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2)

挑一的。您瞧那王爺的樣貌,可有半分美人的樣子?”

“确實平庸了些。”湛滢淡淡笑了。又閑聊了一會,趙母和陸凝香親自上菜請公主用膳。都是見過世面的,陪着湛滢說笑着,氛圍很是融洽。

晚膳過後,衆人正要勸公主早些就寝,就見下人領着昌福進來,對公主跪下道:“草民挑了個最忠心的手下全适才,順利完成了任務。草民怕公主想知道詳情,悄悄命人将他帶到了将軍府的一處後門。”

什麽人能讓一個混跡江湖多年的奸商說出“最忠心”三個字?只有她靠山主子派來的人才能讓她這麽說。湛滢明白這個叫全适才的一定是母後的人,故而招招手,示意将此人帶來,天色尚早,也睡不着,正好聽些“故事”解悶。

那全适才進來就急急磕了個響頭,拿眼神看了四周。湛滢會意道:“但說無妨,都是自己人。”

全适才這才開口道:“回公主,小人得了令便悄悄約了袁氏商行的周銘出來尋了個隐秘的小酒館吃酒。以走私藥材去北狄為餌,許偌事成之後分給周銘千兩紋銀。周銘開始不情願,小人拿話激他,說孟陽袁氏早改了柳氏,你這前當家的手下還不知下場如何?不如趁機牟些利自個單幹不再受人拘束,這才是正經前程。周銘雖動心卻也疑心。小人故作為難,他再三追問下,這才編了個瞎話,說小人曾随昌大當家去過北狄行商,有個北狄貴族想拿鹿護山中開采的上等美玉換藥材。誰都知道鹿護山早被封為北狄聖山龍脈,就連狄王都不準動山裏的一草一木。小人又說,昌大當家有錢犯不着冒殺頭大險,但我們這些下人,只要搭上這條線販上兩三次,就可收手自個當老板。”

“公主,北狄的美玉販到京城或南方,暴利百倍。”昌福在旁插了句嘴。

“沒錯。周銘立刻露出貪色。”那全适才又道:“小人見時機成熟,又加大了利誘,将全部上千斤的藥材獲利都答應給了周銘,又說上次去北狄和那貴族說好,若三個月內不拿出千斤藥材交易,便是失信,以後再不得交易。這些藥材都是四處收貨時背着大當家從別處進來私藏的,耗費了兩個多月,眼見約定日期就要到了,只求他能帶小人手下立刻出關。周銘此刻已經動心,只是害怕而已。小人又勸說,雖說這交易在兩邊都是殺頭重罪,但北狄那兒交易完立刻開拔,而關內有你們錢管事,你只要能說動他打個掩飾,自然沒問題。周銘問小人是如何知道錢伯濤的事情。小人回說,商場如戰場,昌家早打聽清楚了,若不是錢管事和官家有聯系,昌家豈容在自己地盤上做大?如今關內是馬英将軍做主,那可是錢管事的好友。周銘是生意人,一聽就明白。小人又給他下了個定心丸,就說商隊一切聽周銘安排,只需要三個手下拿着小人的書信跟去即可。周銘沒說同意,只問小人是否怕他搶了生意。小人裝作模糊說那貴族只信任小人,如果他想橫插一杠,小人自然有法子對付。周銘到底還是同意了,讓小人将手下暗中帶來瞧了瞧,又囑咐小人尋個隐秘場所弄點迷酒。他出去不大功夫就領了三個面目身段都與小人手下有五六分相似的小厮回來,勸他們吃酒,弄暈了他們。又讓小人手下換上那些小厮的衣服,他說錢伯濤為人心細,每次出關都是要親自驗一下商隊人員。”

湛滢點點頭,這姓錢的勾結北狄自然要小心謹慎。這次她這公主在這裏,姓錢的必須要親自坐鎮,當然不會随商隊出關,所以更要驗明清楚。這都是顯而易見的,只是不知道姓錢的為何會在這緊要當口同意自己商隊出關?當真不怕有奸細混入?

又聽那全适才道:“小人心裏還是忐忑,領着周銘去了早以準備好的私藏藥材的倉庫後,又遠遠地跟着他,就怕事情有變。那周銘也是個經商的料,安排人手裝貨套馬,一切都井井有條。奇的是他卻沒有去找錢伯濤,而是直接領着商隊去了關口,拿出了出關憑證,還不準守關的士兵檢查貨物,只嚷嚷是馬英朋友錢爺的貨。當兵的一聽哪敢怠慢,只得派人去上面禀告。不大功夫錢伯濤就匆匆來了,周銘特地将他拉到一旁嘀咕。小人耳朵靈躲在暗處聽得真真的,周銘真會說話,直接說了是走私的貨,還細數了錢伯濤在櫃上取錢的次數和數目。小人聽得心驚,這錢伯濤幾乎每隔十天半月都要支取百兩銀子,最近這幾天更是一氣拿了近千兩。周銘甚會演戲,苦臉說以前錢伯濤随意虧空,有袁少華頂着,現在袁少華死了,聽說柳玉陵派來查賬的人已經在路上,若不在賬面上弄些銀子,這大的虧空他們兩個管事脫不了幹系,肯定會被告官的。這批私貨能獲利至少三千兩,借着馬英主事關內的天大良機,撈一筆是一筆。他和北狄人說好了,就在這幾天交易,必須要馬上出關,否則錯了時期失了信再不能做生意。錢伯濤面色甚為難看,只問周銘如何知道孟陽之事。周銘也是機靈,說袁柳夫妻反目,孟陽鬧得沸沸揚揚,過往的商隊早傳遍了。那錢伯濤也沒再說什麽,遞上了馬英的通關文書,匆匆查了一行人員便走了。其實這千餘斤藥材至少獲利五千兩,到底給周銘貪了。”

湛滢淺笑,江湖之上處處都是人才,小小一個商行掌事拿捏人心竟也如此準确。姓錢的虧空那麽多銀子,勸動他走私不難,難在如何讓他不去細查商隊人員。那周銘故意在關口前才引來錢伯濤,當着官兵面,又是一車隊走私貨,關內還有紅巾營等其他勢力,又是他們謀逆的緊要關頭,錢伯濤能不緊張?只能匆匆掃視一番,那三人本就有些相像樣貌,又是夜間,錢伯濤能看出什麽。

其餘人聽了松了一口氣,趙母道:“公主您安心住下,估摸着三五日,潤玉一定會得到消息,那時老身和您一起出關。”

湛滢含笑同意了。

五日後的夜間,陸凝香遣人去紅巾營通知說母親急病,很是兇險,急需出關見女兒一面。紅巾營哪敢怠慢,來人過府還想勸說,結果一看馬車都套好了,老太太靠坐在裏面,任誰說都不聽。來人只好命一對人馬保護大将軍家眷出關。關口處,馬英的人攔住車馬想要細查,紅巾營的人卻拿出了大将軍的手令。馬英的人竟也沒有多問,直接發行。

車隊才出了關口,暗處的兩人便催馬出現了。其中一位頗為英挺的男子看着黑漆漆的關門,沉聲問道:“錢先生可看清了?”

“馬将軍放心,錯不了的,剛才我身邊那位從孟陽來的人說了,混在馬車旁的丫鬟中有兩位卻是公主貼身的侍女。”另一位斯文男子嗤笑道:“果然不出我們所料,她們按耐不住了。”

“身在險境,即使公主不急,她身邊的人也會想法子趕緊出關的。否則有了萬一,下人總是最倒黴的。”馬英感嘆,目光冰冷道:“我只怕是聲東擊西。”

“将軍該對自己的兩手準備有信心,關外關內埋伏的都是好手。我親自帶人去看看情況。若公主在車內,那是最好不過,誰也不用擔了罪責。若不在車內,一定還在趙府,到時就制造北狄奸細沖入趙府的假象。無論如何,安王面前您這首功是必定的。”錢伯濤恭維道。

馬英長嘆,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随即被狠戾代替,“現今還不是說功勞的時候。那就有勞錢先生跑一趟了。”

“得令。”錢伯濤抖擻了精神,揮動馬鞭,帶着一隊黑衣人出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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