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案件結束

第55章 案件結束

◎他很努力了,但沒有騙到人。◎

西島真理平時總是脾氣很好的模樣。

突如其來的爆發讓所有人都驚呆了——等警察們反應過來連忙把她和藤島千賀拉開時, 藤島千賀脖頸和臉上已經添了幾道抓痕。

而情緒得到宣洩的西島真理,也終于因為體力和精神上的雙重疲憊,昏了過去。

等她再度醒過來時, 看見了熟悉的醫院天花板, 還有病床隔離拉簾。

整個病房都很暗, 窗戶那邊的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西島真理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頭上的繃帶和藥明顯都換過了,包紮手法能感覺出來很熟練,明顯是醫護人員的手筆。

病床旁邊的被褥被壓下去一塊, 西島真理側過頭, 看見趴在病床邊的越前龍雅。

他的頭發發尾還有點焦黑,但是臉已經被擦幹淨了, 衣服也換了一身幹淨的常服——左手袖子挽過胳膊肘,小臂上纏着一層白色藥用繃帶。

一些墨綠色的碎發垂下搭在他額頭和鼻梁上,碎發的陰影也遮掩了一部分他的面容。在沒有刻意做表情時, 就能很輕易感覺到越前龍雅其實有一張年輕姣好的臉。

不單單是會讓人覺得帥氣。

西島真理伸出手, 用手指輕輕撥開他垂到鼻梁骨上的碎發。

她已經盡量放輕自己的動作了,但越前龍雅遠比她想象中的警覺。幾乎在西島真理手指碰到他頭發的一瞬間,他從半睡半醒的狀态中脫離,立刻抓住了西島真理的手腕!

但很快,越前龍雅就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用明顯沒有睡足的沙啞嗓音詢問:“醒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他起身,正要去按鈴叫護士過來給西島真理檢查。西島真理連忙拉住越前龍雅衣袖:“我沒事——啊對了,你……”

越前龍雅:“藤島千賀已經認罪,平川麻紀作為從犯也需要去警察局錄口供。不過她是未成年, 藤島千賀又一口咬定她是被脅迫的, 警察局應該會酌情減輕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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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治自己去警察局自首了, 他和藤島千賀的供詞有出入,警方那邊還需要一些時間來調查。”

“哈伯德被注入過量的麻醉劑,目前還在搶救之中,但搶救回來的可能性很低。”

他以為西島真理在擔心案件的事情,所以非常幹脆利落的把警方處理結果向西島真理複述了一遍。

但是等越前龍雅說完之後,卻發現西島真理仍然抓着他的袖子。

越前龍雅略微側過頭:“還想問什麽嗎?”

西島真理眨了眨眼:“……我是想問你胳膊怎麽回事,嚴不嚴重。”

越前龍雅反應過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包着繃帶的胳膊,幹咳一聲:“被玻璃刮破了而已,醫生已經給我包紮過來,等過個一兩周就能複原,對日常生活不會有影響。”

西島真理松開手,重新躺回病床上:“那沒事了。”

越前龍雅按鈴叫來護士,順便把病房的燈也打開了——護士過來重新給西島真理檢查了一下,又幫她換個吊瓶。

她把換下來的輸液瓶放到醫用推車上,又對越前龍雅囑咐了一番注意事項後,推着小推車出去了。

護士新換的吊瓶裏可能有些許催眠的藥物。西島真理剛換了藥沒多久就覺得困了,上下兩個眼皮不停的打架。

那邊越前龍雅送護士到門口,關了門後回來,看她整個人縮在被子和枕頭堆疊的空間裏,腦袋一點一點的往下垂。

越前龍雅走到床邊,半彎腰摸了摸西島真理的額頭。

西島真理:“應該沒有發燒。”

越前龍雅:“那就是困了?困了就睡吧。”

西島真理确實困得很厲害。

她原本還有很多話想和越前龍雅說,但是一開口就先打了個哈欠。西島真理揉了揉自己困倦的眼睛,嘟哝:“那你呢?”

越前龍雅指了指隔壁家屬陪護用的小床:“我就在你旁邊呆着。”

得到了越前龍雅的保證,西島真理放心的縮回被窩裏,很快就陷入深眠。

這次是真正的睡着了。等到第二天西島真理被病床邊模模糊糊的交談聲吵醒時,下意識去看自己病床旁邊的人——她以為是越前龍雅在和醫生說話,但是卻看見了很久沒有見面的母親。

西島夫人就坐在病床旁邊,而西島先生則在門口和醫生說着什麽。

西島真理愣了愣:“……媽媽?”

西島夫人神色有些憔悴,但在和她對上視線的瞬間,仍舊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高木警官打電話聯系我們之後,我們就定最近航班的飛機回來了。”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頭還痛不痛?”

西島真理小幅度的搖了搖頭:“已經不痛了。”

西島夫人:“唉,瘦了這麽多,眼眶都陷下去了——醫生說你下周就可以出院,到時候你如果不想回家住,那就我去挨着你住,也好照顧你幾天……”

西島真理眨了眨眼,目光忍不住往其他地方掃了掃。

單人病房裏只有她和父母,隔壁的陪護家屬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早就沒有人了。

她心裏沒由來的一慌,抓緊了自己身上蓋着的被子:“媽媽,你們……你來的時候,這間病房裏就我一個人嗎?”

西島先生剛好和醫生談完了回來,聽見西島真理的這句話,他眉頭皺起:“當然就只有你一個人。不然還應該有其他……”

“你少說幾句!”西島夫人沒好氣的打了一下丈夫手臂,道,“不說話也比瞎說來得好。”

“你別聽你爸的——我們來的時候,是越前那孩子在照顧你。不過他手臂上也有傷,剛剛被護士叫過去換藥了,一時半會沒辦法回來。”

被打了一下的西島先生非常不服氣,但是礙于妻子和女兒的面,沒有直接表達出來。

西島真理松了口氣。

她側過身,靠着媽媽肩膀,蹭了蹭。西島夫人輕輕摸了下她腦袋上纏着的紗布,心疼得不得了:“怎麽又是腦袋遭殃啊?等警察廳那邊的事情結束了,我們去寺院裏拜拜吧?拜一拜說不定會轉運。”

西島真理靠在媽媽懷裏,乖乖的點頭,說好。

西島先生忽然站起身,道:“我出去抽個煙。”

他轉身出去,留下疑惑的一對母女。

西島真理:“爸爸抽煙嗎?”

西島夫人也茫然:“……好像是不抽的。”

西島先生當然不抽煙。他走出病房大門,輕手輕腳把門關上,挺直脊背看着剛換完藥回來的青年;對方的臉,西島先生并不陌生。

他的隊員在某些比賽上沒少被越前龍雅打到自閉。

但眼前的越前龍雅,又和賽場上那個自負高傲的越前龍雅有所不同——甚至和西島先生記憶中,閑适散漫的驕傲少年,也有了極大的差距。

他已經不再是那張略帶稚氣的少年面孔,他個子變得更高,面部輪廓變得更成熟堅毅,甚至給人一種可以依靠的沉穩的感覺。

而在西島先生面前,越前龍雅也沒有像在網球場上那樣肆無忌憚的散發自己輕佻狂妄的氣質。他甚至顯得有些拘束,連腰背都比平時挺得更直。

兩個男人對視着,一時間居然都沒有說話。

青年局促的站直,燒焦的發尾耷拉下來,貓眼半垂,兩手貼着身側,态度乖巧得就像是西島先生的隊員。

西島先生嘆了一口氣:“你抽煙嗎?”

越前龍雅搖頭:“不抽。”

“那挺好。”西島先生終于露出一點滿意的神色,指了指不遠處的休息區,“去那裏坐着談談吧。”

越前龍雅緊張的舔了舔唇:“好。”

走廊畢竟不是聊天的好地方,不僅容易被病房裏的人聽見,還會有護士和其他病人來來往往。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休息區,西島先生和越前龍雅面對面坐下。越前龍雅緊張得把兩只手都放在桌子上,看起來像個乖學生——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西島先生瞥了他一眼,開口:“昨天下飛機的時候高木警官先把我們叫去警察局補充筆錄證明,他說你和真理似乎是正在交往中的關系?”

他并不想直接承認自己女兒正在和別人交往,所以格外咬重了‘似乎是’這個詞彙的發音。

越前龍雅坐得筆直,表情嚴肅:“是的,我和真理目前正在交往中,是已經公開的戀愛關系。”

西島先生:“……”

感覺自己特意加重語氣念出的暗示,好像暗示了一個寂寞。

他幹咳兩聲,道:“是嗎?哦哦……我也聽高木警官說了,這次連環殺人犯的案件多虧了你的幫助才能這麽快速的解決,你為了救真理而獨自進入摩天輪,确實勇氣可嘉。”

“這點我确實很感激你,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在其他方面做出一些補償;野治來自首時被你打了一頓的事情,我也會幫忙解決,不會讓它影響到你的履歷。但是關于你和真理的關系——”西島先生神色嚴肅起來,“越前,我真的覺得,你和真理不合适。”

“你既然已經和真理交往了,那麽你也知道真理的網球PTSD有多嚴重吧?你不可能為了真理放棄網球,而真理的病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立刻痊愈。即使撇開網球PTSD不談,你和真理的性格也差太多了。”

“我并不是反對自由戀愛,只是不希望真理去談一場肯定會傷心掉眼淚的戀愛。”

他甚至沒有談到未來關于結婚的事情,認為這兩個人僅僅是戀愛就會讓他的女兒難過。

越前龍雅垂着眼,前所未有的禮貌。他聽完了西島先生所有的話——如果讓他的前教練知道越前龍雅還有乖乖聽訓的一天,大概會開心得連吃好幾碗紅豆飯。

有幾個小孩打鬧着從過道跑過去,從走廊窗戶照進來的陽光把牆壁和地板磚都照得明亮發白。

越前龍雅甚至能看見光透過玻璃從他眼前折射過去的形狀。

在漫長的沉默之後,越前龍雅開口:“西島叔叔,有問過真理的想法嗎?”

西島先生眉頭一皺:“問她有什麽用?熱戀期的小姑娘還不是滿腦子逆反心理,說不定我随口問問直接快進到私奔早婚早育……你這麽大的人了,應該不會去找真理告狀吧?”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措辭的不妥,立刻謹慎的看着越前龍雅。

越前龍雅舒開眉眼,很淺的笑了笑:“不會告狀,但我也不會和真理分手。西島叔叔,我尊敬您是因為您是真理的父親,但尊敬并不代表我就會事事聽從你的建議——談戀愛是我和真理兩個人的事情,就算以後分手也好結婚也好,都應該按照我們雙方的意願來進行。”

“雖然我平時的表現可能讓您誤會我是一個不正經的人,但請您相信我是一個可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任的成年人。”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也會尊重真理的意見。”

*

病房內。

西島夫人給西島真理削了一個蘋果,每一塊都切成小兔子的模樣。

西島真理捏起一塊蘋果咔嚓咔嚓咬着,感慨:“媽媽手好巧。龍雅也會削這種兔子蘋果,但我就不行,每次總是把兔耳朵削得歪歪扭扭,再不然就是直接削斷了。”

在越前龍雅和母親不在的時候,西島真理吃蘋果都是随便洗洗然後直接上嘴啃的。

西島夫人憐愛看着女兒一口一個兔子蘋果,安慰她:“一個蘋果而已,媽媽會削就行了。”

眼看着西島真理快把那一盤蘋果吃完了,西島夫人掐着點開口:“說到龍雅——你知道那孩子是職業網球手吧?”

西島真理點頭:“知道啊。”

西島夫人詫異:“知道?你知道了還和他交往?你……你的網球恐懼症好了?”

西島真理:“……沒有,網球如果在我面前被拍來拍去的話我還是會很害怕。”

西島夫人皺眉:“真理,媽媽知道龍雅那個孩子确實長得很好看,但談戀愛這件事情并不是只看臉的。最重要的還是要那個人也全心全意的愛你,尊重你,這樣才會幸福呀。”

“媽媽是過來人,經驗豐富,和你說這些也肯定是為了你好,媽媽不會害你的——”

西島真理沒有打斷母親的話。

因為她知道母親說的大部分确實是實話。她從旁邊桌子上紙抽盒裏抽出一張面巾紙,擦着自己手指上殘留的,黏糊糊的蘋果汁。

她耐心的等西島夫人把話說完,才擡起頭:“其實,一開始龍雅對我告白的時候,隐藏了自己職業網球手的身份。”

西島夫人:“他居然還騙你?!”

西島真理彎起眼眸,蒼白病弱的臉上露出笑容:“媽媽,不是他騙我——雖然他确實在努力騙我,但我看出來了。”

“他很努力了,但他沒有騙到我,只是我真的喜歡他而已。”

早就說過了,西島真理很聰明的,尤其是在舉一反三這方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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