第7章 (7)

點給我回家,快去看看的寶貝媳婦兒現在都成什麽樣了!快點!!”魏禮群絲毫不理會習微涼的反應,就這樣生拉硬拽地将習微涼拖出了操場。

新兵蛋兒們目送着習中校離去,不久之後大家都非常有默契地鼓掌,一旁的幾名教官也是偷偷舒了一口氣。

聽剛才陌生男人的話,所有人都對習中校的私事産生了很大的好奇心。鎖起來?虐待?難道他們的中校大人有家暴傾向??

只可惜現在在訓練,他們不能說話。因此只能狠下心來憋着,決定在中午吃飯時再一起探讨探讨。

他們共同回憶着方才那名陌生男人對着習中校指鼻怒罵的情景,心裏對他的崇拜之情如雨後春筍般節節往上蹿。

真是英雄啊,拯救全世界的英雄。如果是個女人,他們一定願意以身相許……

……

時間向前推移五天。

習微涼直到把一整包煙都抽光了,夜色都已經降臨,他才終于肯發動引擎,一臉冰冷地駛入車道。

林淺夏一直都很讨厭煙味,但是因為內疚和心虛,她還是默默地坐在車裏,忍受了整整三個小時的二手煙。

車子終于啓動了。林淺夏轉過頭,望着窗外的萬家燈火,努力抑制着即将噴湧而出的淚水。

“微涼。”林淺夏小心翼翼地開口,将方才在心裏偷偷重複了無數遍的話輕輕地說出來。“那個男生是我和孟奎的朋友。以前我們做實驗時他幫了我很多忙,所以我今天才會願意幫他的忙和他擁抱的。只是抱了一下下就放開了,我發誓我和他絕對什麽都沒有!”

良久,習微涼才終于肯開他的金口。但吐出來的話,卻字字像一把刀一樣殘忍地割碎林淺夏的自尊心。

他說,“你真是一點身為□的自覺都沒有。”

林淺夏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一點身為□的自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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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淺夏覺得自己真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從小到大,她也常常被人嘲笑、諷刺。朋友們會有意或是無意地談到她的身高,數理化老師們也會含沙射影地說她的腦子不是很好……

她本以為這些“侮辱”已經是她人生中最殘酷的考驗,卻沒想到原來“精彩”的還在後頭呢!

一點身為□的自覺都沒有嗎?

林淺夏覺得自己簡直比窦娥還冤。

她望着鐵青着臉卻毫無一絲愧意的習微涼,碩大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一顆顆地落到車位上,碎了一地,就宛如她那敏感的自尊心。

相處那麽久以來,習微涼從來沒有這樣說過她。林淺夏覺得有點生氣,但更多的,是委屈和難過。

倆人到了小區。

習微涼泊好車後三步并兩步地走在前頭,而短腿的林淺夏只能一路小跑才跟得上他。

到了家後,林淺夏就像了犯了錯的小孩一樣低着頭安靜地站在大廳中央,而習微涼則心煩意亂地走來走去,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裏迸發出憤怒的光芒。

“你,到房間裏去。”習微涼很想砸東西,他現在氣得連做俯卧撐都沒有用,只能靠砸東西來洩恨。因為害怕會傷到林淺夏,而且也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瘋狂的模樣,所以就叫她回房間裏。

而林淺夏卻誤會了。

她下意識地就覺得習微涼是要鎖她。

“你又要鎖我?!”而且還升級了?這次直接鎖在卧室裏了嗎?!

委屈和內疚頓掃而光,林淺夏的心裏現在只剩下了憤怒和不甘。“你休想再鎖我!我要和你離婚!!”

“你他媽的有種再說一遍!!”習微涼一聽到“離婚”就氣得怒發沖冠。他指着林淺夏,黑眸裏寫滿了警告和怒火,那可怕的模樣就好像會在下一秒将眼前的人兒撕碎……

林淺夏被習微涼的反應吓了一大跳。她覺得此刻的習微涼是陌生的、可怕的,就好像會殺了自己一樣。她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只能小心翼翼地盯着習微涼一點點地退到了房間裏。

……

林淺夏真的被習微涼鎖在了房子裏。

可是她不知道,習微涼會鎖她不是因為祝一鳴,而是她提到的“離婚”,完全觸犯了他的底線。

習微涼很忙,陳同志每天到要抽出時間約會肯定沒辦法替他值班。但是他再忙,也會在三餐的時候準時回來給林淺夏送飯。

林淺夏整個人都心灰意冷,那種毫無希望的感覺竟然比發現邵華澤有了老婆孩子之後還要更甚。

她想,自己真是選錯了人。

她想,和這種人在一起,日子怎麽可能過得下去?

可是縱使多麽想反抗,林淺夏也沒有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她沒有絕食,習微涼送回來的事物她一點也不落地盡數吃下。

她在心裏為自己打氣:淺夏,一定要挺住,你還有一場戰要打。

不僅被鎖起來了,她的手機也被習微涼沒收了,就連網絡也被他斷掉了。

林淺夏這次是真真正正地被囚禁、被與世隔絕了。

從一開始的激烈反抗到苦苦哀求,習微涼殘忍得沒有改變自己的決定,而現在她也已經漸漸冷靜下來,只剩下一滴滴的眼淚,在默默地往肚子裏咽。

習微涼提着早點回來,看見林淺夏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床上,聽見聲響回頭望了他一眼,琥珀色的眸子裏不再有往日的神采,看得他一陣心如刀絞。

林淺夏不再求習微涼什麽了,只是乖乖地吃着他送來的早飯。

她沒有發現自己的淚珠正一顆顆地滴落到飯碗裏,也沒有察覺到飯菜的味道已經越來越鹹。

習微涼和往常一樣,盯着她吃了一會兒後就離開了。

這已經是第五天了。

整整四個孤單的漫漫長夜,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夜色是那麽黑,她只能把家裏所有的燈都開起來以緩解內心的恐懼。

她躲在被窩裏,越想越無助,對未來越來越迷茫、越來越彷徨。

吃完早飯,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

電視不能看,因為那一天夜裏被習微涼給砸了。

林淺夏雙目空洞,整個人就像只剩下軀殼般沒有了靈魂。

她以為自己還要被鎖在這房子裏很久很久,以為直到父母發現突然聯系不到她緊張得報警後她才可能被找到。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

在林淺夏發呆之際,家裏突然響起了門鈴聲。

是習微涼嗎?難道他忘記帶鑰匙了?

不可能!林淺夏馬上否定了。她剛才明明親眼看到習微涼帶着鑰匙離開。

林淺夏一下子激動起來。她趕緊跑到門前,透過貓眼發現是一個五十幾歲的老伯,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原來是習微涼的叔叔。

“微涼你在嗎?我是叔叔。特意帶了點水果來看你。”

“叔叔,我被鎖起來了!被你侄子鎖起來了!嗚嗚嗚——”僅僅一門之隔的習南風,此刻成了林淺夏唯一的一棵救命稻草。

習南風吓了一大跳,聽着房子裏傳來的啜泣聲,他那大病剛愈的身體禁不起折騰,于是趕緊打電話叫魏禮群過來。

習南風打完魏禮群的電話,然後小心地安撫着情緒頗為激動的林淺夏。“丫頭,怎麽了?你不要哭,說清楚一點,叔叔老了,耳朵不是很好。”

慈祥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了進來。林淺夏終于得到了一絲安慰,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哭腔,傷心控訴道:“習微涼把我鎖在房子裏已經五天了。叔叔,你快帶我出去,求求你了……”說完,眼淚又是一陣稀裏嘩啦地流出來。

習南風聽懂後吓了一大跳。他來不及去探究事情的前因後果,趕緊叫了人過來開鎖。

這水靈靈的一個小姑娘兒,被鎖在房子裏五天?!要是憋出什麽病來可怎麽辦啊?!

……

習微涼是被魏禮群一路數落才到家的。

到了家門口,他果不其然地發現房門早就被人撬開,而唯一令他意外的是,他的叔叔竟然出現在他的家裏,還在那邊小心地拍着他媳婦兒的肩膀安慰。

林淺夏低着頭,哭得肩膀都一抖一抖的。她聽見聲響就擡起頭望了習微涼一眼,喉嚨就像被什麽東西堵了一般聲音哽咽道:“微涼,我想和你離婚。”

“你敢!!!”習微涼激動地直跺腳,燃燒着熊熊怒火的雙眸眼神可怕地就像要把林淺夏生吞活剝了似的。

“她為什麽不敢?!”魏禮群打斷習微涼道。“只要有我幫她,她怎麽就不能和你離婚?!”

習微涼望着魏禮群認真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危言聳聽,略帶懇求道:“你不能這麽做。”他是知道魏禮群在社會上的地位以及人脈關系的。

“微涼……”魏禮群望着痛苦的習微涼自己心裏也是一陣難過。“我真的寧願我們之間的兄弟之情破裂,也無法眼睜睜地看着你在這裏摧殘一個女孩兒,她才二十歲啊!”

“我知道自己這麽做是錯的,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習微涼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她怎麽可以和別的異性擁抱?!她怎麽可以和我提‘離婚’??!!”

“微涼……”林淺夏用盡全力控制自己的哭腔,語重心長道:“我們真的不适合,我們還是離婚吧。這樣對誰都好。我們之前的年紀差太多了,我們之間的代溝是無法跨越過去的。如果我的男朋友是我的同齡人,他聽了我的解釋後一定不會再對我發火。而且一個正常的男人,是不可能将自己的老婆鎖起來的。微涼,和你在一起我實在太累了!我才二十歲,本應該和其他同齡女孩兒一樣享受着男友的呵護,而不是像我現在這樣過着軟禁的生活。我們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你說世上有哪幾對酒後亂性的男女會結婚呢?這實在太荒唐了!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麽感情基礎,以後也不會處得有多好。”

21院長

聽完林淺夏的哭訴,習微涼只能在客廳裏心煩意亂地踱來踱去。

微涼,和你在一起我實在太累了!

她和他在一起竟然會累?!

他一心一意、不遺餘力地對她好,卻沒想到她竟然會覺得很累??!!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代溝???

若不是因為她不夠聽話,他也不想把她鎖起來。

“我……我想回學校。”林淺夏也不想等習微涼的反應,就站起身來想要離開。

“不要!”習微涼下意識地就要伸手拉她,卻不料被魏禮群拽住阻止。

他凝眉望着魏禮群,只見那一雙棕色的瞳仁裏閃爍着他熟悉的、無比真摯的光芒。

是的,他們倆差不多二十幾年的交情,魏禮群的一個眼神習微涼怎麽會看不懂。

魏禮群在無聲地告訴他,相信我,我從來都不會害你。

習微涼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魏禮群,所以他選擇了相信。他就這樣筆挺地站在客廳中央,眼睜睜地看着林淺夏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眼睜睜地看着那抹身影毫無留戀地從自己的眼前徹底消失不見……

林淺夏離開後沒幾分鐘,習微涼就無法再鎮定下去了。他緊握着拳頭在客廳裏走來走去,額上的青筋暴起,臉色看起來極為恐怖。

他真的好怕林淺夏會再也不回來……

習南風看着習微涼這副模樣也是老淚縱橫。

他算是略微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習南風明白,習微涼會這樣和他那水性楊花的母親有着致命性的關系,但是與他自己當初對這親生侄子的漠視也是脫不了幹系的。

畢竟當時他還只是個十幾歲孩子啊……

魏禮群也實在看不下去了,他走過去把習微涼煩躁不安的身子按住,望着他那焦躁的神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罵道:“你他媽的已經是個三十歲的大男人了,至于為了一個女人才消失了幾分鐘就變成這樣嗎?!你以為你現在還是需要人喂奶的嬰兒嗎??!!”

習微涼努力克制着自己繼續發洩的焦躁不安的情緒,皺眉寒聲道:“你不懂。”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魏禮群不想再看習微涼一副痛苦的模樣了。和習微涼做了二十幾年的兄弟,看到他過得不好他也很難過。

搖搖頭,魏禮群無力撫額道:“我媽娘家有個親戚是研究心理學的,改天安排個時間讓你們見見面。”

“我沒病!”習微涼瞬間失去了理智。

“行行行……你沒病你沒病……”魏禮群停頓了若幹秒接着道:“我改天叫我的秘書幫你們拟一份離婚協議書。”

“……”習微涼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想破口大罵卻只能壓抑着怒火連氣都喘不過來。

“你的財産就多分一些給她吧。一個女孩子家離過婚也不好再找婆家,多一些儲蓄也許能找到好一點的老公。”魏禮群還在煽風點火道。

習微涼束手無策地坐到了沙發上,整個人都無力地陷了下去。他痛苦地雙手抱頭,一臉挫敗道:“好,你幫我安排安排。”

……

林淺夏獨自乘公交車回到了學校。

宿舍裏一個人都沒有。她在要聯系王夢奎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還在習微涼那裏。

她打開抽屜,将高中時用的那部舊手機拿了出來。

由于學校裏時不時地就要交什麽證件的複印件,因此為了方便,林淺夏的身份證、學生證都還放在學校裏。

帶着那部舊手機和相關證件,林淺夏又坐上公交車到樂山路口的移動總營業廳補辦手機卡。

辦完卡回到宿舍的時候,王夢奎看到林淺夏一臉驚喜。

“小夏,你終于回來了!!!”王夢奎激動地上前抱住林淺夏,才發現五天不見,她似乎瘦了一些,臉色也憔悴了很多。“你沒事吧?那個習微涼……”

“Stop!”林淺夏不想聽到習微涼的名字就趕緊打斷了王夢奎的問題。“什麽都不要問,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說。”

縱使王夢奎再好奇,在看到閨蜜這麽疲憊難過的模樣也只好體貼地忍住了。

只是後面的消息不管林淺夏願不願意聽,王孟奎也不得不告訴她。“這五天裏你都沒來上課。學校因為害怕學生會去參加‘釣魚島’的游行示威活動,所以要求每個老師每節課都要點一次名和數一次人頭,因此我沒辦法幫你代點。”

“……”林淺夏在心裏默默熟數着自己曠了多少節課,然後就覺得心在一點一點地滴血。

大三雖然課少,但每一節課都是很重要的。況且K大對學生的出勤很嚴格,雖然不會堂堂都點名,但如果被點到了還不只是扣分那麽簡單,因為輔導員已經在辦公室泡好了兩杯茶等你了!

王夢奎不忍再傷她的心,可是還有一個噩耗她必須得告訴林淺夏。“你連續五天都沒來上課,不僅驚動了輔導員,連我們的院長都知道了。因為一直都聯系不到你,他就交代我如果你一回來就讓你去他的辦公室找他。”

輔導員和院長都來找過王夢奎詢問林淺夏的情況,可是王夢奎自己都沒完全搞清楚林淺夏缺席究竟是怎麽回事,況且凡事多說多錯,保持沉默在她看來是最好的辦法了。

林淺夏在心裏把習微涼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這個王八羔子!!!把她鎖起來竟然也不給她請個假?!害得她好不容易出來後竟然還有一個爛攤子等着她處理。

不過習微涼還真不是故意不幫他請假的,那幾日他自己也是情緒失控、整個人都急得焦頭爛額,哪裏還有精力想到那些瑣事呢?

……

大學裏很多學生直到大學畢業也許都沒和他們的院長講過一句話,但林淺夏和她的院長并不算陌生。

林淺夏的院長叫蘭家成,是福建畲族的。

林淺夏和蘭家成的交集要追溯到她上大一的時候。

那時她們的院領導不知道抽的是什麽風,給他們這一屆新開了一門課程——專業理論指導。

周五晚上連上三節,還沒有課本,就是聽蘭家成在那裏談天說地,而且也許是這門課的确不重要,所以他從來不點名。

林淺夏在去了兩次之後就實在忍不住跷課回家了。畢竟那時她剛上大一,還不适應住校的生活,回去又不會很遠,因此她只要一逮着機會就會大包小包地提回家了。

因為沒有平時分,所以這門課的最終成績就只看你最後交上來的論文。

林淺夏就是因為她那一篇花了一個星期左右的論文,引起了這位院長的高度關注。

蘭家成非常欣賞林淺夏的文采,就在大一期末前專門找上了她。

原來蘭家成和他的弟弟合辦了一家文學社,想讓林淺夏當他們的特約寫手。他以為這對任何一個學生來說都是十分難得機會,只是沒想到她竟然讓他大跌眼鏡,直接果斷拒絕。

林淺夏的确文采不錯,而且對社會的很多現象都有非常獨到的觀點和見解,但她志不在此。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走文學這一條路,她最想做的還是開一家美容SPA生活館。

因此她縱使對寫作還算熱衷,但也只想将其作為業餘愛好,以後充其量就是一名自由攥稿人。但如果和蘭家成的文學社簽約,雖然稿費客觀,卻沒有了自由。特約寫手是被要求每個月交三篇文章的,而林淺夏這個人又不是常常都有靈感,一沒靈感你是讓她怎麽憋都憋不出哪怕只是一個“屁”出來。

蘭家成那時遭到拒絕後又黑又青的臉色林淺夏至今還記憶猶新,因此每次經過他們院領導辦公大樓的時候她總會繞道走,而且即使偶爾寫了些文章給她也從來沒投稿給蘭家成的文學社。

……

下午天氣不是很熱,但林淺夏到達院長辦公室門口的時候還是出了一身的汗。

任何一個學生被院長大人叫去“私聊”都會忐忑不安,更何況林淺夏之前還和蘭家成有一段不愉快的“糾葛”呢?!

林淺夏深吸了一口氣後就輕輕地敲了幾下門,在聽到冷淡的“請進”後就小心推門進去。

蘭家成還在批改文件。他擡頭看見進來的人是林淺夏的時候有些吃驚。“你這五天去哪裏了?”

“……”林淺夏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家裏有事。”

蘭家成一聽就知道林淺夏在騙他。要是家裏有事你怎麽就不請個假呢?不過他不是一個喜歡追根究底的人,他非常尊重學生的隐私,況且林淺夏看起來挺安分守己,也也不像是一個會出什麽岔子的學生。

人安然無恙就好了。

“你這一周直接曠了十五節課。你知道的,我們學校連續曠課十節就會被要求留級檢查。”

“……”林淺夏都快急哭了。留級?這是多可怕的字眼啊!這對于一個從小安分守己、還算品學兼優的學生來說根本無法接受。

如果現在手裏有一把刀,林淺夏真的會沖到習微涼家裏和他同歸于盡。

22緩和(修改錯別字)

習微涼不知道,林淺夏宿舍的陽臺是正對着宿舍樓下的大門口,因此她只要走到陽臺上,就能将站在樓下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林淺夏覺得,習微涼是一個相當有毅力的人。他似乎只要一有空,就一定會在她的宿舍樓下出現。看見她出來,他一定會淡淡地叫她的名字,即使她從來只當他是空氣般不存在,他下次也還是會叫她的名字。

一開始林淺夏還會有點恐懼,生怕習微涼又會随心所欲地将她強行抱到車上,然後鎖在家裏軟禁她。

可後面她發現一切都是自己多慮了。習微涼變得比以前憔悴了不少,但是他不再強勢。即使林淺夏對他視若無睹,他也只是抿了下嘴唇,默默地注視着她離開。

習微涼就這樣持之以恒地在她的宿舍樓下“守樓”,這種行為已經維持了整整一周。

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林淺夏還是小心地控制着自己波動的情緒,因為她覺得習微涼未必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況且她心裏還有氣,因為他的緣故,她做了一年多前她死都不想做的事情。

時間向前推移兩周。

人家說大學就是半個社會,這點林淺夏是深有體會。

大二那年,林淺夏因為晚上通宵趕作業,第二天早上實在起不來就沒有去上頭兩節課。結果學習部突擊點名檢查,毫不意外地,她被記為曠課。她懷着僥幸的心理事後找輔導員補請假條,果然輔導員義正言辭地告訴她這樣做是違反了學校的規定,事後是不能補請假條的。

林淺夏心想輔導員說得很有道理,自己也有些慚愧地向他認錯道歉。結果沒過多久她才知道原來輔導員會給她的一個舍友特權,那女孩多次曠課被學習部點名,事後輔導員還會主動打電話讓她去他辦公室補請假條以銷除曠課記錄。而且在期末“學生綜合評定”時她和王夢奎都發現,那女孩曾經因為晨檢、衛生而被扣分的記錄竟然都沒有了!

那女孩曾經說這只是巧合,可是太多的巧合湊在一起就不可能還只是巧合了!

況且最後那女孩在一次聊天中也不小心說漏了嘴,原來她父親曾經請院裏的所有領導吃過飯。

當然,輔導員能得到的好處,肯定不只一頓飯那麽簡單了。

林淺夏每當回想起當時輔導員義正言辭的模樣就覺得有些反胃。不過她明白,這就是社會,你與其在那裏抱怨不公,還不如學會接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許她的輔導員會那樣做也是不得已的吧。

因此,即使學校明文規定連續曠課十幾節者必須要留級檢查,但院長大人蘭家成還是一點也不委婉地告訴林淺夏只要她和他的雜志社簽約,她的曠課問題他絕對會幫她處理。

她敢不答應嗎?!她能不答應嗎?!因此林淺夏縱使萬般的不情願,也還是無可奈何地答應了蘭家成的條件。

蘭家成本就确定林淺夏不會拒絕,見她點頭也只是微微一笑,一雙眼睛透過鏡片望着林淺夏感覺真是越看越滿意。

蘭家成一直都很欣賞有文采的學生。由于他的學院是屬于工科類的,學生典型地偏理,因此能有像林淺夏這樣文筆凝練、眼光獨到的學生他是非常想重點培養。

林淺夏一回到宿舍打開電腦,就收到了蘭家成發過來的郵件,是關于簽約的合同。她認真地将每一條條約都浏覽了一遍,原來那是一家叫《田園》的雜志社,稿酬還算豐厚,但簽約寫手每個月至少都要上交三篇文章,否則就要賠償雜志社的損失。

跑到學校的圖文店将合同打印了出來,竟然足足有五頁。林淺夏一想到那個賠償的條約就只能默默流淚。

她心裏那個氣啊!一個月三篇,要是有靈感還好,若是沒靈感,她是怎麽憋也憋不出幾個字出來。

這種雜志稿又不是小學生作文,只要你多一些修飾詞和環境、細節描寫就能夠湊出字數來。

林淺夏一想到自己以後得為了趕稿子通宵達旦就覺得痛不欲生,連帶着看樓下的那個罪魁禍首就恨得牙癢癢。

林淺夏看得心煩意亂,她現在急需發洩自己心中的憤懑之情,因此她忍不住跑到樓下沖到習微涼面前本想破口大罵,卻在習微涼星眸璀璨地望着自己并且嘴裏喚着她的名字時林淺夏喉嚨一堵,最後一句髒話也罵不出來。

林淺夏啞口無言,在猶豫了好一陣子後終于吶吶道:“你一直站在這裏幹什麽?找我有事嗎?”

林淺夏還想說,你是不是找我離婚?離婚協議書拟好了嗎?不過一想到習微涼之前聽到“離婚”兩個字就暴跳如雷的模樣她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沒,就是想你了。”習微涼淡淡開口道。他心裏挺高興的,這麽多天來林淺夏終于肯理她了,看來魏禮群說的女人最怕軟磨硬泡的糾纏還是很對的。

林淺夏一聽臉“唰”地一下紅透了。可是相比她的面紅耳赤,說話的那人倒是鎮定自如,一臉的風輕雲淡。

也是,你不能把習微涼當地球人看。明明是一句情話綿綿的甜言蜜語,他總能說得像是日常用語,而且在他心裏這的确只是和“今天天氣不錯”一樣平常。

習微涼語氣很平淡,但眼神卻是真摯熱烈的。他真的很想求林淺夏的原諒,想讓她回家。

林淺夏永遠也不會忘記,在那個夏日的午後,一只淡藍色的蝴蝶自他們身邊翩翩飛過,習微涼的雙眸在柔和的陽光映照下燦若星眸。

他說,淺夏,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你和我回家吧。以後我再也不鎖你了,不管你犯了什麽錯我都不會再對你發脾氣。我會聽你的話,你讓我往東,我絕對不敢往西。你要是和別的男人跑了,我也絕不怪你,因為肯定是我自己做得不夠好。

林淺夏愣了良久,最後才打哈哈道:“你這句話是不是哪個人教你的?”她的口氣雖然略帶嘲諷,但其實在心裏,她真的挺感動的。

習微涼第一次因為心虛而臉紅了。這句話的确是魏禮群教他的,不過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真的是發自肺腑。

他情不自禁地想到魏禮群請來的那個心理醫生。

那是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人,魏禮群稱他高培,帶着一副金框眼鏡,看到習微涼就十分熱絡和他握手打招呼,就好像他們原本就不認識。

一開始或許是為了讓他适應吧,高培就只是和他随便聊聊,問了些他工作的情況,然後不知道怎麽過渡得談到了他所謂的愛情觀,不過馬上就被魏禮群打斷了。

魏禮群望着習微涼嗤之以鼻。“別和他說愛情,他不懂。”

習微涼雖然不高興,但也沒有否認。他的确不懂愛,他只知道林淺夏是他不讨厭的類型,只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他就覺得他們應該要生兒育女、長相厮守,然後白頭偕老。

高培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抛。那麽由此可見,自由對任何一個人來說是多麽的珍貴。

習微涼對此不置可否。

高配還說,你的母親在和你父親在一起之前就沒有想過要好好過日子,所以她才會屢次出軌,但這并不是變心。

習微涼知道魏禮群将他父母的事告訴了高培,他雖然不悅,但只是眉頭微皺,并沒有說什麽。

高培又說,中國大多數的女人都很傳統,她們一般都會從一而終。若是好女人,只要你對她好,她都會跟你一輩子;若她不安分守己,那她就不是好女人。既然不是好女人,那失去她你又何樂而不為呢?

對于高培的說法,習微涼不發表任何的看法。他只是靜靜地聽着,但他的心裏卻有着自己的堅持。他無法接受林淺夏離開自己,他也無法接受另一個女人成為自己的妻子。他覺得自己的身邊只能站着林淺夏,這就好像是真理一樣。

他,就是一個這麽認死理的人。

23甜蜜

習微涼一雙溫情的眸子緊緊盯着林淺夏,一臉真摯道:“這是魏禮群教我的,但我說的每一句都沒有在哄你。”

林淺夏記得魏禮群,那個男人西裝革履的男人曾經說過會幫她和習微涼離婚,所以她對他的印象不錯。

但林淺夏也沒多天真,她心裏明白實際上魏禮群一直都站在習微涼那邊。

離婚?怎麽可能有他說得那麽容易!

林淺夏掃了一眼習微涼,語氣裏是明顯的不相信。“哦?是嘛?如果我真跟別的男人跑了你也不會怪我??”

習微涼望着她堅定道:“當然。”他沒說,其實他絕不會允許自己對林淺夏不夠好,他也絕不會承認自己對林淺夏不夠好,所以他肯定無法容忍林淺夏和別人跑了!

“我真的會聽你的話。你看,我這幾天都有塗防曬霜,今天也不例外。”他又繼續補充道。,

林淺夏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她從來不知道習微涼也可以這麽可愛,逗得她笑得前仰後合,肚子都有些痛了。

笑夠後,林淺夏終于擡起頭仔細端量了下對面男人的臉。的确,之前她還沒注意到,今天習微涼那黝黑的皮膚上有一層塗過防曬霜後的光澤。

習微涼和大多數男人一樣,似乎無法接受在臉上抹七抹八的,他覺得那都是娘們兒用的東西。一開始林淺夏還會鬥志昂然的天天起個大早監督他做護膚工序,久而久之她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也就慢慢把這件事抛到腦後,而習微涼自然是不會主動去塗什麽乳液、防曬霜了。

林淺夏心裏暖暖的。

習微涼又說:“我去看心理醫生了,醫生說我的病情不嚴重,只要我好好配合治療,很快就會痊愈的。”

有人說,一個再精于撒謊的人,也無法避免微表情而洩漏他正在欺騙對方。

微表情持續的時間極端,只是一閃而過。實驗表明,大概只有百分之十的人可以察覺到別人的微表情。

林淺夏不是什麽火眼金睛,也不是什麽讀心專家,因此即使她知道,也無法通過微表情來判斷習微涼的真誠與否。

但是她會注視人的眼睛。她一直覺得,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雖然她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人在鞭策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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