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

來,吉飛鴻失控地放聲大笑,張惠心和傅業勤也笑得前仰後合。

“兄弟,你鼻涕流出來了,趕緊擦一擦吧,別待會兒掉菜裏了大家可就都吃不下去了。”鮑天意強忍住笑,抽了兩張面巾紙遞給張愛來,指了指他的鼻子,說。

“謝謝。”張愛來接過紙來捂住鼻子,紅着臉說。

擦了鼻涕,張愛來灌下一大杯涼水,臉色才漸漸恢複了正常。

“我有個驚喜要給大家。”張愛來放下杯子說。

“什麽驚喜?是你決定愛上朝天椒了嗎?”鮑天意繼續拿他開涮。

“我給藍蓮花客棧設計了一個小程序。住店的客人如果需要什麽服務,只需掃描一個二維碼下載小程序輸送要求就能在你們的手機上傳輸出來,你們可以選擇提醒的模式,包括各種音樂和震動,當然也可以選擇安靜模式。”

“那太好了,愛來。我們正需要這東西。以往住店的客人有什麽需要的話都是到前臺來找我們或者打我們的電話,有時候遇到我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時他們才又打惠心的電話。”傅業勤說。

“以後用這款小程序客人就不用再跑到前臺來也不用打電話了,你們能夠同時看到客人提的要求,比如中午想吃什麽菜都可以提前告訴你們,誰有空誰就可以幫着解決問題。這樣客人對藍蓮花客棧的滿意度肯定還會提高。”張愛來說。

“這個小程序在哪裏可以安裝?”張惠心取出手機來,問道。

“你們掃描一個二維碼就可以下載了,我待會兒把二維碼傳到微信群裏。”

“有微信群幹嘛還要用你這個小程序?”鮑天意問。

“那個微信群是我們藍蓮花客棧內部的群。給客人專門建群的話随時都會有動态,你也不可能不去關注,太麻煩了。這個小程序是專門用來接收客人服務需求信息的,客棧管理者的終端可以設置客人的姓名、房間號、到店跟離店的時間,離店後客人的小程序終端就無法再發出請求了。”

“愛來,太感謝你了。”吉飛鴻和張愛來碰了碰酒杯。

“這沒什麽,我在新西蘭的工作就是編程,這個對我來說太容易了。”

“我們藍蓮花客棧真是招龍引鳳之地啊!”傅業勤笑道,“來來來,為我們客棧招財進寶、名揚四海再次幹杯!”

“幹杯!”衆人一起舉杯道。

“今天的年夜飯分上下兩場。”鮑天意宣布,“上半場是川菜,下半場是鴛鴦火鍋。大家慢慢吃,吃盡興。”

吃了熱氣騰騰的火鍋。傅業勤從廚房的角落裏抱出一堆煙花和爆竹,說:“走,到院子裏去放放鞭炮和煙花。”

“太棒了!我小時候在中國最喜歡看放鞭炮和煙花了。可惜在新西蘭人們不過春節。”張愛來邊說邊幫傅業勤拿了一部分爆竹和煙花。

“老傅,你帶幾個年輕人去吧。我留在廚房裏收拾收拾。那個硫磺味兒我受不了。你們都小心點,別把火引到周圍叢林裏了。”

“好,放心吧,那廚房裏這攤事就交給你了。”

在院子裏,傅業勤和張愛來先點燃了一長串鞭炮,等鞭炮響過之後,他們又一起點燃了幾個立在地上的大煙花。吉飛鴻開始捂着耳朵躲在鮑天意的身後,等鞭炮的巨響過了之後才站到鮑天意的身邊一起看竄上夜空的煙花。

“飛鴻。”

“嗯?”

“吃飯前我剛剛裝好了各個房間的門匾。你想跟我去看一下嗎?”

“這麽快就好了?太神速了吧。”

“換上的所有新窗棂如果全靠我一個人來做的話需要至少兩周,但我找趙師傅幫了忙。把窗棂的尺寸大小和相應的顏色需求告訴了他。他找了幾個徒弟同他一起做,幾天功夫就趕出來了。昨天他用快遞發給了我。”

“行,那我跟着你去看看。”吉飛鴻完就和鮑天意離開了院子到了藍蓮花的客房。

吉飛鴻打開了走廊的燈,挨着看了房間門上新裝的藝術門匾。每一個門匾上的字都雕刻得俊逸潇灑,塗的是她最喜歡的藏藍色。

“天意,這些門匾做得太雅致了。房間名字的纂寫和雕刻也都很有藝術氣息。哦,對了,還有香樟木的氣息。真好聞。這些新換上的窗棂也很漂亮。它們是什麽木頭做的?”

“窗棂是杉木做的。”

“杉木可是好木料啊。代我謝謝那位趙師傅。請他有空到藍蓮花客棧來做客。”

“好,我代你謝謝他。估計他沒有時間來霧蓮山。他的生意太好了,還要忙着教徒弟。飛鴻,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什麽事?你說吧。”

“我做這些門匾的時候,發現每個房間的名字都很有意思:山岚、湖霜、月影、葉露、蟲聲、草色、雲蹤、虹跡、風香、花火,這些名字都很美,但我總覺得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無常。飛鴻,你為什麽要用這些稍縱即逝的事物來命名客棧的房間?”

“天意,你是第一個看出這些名字特點的人。它們的确都是稍縱即逝的,也是無常的。但我覺得無常是生命的常态。”

“你不相信永恒的東西嗎?”

“比如?”

“比如愛情?”

“生命都不能永恒,愛情難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愛情能夠永恒是因為在生命枯竭的時候,兩個人心中對彼此的愛依然在燃燒。”

“我只遇到過稍縱即逝的愛情。”

“那只是過往,不是現在也不是将來。”

“天意,你今晚有些喝多了吧。我看吃到下半場傅師傅把他珍藏了許久的五糧液都拿出來跟你們喝了,他嫌那紅酒太寡淡。”

“飛鴻,我比你清醒。你不要用過去的經歷來判斷現在和預知将來。”

“我怎麽樣都行。反正我現在過得很快樂。”

“或許接受一個愛你的人會更快樂,不想嘗試一下嗎?”

“我現在只想嘗試一下老北京炸醬面。昨天看《人民的名義》裏面那個侯勇在被搜查時一碗炸醬面一瓣蒜吃得好香啊。看得我直流口水。”

“那好吧,明天中午我們全體吃老北京炸醬面。這個不難,以前在部隊裏幫廚的時候,炊事班長就是地道的北京人,他給官兵們做的炸醬面讓吃過的人退役後好多年都忘不了。我碰巧偷師學會了那款秘制炸醬面的制作方法。明天和傅師傅去集市上買點農家的豬肉就行了。”

“明天不用去買。張子亮他爸爸每年殺了豬都會給藍蓮花客棧送些新鮮的豬肉來。今天傍晚他打了電話約好明天上午久點鐘把豬肉送過來,說要感謝我們辦的這個假期英語班讓張子亮愛上了英語。”

“好吧,我又沾你的光了,飛鴻老師。”

“你在客棧多住幾天,過完年再走吧。”

“過完年我也不想走呢?”

“那就當藍蓮花客棧的廚師吧,包吃住,底薪加提成。”

“跟你開玩笑的。過完年茶莊和茶山的事情就多起來了。我還得兩頭跑,放心,我會常到霧蓮山來騷擾你們的。”

“飛鴻,你怎麽在這裏,我到處找你。”張愛來突然出現在吉飛鴻和鮑天意的面前,他一口氣跑了三樓喘着粗氣說。

“天意帶我看了看他給客房做的藝術門匾和新換的窗棂。有什麽事嗎?”

“我和傅師傅還在等你們下去看一個大煙花呢。我們在樓下喊了你們好久。”

“可能是到處都在放鞭炮,我們沒聽見。”鮑天意說。

“那咱們下去吧,飛鴻。”張愛來對吉飛鴻說,他轉身前有些警覺地看了鮑天意一眼。

除夕夜大家睡得都很晚。臨睡前張惠心問傅業勤:“老傅,你說這張愛來和鮑天意哪一個跟我們飛鴻妹子更配啊?我看他們都挺喜歡飛鴻的,否則就不會拼命在藍蓮花客棧展示他們的才華了。”

“你又在瞎操心了。哪個更配要飛鴻妹子才清楚。”

“我們這不是在幫她把把關嗎?她就像我們的女兒一樣。”

“我覺得天意更合适。他人很實在也知冷知熱。”

“那小張就不實在?就不知冷知熱?”

“小張人也挺不錯,但畢竟是在外國長大的小夥子,思維方式和我們還是有些差別的,對有些事情未必能達成一致。”

“小張這個人挺簡單,我感覺是沒怎麽經歷過事情的小夥子。天意人也和善,但我總覺得他有時候神情有些憂郁,像是藏了很重的心事一樣。”

“天意這小夥子當過兵又在經營生意,經歷自然要比小張複雜一些。但他人心眼兒好,這點是沒什麽可說的。”

“這兩個小夥子都比飛鴻小。一個小五歲,一個小八歲,你說這合适嗎?”

“有什麽不合适的?你看那個《西游記》裏演唐僧的演員遲重瑞不也比他妻子陳麗華小十二歲嗎?兩人結婚都已經二十七年了,還不是一直都恩恩愛愛的。”

“說的倒也是。飛鴻妹子心理年齡小,現在都愛看漫畫。愛來的心理年齡也小,兩個人很能說到一塊兒去。天意心理要成熟一些,但一個成熟一點的男人更懂得體貼照顧人一些。”

“就像我對你一樣,對吧?”

“你就別顯擺了。咱說正經的,我倒是希望飛鴻能和天意在一起。我這樣想其實部分也是出于私心。”

“什麽私心?”

“我可不希望咱飛鴻跟那張愛來去新西蘭。那裏她人生地不熟的,在這霧蓮山好歹有我們還有鄉裏鄉親的有個照應。再說上哪兒去找飛鴻這麽好的妹子,她要是真走了,這藍蓮花客棧就沒什麽意思了。我們也就只好回老家去搓搓麻将了。”

“你想得太遠了。誰說飛鴻要跟張愛來走啊?”

“但願別。我舍不得飛鴻走。”

“你就別多想了。多想想我們這客棧今年的生意吧。多虧有了小鮑和小張,讓客棧越來越完善了。要我說啊,這還真有點像現代版的比武招親。兩人都争着想讓藍蓮花客棧變得更好,還不是因為飛鴻妹子。”

“你別說,這還真是。我早就告訴過你,飛鴻是吉人自有天相,好緣分遲早都會有的。”

“上次我進城,飛鴻讓我幫霧蓮山敬老院的老人買了一批厚實的羽絨服,明天下午我們就給敬老院送去。”

“好,我們一起去。”

“她還悄悄囑咐我給幾個在藍蓮花客棧住過的商人寄了些鮑天意送來的茶葉,每人還有一封她寫的介紹信。飛鴻說希望他們中能有人願意投資鮑天意的茶山。”

“飛鴻妹子真有心啊!”

“可不是,她人心好也心細,要不我們現在也不會穿着那些學生家長織的羊毛襪子睡覺了。我們這都是沾了她的福氣。說實話,我也舍不得飛鴻離開霧蓮山。我們沒有閨女兒。在心裏不就把她當作自家的閨女兒嗎?這閨女兒可比我們那個大過年都不來霧蓮山看看我們一下班就只知道打游戲跟談對象的兒子貼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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