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告訴裴戎?這是王寒輕從沒想過的,他怎麽跟裴戎說呢?說自己不喜歡嚴心夏,他不喜歡又算什麽?萬一裴戎喜歡呢?他也得愛屋及烏,況且他以什麽身份對裴戎說這樣的話?一個單戀者嗎?
人家嚴心夏好歹是裴戎的前任,前任說話的分量,肯定比他這個單戀者要重吧。
他對裴戎從不提要求,也不敢提要求,裴戎都幫他開了頭,他還替裴戎找借口,“你說了,是他主動找的你。”
是嚴心夏主動的,關裴戎什麽事呢?
裴戎耐着性子引導,“是他主動的,但是我跟他見了面,你還是不高興。”
被戳中心事後,王寒輕沒有否認,他覺得自己很矯情,裴戎不是他什麽人,也不是他的所屬物,他憑什麽不高興。
“你不用管我。”王寒輕垂着腦袋,盯着水面,裴戎常年坐辦公室,皮膚白皙,加上浴室的光線充足,整個人看着白得發亮。
裴戎有點生氣,更多的是心疼,“我為什麽不用管你,你不高興,你為什麽不親口告訴我?”
“可以說嗎?”王寒輕不确定,連他都不太在乎自己的感受,高不高興沒那麽重要。
裴戎情緒一向穩定,耐心也好,“你不試試怎麽知道?”
“能不見嚴心夏嗎?”王寒輕沒什麽安全,特別在面對嚴心夏的時候,嚴心夏的出現,讓他覺得,原本就不屬于他的裴戎,離他更遠了一步,“不答應也…”
“能。”裴戎一口答應。
王寒輕咬着牙根,腦子裏在一遍遍重複着裴戎的話,裴戎說“能”,裴戎回答的那麽幹脆,真的假的對于王寒輕來說,沒那麽重要,哪怕這句承諾,僅僅只在這一刻生效,他也心滿意足了。
“果然他下次主動找我,我一定叫上你一塊兒。”裴戎沒法阻止嚴心夏的出現,但他可以力所能及地給王寒輕安全感。
王寒輕沒大明白裴戎的意思,叫上他有什麽用呢?嚴心夏想見的又不是他,他去了還讨人嫌。
“你不得去宣示主權?”裴戎沒想到王寒輕能這麽呆,更沒想到他能把姿态放得那麽低。
王寒輕眼睛一亮,總算是明白了裴戎的話,緊接着是慌張和無措,“什麽?”
“你說什麽?”
裴戎以為,他從頭到尾沒吊過王寒輕的胃口,當初覺得兩人不合适的時候,他都是正面拒絕王寒輕。
後來發現拒絕不了,發現王寒輕的赤誠和熱烈,他也嘗試着慢慢接受,他跟王寒輕說過試試,哪怕只是試試,他也沒和任何人暧昧過。
他也覺得他很反常,不着急跟王寒輕上床,這段感情的進度也非常直慢,他希望他能考慮清楚,王寒輕也能考慮清楚。
嚴心夏的出現,或許是為了他和王寒輕之間的進程,他現在突然覺得,他有必要,和王寒輕更進一步了。
“我們倆現在算什麽關系?”裴戎的問題單刀直入。
“你說,我們倆只是上床的話,還能試試。”
王寒輕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的性格不讨喜,也不會是裴戎的喜歡的類型,更何況,裴戎當初也給過他很明确的回答。
裴戎驚訝到張嘴,所以,在王寒輕心目中,他一直以成為自己的床伴為目标嗎?
“那我幹嘛要在乎一個床伴高不高興呢?床伴除了在床上,下了床還有主權嗎?”裴戎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換了別人這麽不開竅,他都懶得教了,但一旦想到對方是王寒輕,遲鈍也是合情合理的,“給你個機會,重新答。”
裴戎給王寒輕的測試,向來都是開卷考試。
王寒輕不自信到,标準答案就在眼前,這份答案還是裴戎親自遞給他的,他都不敢往試卷上謄抄。
除了“炮友”,王寒輕不敢往其他可能上去猜,談…不可能的,他連夢裏都不敢奢望。
王寒輕表情變化太細微,裴戎認真看着他的臉,不敢說?
浴室已經被水蒸氣填滿,裴戎輕輕捏着王寒輕的下巴,半強迫王寒輕和他對視,那一片濕熱,讓人很難分清到底是水汽,還是呼吸。
“你給我發簡歷的時候,膽子不是挺大的嗎?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問我有沒有問題,你自己的條件能列出一二三來,現在啞巴了?”
“我沒有。”王寒輕非但沒覺得羞恥,還認為自己沒有裴戎所說的咄咄逼人,有條理,在浏覽的時候,才會更加清晰。
浴室的溫度實在太高,王寒輕的襯衣被蒸汽和汗水浸濕,襯衣緊貼着胸膛,濡濕的布料下能看到若隐若現的肌肉,裴戎一把扯住王寒輕胸口的領帶,“要不然你進來陪我泡會兒?”
說話不利索的王寒輕,脫衣服倒是快,一點沒害羞,他一腳踩進浴缸時,水漫過邊緣,嘩啦啦往下流。
水面高度上升,裴戎得舉着胳膊,才能謹防石膏被水打濕。
忽然,他腳踝一緊,王寒輕握住了他的腳踝,緊接着,一股力量把他往前拉,平滑的浴缸底部,幾乎沒什麽阻力,他整個人怼到了王寒輕懷裏。
“诶?”裴戎驚呼了一聲。
下一秒,王寒輕架起他的大腿往上托起,他跨坐在了王寒輕的腿上,人是高出水面一大截兒,胳膊也不會被打濕,只是這姿勢怎麽看怎麽危險。
裴戎并沒有那麽執着于當1,但也沒當過0,在對未知危險來臨時,大腦會在第一時間産生抗拒,他的本能讓他想要逃離。
他左手探入水中,找到支撐點後想往後移,有些心虛地開玩笑,“我能不能不這麽坐在你身上,你這玩意兒頂着我了,你總不會想現在來吧?”
“沒有。”王寒輕還擔心裴戎的手,但他是個有極度自控能力的人,特別是面對裴戎,大腦的警報機制,會以裴戎為先。
裴戎惡向膽邊生,故意道:“剛剛該買安全套的。”
現在下去買也不是不行,他倆可以不在浴缸裏,可以換到床上去。
“現在下去買。”前提是裴戎不會瞎撩撥他。
裴戎單手按住王寒輕的肩膀,這小子真是說風就是雨,面對一個赤條條的男人,裴戎自己也有點反應了,他總不能跟王寒輕這樣幹坐着,那多傻啊?
“要不然……”裴戎看了眼王寒清的手。
王寒輕會意,他不光學習能力強,還極具有發散性思維,對裴戎的命令也做到唯命是從。
一個澡泡得兩人都大汗淋漓,呼吸急促,裴戎被王寒輕扶着從浴缸裏站起來,這比真刀真槍地幹還來得刺激。
裴戎用手背蹭了蹭臉頰上的水,一想到手心剛有那東西,他臉頰更燙了,王寒輕面對着面幫他穿長袖,他竟然像是小年輕一樣,覺得難為情。
穿好了睡衣後,王寒輕又給裴戎披上一件長睡袍,“外面冷。”
果然,浴室門一打開,迎面而來的低溫,讓裴戎打了個寒顫,可他臉上的溫度還沒降下去,不太自然地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喝,幾杯水下肚,腸胃都涼透,裴戎才稍微覺得自在點。
正好這個時候,王寒輕抱着換下的來衣服往陽臺上走,他只穿了長褲,沒穿上衣。
裴戎心想:王寒輕在家這麽騷包?
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睡袍跟人褲子是一套的。
“怎麽了?”王寒輕眼神無辜地看向裴戎。
裴戎誤會人家多少有點過意不去,眼前茶幾上是王寒輕的電腦,剛爽完就讓王寒輕睡沙發,實在太不人道了。
他問道:“你今晚還有工作嗎?”
“沒有了。”
裴戎暗示道:“那你有工作的時候,在沙發上睡覺,沒工作要做的時候,是不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暗示太明顯,王寒輕這樣的榆木腦袋也有開竅的一天
“沒工作要做去床上睡。”
裴戎忍住笑意,朝房間的方向使了個眼色,王寒輕給洗衣機定好時間,抱着枕頭跟人進了房間。
到卧室後,王寒輕随手翻出一件衣服穿上,結實勻稱的肌肉也消失在了視線裏,裴戎想起彭立的話,想問問王寒輕是不是跟嚴心夏認識。
“王寒輕…”裴戎剛開口,一陣鈴聲響起,他朝床頭櫃看了過去,是自己的手機,“我的。”
裴戎一看是鄭琬琰的電話,他接通後順手點開了免提,“怎麽了?”
王寒輕放好枕頭,又捋順床單,給裴戎讓出好大一塊兒地方,裴戎挺習慣被王寒輕慣着的,剛好聽着電話,順勢坐到床上,半邊身子靠在王寒輕胸口。
“主任,您什麽時候出院,吳哥他們說接您出院,正好聚聚。”
裴戎立馬回絕,“哎,別,住院又不是什麽喜事,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太麻煩了。”
也不等鄭琬琰再說什麽,裴戎不動聲色地将話題岔開,“吉祥物找到了嗎?”
“找到了,腳上受了點兒傷,門衛大爺現在不讓它亂跑。”
“那就好。”少一條生命受到迫害,裴戎心裏也好受點,他剛放松了身體,有股力量扶住了他的腰。
“對了。”鄭琬琰神神秘秘道,“主任,我覺得趙小岚師傅很古怪,你知道他向我打聽您住院的地址和床號嗎?他是不是去找您了?”
王寒輕聽到鄭琬琰提起他,他看了裴戎一眼。
裴戎盯着人家的下颚線,這可真夠鋒利的,一心二用,還得敷衍鄭琬琰,“怎麽這麽說?”
“我估計啊,又是想托您關系走後門的。”這種事鄭琬琰見多了,也變得敏感起來,“不會又是想找工作的吧?”
裴戎樂壞了,“沒有的事,也就是關心一下。”
還真別說,還真被鄭琬琰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