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別說是牙刷用粉色的,只要裴戎願意陪他換情侶款,別的東西他都能換成粉色的,大概是喜悅之情溢于言表,王寒輕“嗯”了一聲,這一聲“嗯”稍微有點變調,又怕被裴戎看出來,推着推車快步朝前走去。

裴戎站在原地,輕笑了一聲,得虧是王寒輕沒長尾巴,這要是長了尾巴,尾巴一搖不就原形畢露了?

王寒輕見裴戎沒有追上來,趕緊回頭看了一眼,“怎麽了?”

還挺能裝鎮定的,裴戎聳聳肩,“沒什麽,還買別的嗎?”

單身狗加上打工人雙重身份,讓王寒輕很少在家裏開火,冰箱裏自然是沒有食材。

裴戎看向蔬菜區,“我不會做飯,你會嗎?”

王寒輕搖搖頭,先學肯定是來不及了,找了個折中的法子,“買熟食。”

早知道有朝一日,會輪到自己給裴戎做飯,王寒輕後悔自己沒早點學,他不知出于什麽心理,又補上一句,“後面可以學。”

裴戎只是笑笑,沒有說話,他心裏跟明鏡似的。

為什麽要學?當然是為了做給自己吃,他倆不住一塊兒,王寒輕學了,自己也吃不了幾天,王寒輕或許沒藏着想要同居的心思,但是有些想法,在他潛意識裏,會随着說話,不由自主地表達出來。

買完東西後,他倆一起排隊結賬,不是節假日,超市的客人并不算多,五個收銀臺只開放了兩個,收銀臺旁貨架這個位置很微妙,幾乎每一個超市都是這樣,上面擺放着口香糖,下面擺放着安全套。

裴戎作弄王寒輕的心思又上來了,見王寒輕跟前排顧客離了一段距離,他湊到王寒輕耳邊低聲問道:“買安全套嗎?”

王寒輕捏得推車扶手“咯吱”作響,耳朵上絨毛瞬間豎立,耳垂紅了,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裴戎發出竊笑聲,這也太好玩了,他以為王寒輕會不好意思裝沒聽到。

誰知等排隊輪到王寒輕時,他将東西全都堆在收銀員面前,轉頭一本正經回答裴戎的問題,“買哪種?”

王寒輕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收銀員以為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啊?還有別的東西嗎?”

裴戎生怕王寒輕臉皮夠厚,張嘴就答,那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嗎?

“不買!不買!沒了,結賬吧。”

從超市出來時,王寒輕手裏提着大包小包,裴戎吊着胳膊跟在他身後。

超市到王寒輕所在小區,只有需要過一個紅綠燈,他倆很快便到家了。

開門前,王寒輕莫名緊張了起來,這是裴戎第一次踏進他家,很可能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他太想給裴戎留下一個好印象。

“家裏有點亂。”王寒輕先給裴戎透了個底。

門鎖一開,客廳的燈也随之亮起,沙發背上挂着換下來的衣服,筆記本、鍵盤和鼠标淩亂地堆砌在茶幾上,餐桌上空的飲料瓶還沒丢。

王寒輕放下東西,手忙腳亂地去收拾,飛快跑到窗邊開窗通風,“之前太忙了,加班之後又出差,還沒來得請家政,明天叫人來打掃。”

其實算不上特別亂,裴戎自己家有時候也會這樣,況且人王寒輕的工作,确實比自己忙。

王寒輕的這套房子,跟裴戎那套差不多,兩室一廳,只是多出來的那間卧室被王寒輕改成了書房。

把人叫到家裏來了才說只有一間卧室,換了是旁人,裴戎肯定會覺得對方圖謀不軌的,至于王寒輕嘛,最多腦子裏想想,圖謀他幹不出來。

裴戎故意問道:“你家就一間卧室,我倆怎麽睡啊?”

王寒輕指着沙發,“我平時睡沙發的時間多一點。”

茶幾上淩亂的充電線确實很有說服力。

既然王寒輕說睡沙發,裴戎也沒有跟他客氣。

兩人簡單吃了點東西,王寒輕讓裴戎随意,就當是自己家,他進卧室給人換好了幹淨的被套和床單,又将新買的毛巾牙刷拿到浴室裏。

牙刷架剛好有兩個位置,王寒輕将牙刷一一挂了上去,看着晃動的牙刷,他還伸手點了點,嘴角悄悄挂起了笑容。

“小王。”裴戎剛站門口,便看到王寒輕在傻笑,這小子不光是能搖尾巴,頭頂都恨不得要開出一朵花來了。

王寒輕被吓得一哆嗦。

“不至于吧,吓成這樣?”裴戎取笑道,“你放個牙刷都能出神,我走過來你沒聽到聲音的嗎?”

王寒輕慌不擇路地在原地打了個轉,心虛到不敢跟裴戎對視,順手将毛巾挂在了毛巾架上。

王寒輕慌慌張張的反應,讓裴戎于心不忍,都舍不得逗他了。

“诶?”裴戎腦袋一歪,目光越過王寒輕,“你家浴室居然還有浴缸?”

浴缸這東西吧,放到普通人家實在不實用,要經常清洗,像王寒輕工作這麽忙,哪兒有時間拿來放松泡澡。

“你還挺有情趣的。”裴戎不忍心歸不忍心,王寒輕越是生澀,裴戎他越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王寒輕眨了眨眼睛,“買來就這樣,懶得換。”

這是王寒輕買的二手房,他只是簡單添置了一些新家具,裝修這塊兒基本上是保留了原樣,男人獨自過日子就是這樣,湊合就行。

既然裴戎提到浴缸,王寒輕想着有浴缸裴戎也能方便點,找來刷子跟洗滌劑,給浴缸裏外都刷刷。

“待會兒你用吧。”

看人家這麽忙活,裴戎多少有點過意不去,“其實不用這麽麻煩。”

王寒輕頭都沒擡,全神貫注于刷浴缸這件事上,“不麻煩。”

浴室裏的燈光很亮,只聽到刷子沙沙的聲音和水聲,裴戎就站在浴室門口,靜靜陪着王寒輕,直到王寒輕說了句“好了”。

他回頭看着裴戎,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半晌才開口,“你現在洗澡?”

裴戎一直是披着外套的,他用左手拉了拉衣角,“那麻煩你幫我脫衣服?”

“咕嚕”一聲,王寒輕咽了口唾沫。

大概是顧及到裴戎的手不方便,王寒輕還是很規矩,幫忙放好熱水,又替裴戎脫衣服,時不時會壓低嗓子叫裴戎慢點。

坐進浴缸時,裴戎身上只剩下一條內褲,水漫過他的胸口,他從水底将內褲抽了下來。

王寒輕還杵在浴室,絲毫沒有打算走的意思。

裴戎指了指毛巾,“要不你幫我搓背吧?”

原本裴戎還沒覺得尴尬,可王寒輕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又或者說他分不清什麽是玩笑,裴戎怕自己随口說的話,他全當了真。

這一安靜下來,很多細節都被放大了,王寒輕的手指會在無意間掃過裴戎的後背,裴戎幾次要躲,最後都忍了下來,暧昧也在濕熱的浴室中慢慢膨脹。

裴戎還算鎮定,往浴缸沿上一趴,“小王啊…”

“嗯?”王寒輕聞聲擡頭,臉頰被裴戎的大手給撫摸住了,“怎麽了?”

裴戎覺得王寒輕太能熬了,有什麽事都藏在心裏,放到旁人身上,此情此景,怎麽都得跟自己說說嚴心夏的事情,他能裝成什麽都不想知道。

裴戎簡單地跟他講了一下那天的事故,随後才引出嚴心夏出現的話題。

“至于嚴心夏,他回國有些日子了,我沒叫他來醫院,但是我跟他有共同朋友,他有辦法知道我的地址。”

王寒輕停下手上的動作,把裴戎所說的話都捋了一遍,挑出了他覺得重要的先回答,“劃你車的,和丢貓的應該是同一個人,這已經威脅到你的人身安全,報警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裴戎愣了一下,他以為自己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王寒輕也該吃吃醋的。

他哪兒懂,在王寒輕心裏,更擔心他的安全,嚴心夏的事情,也沒那麽重要。

“這事…可以報警的話,廠裏會報警的…”

王寒輕反問了一句,“你喜歡現在的工作嗎?”

“嗯?”裴戎沒想到王寒輕會這麽問,“談不上喜不喜歡吧,父母比較滿意。”

王寒輕輕輕掰動裴戎的肩膀,讓裴戎側坐着,“不喜歡就不做,考慮那麽多,為什麽不先考慮考慮自己。”

裴戎很意外,自己從小到大,都是以父母的感受為先,成年之後,步入工作崗位,更不可能任性着,優先自己的想法。

“我以為…你會問我嚴心夏的事情。”

王寒輕淡淡道:“你已經說了,不是你叫他去的,我沒有什麽好問的。”

即便是裴戎叫去的,王寒輕也沒有怨言,更何況裴戎還主動跟自己解釋,裴戎說的每一句話他都信。

裴戎無聊的時候,聽過鄭琬琰的戀愛經,說什麽對方對你沒有占有欲征服欲的話,說明不夠喜歡。

王寒輕是個例外,他的喜歡,只會嚴格要求他自己,對裴戎很放縱,很包容。

這副委曲求全的模樣,直戳裴戎的軟肋,他突然湊得很近,沖王寒輕勾勾手指,啞聲問道:“你不會不高興?”

“會。”自己獨自不高興一會兒,但裴戎随叫,他還是随到。

話音剛落,王寒輕嘴唇一熱,裴戎堵上了他的嘴,狠狠吮吸了一口。

“不高興你不知道自己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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