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推開門,屋內燭火被風吹得跳動了一下。

白湫聞見一股濃郁的妖氣撲面而來,讓她不适地捂住了口鼻,緩了一會兒才跟着游封走進去。

等看清屋內的景象時,白湫不由臉色一變,朝後退了幾步。

屬于妖怪的嘶啞叫聲不斷響起,震得人耳膜發脹。

屋內只點了一盞燭火,燭光如豆,并不明亮,在夜晚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僅能照亮方寸之地。

大約是感受到有人進來,裏面的妖物變得躁動起來。

這間屋子夠大,大概關了十來只妖,這些妖大多是人形,但因受了傷的緣故,與人類又不完全相似,還保存有妖族的一些特性,比如有的妖額上長了角,有的則手是放大了數倍的爪子,還有的雙腳成了尾巴,在地上不停地掃動。

這些奇奇怪怪的妖物被關在一處,乍一看沒什麽,可若細細觀察的話,卻叫人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們都長着同一張臉。

與之前遇到的那只雪妖相似,這些妖物都長着跟孔翎一模一樣的臉,縱使是不同種類的妖物,有的臉上還覆蓋着鱗片或是毛發,但細看之下,還是能夠看出共同點來的。

“我們第一次上山的時候就殺了兩只,後來意識到不太對勁,便活捉了關在此處。”白落解釋道,“其中也抓到過幾只孔雀妖,但都不太像是孔翎。”

說着她走到一只縮在角落裏的妖怪身邊,那只孔雀妖已經奄奄一息,出氣少進氣多,看上去活不了多久。

她不敢把屋內弄得太亮,這些妖看到光會變得暴躁起來,叫叫嚷嚷不斷掙脫,直到力竭而死,為了讓這些妖能活久一點兒,便與觀察,鄞塵便只在門口留了盞豆大的燭火,以便随時查看他們的情況。

鄞塵知曉他二人到了,沒有去接,這會兒才從院外姍姍來遲,見白落已經将情況大致告訴了他們,便開口道:“這孔雀妖行事詭異,與情報上所說不符,我和落落準備明日上武曲山,你們二人就待在此處接應。”

他們之所以不斷試探,磨蹭到今日,也是為了保險起見,有白湫與游封在此處,如果出現任何意外,他們可以多一條退路。

謹慎不是錯事,這是鄞塵已經提前和白落确定下來的計劃,他們一直認為是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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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游封卻未應下,“明日一起上山,你們不是孔翎的對手。”

鄞塵好歹也是天帝的兒子,如此被一個病弱質疑,心中不快,剛想出言反駁,白落在此時出來打圓場,“留他們在這兒也不安全,不如和我們一起,相互有個照應,如有任何變故,我們先回去禀告天帝再做打算。”

白落說得其實也對,他們兩個小廢物,如果沒有黑鷹在旁保護的話,遇到丁點事情都可能出事,而在鄞塵的計劃當中,黑鷹是要跟着一起上山的。

被白落勸服後,鄞塵沒有繼續說下去。

白湫目光在鄞塵與白落中間轉了轉,而後又悄悄落到游封身上。

方才鄞塵對白落的稱呼如此親昵,他應該也注意到了吧,不知道心裏會是什麽感受呢,白湫酸溜溜的想着。

“不會有變故。”游封丢下一句話,便回房休息了。

在這間宅子裏,住所有限,白湫還是得和游封住在一間屋子,他們到此處的時候本就不早了,又去那關押妖物的地方轉了一圈,再回去已至深夜。

這一路風餐露宿,終于能睡在一張稍微寬敞柔軟一點兒的床上,讓白湫都有想哭的沖動。

她洗漱完後鑽到被窩裏,渾身懶懶的,動都不想動,直到游封躺下睡覺。

講真,在事情的緊要關頭,她也沒那個心思去鬧別扭了。

即便已經很困了,但白湫是那種,不把心裏的疑惑弄清楚就很不舒服的人。

于是她帶着困倦卻又不失好奇地問道:“難不成孔翎會分|身術,怎麽會出現這麽多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妖?”

游封也累了,聲音相較平時要更低啞一些,聞言并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挑挑眉,道:“不跟我生氣了?願意說話了?”

白湫小聲嘟囔,“等忙完了再和你算賬。”

游封聽了,低笑一聲,“好,等忙完了。”

起碼現在不說要去找別的男人了,挺好。

白湫又問方才的問題,游封這才回答,“大概是因為寶器的緣故,又或許是他本身就修煉一種叫做附身功法。以這些妖的狀态來說,他們不像是傀儡那種被人操控的模樣,更像是意識被抽取,繼而被附身。”

“妖也會被附身?”

通常指聽說人被妖附身的事,妖被妖附身,她好像還是第一次聽。

游封:“恩,尤其是修為低且比較容易控制的小妖,被修為高的妖物附身是很容易的事,至于那雪妖,估計是孔翎用了不少修為控制的妖物……”

他這段話說得很慢,說完之後還想繼續往下說的時候,就聽見旁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白湫睡着了。

游封閉上眼睛,用手輕輕将人攬到懷裏,習慣性地将手放在她的肚皮上,捂着那處,白湫覺得小腹暖洋洋的,貼得更緊了一些。

第二日一早,一行五人朝着武曲山走。

由于鄞塵與白落已經來探過數次,所以二人打頭陣。

這一路暢通無阻,不知是因為孔翎附身的小妖被鄞塵他們捉得差不多了,還是別的原因,幾人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麽狀況,只是武曲山山中安靜得有些過分。

到達半山腰,濃霧漸起,将前方的路完全阻攔,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五人當中,除了隐藏實力的巨佬游封外,便是黑鷹與鄞塵的實力較為突出,現在鄞塵還沒有經歷書裏頭所說的那些歷練和機緣,要論武力高低,還略輸黑鷹一籌。

黑鷹率先一步踏進濃霧,他不過是往前走了一小步,瞬間便被濃霧吞噬,連在白色霧氣當中很突出的黑衣都看不見了。

鄞塵與白落緊随其後,剩下最“弱”的游封與白湫墊底。

“拉着我。”游封道。

白湫這時候也不矯情了,一把握住他的手。

游封将後半句話咽了回去,随後二人一同邁步,走進濃霧之中。

他們身形消失後,這場濃霧便開始大肆吞噬周圍的山林,很快便将整個武曲山給包裹了進去。

這個時候,正巧從武曲山腳下路過的左承運也沒能逃脫厄運。

他下山之前師父給他算過卦,說他運氣一向不好,但多得貴人相助,總能化險為夷。

現在看來,師父的卦還是挺準的,他的确運氣很差,先是碰上雪妖,現在又不知道進了什麽鬼地方,妖氣如此濃郁,顯然不是他這個水平可以解決的妖怪。

————————

黑鷹在前面開路,很勉強才能看清他的背影,白湫二人落在最後,霧裏面四周都是一個樣,只能憑着感覺往前走。

走了大概有十來米,忽然耳邊傳來呼嘯聲,黑鷹反應極快,飛速轉身抽劍刺去,一只張牙舞爪的蝙蝠被刺了個正着,屍體“咚”地一聲落在地上。

一只蝙蝠出現被殺,帶着接下來出現的無數只,有武器的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只有游封這位“病弱”兩手空空,還往白湫的傘底下躲,一副求保護的樣子。

白湫自己應付鋪天蓋地的蝙蝠都覺得吃力,更別說還得保護一個大男人了,咬牙小聲道:“別裝了,可以嗎?”

游封用那雙無辜的桃花眼朝鄞塵二人看了看,什麽意思很明顯。

但好在,領頭的黑鷹護主意識很強,或者說是習慣了演戲,很快就到兩個“弱小而又可憐”的人身邊,開始充當工具人的角色。

“前面有間屋子,我們到那兒去。”鄞塵應對這不可計數的蝙蝠,一段時間後也沒了耐心,蝙蝠不難殺,但數量太多,耗費體力和時間不值得。

殺了許久,感覺前頭的霧似乎要淡上一些,他們邊走邊躲,總算來到了茅屋外圍。

出現在濃霧中的茅草屋,用紅藍的腦子想想都知道裏頭肯定是有貓膩的,他們自然不會貿然進去。

在魔界看家的紅藍:你禮貌嗎?

這會兒稍微騰出喘息時間來的黑鷹,朝蝙蝠群裏扔了個火折子,那火折子裏頭的火很是特殊,散發着幽藍的光芒,被他用法術控制着飄在空中。

碰到蝙蝠後便立馬燒了起來,火勢自動蔓延,很快就有焦糊味傳來,像是烤肉一樣。

蝙蝠知曉這火的厲害,想再次進攻卻表現出了畏懼,盤旋于幾人頭頂上方,不一會兒才四散離去。

武曲山是孔翎的老巢,他具體躲在什麽地方沒人知道,那十幾個長着同一張臉的妖物也在預示着對付孔翎并不簡單。

正當幾人猶豫着該往哪個方向走的時候,門發出了“吱呀”的聲響。

鄞塵當是靠門近的白湫手快推門的,扭頭呵斥:“誰讓你開門的!”

白湫被針對得莫名其妙,一臉無語。

說完之後鄞塵才發現,茅屋的門是從裏面被打開的,他頓時有些尴尬,抿了抿唇不做聲,這時候,一個人從裏面探出頭來。

白湫幾人握緊武器,高度戒備。

看見那張露出來的臉,白湫眯眼辨認了一番,啞然幾秒,“怎麽會是你?”

鄞塵沒有放松警惕,“你們認識?”

白湫同樣疑惑,将與這小道士一起對付雪妖的事情簡單說了。

小道士顯然更為驚訝,将茅屋的門開得更大了一點兒,“你們……”

他的視線在幾個人身上轉了轉,指着他們的手指顫抖,游移不定,臉上的驚訝藏都藏不住。

“怎麽了?”顯然左承運的表情引起了大夥的懷疑。

左承運深吸一口氣,道:“你們是為了上山來尋找一直孔雀妖,在迷霧中碰到蝙蝠才誤打誤撞來到此處的吧?”

白落離得最近,當即就用劍尖對準了他,“你怎麽知道?”

孔雀妖能夠将那些小妖的臉換成他自己的來混淆視線,未必就不能将臉換成別人,以此來蒙蔽他們。

左承運連忙舉起手來,表示自己并沒有想傷害他們的意思,反而一臉苦相,微微側了側身子,道:“因為是你們剛才自己告訴我的。”

白落表情愈發冷厲,“胡說八道,我們才到這,和你說話不超過三句,怎麽會告訴你這些!”

左承運無奈地耙了耙頭發,将茅屋的大門打開,讓他們能看清裏面的景象。

白湫看向裏面,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大的茅屋前的空地上,也站着五個人。

這五人與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不說,就連穿着打扮、所用的武器全部都是一致的,包括在看見他們時的不同反應都能一一對上。

就像是——在照鏡子一般。

————————

一柱香之前。

左承運被濃霧吞噬,他在霧中行走了片刻,便看見了這處茅屋,出于謹慎,他并沒有第一時間進去,而是在門口打探了一番。

茅屋中沒有任何動靜,大概是個被廢棄的地方,但突兀的出現在霧氣當中實在顯得有些不正常。

左承運略作思考,沒在此處停留,打算盡快從濃霧裏出去。

他順着某個方向往前,因為霧中難行,所以他走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好巧不巧,這回,他又看見了一個與之前一模一樣的茅屋,甚至門前還有他方才來時留下的稀疏腳印。

左承運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濃霧,恐怕是某種障法,或者說類似于鬼|打|牆。

他重新更換了個方向,不出所料,茅草屋再次出現。

如此三番五次回到原點,恐怕這茅草屋便是破局的關鍵,左承運想着,反正走不出去,便進去賭一把。

然而,等他推開門,将茅草屋裏裏外外都看過一遍後,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不說,連點兒異常之處都沒有發現。

這間破敗的茅草屋就和所有普通的茅屋一樣,裏面結滿了蜘蛛網,空氣中全是灰塵,除了一些生鏽的農具之外,便是桌椅板凳,毫無特殊。

左承運裏裏外外轉了兩遍,也沒看出什麽門道,更沒遇到危險,正當他疑惑着,準備走出去另尋出路時,茅草屋的大門處傳來了動靜。

他遇見了五個人,其中有兩個還是熟人,正是在小鎮上對付雪妖時給他傷藥的俊俏郎君與貌美姑娘。

在一番試探後,雙方放下戒心,開始分析各自遭遇,想着如何破局,将那詭計多端的孔雀妖給抓出來時,茅草屋外竟又有了動靜。

左承運自告奮勇前去查探,門剛開了一道小縫,他就當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緊接着,一股更加詭異的感覺籠罩了他的全身,他回頭看了看屋內的五人,再扭頭看看屋外長得完全一樣的五人,動作遲緩地将門打開,走了出去。

白湫打量着對面與她有着同一張臉的人,這是她第一次以這樣的視角看自己,詭異之餘又有點兒神奇。

那邊鄞塵眼睛一眯,冷笑道:“哪裏來的妖怪,竟敢冒充我們!”

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對面的鄞塵也在同一時間說了同樣一句話。

此時的氣氛更加捉摸不透了。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單獨個體,左承運站在他們中間,往左看看然後往右看看,兩隊人馬中肯定有一隊是假的,但他更傾向于兩隊都是假的。

游封撚了撚指尖,道:“孔翎附身小妖,幻化出了和我們一樣的臉,我們不妨說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剛才在濃霧之中,所有人都短暫地消失過一會兒,誰都不能确定再出現的人是否被孔翎掉包,就連游封一直牽着的白湫,都未必是真的。

但他卻并未松開白湫的手,只是在說完之後保持警惕,與其他人拉開了一定距離。

此言一出,大家打量對方的眼神都充滿了懷疑與不确定。

游封率先說道:“我娶白湫時,她在轎子裏一共喊了一百五十八次救命。”

白湫:“???”

謝謝,有被冒犯到。

還不是魔界的人擡轎子技術太爛,導致她被颠來倒去,想吐又吐不出來,可不得喊救命。

站在門外的一行人目光落到白湫身上,白湫艱難地點了點頭,算是勉強贊同,至于究竟有沒有這麽多次數,她可沒閑到真的去數。

對面的白湫和她做了同樣的動作,就連僵硬點頭的樣子都極為相近,但接着她便開始先發制人,“左承運,我給你的那瓶傷藥裏頭一共有五粒,你吃掉一粒,現在應當有四粒才對,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看一看。”

左承運聞言從袖中拿出幾日前游封給的傷藥,因為藥效奇好,所以他很珍視,并沒有繼續服用,此時按照白湫說的,他将藥瓶裏的藥都給倒在手掌心,一數,果然還有四粒。

如此一來,左承運立馬信了院裏的白湫才是真的,而茅屋外的白湫則是假的。

白湫有點兒急,她從沒想過會出現這種真假美猴王的戲碼,更沒有數過給小道士的藥瓶裏到底還剩幾粒藥,所以陷入了被動的狀态。

與此同時,所有人都朝她投來懷疑的目光,不遠處的鄞塵甚至帶上了殺意。

白湫有點兒亂,于是細數了一番出客棧前吃的早膳分別有什麽,“我用了一碗豆腐腦,半根油條,還有兩個小籠包,原本還點了碗八寶飯,結果因為上得太晚,我只吃了上面的一粒蜜棗。”

她不說還好,一說衆人更加懷疑。

畢竟相較于院中白湫提供的證據而言,她說的這些,只要是早上在客棧裏的人都可以知道,很難讓人信服。

游封微微側了側身子,将大夥兒懷疑的對象稍稍擋了擋,“其他人還沒有說,不要太早下定論。”

氣氛一時有些壓抑,茅屋的門檻成了個分界線,将內外的十人分隔開,左承運則站在門內,聽着他們提供證據來證明他們各自的身份。

真假美猴王的戲碼還在繼續上演。

不同于白湫這種露出明顯馬腳的說辭,其餘幾人說得可謂滴水不漏,一時間誰真誰假更是難辨。

白湫作為頭一個被懷疑的對象,她當然知道自己是真的,茅屋內的那個才是假的,可是聽到對方嘴裏說出來的話,她自個兒都有些混亂。

因為那些很細節的東西,是連她自己都不曾注意過的。

鄞塵沒有耐性在此處耗下去,想着反正就是些被孔雀精附身的小妖,打一架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于是他拔劍刺向了他的頭號懷疑對象——白湫。

白湫低聲咒罵,在劍尖貼近之際祭出紅色油紙傘,“铮”的一聲,武器碰撞,白湫被劍氣擊得後退兩步。

鄞塵比她強,不用打也知道贏不了,“鄞塵,你是不是有病?你憑什麽認為我是假的,你處處針對我,不就是因為給你下了濃情散麽,呵,對不起,下次還敢!我下回一定多準備幾包,争取讓你不舉!”

鄞塵聽得臉色漲紅,餘光從兩個白落臉上瞥過,她們表情一樣,都有些訝然。

但白湫這番話也讓鄞塵冷靜下來,外界知道他當日中濃情散而閉關的人屈指可數,似乎能夠變相證明這個白湫是真的。

這時,茅草屋院內的黑鷹動了,他指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

兩個黑鷹纏鬥在一起,不分上下,甚至連招數都是一樣的,一個進攻一個拆解,速度奇快,難分高低。

白湫喘了口氣,心裏罵了鄞塵一句。

如果鄞塵真能确定自己是真的,應該像黑鷹一樣,先把假的幹掉吧,怎麽會想到對她出手的?簡直有毒!

黑鷹向來沉默寡言,飛快地過招後,兩人幾乎同時停了下來。

此時白湫也意識到,這不是簡單的換臉模仿,而是連他們的法術都一并學了去。

可是短時間內,孔翎究竟是怎麽将她們的那些信息,包括招數都學會的?

白湫想問問身邊的游封,又怕他是妖怪假扮的,猶豫之際,忽見站在自己旁邊的男人又握住了她的手,似乎還将一樣東西放入了她的袖子裏。

白湫沒來得及細看,就見院子裏打成一團,對面的假白湫攜着一臉正氣朝她沖來,使得那把紅色油紙傘都舞出了一種氣壯山河之感。

這就有點假了。

白湫沒辦法,只得迎戰,就在那假東西從茅屋院內沖出來快要到她跟前的時候,對方忽然腳尖一轉,沖着那邊的白落去了。

豁,假東西這是知道自己假得太明顯了,所以幹脆不到正主面前舞了?

場上很亂,但要說是真的壓制假的,還是假的壓制真的,都無從知曉。

左承運左看右看,不知道到底是幫哪一方,就在打得混亂的時候,又有一道聲音傳過來。

大家停下一看,好家夥,又來一個左承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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