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棵樹 “客觀客官!剛剛那位小娘子還……

沈芸姝哼了哼聲,一臉傲氣的說:“他也敢開我的廂房?”

只聽見對面聲音嘈雜,人聲不斷,原是對面廂房的客人被一一開了廂房搜人,鬧得不可開交。

這酒樓在京城是數一數二的名樓,來這裏吃飯還開得起廂房的人在京城裏都是有名望的人物。不過這種人物也分小人物和大人物。

畢竟京城不缺有錢人,也不缺達官顯貴。

這包廂裏都有誰呢,不知道。要是真的開出了連一個定安侯都沒法擺平的人,那就是上趕着給自己找對頭,讓旁人看了大笑話。

那定安侯的嫡長子顯然是個沒什麽腦子在的草包,就這樣淺顯的道理擺在面前,他還敢這樣大張旗鼓的。

對付一個沒權的聰明人容易,對付一個有權的草包,也容易。

嚴少司不急不緩的喝了口湯,那青菜豆腐湯裏頭放了蝦米,喝起來鮮得很,難怪小丫頭喝了兩碗。

沈芸姝本來也不着急,想着這酒樓的掌櫃會處理好的。旁人不知道,她這個管着十幾家店鋪的大掌櫃的會不知道這酒樓的幕後老板其實是端王嗎。就定安侯這砸招牌的勁,等下就有官府的人将他帶去牢裏關上那麽十天八天的長長記性。

然而,外面不知道怎麽回事,酒樓的掌櫃半點動靜也沒有,只聽到隔壁廂房一間間被破開的聲音還有人聲争執,但是沒有一個說要報官的。沈芸姝擰着帕子,心裏疑惑,怎麽這年頭看戲比面子重要了?

沈芸姝伸着脖子望着廂房的門,耳朵一動一動的聽着外面的動靜。只聽到隔壁的大姐們忽然和人吵了起來,但是也沒吵上幾句就消停了。

沈芸姝這才慌了。

她出來的事情她娘是知道,可是她娘以為她要去買朱砂。要是今日她和男子在一處吃飯的消息傳出去,她不知道要被她娘數落成什麽樣子。哪怕對方是嚴少司,估計她娘也會讓她收拾行李打包住進鎮南王府去。

她娘才不在乎什麽事實呢,她只會覺得女子名節最為重要,失了名節也就沒了全部。

當然,她的名節和她娘的面子有關。

“嚴哥哥,你是會輕功的吧?要不,你從窗戶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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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少司難以置信的看着沈芸姝,他面色痛心道:“你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把我給抛棄了?”

“不然呢?”沈芸姝說着就站起身來将嚴少司往窗邊推,“好哥哥,你受我一句‘哥哥’,當然要保妹妹平安了,妹妹的名節可是大事,你怎麽能見死不救?”

嚴少司一邊被她推着往窗邊走一邊聽她鬼話連篇。

“你說的話我怎麽都聽不懂呢?”

正逢外面搜房的人已經到了他們的廂房面前,對着他們喊道:“裏面的人快把門打開!我們家小侯爺要查房抓人!”

“你快點快點嘛!”沈芸姝急得不行,伸手在他胸前一頓推搡。

外面的人靜等了一會兒,見裏面沒有人動,他們也不是個耐心的主,還有其他的廂房等着他們排查呢,于是一腳踹開房門。

嚴少司長手一撈,扯過牆上的帷帽戴在沈芸姝的腦袋上,動作不過須臾之間,快得沈芸姝自己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自己的視線就被帷帽的白紗擋住。

于是一腳踹開房門的人和外面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只看見廂房裏有一男一女立在窗前,女子雖然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但是她和男子貼得那麽近,像是恨不得藏在男子懷裏似的,且男子胸前的衣衫還是淩亂的!

這妥妥的奸夫□□被抓奸的場景啊!

踹門的人眼睛都直了!

“小侯爺!我們抓到了!奸|夫|淫|婦!”

???

沈芸姝倏地将嚴少司推開,什麽奸|夫|淫|婦?他們都沒認人呢,怎麽就把這罪名挂在他兩身上!

嚴少司摸了摸鼻子,心想沈芸姝肯定要氣死了,不是現在就是馬上。

果然,他剛這麽想,沈芸姝就一腳踩在他的腳面上。

“怎麽辦啊!剛剛讓你走不走,現在想走走不掉,還連累我!”

嚴少司隔着那層白紗都能想象得到她氣得通紅的小臉,五官都燒紅的樣子。

“哎哎哎!你們這對奸|夫|淫|婦怎麽還當着我們這麽多人的面打情罵俏呢!要不要點臉了!”

......

沈芸姝默默地收回自己的腳,将鞋面藏在裙子裏。

這簡直是她十五年人生中的巨大轉折,她從沒有經歷過這麽令人揪心無語的場面。尤其是被人指着說“□□”。

蒼天,這一切都拜嚴少司所賜!

“哎,那個奸|夫長得可真好看,換成是我,我也不要樓下那個腰肥膀粗的啊!”

“是啊是啊!要是換成我,別說打情罵俏了,我先脫了他的褲子!”

沈芸姝聞言,仗着別人瞧不見她的臉色,大刺刺的看向嚴少司的褲子,心中疑惑,怎麽喜歡一個人是要脫對方的褲子?

她本以為自己有帷帽遮掩,沒人發覺。誰知嚴少司伸手推了推她的腦袋,輕聲道:“別亂看,也別亂聽別人說話。”

沈芸姝被抓了包,頓時慫慫地垂下腦袋“哦”了一聲。

“人呢!人在哪!”一聲音橫空劈在衆人之中,所有看熱鬧的人才想起來這位定安侯家的嫡長子才算這次事件的主角之一。而包廂裏那位長相俊美的居然只是個偷情的野男人。

這位嫡長子說醜吧也不算模樣周正,說英俊呢那他确實和這個詞沒有什麽關系。因為出身很好,所以養得他這個人的身材也一看就知道不差錢。

他的手下擠開一圈正在看熱鬧的人,讓他得以進到人群之中成為在場的人中頭上十分綠的焦點。

“讓我看看哪個孫子敢動老子的女人!”待他定睛一瞧嚴少司的模樣,身上的肥肉抖了一下,指着裏面的人問自己的小厮:“你門開錯了吧?柳眉燕那女人能找到這麽好看的?重開重開!”

......

沈芸姝眼看着那些小厮把他們的廂門阖上又打開,那嫡長子盯着嚴少司看了半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接受了現實。

“看來我這張臉也是蠻打擊他自信心的啊!”嚴少司抱臂而立,頗有種和外面的人一樣看熱鬧的心态的。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笑!”

沈芸姝嘴上嗔怪着他,但是心裏反而沒有方才那麽急切了。大不了就把嚴少司的身份捅出去,看誰敢動他鎮南王世子?

嚴少司睨了她一眼,剛想說話,就聽見那嫡長子大喝一聲,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嚴少司!!!”他一個跳起就朝嚴少司撲來,嚴少司還沉浸在他那聲大喝之中沒有反應過來,眼看着這位體重不凡的嫡長子就要朝他壓來,而沈芸姝幾個滑步躲得遠遠地去了。

廂房空間有限,這位嫡長子進來後空間更顯逼仄,嚴少司索性不躲了,剛要出拳就看那人長大了懷抱,他堪堪收回手就被人抱了個滿懷。

“哎呀呀!想死兄弟我了!你怎麽回來了也不找兄弟我去玩啊?”嫡長子抱着嚴少司就是一頓猛拍,好像他是一個負心人似的,拍着嚴少司的後背震得他心髒疼。

嚴少司吃不住他這麽個拍法,抓着他的肩膀将他從自己的身上扯下來。

“你哪位啊?”

嫡長子措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我啊!定安侯家的薛大!”

方才沈芸姝恪守禮教,給嚴少司講這位嫡長子的時候只說了“某個侯爺家的嫡長子”,隐去了家世身份,若是嚴少司真想知道可以自己去打聽,一問就知道。所以當嚴少司看見這位嫡長子的時候,完全沒辦法将他和兒時的玩伴畫上等號。

嚴少司說不出現在的心情是什麽樣的,眼前這位童年好友的五官已經被多餘的肉給侵蝕了,讓他怎麽看都沒法将他和記憶裏的人對上等號。

“嗐!兄弟我這些年養得太好了些,已經在減肥了!本來打算瘦上二十斤娶老婆的,結果老婆出來給我戴綠帽子!”說到這他才想起正事,轉着腦袋望到了站在牆角裏的沈芸姝。

薛大左看右瞧,訝異道:“這不是你小時候的那個跟屁蟲嗎!你太不仗義了吧!剛回京就找這只跟屁蟲,都不說跟咱們兄弟見見面!走走走,我帶你去見見哥幾個去!昨天我們還說起你了呢!你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啊,一點也沒變!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跟屁蟲沈芸姝挪了挪腳,自知自己現在算是安全了,只是這個定安侯府的嫡長子,嘴巴該去開開光!

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嚴少司這個家夥的朋友就是她沈芸姝的敵人!

“散了吧散了吧,今天不抓人了,我兄弟回來我帶兄弟去喝酒了!”

嚴少司無語,他回京的事情還沒呈報給皇上,給這家夥一吆喝,估計晚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人群沒看到熱鬧,但是看這位嫡長子熱情洋溢的攥着那位面容不俗的男子的手,各個心中好奇。有知道“嚴少司”名諱的人直接說了他的身份,引得衆人驚嘆。

啊,鎮南王家的世子啊!

啊,一表人才啊!

啊,他身邊那位小娘子是誰啊?

嚴少司回頭看過去的時候,沈芸姝已經腳底抹油出了酒樓上馬車遁了,只留給他一個嫩黃色的背影。

“客觀客官!剛剛那位小娘子還沒結賬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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