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2)
可是這狗官說沒有糧食。皇上心疼她的子民啊,竟然自掏腰包向這些富商買糧,就是為了讓大夥過個好年。結果你們猜怎麽着?”說罷朝着混在人群的自己人微微點點頭,立即有人大聲說:“怎麽着?趕緊說。”
朱文幹咳了一聲,氣憤道:“媽的,這些富商和狗官勾結,有錢都買不到糧啊。就可恨的是,他們居然勾結前朝餘孽刺殺欽差大人,想讓大夥餓死窮死,這是把大夥往絕路上逼啊。”
混在人群中的心腹立即配合着叫道:“皇上真要給咱百姓分糧?”話一落又有一些百姓也叫問了起來。
朱文心中一喜,老百姓被鼓動起來他就勝算在握。他示意大家安靜,又道:“本官昨晚抄了這些黑心爛肺的奸商家,今天欽差大人就開倉放糧。”
人群中的心腹趕緊高喊,“皇上萬歲!”百姓們跟着一起歡呼起來。忽的人群後有些騷亂,朱文擡眼望去,來了幾百府兵在轟趕百姓。可百姓聽到有糧分,哪肯離開。府兵們只得分開一條路,三位大員齊齊現身,正是巡撫何國民、按察使王書林、布政使薛永。他們一接到信,立即就趕來沖上高臺。
何國民氣得指着朱文大罵,“你你,本官要上折子彈劾你。來人,快把于大人解救下來。”
朱文跨步上前,陰狠道:“你敢,他是要犯,我有人證物證。”他腦袋轉得快,對着百姓,“各位父老鄉親,這個狗官斷斷不能放,要是放了他,皇上分給你們的糧食就被這狗官貪了。”
“不能放了狗官。”“他們想把咱百姓逼死啊。”“咱們上去把這狗官除了。”“皇上為咱百姓好,一定也恨死這狗官。”“大家一起上,跟他們拼了。”“皇上都要給咱們糧了,要是因為這狗官大夥再餓死,虧大發了。”“殺了這狗官,皇上一定不會怪罪的。”在幾個朱文心腹的挑動下,群情一下子激奮起來,好多人都往高臺上爬,眼見着場面就要失控。
那些個府兵腿早軟了。前晉時,闵踆也知道自己無能,所以他特別怕有人謀反,對這罪名實行極其嚴苛的刑罰。一旦有了風吹草動,不但要誅九族,還要鄰裏連坐。就連地方府衙養兵也不得超過千員,否則也算謀反。範赫之所以例外,那是拜了北狄所賜。府兵除了保護大員或仗勢欺人外,和真正的流寇散匪是蛇鼠一窩。不過當老百姓活不下去時,造反是必然的,這些府兵這時便不管用了,出面的是臭名昭著的戍京軍。這戍京軍對付北狄很是膿包,對付義軍倒有一套。也是,義軍都是些面黃肌瘦的農民,武器更是些鐮刀斧頭菜刀之類的農具。一幫烏合之衆怎能和裝備精良、每日大魚大肉的軍隊抗衡。即便有義士資助,再多人的財力也不能和國家朝廷相比。戍京軍對義軍那是出了名的殘忍,讓俘虜的義軍相互揭發家鄉所在,然後将那人家鄉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全部扒皮割肉點天燈,慘絕人寰。這樣一來誰還敢造反?百姓實在不能活了,要麽背井離鄉,要麽落草為寇。這也是前晉匪患橫行,但真正造反起義卻幾乎沒有的原因。
“朱文,你,你還不派兵平叛。”何國民當然知道自己的兵有幾斤幾兩,氣得急得直跳腳,幾位大員害怕的臉色都變了。這時一直閉目的馬志潔突然吃力地站起來,踱步到朱文面前,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幾位都聽得清楚,“勾結流寇刺殺欽差,這是謀反重罪,在場的幾位可都沒有權利定案,還是将人送上京,交予朝廷發落才是正道。朱大人,”他的傷才有些好轉,站得稍微時間長了還是吃力的,不過他面上始終帶着微笑,“民憤好激起,平息卻難。鬧得太大、出了人命、惹了禍事,朱大人辜負了皇上的期望,也不好向皇上交差啊。國丈大人,您說呢?”這話是對何亮說的。何亮知道自己身負敏感,只裝作發愣不說話。
“對對對,進京,交予朝廷審理。”何國民三人膽氣立即足了,紛紛叫嚷起來。刑部、大理寺都是他們的人,進了京,這姓朱的看他還如何鬧騰。
朱文狠狠地盯着馬志潔那張蒼白的臉,他本就打算借民亂殺了于元廷,但馬志潔的話給他敲了個警鐘。“若做出了格,引起了民憤,朕也不保你。”皇上的話在他腦袋你炸了個響雷。富貴險中求,可也得有命享受啊。他憤憤不甘,咬牙道:“就聽欽差大人的。朱武,去喊兄弟們好好安撫一下老百姓。”回到京,有皇上撐腰,還怕了這些爛泥球,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只是,他看了一眼假冒匪寇的手下,隐隐不安。
朱武面上更加不甘,但他知道大哥的脾氣,看來是功虧一篑了,只得垂頭下去帶人維持場面。
朱文怏怏地回到軍帳,一腳将桌椅踢翻,“媽的,姓馬的在這時給咱們小鞋穿。”
“哥,咱們那些兄弟還扮着匪徒呢,怎麽辦?”朱武擔憂道。
“給錢給好處随便許條件說大話,你看着辦,一定要安撫好他們,千萬不要讓他們說漏嘴。”朱文滿心煩躁,“過幾日咱們就回京。那些個要犯,随便派幾個兵押解着,随他們幾日到京。”
Advertisement
“不怕夜長夢多啊?”
“蠢。他們還指着這幫人翻供害咱們哥倆呢。殺人滅口反而顯得他們有罪。我還巴不得出事呢。他們一定會派人護着的,不撈我們費心。”
“那馬志潔呢?”
“他?撈功呗。我們這麽一鬧,那些個衙門、富商也不是傻子,還不乖乖交糧?他不把附近幾省的錢糧撈足交差,他怎麽會回去?”
“媽的,擔着那麽大風險,好處全給他了?”朱武急紅了。
朱文頹廢地往地上一坐,呆呆的不知在想什麽。朱武小心翼翼問了一句他一直以來都想問的話,“哥,你說皇上會保我們嗎?”
朱文雙眼一閉,面上苦澀,不知該怎麽回答。皇上的心他哪裏知道啊。
奇怪的是皇上的态度。湛凞在接到各方面的奏折後,一直壓着,沒有任何表态。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