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番外(十)
番外(十)
果不其然我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
朦朦胧胧記得期間被身旁人的動作弄醒過幾次,許目遠非要起來給我做早飯,都被我一把按住了。
我就這麽抱着他直到陽光灑滿了整個房間。
“江語,聖誕快樂。”許目遠在我的額間留下了一個午安吻。
不得不說,睜眼就能看見超級大帥哥的感覺不是一般好。
我有好久沒有享受過這般待遇了。
“怎麽樣,昨晚有夢到我嗎?”他把我亂得不成樣的頭發捋了捋,笑着問。
我回想起昨晚那個不知該說不合時宜還是應景的夢,撇撇嘴說:“很不幸,還真夢到了。”
許目遠“夢到了我什麽了?帥氣的英姿還是成熟的魅力?”
成熟的魅力?
夢裏的許目遠好像也說了同樣的話。
我不禁啞然失笑。
壓根沒有的東西虧他說得出口。
“許目遠,你倒是說說你成熟的沒理到底提現在哪裏,我怎麽感受不到?”
“我從頭到腳都散發着成熟的魅力。”
Advertisement
看着他傻而不自知的樣子,和夢裏少年的身影重疊,果然成熟和年齡沒有絲毫關系呢。
“你記不記得拍畢業照時候的事情?”我把頭貼到他的胸口,小聲問了句。
許目遠又把我抱得緊了些許,“怎麽了?夢到拍畢業照的事情了?”
“嗯,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夢到這麽久遠的事情。不過就你的腦細胞容量,應該早就不記得了吧。”
顯然許目遠不承認我對他的控訴:“誰說的,關于你的事情,我全部記得清清楚楚。”
“那你記得不記得你和人換了位置,站在了我的正後面。”
我估摸着他也就是嘴上說說,肯定不記得了。
誰知他異常篤定地點點頭:“當然記得,我就是特意換到你後面的。”
“哈???”
這不合理,傻子許目遠不該有這樣的發想。
“你哈什麽?我當時就覺得,離你近點好。”許目遠被我誇張的反應逗笑了,解釋說。
“為什麽?”
許目遠睜眼說起了瞎話:“因為我喜歡你。”
“滾!!!”
就知道他不會老實交代,那時候的他還把我當成“狐朋狗友”和“救命恩人”,離喜歡我還有好多好多年呢。
哪能因為現在就把過去都給篡改了。
“你不信算了。”大抵是自知理虧站不住腳,許目遠選擇了逃避。
我也只是随口一提,無論他當時是出于何種意圖,結果上來講,畢業照裏的他就在我身後。
而現在的他就在我身邊。
這樣就足夠了。
“我當時說你是傻子,還真是一點沒錯,過了這麽多年,傻度未減。”我回想起夢裏和他的争論,經過時間的沉澱和歲月的洗刷,事實證明,是我贏了。
他倒是把我拿捏得通透,知道我就號這口,驕傲得很,“那沒辦法,你就是喜歡傻子。”
只是這話聽着,比起是傻子的他,怎麽想都是喜歡傻子的我更加無可救藥。
“起床啦,等我出去買菜做飯。”
許目遠直起身子,抓住我的兩只手想要把我拉起來,卻一個猝不及防被我占據主動權拉得失去了重心。
摔下來的時候不偏不倚額頭重重撞到了我的額頭。
疼得我兩眼直冒星星,在劇痛下發出了一聲驚呼:“啊!!!!”
力的作用力是相互的,但許目遠沒顧得上自己,像哄幼兒園的中班小朋友一樣,對着我的額頭又是吹氣又是哈氣的,“好了好了,不疼不疼。”
小時候若是哪裏撞了大人都會趕緊給抹上豬油說是消腫,然而但凡智商超過六十的成年人都應該知道這只是民間的偏方,沒有任何科學依據。
結果被科學落下的許目遠卻還是問了:“要不要抹點豬油?”
很難想象二十世紀第二個十年都過去了,快要而立之年的許目遠竟然能問出這種離譜的問題,我爆發出了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見我疼得眼角眼淚直流,捂着額頭,卻笑得打滾,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換了個平躺的姿勢,伸出胳膊,讓他把我拉起來。
許目遠趁機俯下身親了我一口,笑着說:“江語,我喜歡你。”
我環住他的脖頸,笑着回了聲:“我也喜歡你。”
許目遠說要出去買菜做飯被我拒絕了,沒必如此興師動衆,出去吃便是。
總要給萬惡的資本家貢獻點的。
今年的聖誕節和去年的并無區別。
想必直到給12月25日賦予特殊意義的人類徹底從宇宙裏消失,聖誕節也不會有改變吧。
街上到處播放着《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和《Jingle Bells》,紅綠成了主色調,白胡子的聖誕老人在各個商場的門口忙得不可開交。
我和許目遠牽着手漫步在車水馬龍裏。
磨蹭完出門前他給我套上了全套裝備,圍巾,手套,耳罩,帽子一個都沒少,我被裹得像是要出發去南極考察了。
但這件事上,我是扭不過他的。
畢竟有種冷叫許目遠覺得你冷。
在走進第五家餐廳依舊被告知已經沒有空位後,許目遠控訴了一波我不僅缺少先見之明還不聽人勸阻。
“我就說了今天不提前定位置的話,估計哪裏都進不去,你還不信。就該老老實實待在家裏等我做飯的。”
“哎喲,有什麽關系啊。”
我笑笑,覺得不是什麽大事,随便去超市買點零食對付都行。
“那怎麽行,不能讓我老婆餓着。”
在我吃東西這件事上,許目遠已經變得比我本人都要執着了。
走着走着,腳步不知不覺邁到了去年聖誕節故事開始的地方。
依舊是那架漆黑的鋼琴,依舊是Christmas illumination,依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駐足,太多的思緒翻湧了上來。
恍然間感覺被牽着的左手傳來了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我擡頭對上了許目遠一成不變的晶亮眼眸。
他輕聲問:“想什麽呢?”
“沒什麽。”我搖搖頭。
“不能想不好的事情。”
看他稍顯嚴肅認真的表情,我不禁啞然失笑。
從和他相識的那天起,無數個日日夜夜流轉而去,哪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呢。
滿是欣喜,滿是甜蜜,滿是變成回憶也依舊熠熠生輝的歡愉。
不好的事情早就被他對我的愛意沖刷殆盡,回頭望沙灘上留下的只有我們并肩走過的痕跡了。
“我沒有想不好的事情。”
“那你發呆在想什麽?”
“想你。”
為了讓他安心,我四周環顧了下,待一波行人走遠,下一波還沒跟上前,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啄了一下。
待從被偷襲的錯愕裏緩過神來,許目遠再次用溫潤的嗓音喚了我的名字:“江語。”
“嗯?”
“明天坐高鐵回去一趟吧。”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我沒懂他的意思。
“回去幹嗎?”
許目遠頓了頓,回答得溫柔又堅定:“去民政局登記結婚。”
大抵是被此時此刻翻湧而上的感情沖昏了頭腦,我竟然沒覺得有任何不妥,點點頭欣然答應了。
“好的,那你訂票?”
于是呼嘯的寒風中,許目遠拿出手機,行雲流水定了兩張明天早上回小城的高鐵。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過于自然,以至于我都沒有意識到此舉意味着什麽。
只覺得去民政局登記結婚而已,小事一樁。
要帶啥來着?
身份證,戶口本.....
合照是在民政局給照嗎?還是自己準備?
是不是還得約個體檢?
我腦子飛快在信息庫裏搜索着登記結婚的事宜。
平時也不太關注這些,怕有纰漏,我便擡頭問許目遠:“我要準備啥來着?”
他伸出手摸摸我的頭,眼裏落下的星星亮得像是偷偷藏了一整片星河。
許目遠搖搖頭,嘴角綻放如絢爛的花海,“你什麽都不用準備。”
“啊,戶口本,身份證總要的吧。”
此時的我還沒有意識到,我談論的是物理層面的,而他在星河裏看到的是有我的餘生。
“你只用跟着我就行了。”
“哦,好吧。”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讓丢三落四的我來準備材料的确不是明智之舉,那就都交給他吧。
“要去彈一首嗎?”許目遠指了指不遠處的鋼琴問。
在每個聖誕節奏響《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是我多年的習慣,沒有特定的原因,也不是拘泥于所謂的儀式感。
音樂本就不需要這些。
我脫下南極科考的全套裝備,邁開步子走向了伫立于喧鬧人群裏的那架漆黑鋼琴。
緩緩深呼吸後坐下,閉上了眼睛。
《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的創作背景是人性的複雜,是救贖的哀歌,是戰火中的愛情,是掙脫不了的宿命。
而那日的我又為它賦予了一層全新的意義。
只是語言貧瘠的我無法找到一個合适的詞彙去表達。
正如同我和許目遠那揉碎在漫長歲月裏的故事一般,想要将它描繪出來時,語言竟然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既然語言無法做到,那就交給音樂和感情吧。
我雙手觸碰到琴鍵,扭頭對一旁的許目遠笑着說了聲:
“聖誕快樂。”
我會加油寫到婚禮的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