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對,他倆确實不是非得吃情侶餐廳,所以王寒輕才想着來江邊的燒烤攤,可是連江邊的燒烤攤也吃不上,這根本就不是吃什麽的問題。

就像是,即便他不奢求跟裴戎談戀愛,他退而求其次,只求能見到裴戎,能和裴戎保持聯系,能和裴戎分享瑣事,哪怕只是床伴關系,他也能接受。

但是不是他的,終究就不是他的,不管怎麽妥協,怎麽降低要求,命運會用各種方式,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他和裴戎僅僅只能是暗戀者和被暗戀者的關系。

他倆不是情侶,吃情侶餐廳就是一種錯誤,這是冥冥之中,命運的警示,他在越界,貪心的人是會受到懲罰的,所以,連吃江邊燒烤這種小小心願都沒辦法實現。

濕冷的江風吹拂到臉上很不好受,車子熄火後,車裏的溫度也漸漸降了下來,裴戎問了一句,“還換別的地方嗎?”

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叫王寒輕現在聽來,是裴戎在暗示他,問他還要在這段暗戀中繼續白費功夫嗎?繼續糾纏,或許也沒有好的結果,但是只要他一放棄,裴戎立馬就能下車離開。

如果放裴戎在這裏下車,有些話,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問了,反正是該留些遺憾的,不如把裴戎給他的特權用掉。

裴戎說過,他可以問的。

江邊的路燈車裏沒開閱讀燈,燒烤攤的位置又靠近江邊,路燈也照不到,車裏的光線并不好。

王寒輕習慣性捏緊方向盤,“裴戎…”

“嗯?”裴戎煙瘾不大的,加上胳膊受傷,先是住醫院,後是住王寒輕家裏,忍着不抽也就不惦記,只是這一刻,他嗓子有點癢。

他記得他兜裏有盒煙,抽了剩下一半,每次換衣服的時候都被他拿了出來,到現在都還揣在身上。

裴戎手伸進兜裏将煙盒摸出,左手拿着煙盒,拇指抵在蓋子将其推開,他單手不方便,晃動了一下煙盒,其中一支煙甩出來一截兒,他低頭叼住濾嘴,把煙徹底從盒子裏抽了出來,順手又将煙盒揣進兜裏,緊着接用打火機将煙點燃,吸了一口後,香煙燃燒後辛辣的氣息從濾嘴吸到肺裏,太久沒抽,他竟然覺得辣嗓子。

裴戎傷的是右手,香煙夾在他的兩指之間,他左手還得繞過胸前,去開車窗,車窗完全放下後,他才将手伸出去抖了抖煙灰。

抖完煙灰,車裏的煙霧還未散去,裴戎扇了扇面前的空氣,又眯着眼睛朝煙霧吹了口氣。

一套動作下來,全是單手完成,費勁了點兒,王寒輕卻沒去幫忙,隔着那層稀薄的白霧,裴戎破天荒鍍上一層痞氣,他覺得這樣的裴戎,越看越性感。

裴戎沒說話靜靜地等着王寒輕的下文。

話語權全都交到了王寒輕手上,他卻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問,他是該問裴戎現在怎麽看他的?還是他倆是什麽關系?他倆能不能處對象?還是問裴戎跟嚴心夏還有可能嗎?今天為什麽見嚴心夏?

能說嗎?他都想知道。

王寒輕不是所謂的直球,他也不懂什麽是直球,他是誤打誤撞罷了,他比誰都小心翼翼,他暗戀裴戎太久了,不知道理直氣壯該是什麽樣子。

到了嘴邊的話,又變了一個樣,“我倆…還這樣嗎?”

“哪樣?”等了半天,等來這麽一句話,裴戎聽了想笑。

也對,這樣是哪樣,他倆沒有談戀愛,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也不是床伴,畢竟他和裴戎到現在都沒上過床。

愛既是盔甲,又是軟肋,會讓人一腔孤勇,也會讓人畏首畏尾。

裴戎想起一開始的王寒輕,他忍不住開口道:“你之前不是挺勇的嗎?什麽話都敢跟我說,還非得要跟我慢慢處。”

王寒輕被裴戎的話刺激到了,腦子一熱,“你見嚴心夏了…”

昏暗中,裴戎非但沒有因為自己的食言而慌亂,他還輕笑了一聲,慢慢悠悠說道:“真能憋啊,到這個份兒上了,才舍得開口問。”

王寒輕顧不上裴戎的調侃,他跟裴戎翻舊賬呢,“你答應我不見他的。”

“那我還答應過你,就算是見他,也會帶上你。”裴戎反問了一句,“你不是去了嗎?”

王寒輕像是抓住了裴戎話裏的把柄,他哪叫去了嗎?

“你說消息不是你發的。”

裴戎将煙頭按滅,随手擱在了衛生紙上,“是誰今天要上班啊?”

王寒輕覺得,這都是借口,“我也可以去。”

裴戎失笑,“不至于吧,見個嚴心夏,你還非得請假?我在你這兒都沒這殊榮,我跟你約會都得排在工作之後,怎麽嚴心夏還搞特殊啊?”

這不是去宣示主權嗎?裴戎說到哪兒去了?

剛剛還覺得自己挺占理的,裴戎一張口,王寒輕興師問罪的氣勢下去了一大截兒。

他思來想去,可算是明白了,裴戎嘴上說工作要緊,心裏可記仇了,還記着自己放他鴿子的事情。

裴戎還是挺厲害的,幾句話把王寒輕說成了啞巴。

見王寒輕若有所思的模樣,估計是在組織語言,又憋了好一陣,看得裴戎都快便秘了。

王寒輕目光垂着看向擋風玻璃,一臉苦大仇深,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你抱他了…”

他見過裴戎跟嚴心夏牽手,見過裴戎跟嚴心夏擁抱,也見過裴戎跟嚴心夏接吻,他見證了裴戎的初戀,可能對于裴戎來說,是一段美好的回憶,對他來說,回回都是殘忍。

這種殘忍,甚至延續至今。

裴戎糾正王寒輕的說法,“我那不叫抱他,那叫他趁我不備,襲擊我。”

要給王寒輕安全感,不是一件簡單事情,他見過裴戎愛別人,他暗戀裴戎的時間太長,已經習慣了站在暗處默默喜歡的狀态。

裴戎轉身打開車門,招呼王寒輕道:“過來。”

王寒輕一頭霧水地下了車,從車頭繞到裴戎車門前。

下一秒,他腰上一緊,腹部也跟着一熱,裴戎摟住了他,還将臉貼了上來。

裴戎斬釘截鐵地告訴他,“王小狗,這才叫我抱你。”

二十多歲的小處男,一些簡單的概念居然還弄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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