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搖落
“我願與你先結百年好,同修武道,若彼此有情有意之下,再行解毒之舉。”
“得卿知我意,遠勝人間一應身外之物!”
“意琦行此生必不負你。”
“出塵與入世皆是表象,也聽刀神仗刀義行天下的美名。”
“绮羅生……可曾思念過我?”
“若有重返故土之日,真想有你同行。”
“绮羅生,绮羅生。”
“我若說剛才很為你擔心,你是否會誤解意琦行對你沒有信心?”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意琦行願愛你千世萬世。”
……
血染得更濃,風吹散滿天銀絲,唇角的嘔紅和顫抖的身軀昭示主人苦苦支撐的艱難,不失的鬥志卻因盤旋在腦海的聲聲句句而愈加頑強。
至少,不能就這樣就死了。
不能沒有回應一句,便這樣撒手而去。
意琦行,對吾尚未作出的回應,你可有期待?
意琦行,吾對你,亦是……
血淚順冰涼的臉頰滑落,又一支羽箭穿胸而過,熱乎乎的血液噴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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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琦行,吾還未對你說出那句……
春秋舞織的密網被百歲秋毫手中權杖撕裂開一角,朝绮羅生心窩襲來……
意琦行……
疲憊到極致的軀體再無力躲避,眼睜睜看着死神接踵而至,碩大的黑影密布在頭頂上空。
遽然,一道金光自天而降,将黑影硬生生劈散開,滿臉威怒的劍者神形癫狂闖入厮殺的漩渦中,寬袖揮出一掌正迎上權杖,百歲秋毫全力施為,一擊之下竟像是撞在堅不可摧的萬峰之巅,手臂發麻權杖飛脫出手,人也跟着後退幾步,喘息不止。
“意、意琦行?!”
一聲驚呼震得全場蝦兵蟹将僵住,劍宿威名遠揚,驟然出現令人心寒膽顫。
然而這一刻,劍者的眼中只有血泊中的那人,顫着手臂将他攬入懷中,蒼白污血的面上幾顆觸目的淚滴,雙目失神地在他臉上轉悠一圈,發出虛弱的聲音:“你,來了。”
“绮羅生,我來了,對不住,我來晚了!”
劍者心痛難忍,淚水蜂擁而出,哽咽着聲音将他攬得更緊。
“嘿嘿,”绮羅生竟咧着嘴笑出兩聲,“來就好,吾今日便僅剩劍宿一人了。”
恍記那一日被十三樓圍困,也是這樣一句囑托之話。
雖不曾句句回應他的情義,卻在一開始就選擇生命相托的信任。
劍者如何不知?
低首在他眉心重重落了一吻。
“意琦行,護你周全!”
再回首,滿目已是欲燃的千丈怒焰。
這一日,鬼闕內的厮殺聲震天撼地,句芒族盡全族之力欲殺刀神的消息不胫而走,江湖瘋傳绮羅生已死,“刀神”二字不複存焉。
又有知情人卻不以為然,想那叫喚淵薮上的高人猶在,如何能舍得自己同門死于黑暗異族之手?
何況十三樓的餘孽雲滄海都沒有露面叫嚣,只怕贏的人未必是百歲秋毫。
膽大者糾結數十位江湖高人,深入泥沙江底下鬼闕之內探查究竟,只見屍橫遍野、流血漂橹,茫茫千裏,無一生還者。
驚得奔走相告。
又數月之後,有人親見刀神山莊大門開啓,萬花盛開中白衣刀者飄然而出,“刀神已死”的傳言遂不攻而破。
輿論嘩然一時後,又轉為绮羅生浴血中突圍,除惡務盡,數百人一個活口不留。
威名再震。
消息傳到遙遠之外的東萊仙山,手捧拂塵的仙者微微一哂,搖頭不止。
再說那日的绮羅生,再次恢複知覺時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床榻上,窗外海棠花香,景象似曾見過。
身旁圍守一幹人見他醒過來,均是松了口氣。
佛修者先開口道:“绮羅生,你可認得我是誰?”
绮羅生抿唇,半晌後,啞聲道:“我是我。”
“誰是誰?”
“我不是他,他亦不是誰。”
“哈,好友你真正醒過來了!”裳璎珞笑道。
“好友迎接吾清醒的方式,真令人受寵若驚。”
“另有一人,想必更受寵若驚。”
身形轉動,露出後面殷殷一張面孔,快步過來握住他手腕,急喚一聲:“绮羅生。”
“咦,”绮羅生忙不疊往裏面想躲開,被他拉得死死,心裏歡喜,嘴裏卻說,“你是绮羅生,我是誰?”
“绮羅生……”
“唔,绮羅生真多。”
“你……”
意琦行被說得噎住,又擔憂他傷口狀況,嘆聲道:“還能說笑,看來傷勢無礙了。”
绮羅生苦笑:“劍宿,吾似睡非睡之間好像被人硬塞了無數靈丹妙藥,此刻肚子裏滿是靈草仙芝的氛香郁結,嗆得喘不過氣,也能叫做無礙麽?”
“能救回你,就是再多的丹藥意琦行也不吝。”
“那再多一味如何?”
彼時佛修者早已領着衆人退散,房中僅餘的二人依偎一處,刀者聲音也溫柔起來。
話未落完,便被人狠狠封住唇。
跟着,淚滴滑落到唇舌處,微鹹,苦澀,連日來得擔憂受驚一股腦傾洩而出。
“绮羅生,對不住,我到晚了!”
朦胧中,像是記得那時伏在劍者寬闊的後背上,眼前血腥厮殺一片,慘絕而亡的屍首成片往後倒去,漸漸地,人越來越少,少到只剩下一個心懷叵測的陰謀者,長刀架在秉節的脖子上,大聲叫嚷:“你膽敢再走一步,我就殺了他!”
绮羅生心中焦急,卻不能動彈,拼命維持着神智想勸告劍者不可沖動。
耳邊卻聽他說:
“我走了不過數天,你就布下毒辣的計策傷他遍體鮮血,死罪已定;身為一族之長不辨是非、恩将仇報,八、九歲的孩童也不放過,更是妄為人一場;春秋劍下從無亡魂,今日便再添你一命,為你犯下的罪愆求得寬恕吧!”
無心劍飛馳,手中的長刀來不及動彈已是魂魄離體、斷頭顱而死!
糾纏一番罷,绮羅生吻去他眼角的淚液,這才分開微喘道:“你能來救吾已是難得,雲滄海不知安排了什麽毒計對付你,吾很為你憂心。”
“的确是毒計,可惜弄巧成拙了。”
短短一句,略去中間的險象橫生不提,只将最好的結果告知他。
绮羅生心中寬慰,忽然又生疑慮:“吾功力怎麽回來的?”
“這個……”劍者猛地漲紅了臉……
不久前為他洗盡滿身血染,心痛到無以複加的劍者恨不能将百年的功力盡數傳給他,好讓他恢複往日的神采,睜開眼睛喚一聲“意琦行”,誰知他雖脫離幻境中的新月困擾,功力卻不會自動恢複,吸收一分消散一分,萬般無奈之下……
绮羅生沉吟半晌,聲音微冷:“劍宿,吾那時是不是昏過去了,毫無知覺。”
“不錯,咳,”意琦行難得有些手足無措,“我、我不是有意……”
“繼續講,吾想看劍宿能描黑到何種地步。”
“绮羅生……”
的确又講了幾句,湊在耳邊細細徐徐,訴盡那時滿腔的恐懼與不舍,訴盡這幾天來不眠不休相伴的深情。
樹陰滿地,晴日暖風,搖落幾瓣海棠。
從此脈脈溫語,僅與一人訴。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新年快樂!
這文號稱香文,其實真沒香起來= =字母部分其實直接搜應該就能搜到……番外後補;
于是故事線簡單到:中毒、解毒、中毒、解毒、再中毒、再解毒……
掩面,還好完結鳥,不然真崩慘了!
給所有能追看到本節的道友們鞠躬,謝謝捧場!!!
奉送小段子!
話說刀劍合鳴很多年以後,坊間流傳了許多關于他們的故事,順帶包括和尚廟裏的得道高僧和一團火苗的基情。
有關這一段衆人的反應不一:
裳璎珞:我一直帶發修行,還俗分分鐘,有什麽值得诟病?好友,再有人妄言你替我滅了他!
绮羅生:好友,為你護航吾心甘情願。
焱無上:本爺不喜歡绮羅生,愛搶臺詞,他當時少說兩句,本爺說不定能跟裳璎珞H一會了。
裳璎珞:你出場時一團火苗亂蹦,怎麽H……
焱無上:……
绮羅生:圍觀;
意琦行:排隊;
绮羅生:劍宿,麽麽噠=3=
意琦行:33333333333333333
焱&裳:閃瞎
作為那段往事中不幸的炮灰的人也有辛酸事:
秉節:吾師叔是吾的師叔,是你什麽人?
水焰:大人……
秉節:那是什麽人?
水焰:仰慕的人///
秉節:那是什麽人?
水焰:單、單相思的人///
秉節:那是什麽人?
水焰:願做牡丹花下魂……
刀神:水焰~~~~~ ~(@^_^@)~
水焰:大人,嗚嗚嗚~~~~~ ~(@^_^@)~
秉節:摔!說好的我西皮呢!
有關至今誰最配角的争執:
侍衛首領:至今無名姓;
水焰:抱“炮灰一號”牌子淡定路過…
秉節:扳指頭數出場次數;
秋雁飛:我只笑笑不說話;
夜雨:我真的在文中出現過,淚…
仙者:我叫素還真,號清香白蓮,家住東萊仙山第一大道199號,劣者還有很多話要講……
江湖:一直被謠傳,從未真出現。
最後,意绮登場:
绮羅生:(>_<)人家真昏過去了……
意琦行:╮(╯▽╰)╭
绮羅生:什麽滋味都沒嘗到,~~~~(>_<)~~~~
意琦行:…(⊙_⊙;)… 重來?
绮羅生: ~(≧▽≦)/~【←歡脫
【別跌眼鏡,番外真的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