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意外
盡管面脂沒賣出多少, 但是桑芷薇的止痛膏跟潔面膏加起來還是賣了不少,足足賺了有六十多塊錢。
一家人一直守到集市關張,這才起身離開。
耿婆婆照例又囤了一打止痛膏, 面脂也買了兩瓶。其實她本不需要面脂, 之所以買是因為看桑芷薇銷量不好才想着幫襯她一把。最開始她還想拿五瓶的, 被桑芷薇意識到不對,制止了她。
其實桑芷薇對面脂賣不出去這件事早有預料,不過她并不着急——
因為等天氣涼了之後, 她自然有辦法打開銷路,現在不過提前售賣,打開個市場而已。
出了集市,一家三口便往商務部那邊而去。
桑芷薇打算按照小果說的, 先去找找肖毅問問看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以個人的名義申請藥檢流程。
她想好了,如果實在不行,她就去找林主任, 讓林主任以衛生院的名義申請,到時她向衛生院提供成品,這樣一來利潤會少點,但是總歸正式一點, 不會說像現在這樣, 感覺像是個賣狗皮膏藥的。
雖然她現在跟賣狗皮膏藥的沒什麽差別,但人總是從低處往高處一步一步走的。
之前是為為了求溫飽不得已而為之,現在就不行了,她總得為日後考慮。
一路想着,一行人便也到了商務部。
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他們下班。
肖毅顯然是忙了一天,一邊走還一邊在匆匆翻着手裏的文件,聽到小果喊他, 他腳步一頓,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小果啊!哈哈,今天你們也去集市了吧?”
他本來還說今天要去集市上轉轉的,結果集市第一天開張,好多事情準備不足,以至搞得他手忙腳亂,差點連班都下不了。
“你們來了正好,之前你媽媽讓我找的宿舍已經看好了,就在我們宿舍隔壁二樓,跟小衍的房間挨着的,要不要去看看?”
聞言,小果頓時笑得眼睛彎彎:“那好呀,正好我們還有事情想請教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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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就挎着媽媽的胳膊上前,歡快地跟了上去。
一家三口跟在肖毅的身後一路往商務部宿舍大院而去,經過大門時,門衛大爺還十分熱情地沖桑芷薇打了聲招呼:“桑醫生好久不見,聽說以後小軒也要住在這裏面嗎?挺好的,從這裏去中學上學都不用出大院,安全!”
桑芷薇也笑:“到時還得麻煩您了。”
肖毅是個做事利落的,直接帶着一家人去看了為秦宇軒準備的宿舍,裏面被褥都已經鋪好,整整齊齊的看着十分舒心。
桑芷薇心下歡喜,“這裏住的話,一個月得要多少錢?”
肖毅直接大手一揮:“不用,反正我還有一間屋子的名額沒有用,小軒住這裏還能跟小衍做個伴,不用收錢了。”
“那不行,”桑芷薇堅持:“就算你有名額那也是你的名額,還是得給錢,不然我不安心。”
正當兩人推辭不下的時候,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走進來一個身着灰色列寧裝,燙着小卷漂亮女生:“毅哥,你回來了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害我到處找……”
她說着話,便自顧自地推開房門,待看清屋裏站着的衆人,臉上表情頓時一變,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
她堆起一臉燦爛的笑:“毅哥這是有朋友來了嗎?你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不然我下午飯就多做一點了,這下可好,我飯菜都備得不夠,你是想看我出醜嗎?”
她這一副以女主人自居的口吻頓時聽得桑芷薇一愣。
那邊小果已經開口了:“阿姨請問您是肖嬸嬸嗎?”
肖嬸嬸?
這個稱呼頓時讓在場衆人齊齊一愣。
待反應過來之後,對方臉頰倏地緋紅,捂嘴笑道:“唉呀,小姑娘嘴真甜!不過我可不是肖嬸嬸,我只是過來幫忙照顧小衍的保姆,我叫秦風玲,你叫我秦阿姨就好了。”
她嘴上這麽說着,眼睛卻是飛快地朝着肖毅溜了又溜,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小果心下了然。
桑芷薇也是頓覺不自在,對方這是向自己宣示主權來了,不過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便再次将手裏的錢遞向對方:“肖同志,這住宿費您一定要收,不然我就不好意思讓小軒住這裏了。”
肖毅說着不用,那邊的秦風玲卻是已經伸手将錢接了過去:“毅哥你就收了吧,我看桑醫生也不是那種會占人便宜的,你堅持不收的話,她會不好意思的。”
桑芷薇:“……”
她雖然感覺對方的行為有一點點冒犯,不過卻也沒往心裏去,只順着她的話笑道:“對,肖同志如果您不收錢的話,我是不會讓小軒住這裏的。”
肖毅無法,這才收下錢,又叫衆人在家裏一起吃頓飯再走。
但是已經看出秦風玲心思的桑芷薇哪會留下?她趕緊笑着拒絕了對方的提議。
不僅如此,她就連原本想問他有關個人走藥檢流程的事情都沒說,直接帶着孩子們匆匆走了。
離開宿舍大院,桑芷薇又感覺有些頭疼:這次不問的話,下回再來就得等小軒開學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既不想當着秦風玲的面說這事,又不可能當着對方的面要求要單獨跟肖毅談談。
要真是這樣,那她還不得炸了?
想了想,她便又帶着孩子們轉身去了衛生院,打算找林主任商量下這事。
結果一家人剛走到一條巷子口,旁邊一家院門突然被人打開,從裏面摔出一個年紀約莫四十許的中年婦女來——
“滾!李翠萍你他媽給老娘我滾!竟敢聯合你兒子來欺負我閨女,他媽的你以為老娘我就是這麽好惹的是嗎?!”
李翠萍?
桑芷薇腳步一頓,低頭的時候正好跟一雙熟悉的眼四目相對——被摔出來的婦人正是之前衛生院藥房的護士長李翠萍,也就是先前集市上遇到的陳美玲的未來婆婆李阿姨。
看着往日光鮮亮麗的李翠萍此刻狼狽地趴在地上,桑芷薇心裏也是念頭急轉,卻是微微後退一步,沒有伸手扶她。
李翠萍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碰到桑芷薇,一時也是老臉緋紅,匆忙從地上爬起來,哪知還沒來得及開口,整個人又被人從裏面“叭”地扔了一塊爛酸菜出來,當頭被人糊了一臉。
李翠萍:“……”
“我沒有欺負你們女兒。”
饒是此刻狼狽不已,但此刻當着熟人的面李翠萍也不得不開口為自己辯駁:“美玲是我看着長大的,就跟我親閨女差不多,我又怎麽會害她?”
她委屈得眼眶都紅了,沖着門裏小聲解釋。
然而門裏的陳媽媽怒氣上頭,哪會聽她辯解?只氣得抓起一把大掃把沖出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陣亂砸:“你不會害她?!你不會害她為什麽你兒子要用鞋油糊弄我女兒讓她爛臉?你知不知道她是文工團的?這臉對她有多重要?!啊?!”
陳媽媽也是潑辣,一邊說一邊打,直打得李翠萍無力招架,慘叫連連。
正厮打間,陳媽媽眼角餘光一閃,突然瞥見旁邊站着的桑芷薇一行人,聲音頓時又高了八度:“哦!要不是我女兒命好,在集市上碰到桑醫生,我們只怕還要被你蒙在鼓你!還給我家囡囡假藥,讓她好不了!”
“大家夥給我評評,你說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惡毒的女人?!難怪當年她老公說什麽都要跟她離婚,連兒子都不要了!原來是因為她心腸太過惡毒!”
陳媽媽只要一想到自家女兒那張爛臉,就氣不打一處來,一聲比一聲更高,頓時急得李翠萍慌着去捂她的嘴。
結果她這舉動卻更加坐實了陳媽媽說她害陳美玲的事實,一時間周圍議論紛紛,全都是指責李翠萍的——
“當年就說她性子太古怪,男人家偶有掂花惹草有什麽的?偏她非要鬧着離婚,還把兒子都給改了姓!”
“就是就是,這麽些年,你看她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點也沒有離婚女人的自覺!啧啧,耐不住就別離啊,嘁……”
“也就陳家媳婦是個傻的,這麽些年還老跟人交好,這下好了,女兒被人害了吧?”
“對對,你看到陳美玲那張臉沒有?今天我在市場看到一眼,哇塞,那簡直,完全被毀了……”
“啧啧,造孽喲!”
……
四周圍的議論,以及來自好友的指責,終于讓李翠萍受不了崩潰大哭:“我沒有害美玲!你們聽我解釋!我也不知道那假藥是怎麽回事!”
“啊對,桑醫生,”李翠萍突然看到旁邊的桑芷薇,她頓時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沖過來,手裏還緊緊握着一只藥瓶:“您幫我看看!您再确認一下,這藥瓶裏的藥真的是老款藥效成分更好的,我只是想讓美玲好得快一點!”
“她是文工團的,我當然知道臉對她來說有多重要,我怎麽會害她?!”
李翠萍哭叫着沖向桑芷薇。
後者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看個熱鬧,結果卻看到自家身上,頓時不爽。
不過她看着李翠萍痛哭流涕的模樣,心裏難免起了一絲蹊跷:“你看過裏面的藥沒?”
以前她在衛生院的時候雖然跟李翠萍交道不多,但每次碰到也是十分和善的一個人,之前沒細想,不過現在她倒是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李翠萍哭聲一頓,這才想起她方才光顧着為自己辯解,竟然還沒看過裏面的藥片。于是她慌忙倒出藥片托在手心裏細看——
這一看,才發現了端倪:裏面的藥竟然全都被換了!
怎麽回事?
她頓時茫然了。
她明明記得她拿藥的時候還确認過裏面的藥是正确的,當時在藥房幫美玲拿藥的時候周圍也沒別人,還是她親手把藥交給對方的,可現在這藥怎麽會被換了?
這時,小果眼尖地注意到陳家院子裏還有個身着綠色襯衣的身影匆匆一閃而過,經過一處矮牆時,她把手裏捧着的一樣東西“嗖”地扔了出去。
小果心裏一動,連忙一拍肩上的棉花糖:“去,把東西撿回來。”
棉花糖會意,“唰”地化作一道白色閃電,沖着對方扔出東西的方向猛沖過去。
那邊李翠萍還在苦苦跟陳媽解釋,叫她一定要搞清楚這藥到底是誰換的,否則美玲的臉就還會有被人弄爛的風險。
陳媽此刻已經完全不肯信她,哪還會聽她解釋,只重重一把把人推倒,便氣哼哼轉身回屋,準備關上院門。
哪知這時,斜刺裏突然插進一把清脆的童音:“綠衣服的小姐姐,我看你這袋雪花膏還是滿的呀,怎麽突然把它丢掉,好浪費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