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本嬸一個字
星野冬月被逮捕了。
若是問她現在為什麽會被維護社會治安打擊犯罪分子的警.察先生扣押在警局,那麽事情還要從昨天說起。
從妖怪手下劫後餘生的星野冬月為了感謝出手相救的夜鬥,沒有一點浪費的利用當天購入的食材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料理。甚至在夜鬥表示想吃壽喜鍋的時候,也絲毫沒有怨言的立即準備了。
和夜鬥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一開始星野冬月以為她是付喪神,還在想着[夜鬥居然可以使用付喪神戰鬥嗎?]這樣的事情。
随後,大概是她臉上的疑問實在太過明顯了,夜鬥便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神器與神明之間的關系。雖然還是沒有介紹名為“緋”的神器來歷,也沒有帶她到星野冬月的家裏來,不過不知怎麽的,星野冬月只要回想起緋的笑容,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蔓延全身。
大概就是……對自己不了解事物的,微妙的恐懼吧。
那之後,夜鬥難得的沒有接到電話——或者說是祈願,抱着星野冬月很久之前買的玩偶,幸福的攤在沙發上一臉要睡着的樣子。
簡單的收拾了餐具,星野冬月想着把唯一的客房收拾出來個夜鬥留宿好了,只需要把床上用品換一套新的就可以了,她一直有在打掃客房,還不至于讓夜鬥委屈的團在沙發裏過夜。
不過第二天清晨的時候,夜鬥已經離開了。在自己熟悉的環境中睡得安心踏實地星野冬月完全沒有一點對方離開的感覺。不過轉念一想,夜鬥的存在感本來就很低,如果有心不吵到她,那她是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的。
因為約定好了要和朝日奈右京一起去看展覽,不确定什麽時候回來。又想着夜鬥可能也會在意外的時間點到來也說不定,星野冬月便在冰箱裏檢查了一下食材,額外做了豬排飯放進去。并且在桌子上和冰箱門上都留了便條。
這才聯絡了朝日奈右京,前往展覽的國家博物館。
參觀展覽的人數非常多,如果不是朝日奈右京的邀請,星野冬月恐怕都拿不到門票。展廳裏的裝潢對應着不同的主題而改變,兩個人一路從第一展廳走到第四展廳。
那裏展出的多是在歷史長河中流傳下來的名刀。
相對于其他有着瑰麗寶物的展廳,這間靠後的展廳中人數并不算太多。很大一部分都是看上去修習劍道的武者。
“星野桑,昨天你沒事吧?”被妖物襲擊的事情,星野冬月當然是沒有告訴朝日奈右京的,借了夜鬥的手機回撥給朝日奈右京,表明自己光顧着講電話沒注意看路摔倒,導致手機摔壞了這樣拙劣的謊言,大概也就只能騙騙關心則亂的人了。
“沒事,只是膝蓋有些擦傷,昨天已經上過藥了。”星野冬月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有大礙。指着自己的長褲笑道:“不過走路的時候,稍微,還是有點磨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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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我們休息一下吧。”很少穿着休閑服的男人虛扶一下眼鏡,朝日奈右京打算帶着星野冬月到第四展廳邊上的小休息站裏坐一下。
“沒關系,我們看完這個展廳再去坐坐吧。”擡手指向展廳正中位置,被燈光環繞的展櫃,星野冬月頗有興趣到:“那是三日月宗近對吧?所謂[跨越了歷史長河,名刀中的名刀]。”
朝日奈右京道:“沒錯,星野桑對刀劍也很有了解嗎?”
“這倒不是。”率先向展覽着名刀的展櫃走去,星野冬月的目光中浮現出回憶的色彩,“以前,有一個鄰居……雖然有些性格固執,不過據說是劍道大家。有一次被欺負的時候讓他看到了,很嚴肅的把那些人趕跑之後。”
“就扭過頭來數落着我太差勁了,說[弱者被欺負也是一種錯誤],就那麽不顧我的意願傳授了我一點劍道。”
話到此處,星野冬月回首笑道:“但是卻沒有把我收為弟子,說我資質太差了會給他丢臉的。”
安靜聆聽着的朝日奈右京也不由得笑了:“一眼看穿了星野桑你的本質啊。”
“朝日奈君也是這樣想的?我沒有資質和才能?”佯裝生氣的樣子,星野冬月繞到展櫃的另一邊,“我還是專心看展覽吧!”
接下來體貼的朝日奈右京看她興趣盎然,就道了句抱歉,打算先去休息站裏買兩杯熱飲等星野冬月看完第四展廳之後過來。
休息站是臨時設立的戶外攤點,朝日奈右京離開後,星野冬月仍舊仔細打量着展櫃中的刀劍。
……好像和她在本丸裏見到的三日月宗近的本體,沒有什麽區別啊?
一手附在展櫃上,星野冬月不由得輕聲呢喃了一句:“三日月……”
無論本丸的付喪神是什麽樣子的,他們的本體都是如此的冰冷,充滿殺戮的美感,光是隔着一層透明的展櫃,星野冬月都仿佛能感受到刀鋒弧度劃過人身時的顫栗。
雖然有着最美的新月刀紋,可本質上還是殺戮之器呢。
望着宛若承載新月一般的眸子,星野冬月感嘆道。
……等等。
……诶?!
這個一身深藍色狩衣蹲在展櫃裏的男人——不就是三日月宗近嗎!
星野冬月震驚的後退幾步,眼睜睜看着三日月一身華美的出陣服,似乎有些詫異自己的處境而搖合嘴唇說着什麽,随後雙手貼在玻璃展櫃上,對過于震驚已經瀕臨死機的星野冬月說了一句話。
不過震驚的星野冬月沒有接收到三日月的信號,還睜圓了眼站在原地,半擡着的手有些顫抖。
三日月似乎是無奈地笑了笑,彎着眼從刀架上取過自己的本體刀——
“砰!”
玻璃櫃從內部被付喪神一刀斬碎,三日月收刀入鞘,跳下來後活動了下肩膀,“哈哈哈,這可真是讓老爺爺我吃驚啊!居然會被主君召喚到現世來。”
星野冬月已經顧不上計較為什麽三日月宗近會跑到現世來這種事情了,托三日月剛才舉動的福,博物館中的警報被完全觸發,現在整個第四展廳都閃着紅光在大叫了!
“哦呀,這不是一期殿嗎?唔,不對,這是仿制了一期殿的刀形重新鍛造的刀啊。”那個罪魁禍首還一臉的狀況外,甚至對一旁的刀劍評頭論足起來。
星野冬月:“……”所以她現在應該跑嗎。
——于是沒有跑的她就這麽被帶回了警.察局。
“……”即使是對着對面一臉嚴肅的警.察,星野冬月依然堅持道:“我沒有盜竊三日月宗近。”
還以為會對國寶級名刀下手的是什麽人,結果趕來之後居然逮捕了一個長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警.察先生其實也有些為難。但是根據監控錄像來看,的确是眼前這位東大的高材生在摸過展櫃之後,展櫃就炸掉了……
“實際上,星野小姐的行為嚴格來說是盜竊未遂。”警.察先生糾正星野冬月的用詞,“但是因為涉及的是國寶級的文物,所以星野小姐,你還是會面臨最少一年的□□處罰。如果是團夥作案的話,還請不要再做無謂的堅持。”
星野冬月面無表情,“沒有團夥,我也沒有盜竊三日月宗近的意願,這一切都是意外。”目光掃過審訊室外深藍色狩衣的付喪神,審神者認真的思考告訴警.察“三日月宗近是自己跑出來的”這種事實,被相信的幾率有多大。
“三日月宗近,是自己跑出來的。”于是她就這麽說出口了。
“……”對面的警.察先生握緊拳頭又松開,深吸了一口氣對旁邊一臉震驚的年輕警.察道:“聯絡一下合作的精神醫院,這起盜竊案件可能沒有我們想的那麽複雜。”
被質疑為腦子有問題的星野冬月:“……”所以說為什麽付喪神只有她能看到別人什麽都看不到啊!
外面的三日月宗近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即便是有現世的知識在腦海裏,但是不能被常人看到也就無法證明審神者的清白。三日月能做的也就只有伴随星野冬月左右,寸步不離這一點了。
而一同前往展覽的朝日奈右京本可以成為最關鍵的證人,卻恰巧因為那時離開了第四展廳而沒有足夠的說服力。再加上又是和“嫌犯”一同行動的人,也沒辦法以律師的身份先将星野冬月保釋,反而也接受了調查。
如此一來,星野冬月“盜竊國寶三日月宗近”的事情幾乎成為事實。
這一邊,确定星野冬月不會合作的警.察先生先離開審訊室了,三日月借着對方開門的空隙走進來,跪坐在審神者身旁。
“……你在幹什麽,三日月。”星野冬月其實不想理他,不過因為她現在坐在椅子上,和跪坐的三日月之間有着不可忽視的高度落差,這種俯視他人的感覺令星野冬月和別扭,只能出聲制止對方了。
“因為我的疏忽而讓主君陷入這種為難的境地,老人家是怎麽都覺得過意不去呢。”三日月從腰間取下自己的本體,“不過我也沒想到,現世中的本體居然是這麽重要的存在啊,哈哈哈。”
……竟然笑的出來。
星野冬月無力地靠在椅子上,就算大概了解這位付喪神的秉性,但是不得不說在她身陷囫囵的時候還能笑出來這一點,實在是太令人火大了。
之所以現在還沒有給星野冬月定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作為被竊之物的“三日月宗近”還沒在星野冬月的住所和她身上找到——那是當然的了,被付喪神帶走的本體刀現世的常人怎麽可能還能找得到啊!
“……我應該是第一個因為擁有三日月宗近而被現世的法治機構抓捕的審神者吧。”
星野冬月回首看着三日月含笑的臉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