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雞犬不寧
第18章 雞犬不寧
急促的呼吸如同羽毛似的拂過他的手心,難捱的身體反應,胯部有節奏地,一下又一下撞上小孩的屁股,像是從肺裏拼命擠出來的聲音一樣,樊綽為了不讓別人聽到,只得低下頭,掙紮的幅度變小,“爸爸,您原諒我。”
男人将他的身體翻轉了過來,面對面摟着他,硬得發燙的肉莖冒着淫水,蹭着他的小腹,剛剛那樣沖動的語調此刻漸趨平穩,“乖乖回房裏去。”
汗水浸濕了他的額頭,耿景細細啄吻着他略微帶些鹹濕的肌膚,“寶寶,乖些。”
撩人的大手探進他的衣服,肆意地撫摸着他沁出汗的後背,在他腰肌上不住留戀,走廊裏投來的暗沉燈光,卻讓樊綽看清了男人充滿欲望的眸子。
樊綽固執地站在原地不為所動,耿景見狀,托着他的屁股将他抱了起來,樊綽本以為他真的要實現剛剛所說的,那樣瘋狂的話,但見男人抱着他回了他的房間,打開了燈,他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攬着男人的頸子,任由他把自己放在了床上。
“爸爸……”
“乖。”耿景埋着頭在他脖頸那細嫩的,裸露出的肌膚上輕輕親吻。
樊綽忸怩着身子,想要逃開,又渴望無比地湊近,低低地喘息,“我不想乖。”
他翹起的肉莖抵着男人的小腹,甚至偶爾會隔着布料與那人硬度絲毫不減的陰莖相互磨蹭,肉頭相貼。
灼熱的氣息随着親吻在樊綽的身上激起了不小的熱浪,他伸長了頸子,天花板上的燈光時而明亮,時而模糊,他喃喃道:“我是婊子嗎?我的确很像,沒有親兒子會對着自己的父親發騷,總是想要親近他,感受他的愛,他的吻,撞見他操別人,心裏會嫉妒到發狂。
耿先生,耿景,我很抱歉,這個兒子,我恐怕當不下去了。從此以後我也不會再鬧,您也不用再顧及我變态的感受。”
他低下頭,茫然地看了一會兒男人緊抿的嘴唇,眼裏燃起來自心底的腥臭欲望,促使他稍稍擡起下巴,垂着眸子,伸出紅嫩的舌尖,舔了舔他的薄唇上綴着的唇珠,嗅着他淡淡的香水味,心懷虔誠地親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一雙手擠進了兩人之間,樊綽将手腕相貼,淡淡道:“把我綁起來吧,我不會亂跑了。”
後來很久,樊綽都回憶不起那晚的細節,只依稀記得,男人的确用他的領帶,将自己的手腕束縛起來,腳踝也被一并綁了,但具體,男人到底有沒有出他房間的門,他卻怎麽也記不清。
恍惚間,他似乎丢下了自己一個人,隔壁房間裏高亢的,媚到骨子裏的淫叫,就像是映襯着他心底最見不得人的惡劣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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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好像,男人站在他的窗邊,捧着水晶煙灰缸,抽了一夜的煙,灰藍色的霧氣缭繞,模糊了他的輪廓。
自那回家以後,樊綽發了一場高燒,卻死活不願意去醫院,李睿無法,只好雇了一位家庭醫生,在排除一系列病竈後,發現只是受涼引起的發燒,與他交涉的期間,樊綽再昏聩的大腦,也指揮着嘴巴清楚地吐出了幾個字,“不要,不要打肌肉針。”
醫生與李睿相顧無言,最終尊重了樊綽的想法,改換為打三天的點滴。
樊綽那幾天的精神一直不佳,整天渾渾噩噩,李睿天天在他身邊陪着,即使是昏睡,也會聽到一些難以辨別的夢呓。
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有人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樊樊,耿總來了。”
他思考了很久,遲緩的大腦最終檢索出了這個人的聲音,是李睿,又在逐字地搜索他所說的含義,最終,他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別,別讓他看到我這麽狼狽。”
樊綽的眼睛一直睜不開,就像是有人刻意給他灌了膠水一樣,眼皮沉得很。
床頭櫃上敗火的陳皮銀耳湯阿姨是涼了熱,熱了又涼,樊綽只喝那麽一兩口,艱難地渡着日子。
有時,他會在夢裏,感受到有人在親吻他的手背,吻他的側臉,說讓他乖,能早些好起來。
他如避蛇蠍似的,縮着腦袋,把身子往牆角蜷,呢喃着說,我不乖,我是小怪物,我攪得每戶領養人家都雞犬不寧。
……
樊綽真的是,腿上舊傷未好,立刻又添新病,假期請了足足一個月,等去了學校,正好趕上了分科申請,與即将到來的期末考試。
大病初愈的他,瘦了一圈還多,劉姨做的飯固然好吃,但到後來,他實在沒有胃口,屈敏圍着他轉了好幾圈,啧啧嘆道:“我收回開學初說的話,你這個樣子,應該是從敘利亞一路逃亡去了伊拉克一樣,瘦到脫型了。”
樊綽沒有心思笑,因為各個學科的卷子塞了他一桌鬥,雖然之前只是腿傷時,李睿還會替他整理一部分帶回家去讓他寫,後來發了燒,李睿說什麽也不肯給他帶作業。
幾個筆記本放在了他的桌上,入目是屈敏湊近的笑臉:“我所有的課堂筆記,有啥不會就來問我。”
自習課上,班裏基本上都是翻書的嘩嘩聲,過了一會兒,屈敏實在耐不住寂寞,因為樊綽離開好久了,自己那些小姐妹,哪個會有她的寶貝同桌體貼又嘴嚴,于是她側着頭悄悄說:“樊樊,聽說你發燒了,好幾次我都去你家看望你了,一個不認識的哥哥不讓我上樓,說你在靜養。”
“我現在痊愈了。”樊綽的筆尖停留在空間幾何體的證明題上,問道:“給我背一下垂直定理?”
屈敏的小嘴叭叭地很快,說完後只安靜了五秒,她又湊到人家面前去:“樊樊,今天下午就填文理科了,你和父母商量好了沒啊?”
“我選理。”
小女孩很激動,“啊,我也是,太好了,你努力,我也努力,争取咱倆分進一個班,再續同桌前緣。”
“好啊。”
下課以後,之前以前打球的那些哥們紛紛湧上來,對着樊綽的腿噓寒問暖,場面一度十分滑稽。
樊綽撓着頭說,“沒事,沒安假腿,還能打球。那天真的太謝謝你們啦,下課請你們吃飯。”
大家都笑着答應。
窗外的景色從繁春氣象過渡到了蟬鳴聲陣陣,樹木成蔭,除此之外,教學樓裏一片靜谧,樊綽埋頭在考場上奮筆疾書。
成績出來的那天,樊綽與劉姨呵護了很久的淩霄花開了,他沐浴着陽光走過花園,是的,那一片菜地被他鏟了,如今種上了各式各樣的花兒。
電話裏,屈敏的聲音顯得很興奮,和他比對了成績後,發現他們二人成績僅僅差了三分,小女孩開心了好久,說:“樊樊你在哪裏呀?”
“在家,要過來嗎?可以來賞花。”
“好!你等等我!”
劉姨端來果盤,望着陽臺上的幾盆昙花,說,“小少爺不如今晚觀察觀察昙花的盛開?”
“嗯,正好放假,有時間了。”
剛剛澆過水的土地軟趴趴的,突然被涉足的一只龐然大物所踐踏,阿拉斯加犬撒了歡兒似的沖進了泥地裏打滾,白皙的爪子上沾染了泥水,腹下的白毛上綴着星星點點的髒泥,又一個飛躍跳進小蓄水池裏,慢悠悠地狗刨,泡澡。
活得比人還潇灑。
劉姨笑着拍它的狗頭:“臭狗,池裏的水都要被你弄髒了,也不怕感冒!”
“劉姨,沒事,現在對于阿拉斯加犬來說太熱了,它們皮毛很厚,一般都适合在高緯度地區生存,熱量太大沒處散發才想着泡澡的。”
從冰箱裏剛拿出來的西瓜還冒着冷氣,樊綽捏了一小塊送進嘴裏,牙關狠狠地打了個顫,小藍貓慢慢悠悠地從他褲腿爬了上來,踩在他肩膀上,用黑色的小鼻子好奇地嗅着他手指上被咬了一口的西瓜。
充滿暗示地歪頭沖他軟軟地喵了一聲。
樊綽揉了揉它的腦袋,和它頂着鼻尖說:“三寶,小貓咪不可以吃西瓜哦。”
一只手提着三寶的後頸毛,樊綽将它放在懷裏慢慢地呼嚕它的腦袋,給它指了指水池裏吐着舌頭呼哧呼哧喘氣的巨型狗頭:“以後也不要學你的傻哥哥,給它洗澡比給你還要費神。”
二寶遠遠地汪了一聲。
他看着院子裏開得正盛的幾株向日葵,心想着等會屈敏來了,還可以給女孩摘點帶回家,正好劉姨那裏有些不用的牛皮紙邊角料。
劉姨又切了桃子片在盤子裏碼好端來,揉着樊綽的腦袋,心疼地說:“小少爺還是要多吃點飯,你看生病那陣,全靠醫生的營養水兒吊着,劉姨有的是手藝,可你吃不下,看得劉姨可難受了。”
少年抿着嘴角,輕聲說道:“對不起,劉姨。”
“哎呀,怪劉姨嘴笨,劉姨也不是這個意思,那幾天李助理和耿先生輪番照顧你,我只能在廚房裏幹着急……有時候李助理下樓來了,說你得吃點流食,我就做粥啊,可是去時什麽樣,回來依舊什麽樣……”
劉姨的話跨越性很大,樊綽挑挑揀揀拼湊出了個原貌,但對于這些事,他已經無所謂了。
他和剛到家還來得及沒喘口氣的屈敏一塊,把大狗從水池裏撈上來,大狗出浴全身的毛發都黏着水,粘在身上,二寶感到不舒服,動物本能性地一招搖頭擺尾可苦了旁邊的樊綽屈敏,揚起的漫天水花濺得到處都是,最慘的當屬樊綽了,褲子和衣服都濕了,像只掉進水裏的落湯雞。
無奈與屈敏合力把它誘惑着進了浴室,他家的阿拉斯加已經屬于洗澡不怎麽鬧騰的類型了,但是會唱歌,嗚嗚地唱,也不知是從哪裏學來的調子,只要有水淋上它的身子,它就開始在女士面前表演自己最拿手的歌曲。
“哎呀,臭狗不要唱啦,擡腿腿,來讓我給你搓搓爪子。”
它的身上都是沐浴露的泡泡,摸起來手感很棒,然而屈敏被它弄得頭發濕透,沾着泡沫,還要卑微地給二寶當搓澡工。
兩個人分工十分明确,樊綽揉搓幫忙搓它的狗頭。
好不容易洗幹淨,阿姨過來幫忙吹幹大狗的毛發,樊綽在一旁控制這頭洗澡時和哈士奇一樣二的大狗,過了漫長的半小時,阿拉斯加終于恢複了它昔日的神武,渾身都是香噴噴的,它挪着步子上前去舔已經癱倒在地的主人的臉。
樊綽當即下了決定,不要再心血來潮給二寶洗澡了,以後它在家裏的每一次澡,都讓林司機帶它去寵物店洗。
屈敏百無聊賴地坐在他家沙發上看綜藝,裏面女演員抛出的包袱讓她時不時笑一下,旁邊,心靈手巧的同桌正在用牛皮紙包着新鮮采摘來的向日葵,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天:“所以這個暑假你要報預科班嗎?”
“不太想,想報團去青島旅游。”他将最後一支向日葵的花朵擺弄到自己喜歡的角度,泛黃的牛皮紙包裹着盛開的向日葵,最後系上褐色的絲帶,“好啦。”
“謝謝你這麽辛苦地為我制作。”
屈敏非常自覺地伸手去拿,反不料被樊綽躲開了,男孩嬉笑着說:“這麽自信就是送給你的呀?你是不是自戀?”
“你放屁!你之前總對我說ladies first的!”屈敏委屈地紅了臉去抓屬于她的花兒。
然而捧着向日葵的手總是舉得高高的,她無論怎麽都夠不着。
“樊樊,你好不要臉,你捉弄女孩子!”
樊綽起身繞過沙發,在家裏上蹿下跳地躲着羞惱的女孩的追擊,還要多一份心思兼顧着不能讓手裏擺弄半天的花束亂了造型,“你追到就送給你。”
“啊啊啊,三寶你看看你哥哥,去咬他啊!”屈敏的靈活性肯定不如樊綽,還要避讓腳下與身邊的家具,每次揪住點兒衣角,布料就從自己手心裏滑走了,她氣到抓狂,“你說過你要送給我的,騙人的是小狗。”
“汪!”樊綽笑着模仿了一聲。
二寶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起身回應主人:“汪汪汪!”
劉姨去後院修剪花枝,根本沒有人管得住他們,于是,人,狗,貓亂作一團。
大狗看似笨拙的身軀,卻像道離弦的箭一般從樊綽奔跑時預計的路線側面沖過去,他沒反應過來,腿磕在阿拉斯加的身上,摔在了地上。
再堅強的向日葵花也經不起這麽折騰,差點脫了手,但是造型已經不比最初,花瓣也掉了幾顆,有的散在花蕊中,有的掉進了牛皮紙裏。
屈敏從沙發上跳下來準備扶他,說,“讓你不老實,現在好了吧?該啊。”
樊綽龇牙咧嘴地揉了揉撞痛的鼻子,準備起身,這時,門突然打開了,恍然間,他仿佛看見了洪水猛獸,一張慘白的人皮上刻着血跡斑斑的五官,他意識到或許會發生什麽,于是選擇性地失去了聽覺與視覺。
屈敏釘在了原地,把貓咪藏到身後,老老實實地問好:“叔,叔叔好……”
為什麽好巧不巧的,永遠都是一副慘樣出現在男人面前,他悲戚地想着。
那人扶起了他,大手看似親近地熨帖在了他拿花的手上,将向日葵的花束移到他的面前,忽而問道:“送給我的嗎?”
對于耿景不斷轉換的情緒,與琢磨不透的心思,樊綽的腦子裏拉響了警鐘,搖搖頭向後退了一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