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是尋常好友,哪裏會這樣不依不饒,一門心思去找呢?……再說這錦毛鼠失蹤七年有餘,怎麽展昭要成親的消息剛一傳出,他便重出江湖了呢?”

白玉堂暗暗瞥了一眼展昭,只見他雖裝作神色自如,眼底卻閃過一絲慌張。心中冷笑,口道:“如此說來,按兄臺的說法……”

那人低聲道:“那倆人必然是……”說着,眼眉一挑,滿臉龌龊笑意。

白玉堂笑道:“原來如此。”

劍光一閃,铮的一聲,卻是湛盧攔住了畫影。展昭忙道:“白兄不可!”方才見他冷笑,便心道不好,一直防着,果然白玉堂有此一手。

白玉堂冷笑,回頭道:“急什麽?五爺我只要他一條舌頭而已。”

那人早已大驚失色,跌坐在地,見白玉堂手中寶劍通體雪白,又聽他口稱五爺,心中一轉念,結結巴巴道:“你……你……你是……白……白……”

白玉堂回頭一笑,道:“不錯,就是你白爺爺我。”

那人大驚,早聽聞白玉堂心性毒辣,如今見展昭攔住白玉堂,慌忙便起身欲逃。

白玉堂冷笑,厲聲道:“月華,還等什麽?”

展昭一驚,心道不好,再去阻攔卻是不能了。只見白衣一閃,月華攔住了那人去路,冷冷道:“五哥你太慈悲了。無怪現在江湖人都敢這麽編排你了。”

那人方才見了白玉堂,此番又被這樣一個白衣女子攔了路,便知是丁月華了,思及江湖傳言,不禁攤在地上,瑟瑟發抖。

丁月華見狀冷笑道:“方才那般意氣風發呢?”說着緩緩抽出巨闕,慢慢道:“你方才一共說了一百六十九個字,五哥只要你一條舌頭,實在是太便宜你了。我打算在你身上戳上一百三六十九個窟窿眼兒,你說可否公平?”

那人早已身如篩糠,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展昭心裏一緊,忙道:“丁姑娘不可!”

丁月華聞言不禁停了手,提着出鞘一半的巨闕看着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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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知她一向聽白玉堂的,當下急急道:“白兄,他如今吓成這樣,已是受了教訓。何況他不過逞一時口舌之快,并非大奸大惡之徒,還請白兄大人大量,高擡貴手!”

白玉堂看着他,冷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我白玉堂就是睚眦必報之輩,如何?”回過頭去喝道:“月華,動手!”

展昭慌道:“丁姑娘,不可!”

月華不禁遲疑了片刻。又聽白玉堂厲聲道:“丁月華,你是聽我的還是聽他的?”

丁月華心下一橫,驀然抽出巨闕,劍勢如虹。地上那人心道一聲“吾命休矣”,正準備閉目受死,卻聽得“铛”一聲,再沒了動靜,睜眼去看,只見巨闕在地,旁邊躺着一只袖箭。丁月華左手按着持劍的右手,止不住地顫抖,眼中滿是掩不住的驚訝,顫聲道:“昭哥……你對我出手……你居然為了這麽一個東西對我出手……”

展昭滿臉歉意,卻依舊低聲道:“濫用私刑,法所不允。得罪之處,還望丁姑娘見諒。”

白玉堂冷笑:“月華,這貓兒還當自己是開封府的四品護衛呢。”

展昭聞言,臉色一黯,只是架着畫影的手卻無半分松懈。

丁月華怔怔看着展昭,全無半點知覺。地上那人見此情景,慌忙溜了。白玉堂冷眼看着,手中勁道一松,放下畫影沉聲道:“你可滿意了?”

展昭深深作揖,愧道:“展某多有得罪,還望兩位海涵。”

白玉堂也不看他,提了畫影走到月華身邊,拾起巨闕和那枚袖箭,将巨闕還鞘,扯了丁月華的衣袖,低聲道:“走罷。”徑自領着丁月華去了。

展昭被晾在原地,嘆了口氣,付了茶資,方跟在兩人後面一同走了。

臨到茉花村的時候,白玉堂忽然回頭,看着後面默默跟着的展昭,道:“你先留在此地等我。”

展昭只道他是有什麽話要同丁月華說,于是點了點頭,等在村口。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果然看見白玉堂一人前來。展昭迎上去問道:“丁姑娘目下如何了?”

白玉堂冷笑,斜眼看他道:“你袖箭多大的力道你會不知道?——傷在心裏,哪兒那麽容易好?”

展昭聞言不禁黯然。又聽白玉堂道:“你且同我回陷空島吧。月華這一氣怕是要許多日,你就不要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火上澆油了。”

展昭搖了搖頭道:“這般逃避豈是大丈夫所為?展某自當前去致歉,丁姑娘若要責罰,展某受着便是。”

白玉堂挑眉道:“責罰?啧,你這貓兒倒不見外,還沒拜堂就把月華妹子當自個兒娘子了?你現在便如此懼內,只怕将來日子不好過哦。”

展昭聞言,不禁鬧了個大紅臉。

白玉堂推了他一把道:“月華也不是個不明理的。她不過是氣你對她出手,等她氣消了,自然會想明白的。”

展昭還欲開口,白玉堂又道:“或者你自認你們四年交情還抵不過這一只袖箭?”

展昭愕然,道:“展某自然不是此意,只是……”

“你哪裏來的這麽多‘只是’?我比你了解月華,聽我的沒錯。”當下便扯了展昭走。

展昭掙紮了兩下,沒有甩掉,便只得道:“好好,我随你去。還請白兄放手。”

白玉堂回頭笑道:“怎得?貓兒不好意思了?”見他臉驀然紅了起來,于是便笑笑放了手,難得沒有再為難他。

展昭松了口氣,忽然又見白玉堂轉過身去背對着他,低聲道:“若今日是我,你那一箭也射得出嗎?”

江邊風聲很大。展昭被問得一愣,心中萬念流轉,終于還是低低答了個“會”字。

也許會猶豫,也許會愧疚,但依然會出手。

白玉堂看着眼前江水流過,一如浮年。

早就明白他必會如此回答,到底還是心存妄念方有此一問,但如今終于……

無話可說。

只得垂了頭低聲苦笑:“展昭果然還是展昭……”

展昭聽他語氣苦澀,不禁一怔,想上前去拍他的肩膀,白玉堂卻忽然往前大步走去:“快些走吧,天黑了便不好渡江了。”

展昭伸出的手,便懸在了半空。江風清涼,掠過他指尖心口,心念一動,想起那年在開封府院內,那人的手也是這樣懸着,許久。于是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光芒,燦若星辰,卻又漸漸黯淡了下去。終于,展昭慢慢放下了手,搖了搖頭,跟了上去。卻不知是想甩掉什麽,想放棄什麽,還是想否認什麽。

過了幾日,白玉堂陪着展昭上丁家莊去請罪,丁月華卻不見了。

巨闕釘在房梁上,劍尖上挑着一紙薛濤筏,上面張牙舞爪橫着三個大字:我,悔,婚!

展昭一直到上了路還有些恍惚。四年前,自己也是這樣從茉花村出發,并肩一個白衣人兒,去尋另一個。如今,尋的人回來了,當年去尋人的卻又不見了。

玉堂,想不到我終有能和你一并仗劍江湖的日子。

心裏這樣想着,眼底不覺帶出了絲笑意。

白玉堂在船艙裏看展昭一味站在船頭發呆,道他是擔心月華,便走到他身邊,低聲道:“那丫頭心思靈巧,不會出什麽事兒的。”

展昭一愣:“可她連劍都……”

白玉堂笑道:“你真當丁老三離了湛盧便一無是處了?何況我知她甚深,此去無非三五日,定能尋着她——不會耽誤你們拜堂的。”

說完,便一挑簾子又回了船艙。留下展昭一人在船頭怔怔發呆。

拜堂……?其實月華一開始打得便是今日這個悔婚的心思吧。便是尋回來,便是尋回來又能怎樣呢?月華那點心思自己是明白的,她對玉堂……若要她嫁了自己,她定然是不願的。可玉堂,你心裏到底又是如何?為什麽我會覺得你似乎對我亦……

搖了搖頭,算是擺脫一些不适宜的想法。

總之,先尋回月華再說罷。

一去,經年——

10

那年秋天的雨水似乎特別多。

白玉堂撐了把傘,緩緩走過玄衣巷。牆裏,誰家的桂花正含苞待放,空氣中隐隐飄着一股香甜。他記得,展昭很是怕這種香氣,總說熏得人頭疼,可偏偏白玉堂的院裏就種着那麽一株。于是,後來他就把那棵幾十年的老樹伐了。

——我怕他若來尋劍,這香氣又熏得他頭疼。

白玉堂對着身邊站着的丁月華說。月華也不答話,就看着他一斧子一斧子,砍了他們小時候常常摘花釀酒的那棵樹。

出了巷子,轉上東大街,過了金梁橋,再走兩步,擡起頭,就看見太白樓的牌子在風裏雨裏飄着。許是因為這幾天陰雨不斷,酒樓的生意不是很好。正打瞌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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