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什麽關系

夜晚的教學樓靜谧的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狹長的過道裏,只有盡頭的六班還亮着燈。曲歷河借着月光下樓,輕悄腳步聲回蕩四處。

卻在在臨近出大門的時候聽到身後的聲音, 似乎是薛一聽的聲音, 但是實在聽不清在說什麽。

是在喊自己嗎?

曲歷河只是猶豫了兩秒,便再度出門。

以他那麽注重形象的性子, 肯定不是在喊自己,說不定是鐘明惹到他了呢?

曲歷河很了解薛一聽,甚至可以說就像了解自己一樣了解他, 他們是兒時的同伴,一起長大, 性格尤為相似,抛開臉不說, 兩人就像親兄弟一樣。

在曲歷河的世界裏,永遠有薛一聽的一席之地。還記得在他高考失利之後, 他将自己圈在家裏, 有很多朋友來看自己,但只有一個他能夠真正的進入自己的房間。

在後來四處打工的時候,也多是薛一聽來找自己,雖然那時候他已經是一名重點大學的高材生了,但兩人的關系并未疏遠, 反而更加親近。

這或許就是一種信任感?

可連曲歷河自己也說不出來這種信任感來自哪裏。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自己當初經歷的那些不公和苦惱都是撐着拐杖過河,那他就是手中的那把拐杖, 舍棄不掉, 也不敢多用。

自己信任他, 他也時常幫助自己,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薛一聽和自己之間隔着什麽,那種淡淡的疏離和客氣,讓兩人達不到同甘共苦好兄弟的地步。

每年生日他都會準時發消息給自己慶祝,朋友們的聚會也會專門打電話來邀請他,甚至在新年的時候,還會專門提着東西來看老爺子,四個人同桌而食,他講一講他工作中的趣事,逗的兩位老人哈哈大笑,親密的好像一家人。

關系這麽好的兩個人,為什麽會有一種疏離感呢?

他曾經思考過很多次,但無奈都沒有得到他的回應,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問了。

不過有些東西沒有想明白,漸漸的就會變成心裏的一個死結,怎麽也忘不掉。

Advertisement

這也就是他現在成為曲歷河,沒有很快和薛一聽親近起來的原因。

這次,他想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江遲和薛一聽真正的相處模式是怎樣的,多年後的自己和他,是不是和現在一樣?

而現在,他已經有答案了。

至于鐵三角中的另一個人,鐘明……

一想到鐘明,曲歷河就莫名覺得頭疼,鐘明就像一個謎團,讓他無從下手,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去仔細思考些什麽,就被不遠處的兩個人吸引了視線。

顧泉和沈怡?

他們不是回家了嗎?現在兩個人黑燈瞎火坐在樹下是在幹什麽?

難道……

思緒不可抑制的朝某個方向飛遠,曲歷河表示小心髒受到了驚吓,以前他可從來沒關注過兩人的動向,沒想到平時上課毫無交集的兩個人,私下居然是這樣的關系嗎?

在這個管理嚴格的二中裏,居然也會有愛情這種東西産生嗎?曲歷河不禁勾了勾唇角,少年的感情最難忘記,這樣也好,免得以後畢業空留遺憾。

但是……

他扭頭看了眼斜後方角落處的攝像頭,明滅可見的紅點在黑暗中越發看得清楚。

曲歷河猶豫了,他要不要過去提醒一下他們呢?畢竟如果戀愛被抓到,懲罰可是很嚴重的。

腳步不自覺的向兩人移去,曲歷河正欲撥開擋在他們之間的樹枝,卻聽到沈怡驚喜聲音。

“真的?你真的願意,你放心我絕對不會……”

曲歷河扭頭就走,算了,這個世界自己過去不太合适,他還是不過去打擾他們了吧。

這樣想着,曲歷河加快腳步,從兩人身後的一個隐蔽的小路上走過,急匆匆的,對身後的聲音毫無反應。

顧泉有些驚訝的看着黑暗中那個健步如飛的身影,喃喃自語道:“他怎麽走的那麽快,是宿舍門快要鎖了嗎?可是還沒到時間啊?”

“不知道,估計是有什麽急事吧。”沈怡無所謂的擺擺手,心滿意足的抱緊書包,“第二部 就下周一帶上吧,我看書很快的,周末兩天就能看完一本,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弄破的。”

顧泉收回目光,将書包重新背好:“嗯。走吧,歷哥讓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家離這裏很近的,就在隔壁,出門右拐就到了,你還是快騎車回去吧,那就下周見了!”

說罷,沈怡便興沖沖的轉身離開,她苦尋許久無果的小說,居然在顧泉這裏借到了,好幸福!!

——————

月白色的地板幹淨平整,一塵不染,病房裏只有兩個床位,顯得有些空曠,淡淡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窗外斜陽照射,驅逐醫院給人的陰冷感。

靠近窗戶的床上被子弓起一個包,只露出個火紅的腦袋。

江遲将自己裹在被子裏,以往精神明亮的眼睛怏怏的耷拉着,半攏的眼低垂,鼻息間隐約可以聞到洗發水的清香。

他有些郁悶,十分的郁悶……

已經整整一天了!

一天了!

一天過去了曲歷河還是沒來看自己!

因為蜷縮的動作,肩膀有些疼,他随意的換了個姿勢繼續躺屍,腦子裏亂糟糟的,各種想法接二連三的冒出頭來,他想擋都擋不住。

也不知道薛一聽和鐘明是怎麽傳消息的,他怎麽會到現在都沒來呢?

難道他們沒有把消息傳到?難道他們忘了?

不應該啊,鐘明總是忘事也就罷了,這次臨走前,他可是專門叮囑認真踏實的薛一聽帶話的,他了解薛一聽,連暑假作業都要一字一句查字典寫完的人,怎麽可能沒傳到呢?

如果不是薛一聽和鐘明的問題,那估計就是曲歷河的問題,難道曲歷河不願意來看自己?他這麽狠心的嗎?自己都成了這個模樣他都不來看望一下?

可是自己癱倒在操場上的時候,他明明慌慌張張的從宿舍跑過來了啊,而且聽鐘明的意思,他們打架的時候,曲歷河也生氣的動手了。

他怎麽可能不在意自己呢?

說不定,也不是曲歷河的問題,難道是自己平常對他太兇了,導致他對自己心懷怨恨?或者自己說話橫沖直撞的,語氣不好讓他心裏不舒服?

……

江遲攤在床上無力望天,他覺得自己好像被抛棄了,曲歷河不來看自己,這心裏隐約的不舒服是怎麽回事。

一上午的時間就那樣百無聊賴地過去,曲歷河沒來的每分每秒,都那麽難熬。

今天他翹首以盼,盯着那扇門整整一天,進進出出那麽多人,就沒他想要見的那一個,天知道他脖子都快望斷了!

因為上次被石澤挑釁,江遲現在算是認識到自己真的喜歡曲歷河,然而自從确認了自己對曲歷河的感覺之後,他就巴不得把曲歷河抓到身邊,最好能變小裝在兜裏,時時刻刻帶着那樣最好。

少年的占有欲來的突然,之前卻已經早有預兆。

自從讓薛一聽給曲歷河帶話後,他早上還特地早起收拾了一下自己,雖然推薦還是有一點點不利索,但還是撐着殘破的身體洗了個頭,就想着等見到他的時候好看一點……

結果呢?

他根本沒來!

然而這還不是最壞的事情……

真不知道醫院是怎麽想的,一個病房裏只能住兩個人,怎麽就把他和石澤放在了一起,兩個打了架進醫院的人住進了同一間病房,那些醫生們可真是心大。

他們就不怕兩人病情加重?

早上他的動靜不小心吵醒了石澤,他在聽到曲歷河要過來以後居然開始跟着自己一起洗漱,還不要臉的把他從洗手間裏擠出來,霸占着不讓自己用。

啧啧啧,心思何其歹毒啊!

就是不想讓自己精精神神見曲歷河!

呸!

他當然不能退縮了,二話不說拿了臉盆穿過人山人海去打水,等他回來的時候,石澤已經神清氣爽的躺在了病床上,看着自己一臉挑釁的笑,氣的他恨不得把手裏的臉盆扔過去。

兩個人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吵吵鬧鬧的一下午,直到現在黃昏時刻,也沒見曲歷河的影子。

石澤本就和他不對付,這下更是找到了機會,對他一頓嘲諷,江遲以往都是能動手絕不廢話,這次卻難得的有些失落,把自己包到了被子裏面不說話。

“喂,江遲,你的消息到底靠不靠譜,他到底來不來?”

一陣虛弱的聲音傳來,石澤受的傷更嚴重些,本來抵抗力就下降了,下午還一瘸一拐的掙紮着洗了頭,結果吹了涼風,現在身體有些不太舒服,嗓子就更啞了。

江遲內心正郁悶着,沒說話也沒回頭。

這已經是石澤第五次問他了,江遲一次都沒有回答過。

……

然而石澤完全沒有将他的冷漠放在心上,反而問的更加勤了:“江遲,你說他到底會不會來呢?”

他忍。

“都這麽晚了,他應該不會來了吧,明天他還得去打工呢,他一般會在周五下午去那些店裏找兼職的工作,今天肯定沒時間過來,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去我家呢?”

他繼續忍。

“算了。”石澤的語氣莫名的沉重許多,他沉默了好久,才繼續道,“其實他不來也挺好的,你想啊,這一周早起晚睡,忙着上課寫作業,過的這麽累,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還能忍!

“江遲,你是真的真的喜歡他嗎?”

江遲發誓,他是真的沒打算和他動手,把他打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他一時間的沖動所致,他平常不是那麽容易失控的人,所以他一直在攥着手忍耐,此刻卻終于忍不住了。

石澤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離開過曲歷河這三個字,一個之前還在羞辱曲歷河的人,今天突然變得異常的關心他。

他有些生氣,更多的是緊張。

江遲一把掀開被子,用了很大的力氣,毫不意外的扯到了傷口,背上貼的藥貼也掉落,手臂上的傷口滲出了血。眸光銳利,仿佛藏了刀子。

然而他卻無心關注這些,石澤的話讓他沒辦法當做沒聽到。

“石澤,他跟你有什麽關系,你為什麽那麽關心他!”

作者有話要說:

待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