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朦胧的月色給黑夜平添了幾分清冷,秋風呼呼的吹過,枝頭随之搖擺發出陣陣響聲。已是夜深人靜時,居民區不似白日那樣吵鬧,安靜的将自己埋在黑暗之中;連保安室的人也已昏昏欲睡,只是唯獨那一扇窗後,微弱的燈光依然存在着。
一位女子安靜的趴在窗前的梳妝臺上,纖細的手浸在一旁冒着絲絲熱氣的水盆中;遠處看,層層熱氣将她襯得若隐若現,有些不真實。只是那橘色的燈光下,清晰的照應出女子的手腕向水中散發出的紅色液體。
天色微亮,伴随着緊急的警鳴聲,居民區的活氣被激起,人的本性裏面大概就有着與生俱來的好奇心。窗前是不時的探出一兩個睡意朦胧的臉龐,好奇地四處張望;早起晨練的人更是聚成了一團,繪聲繪色的讨論着各種可能性。與這熱鬧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間坐落在角落的小別墅,散發着一片死氣——這便是警鳴聲截止的目的地。
屋內的一名中年婦女臉色慘白的望着沖進門來的警察,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樓上,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在…在樓上。”
二樓敞着的房間門,毫不掩飾的将屋內的情景顯示了出來。
一名頭發淩亂地女子像是睡着般的趴在桌前,手臂浸在那早已冰涼的、被染紅了的水中。一名男子走上前去,在修長的手指上套上潔白的手套,輕輕将女子的身體翻轉過來,探了探她的鼻息,搖搖頭道:“死了,身體已經僵硬了,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天。”說着抓起女子的手臂查看“手腕處有明顯的傷痕,是利器所傷,死因應該是失血過多;傷痕很雜亂,深淺不一,不管是自殺還是他殺,割腕者的情緒大概很激動。”
警長模樣的人微微點了點頭,其他警員也開始搜查現場。不多時,一名警員就将裝有一把匕首的取樣袋拿到他面前,道:“劉警長,兇器找到了,在旁邊的垃圾桶裏。”那把匕首大約十幾公分長,沾染着斑斑血跡,依稀看得到上面血色的指紋。
劉警長讓他送去鑒定指紋,又看向先前那位男子。此刻他正悠閑地在書架前踱步,仿佛這不是在案發現場,而是在圖書館內挑選書籍。收到警長投來的目光,他頓了下腳步,抽出一本書來,一邊翻看一邊道:“看來是自殺了,可能這姑娘想親身試驗下死後究竟是能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這可不一定哦。”男子話音剛落,另一聲音便響起了。循聲看去,一名年輕的警員正在死者身旁,一臉笑容的看着他,打眼一看就是大學剛畢業的新人,就算是再扔回大學還能跟着學弟學妹們複讀一年的那種。
男子打量了他一眼,挑眉道:“新面孔。”
年輕的警員自覺介紹道:“嗨,我叫林野,上周剛來的,我們沒見過。”男子微眯雙眼,禮貌性的自我介紹道:“我姓餘,是法醫。”趕在他再次開口之前,又接着問他剛剛的話什麽意思。
“我只是覺得不一定是自殺啊,你看這個是安眠藥的瓶子吧,死者死前說不定服用過安眠藥,”說着拿起桌上的藥瓶,繼而說道:“如果一個人要自殺還吃安眠藥不是很奇怪嗎?”
餘陽臣心裏冷哼一聲,心說又是一個看多了偵探小說初來乍到的警員,靠這想象力都可以轉行去寫小說了;當然破案也要靠一定的想象力,除了這種牽強的生搬硬套的。
雖然內心毫不認可他的說法,但也沒在臉上表露出來,只是以一種長輩教育晚輩的口氣說道:“先不說她有沒有服用安眠藥,就算是吃了又怎麽樣,又不是吃的冰片。”林野臉上依舊保持着微笑,說他不會是要說這個人是吃完安眠藥一時興起才自殺的吧;餘陽臣不可否認的點了點頭,他确實是這樣想的。林野臉上的笑容繼而變成了苦笑,道:“專業點啊,又不是寫小說。”男子強忍住沒把書朝他扔過去,白了他一眼後不再說話了。
案件的第一目擊者是這家請的鐘點工。據她敘述,這家主人因總是出差就把鑰匙給她,讓她定時來打掃;今天過來打掃,之後發現死者便報警了,時間大概是七點半。
聽完她的話,警長問道:“死者這幾天有什麽反常的地方嗎?”鐘點工搖搖頭,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但只是張了張口,沒有說出來。林野很是仔細的觀察到了她臉上的表情,笑着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要說的?知情不報也是犯法的哦。”鐘點工支支吾吾的半天,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其實她不是這家的女主人,她只不過是…是這家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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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不用看都知道是誰發出的怪叫了,警長毫不客氣的甩給他一個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的眼神,後者配了個笑臉,乖乖閉嘴了。之後又了解了一下有關的情況,一切便只能等屍檢報告出來再做定論了。
工作中的餘陽臣身着潔白的長衫,更加明顯的襯托着他漆黑的發色,他靠在桌前,拿着剛檢查出來的結果分析情況;他潔淨白皙的臉龐,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微長的卷曲睫毛,一雙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嗨,結果出來了?”人還未至,就已聽到了他的聲音,接着一張俊俏的臉龐搭配着恰到好處的笑容映在眼前;然而男子連眼皮都沒擡一下,放下手中的紙張,轉過身去一邊撕着速溶咖啡的包裝一邊道:“如你所說,死者生前服用過安眠藥,而且量還不少,不過不至死;死因是大動脈出血過多,手腕處的傷痕很雜亂,深淺不一,不管是自殺還是他殺,割她手腕的人當時情緒也許很激動。”泡好咖啡,男子拿起抿了一口繼續道:“死亡時間是在淩晨的兩點至四點,死亡環境長時間開着空調,加快了屍體的僵硬時間和軟化時間;就這些,你有什麽想法。”
“你是說對案件還是死者?死者就算了,雖然長得不錯但都死了,奸屍挺惡心的。”有些人總是能在很嚴肅的時刻說出一些很沒正經而且不要臉的話,看着他一臉欠揍的笑容,餘陽臣拿杯子的手條件反射的抖了一下,趁他還能忍住不把咖啡潑到自己臉上,林野自覺地收起了開玩笑的姿态,認真分析道:“照你所說,他殺的可能性就很大了,開着空調也許是兇手想混淆死亡時間。”
餘陽臣冷哼了一聲,繼續喝着咖啡道:“那這人也真夠沒腦子的,他既然都想得出這個來,怎麽就想不出警察檢查的出來?”林野沉思了一會,搖搖頭道:“未必,說不定他也沒想要她死……”男子微微蹙眉,不只是因為咖啡太苦還是沒明白他所說的話,放下杯子,讓他繼續說。林野苦笑說他随便說說,沒想那麽多,要等那家主人回來了問問情況再去現場查看一下了。說着順手拿起餘陽臣沒喝完的咖啡一飲而盡,他大概是把這想成了酒才會喝得這麽豪邁;喝完還十分不雅的吐了吐舌頭,道:“太苦不好喝。”
餘陽臣沒搭理他,十分嫌棄的把杯子擦幹淨後才放起來,然而看到他這一動作的林野,十分奇怪的笑了笑,舔了舔嘴唇。
案件有了初步進展,就是在那家的主人回來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