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格拉斯的計劃

天邊已露出了曙光。林子裏的鳥兒開始歡唱。空氣中彌漫着草木清香。

待瑟蘭迪爾睡熟了，萊格拉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沐浴更衣之後，一邊喝咖啡一邊思忖一陣，然後換上一身精致得體的正裝，走到了莊園門口，低吟一段咒語，解除了對天使的禁入指令，然後以莊重的語氣緩緩說：“萊格拉斯，瑟蘭迪爾之子，懇請埃爾隆德先生降臨。”

片刻，年長的天使出現在萊格拉斯面前，整齊嚴謹，顯然也是認真準備過的，“殿下久等了。”

“先生請。”萊格拉斯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随後手掌一抹，将解除的禁令重新開啓。

埃爾隆德環顧四周，輕輕一聲嘆息。自瑞文戴爾分別以來，這還是首次進入瑟蘭迪爾的莊園。

萊格拉斯将他請進了瑟蘭迪爾的的書房，也就是昨天晚上接見阿拉貢和巴德的房間。

“請坐。多衛寧，要來一杯嗎？”作為主人，萊格拉斯的周到遠勝瑟蘭迪爾。

“謝謝。”埃爾隆德微笑，“我幾乎已經忘記多衛寧的味道了。”

“Ada很喜歡，說有陽光的味道。”萊格拉斯遞上了那古老而充滿回憶的紅酒。

“瑟蘭，哦，”埃爾隆德迅速調整了口誤，“陛下還好嗎？”

“他很好，但可能有點累。昨天晚上，他給我講了一個很長很古老的故事。”萊格拉斯輕聲笑起來，“我不介意您叫他瑟蘭，而不是陛下。”

埃爾隆德有一點訝異。

“叫他陛下的太多了，叫他瑟蘭的只有您了。”萊格拉斯繼續，“或者還有一位，但他不會得到我的允許。”

“我很抱歉。”埃爾隆德輕聲道歉，為自己似乎不太恰當的情感，為瑟蘭迪爾所有的不快。

“我很感激您為他所做的一切。”萊格拉斯說：“而且，我懇求您，繼續像從前那樣照顧他。”

“殿下的意思是？”埃爾隆德不太敢确信自己的理解符合萊格拉斯的意圖，雖然這位王子殿下看起來總是那麽溫和乖巧。

“龍炎的灼傷複發了，但這并不令我擔憂。”萊格拉斯說：“真正令我擔憂的是，他昨天有兩次失神，對于我的父親來說，這是非常奇怪的事。所以，我懷疑，索隆在找他。”

埃爾隆德的臉上現出了擔憂之色。

“我并不擅長療治之術，尤其是與黑暗咒語相關的禁術。”萊格拉斯繼續，“我知道為他解除契約和療治龍炎灼傷的都是您，所以，懇求您，如從前一般照顧他。”

“我的榮幸。”埃爾隆德微微颔首，沉吟了片刻，“我會盡快過來。”

“不，先生，我希望您不要再離開。”萊格拉斯正色。

“殿下，我也希望不再離開，但在那之前，我必須先找到戒指，并銷毀它和山之心。”

“這正是我将要和您讨論的另一件事。”萊格拉斯為埃爾隆德斟酒，“我希望您能将這件事交給我們來處理。”

“感謝你的慷慨，殿下，”埃爾隆德搖頭，“地獄為它們付出的代價太過慘烈，我想不應該再麻煩你們。”

萊格拉斯笑，“這裏的我們，并不是指地獄，而是指阿拉貢，巴德和我，或者還有其他。我想這也可以算天堂，人世和地獄的聯盟吧？”

埃爾隆德裝滿智慧的腦袋有短暫的當機。

在讓淵博溫和的埃爾隆德先生發愣這件事上，萊格拉斯懷有和瑟蘭迪爾一樣的小小惡意，所以，他也快樂地繼續了，“如果可以的話，請召回阿拉貢，我想他還沒有走得太遠。晚些時候，我們需要召集會議，通報一下各自掌握的信息，商定行動計劃。地獄巡視官哈爾迪爾先生和近衛隊長陶瑞爾女士都将出席此次會議，您那邊還有哪位需要出席嗎？”

埃爾隆德默默感慨了一下王子殿下不遜于瑟蘭迪爾的行動能力，點頭，“我的秘書林迪爾和代天使長格洛芬德爾将出席。”

“兩位值得最高敬意的天使先生。”萊格拉斯稱贊。

埃爾德隆微笑，他很樂意接受後輩對前輩的敬意。

“那麽下午三點，我們準時開始。”萊格拉斯說。

埃爾德隆接受了主人的安排。

“還有不少時間。”萊格拉斯輕輕一笑，看初升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進來來，随着窗外草木的搖曳在地面上随意塗鴉，“他就在書房背後的卧室休息，您有空陪陪他嗎？”

埃爾隆德經年波瀾不經的心瞬間充滿了酸楚和期待。

“他心情不好或者心情特別好的時候，總會說些奇怪的話，做些奇怪的事，請您不要介意。”萊格拉斯将從瑟蘭迪爾那裏繼續來的小小惡意發揚光大，直接運用到了自己的父親身上，“您認識的惡魔加裏安先生已經成為地獄總管，他會在外廳守候，為您安排一切需要，包括您和天使先生們的會議，如果您不介意。”

“謝謝您，尊敬的王子殿下。”埃爾隆德彎腰致謝，他不但感謝萊格拉斯，更感謝天父的慈悲，賜予瑟蘭迪爾和地獄如此溫暖的光芒。

“謝謝您，埃爾隆德先生。”萊格拉斯起身，彎腰，右手撫心，随後伸展手臂，再攤開掌心，如風過密林一般優雅溫柔，“如果您喚我萊格拉斯，那将是我的榮幸。”

“萊格拉斯，”埃爾隆德微笑，“綠葉，春天的綠葉，好到不能再好的隐喻。”

“我也這樣認為。”萊格拉斯指了指暗門，“失陪了，下午見。”

“下午見，萊格拉斯。”埃爾隆德目送萊格拉斯以完美的禮儀和姿态消失在門外，帶着無限的感激推開了那扇暗門。

哈爾迪爾已經到了，正和陶瑞爾一起享用地獄總管提供的美味早餐。不同于往日萊格拉斯和陶瑞爾以及瑟蘭迪爾的早餐，總是充滿了歡聲笑語，今天這裏沉默得有些過分了。

“快過來，萊格拉斯！”一看見萊格拉斯，陶瑞爾就使勁地揮了揮手。

萊格拉斯微笑，加快了步伐。他理解陶瑞爾的心情。常年擔任保障地獄安全的巡視官一職的哈爾迪爾高大英俊，風度翩翩，但因為經年累月與各種怪物怪事打交道，難免養成了一副冷峻嚴肅不茍言笑的氣質，再加上年紀稍長，閱歷豐富，陶瑞爾在他面前多多少少有些發憷。

萊格拉斯不發憷，他尊敬而且喜歡這位可靠的兄長。他走到了哈爾迪爾面前，伸手搭住了對方寬厚的肩膀，“嘿，哈爾迪爾。”

哈爾迪爾張開手臂，使勁擁抱了一下他。

萊格拉斯在他旁邊坐下來。

“王呢？”哈爾迪爾一邊給萊格拉斯遞面包倒咖啡，一邊問。

萊格拉斯指了指面頰，笑而不語。

“什麽引發的？”

“龍的氣息。”萊格拉斯拿起花生醬瓶，使勁挖出一大塊，在面包上抹上厚厚一層。

“花生醬殺手。”陶瑞爾嘀咕一句。

“巧克力殺手。”萊格拉斯回敬。

他說的是陶瑞爾的愛情故事。陶瑞爾喜歡巧克力，她那富家少爺男朋友為了獲得她的芳心，不但幾乎買空了城裏頂級手工巧克力的作品，甚至還親自追随巧克力制作大師學做巧克力，只為博美人一笑。

陶瑞爾臉上有一閃而逝的擔憂。

“龍真的出現了！”哈爾迪爾低聲道。

“為什麽這麽說？”萊格拉斯問。

陶瑞爾伸向巧克力醬的手停在半空，也凝神認真聽。

“一個多月前，負責監控地獄環境的鮑伯向我報告，說那扇門有不同于往常的氣息流動。經過對比分析相關數據和實地勘察，我們有理由相信各種雜碎正在往門口集結。王要求我密切關注，并随時報告情況。”

“今天你過來就是向王彙報這件事？”

“是的。”哈爾迪爾說：“以及應對方案。”

“山之心出現了。”萊格拉斯點頭。

“難怪。”哈爾迪爾回應得很平靜，“山之心現在在哪裏？”

“在天堂。”萊格拉斯說：“天堂以米迦勒之劍作為交換，得到了山之心。他們正在尋找戒指。”

“我們的計劃是什麽？”

“下午三點，我們會和天堂高層埃爾隆德先生，格洛芬德爾先生，人類的王，目前也是一位天使的阿拉貢先生以及屠龍者後裔巴德先生會晤，商談協同行動的計劃。”

“王的意思？”哈爾迪爾略感奇怪，他知道瑟蘭迪爾厭惡和天堂打交道。

“我的意思。”萊格拉斯說：“王需要休養，于是我臨朝攝政了。”

哈爾迪爾搖頭，并不是不贊成萊格拉斯“臨朝攝政”，而是表示對瑟蘭迪爾的關心。

“幹得漂亮！”陶瑞爾狠狠地咬一口塗滿巧克力醬的蘭巴斯，以此表達對萊格拉斯的支持，“他越來越挑剔越來越傲慢，早該去放松放松，休養休養了。”

“嗯，如果你到了他那個年紀，肯定比他還要挑剔傲慢。”萊格拉斯笑，“他吩咐你去做什麽了？”

陶瑞爾“哼”一聲，“你就是想破頭也想不到他要我幹什麽。”

“我的頭想破了，受累的還是你。所以，還是好好告訴我吧。”

“他讓我找奇力去偷索林的拍賣委托人記錄。”陶瑞爾鼓起腮幫，表達自己的怒氣，“這叫我怎麽開口嘛！搞不好還讓奇力覺得我是有所圖才跟他在一起的！”

奇力就是陶瑞爾的男朋友，也是索林最痛愛的外甥。

“奇力要是因為這個就認為你是有所圖才跟他在一起的，那你就趁早跟他分手。”哈爾迪爾冷冷淡淡跟一句。

“喂，就算你總是幫着他，也不能這樣說，好不好？”陶瑞爾跳了起來，揮舞着面包刀虛張聲勢，但始終不敢像對待萊格拉斯那樣把刀插到哈爾迪爾面前。

萊格拉斯啞然失笑，好吧，他必須承認，這還真是他的父親能想得出來的辦法。

“你還笑！對，你也總是幫着他！”陶瑞爾徹底惱火了，翻腕拔出腰間的小匕首，随手橫抹，向着萊格拉斯咽喉過來。

“我很願意幫你解決這件事……”萊格拉斯看着硬生生停在眼前的匕首，慢吞吞地接下去，“可你這樣，我就不想幹了。”

“你們都欺負我！”陶瑞爾的怒喝驚得樹林裏小憩的飛鳥撲棱棱振翅竄上天，“我要去找......”她突然意識到欺負她的三只魔占據着地獄最高層，于是瞬間偃旗息鼓。

“你可以去找奇力尋求安慰，順便完成王交代的任務。”哈爾迪爾面不改色地提供地提供解決方案。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陶瑞爾陷入了情緒的低谷。

“去吧，去約奇力逛街，刷光他的卡。”萊格拉斯安撫他的朋友，“不用再為這件事煩惱，但要記得下午三點準時參加會議。”

“你是一只有良心的魔。”陶瑞爾為她的朋友蓋了戳。

“好了，可以好好地吃早餐了。”萊格拉斯朝哈爾迪爾笑，發現這位嚴肅的兄長臉上也有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是地獄惡魔和煉獄......矮人的首次戀愛行為，我真心祝福你們。”哈爾迪爾笑容迷人。

“謝謝。”陶瑞爾漫無目的地用叉子翻動着沙拉，情緒明顯低落，“可是，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和奇力見面了，而且每次電話都很匆忙。”

萊格拉斯微微奇怪，奇力對這位活潑女惡魔的好，可是在幽暗密林和索林家族享有盛譽的。雖不說随傳随到，至少也是有呼必應，雖然不是天天見面，但電話粥必然天天褒。“可能是太忙了吧。”

“以前也很忙，但不是這樣的。”陶瑞爾皺着眉頭，“我的感覺很不好。”

“你有主動打電話給他嗎？”

陶瑞爾點頭，“每次他都說，寶貝，我很忙，回頭打給你。然後就沒有回頭了。”

萊格拉斯有點擔心了，雖然他沒有追求女孩的經驗，但這種情況，聽起來就很不妙，于是看哈爾迪爾，希望這位極受女孩歡迎的兄長提供意見。

哈爾迪爾恍若未見。

萊格拉斯只好硬着頭皮繼續，“這樣的情況持續多久了？”

“不久。就是從王和你去索林那裏看山之心的前一天開始。”

這是一個微妙的時間點。萊格拉斯疑心大起，卻不可在陶瑞爾面前流露，“要拍賣那麽重要的東西，準備和收尾工作必然繁重。他那麽忙也很正常。”

“只能這麽想了。”陶瑞爾打不起精神，悶悶了一陣，忽然叫一聲，“殿下。”

萊格拉斯笑，“你想說什麽？”

“我們和煉獄是不是必有一戰？您知道，矮人族隸屬于煉獄。”

萊格拉斯看着這個紅頭發的姑娘，她的父親随着歐洛費爾隕落在魔多，她的母親随着瑞芬塔爾消失在地獄，“親愛的小陶，我會竭盡全力避免這樣的後果。同時，作為王的近衛隊長，也請你随時做好戰争來臨的準備。”

“是。”陶瑞爾讓牙齒在下唇上留下了齒痕，試圖用堅定掩蓋擔憂。

可是，真的會有不同嗎？

外廳的加裏安聽着房間裏驚天動地的動靜，很是為那只斯文和藹的天使擔心。多年未見，那只天使的氣質越發沉靜內斂，而自家陛下，當然也越發的挑剔傲慢。

或者可以吧，反正現在動靜是小了些。加裏安回想了多年前的來往，保持了樂觀的态度。天使的冷靜中不缺乏激烈，和藹中不缺乏嚴厲，古板中不缺乏機變。大概也就是因為在那個一沉不變的天堂做天使做得太久了，職業影響了性格。如果經常到地獄走動走動，應該會很有好處。但王會向他發出邀請嗎？

在埃爾隆德看着瑟蘭迪爾因為在巨大的房間裏轉了七十二個圈而發紅的本應白得像天堂飄飛的雲朵的雙足，看着他因為持續長久地咒罵索隆和煉獄而開始幹燥的本應紅潤飽滿如晚霞的雙唇，他覺得自己也要暴走了，尤其是瑟蘭迪爾那因為長久持續的咒罵而顯得歷經長久歲月卻毫無長進的極其幹癟單調的語言技能簡直讓他忍無可忍。

在經過一百四十四次自我說服和兩百八十八次痛下決心之後，這位對于硝煙戰火有豐富經驗的大天使決定向天使生涯中遭受的最慘烈的攻擊發起反攻。

埃爾隆德緩緩站起來，緩緩逼近了暴走中的曾經的王子殿下，如今的國王陛下。

沉浸在被兒子抛棄和出賣的憤怒和痛苦，抑或是緊張和激動，抑或是期待和急躁等等不明情感的瑟蘭迪爾絲毫沒有察覺反攻将至。

埃爾隆德堅定地伸出手，一手抓住了瑟蘭迪爾因為龍炎或者其他原因而微微發燙的手腕，一手扶住了瑟蘭迪爾隐藏在華麗寬大睡袍下堅韌挺拔的後背，在瑟蘭迪爾不知是緣于憤怒和驚慌或者得意和驚喜而圓瞪眼睛發蒙的短暫間歇，露出了自己能夠想象得出來的最惡狠狠的表情，“好了，我親愛的王子殿下，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然後，使用了不亞于與索隆對峙的勇氣，将他的王子殿下抱緊了，吻下去。

這當然引發了瑟蘭迪爾激烈的反抗。但必須承認，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誰蓄謀已久，誰搶占先機，誰就能獲得勝利。所以，埃爾隆德順理成章地獲得了勝利。

加裏安聽見室內爆發一般的一陣動靜之後漸漸平息至悄無聲息，估計自己猜對了，又等了一會兒，感受到周圍的氣息少見地祥和寧靜，就愉快地拿出手機給萊格拉斯發了條消息，彙報情況。

正在林子裏和哈爾迪爾進行射擊比賽的萊格拉斯聽見手機震動，跑過去摸出來一看，笑了。

遵循天地能量守恒原則，有人歡喜就必然有人犯愁。

阿拉貢大概是目前相關人員中最犯愁的一位。

作為一只天使，他當然可以自由地使用穿越空間的方式瞬間到達目的地，但問題是，他現在要帶着巴德一起到達目的地。他承認巴德是一位有力的幫手，雖然只是一個人類，但在兩次小規模的怪物遭遇戰中，巴德表現出了匹配屠龍者後裔的戰力。只是，問題是，人來就是人來，不管擁有多麽出色的戰鬥力，一旦進入其他空間，立刻暈了。放在平日要帶進帶出也容易，可現在的空間中早已塞滿了正等着他們送上門的怪物。阿拉貢單打獨鬥也還容易，反正能打就打，打不過就跑，可是一旦帶着巴德，打不過，跑不動。所以試過一次踏入空間狼狽而出之後，他就決定放棄這條通路了。

那麽，坐飛機吧。這個應該是目前人類最快捷的行進方式。只是，問題又來了，阿拉貢沒有證件。是的，證件，要想乘坐飛機必須要查證的證件。難道我們能要求正直的埃爾隆德先生提供僞造證件？

那麽，買輛車吧。幸好阿拉貢和巴德對于駕駛汽車這門技術尚不陌生。只是，問題還是有，巴德很窮，窮得從來沒有進過銀行，沒有貸款，信用卡額度極低。換句話說，連搞輛二手車都很成問題。至于阿拉貢，好吧，什麽時候天使需要過錢？這當然這也不能責怪埃爾隆德先生，他在人世行走的年月，人類常用交通工具是馬，弄匹馬還是相對容易的，而且他習慣的人世間的行進方式是大部隊開拔。車馬補給有專人調撥，他只需要開口提需求。

當然了，也可以分頭行事，但被各個擊破的可能性也更大。

所以，當阿拉貢聽到埃爾隆德的召喚，要求先行回轉的時候，還是悄悄松了口氣。當聽說下午三點于幽暗密林莊園會面時，還有林迪爾和格洛芬德爾的時候，欣喜之餘又有了一絲疑慮與不安。“我相信奇力不會令你失望。”一直沒有說話的哈爾迪爾輕輕跟了一句。

陶瑞爾眨了眨眼睛，阻止心裏的擔憂和酸楚進一步擴大，“謝謝，我吃好了。失陪了。”

萊格拉斯看着她纖細卻堅強的背影走過長廊，踏過小徑，繞過噴泉，躍入密林，輕輕嘆口氣。

“奇力忙起來的這個時間點很微妙。”哈爾迪爾說。

“是的。”

“關于這件事，王怎麽說？”

“王沒有提及任何信息。”

“你也沒問?”哈爾迪爾的語氣帶上了憂思。

萊格拉斯點頭。

“可否觐見王？”哈爾迪爾為瑟蘭迪爾擔憂，他不認為有瑟蘭迪爾之外的能讓萊格拉斯“玩忽職守”的原因。

“晚些時候吧。他現在......”萊格拉斯不知道該如何表述，只能含糊其辭，“晚些時候可能有不同。”

“不要擔心。”哈爾迪爾看着萊格拉斯微微的愁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