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

“月華,怎麽了?告訴五哥,誰欺負你了嗎?”白玉堂見月華并不答話,只是怔怔發呆,便又輕聲問道。

月華卻搖了搖頭,又道:“小五哥,既然你如此看重月華……又為何瞞我?”

白玉堂一怔,問道:“瞞?我瞞你什麽了?”

“小五哥……到了如今你還……你為何不告訴我你中毒的事?是信不過我嗎?”月華扯了他的衣襟,苦苦追問。

白玉堂一驚,忙問道:“誰告訴你的?展昭知道了嗎?”

月華聞言,心裏又是一痛,垂了眼道:“是我今日偷聽的……昭哥他……不知道。”

“那就好……”白玉堂喃喃,松了口氣,見丁月華看他,又笑道:“月華,不是我信不過你……只是,事已至此,我就算說了,也不過給大家心裏添堵罷了。倒不如就這麽去了,總比讓你們傷心要強。”

“五哥你……你真就打算這麽走了?……”

“怎麽?舍不得我?”白玉堂笑了笑,輕輕扯了下月華的臉,“放心,你若想我了,自然可以去看我。但若有一日沒了我的消息,你便知道是……”

“不要說!”丁月華忙掩了他的嘴。

“傻丫頭。公孫先生只說是‘恐生異變’,我這七年不都好好過來了嗎?況世人皆難免一死,何必傷春悲秋?”白玉堂淺笑,微苦。

那活着的人,又當如何呢?而五哥,你又當真了無牽挂?

這個問題壓在丁月華的舌頭下,終于沒有問出來。

白玉堂看月華漸漸沉默,便道是她哭過鬧過後終于明白了——月華本就和他一般心性,狂放不羁,生死之事從不挂在心上。此番只怕一則是惱他瞞着自己,二則也是初聞噩耗,失了方寸。如今既然話已講透,想必以後便無事了。當下便勾了勾她鼻子道:“好了,沒事了。洗個臉便回去吧。你如今……”說到此處,頓了頓,方又低聲道:“總是不太方便的……”

長大了,再不能和少時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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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怔怔看着他,忽然低聲道:“五哥……若你心中有了決斷,就別再等了。”

白玉堂愣了一下,只見月華偏開視線,神色黯然。忽然問道:“月華,和五哥說實話。你心裏……真的沒他?”

月華斂了眼眉,咬着下唇,搖了搖頭道:“月華只拿昭哥當親哥哥看……更何況昭哥心裏,從來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白玉堂。

“我知道了……”白玉堂看着丁月華眼神閃動,心裏漸漸清晰起來。

“五哥?……”

白玉堂笑笑,揉了揉丁月華的頭頂:“我自有分寸。你去睡吧。”

看着月華遠去,白玉堂心裏微微嘆息。月華啊月華,你好玲珑的心思。五哥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可你,當真明白自己的心思嗎?還有展昭……他到底心裏如何?我總看不明白他……

忽然嘆了口氣,低低道:“月華,你總會恨我的……”無論怎樣。

八月初六,宜立卷,訂盟。

風和日麗,是出游的好天氣。

一大早陷空島就傳了話兒來,說是今日五爺想去松江府一游,邀展昭與月華同去,不得推辭。

展昭雖不明白五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以他對白玉堂的了解,總覺得此行不善,本想推辭,但丁月華卻明白,五爺這是準備動手了,怎會容得他逃避?于是連拖帶拽,硬拉了展昭出門。

一路上白玉堂東拉西扯,淨說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月華知他是有些東西不方便當着自己面說,于是路過一家胭脂店時,忽然說要去裏面看看,讓二人在門口候着。

展昭素知月華不喜這些小女兒之物,心裏暗道不好。耳邊果然聽到五爺悠悠開口:

“你必是在想,以月華的性子,怎會去看這些胭脂水粉?”

展昭苦笑,道:“白兄果然聰明。”

白玉堂拿扇子抵了下巴,道:“原也不是我聰明……展昭,正如我前日所言,你對這兒女之事實在遲鈍得緊。月華縱是江湖兒女,不愛紅妝,但到底仍是個女子。若遇上了命中注定之人,便是再桀骜的性子,也定會甘心為他裝扮。”說着,推了展昭一把,笑道:“展昭,你好福氣啊。”

展昭聽他說得卻是這些,心裏微微松了口氣,于是淺淺笑道:“白兄說笑了。”

白玉堂看了看他,笑道:“也不是說笑……”忽然正色道:“展昭,你且同我說實話,你對月華是何評價?”

展昭見他神色正經,于是也斂了笑意,道:“丁姑娘有情有義,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展某佩服。”

白玉堂聽聞一笑道:“你對她評價倒高……那再說說,你如何看我白五爺?”

展昭心裏一驚,擡頭去看白玉堂,只見他神色自在,像是随口問問。只是展昭一向知他甚深,心道此番怕是沒這麽簡單,于是想了想方小心道:“白兄傲笑江湖,猶如孤鷹翺翔,俯仰自在。展某好生羨慕。”

白玉堂卻搖了搖頭道:“幾年不見,你這貓兒卻學會打诳語了。我記得昔日裏你說過不欣賞我的作風。如今何來這‘羨慕’呢?”

展昭笑容微苦,抱了抱拳道:“那時展某與白兄相交不深,多少有些偏見。得罪之處,展某在此一并請罪了。”

那時我們并不熟識,笑談之間卻全無芥蒂。那時你我日日見面即吵,可曾想過有今日這般客氣?又可曾想過你我也有要對彼此猜忌防範的一日?

白玉堂慢慢打開了扇子,道:“你我之間何須這些?只是……展昭,若有一日我和月華打起來,你幫誰?”

這話問得好生幼稚,展昭不禁愕然,擡眼去看白玉堂,對方卻是一臉正經盯着展昭。

這人……無論多少年,總是這樣少年心性。江湖血腥,朝堂混沌,卻半點也污不了他那顆晶瑩剔透的心。

想着,眼裏不由帶出了幾分笑意。

只是這問題問得實在……

于是笑了笑,道:“展某自然是幫理不幫親。”

白玉堂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于是追問:“那在你心裏,究竟是月華重些,還是我重些?”

滿臉孩子氣。

展昭心裏一驚,忙斂了心神,含糊道:“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兄弟,如何比得?”

白玉堂卻忽然笑了,道:“自古言: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月華若聽見,怕是要和你沒完了。”

展昭瞠目結舌。多年不見,倒忘了這人混淆是非的本事也是天下一等一的。

正頭疼,卻聽見月華嗔道:“五哥又在背後說我什麽壞話呢?”

白玉堂收了扇子笑道:“我哪裏敢啊。不過是拿妹子說笑兩句罷了。反正又沒有外人在。”

展昭見月華雙手空空,于是問道:“可是沒有合意的?”

丁月華哪裏是為了胭脂去的?自進了門,就躲起來偷聽門外兩人說話,一句句聽得,怕是五哥再問下去,展昭說出什麽騙人騙己的話來,五哥當了真,就再無轉圜的餘地了。于是便轉了出來。現下讓展昭如此一問,只得搪塞道:“都是些庸脂俗粉。”

白玉堂靠過來笑道:“月華你喜歡哪樣的,盡管告訴展昭,讓他去尋去。這貓兒黑白通吃,本事大着呢。”

丁月華白了白玉堂一眼,随口道:“我就喜歡那用老鼠做的胭脂。如何?五哥你就委屈下,替妹妹做了胭脂吧。”

白玉堂當即跳腳,道,月華你好個狠毒的丫頭。

于是一來一往,唇槍舌戰。倒讓展昭心裏大大松了口氣。

說話間,日頭漸毒,三人也有些乏了,便進了一間茶樓歇息。方才坐定,便聽到隔壁座上有人提什麽“南俠”、“九尾鳳”,三人不禁留神去聽,原來是幾個走江湖的在說松江府近日這門婚事,說着說着,又說到兩人四年間游歷江湖,便都道是錦毛鼠此番是做了個大媒雲雲。

三人聞言,心裏皆有些不自在,正尴尬間,卻聽見有一人冷哼道:“哪裏是個大媒人,只怕是個倒黴鬼吧。”

三人心裏皆是一驚。又聽那人說道:“聽聞前兩日錦毛鼠突然出現,往陷空島去了。只怕就是去尋那兩人的晦氣了。”

丁月華聽到此處,有些坐不住了,手剛剛拍上巨闕,便被白玉堂按住了。擡眼去看,只見白玉堂似笑非笑,微微搖了搖頭。丁月華知道他心裏已有計較,便松了手,冷眼看着。

只見白玉堂悄無聲息扣了畫影,微微側身擋住,然後往那桌湊了湊,裝作好奇道:“兄臺何出此言呢?”

那人見有人感興趣,越發神采飛揚,當下便壓低了嗓子,故作神秘道:“旁的不說,單說這展昭自包大人身故後,便辭了官一心尋白玉堂——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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