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深海祭祀小鎮(八)

晚餐之後送了茶點上來, 進入玩家們自由交換情報的時間。

當然,因為沒有女仆了,所以送上來的點心也是生的生、焦的焦, 多數玩家都敬謝不敏。

雷英哲和鎮民派的玩家們一起總結今天死亡的三個玩家可能觸發的flag。他倒是不自負,認真考慮了鎮民心懷歹意的可能,羅列了一系列可能,以及萬一觸發flag的應對辦法。

殷流明則和司誠司和米安培三個人交換各自的收獲。

司家兄弟今天吵了一架, 現在勉強和好,兩個人在莊園裏仔仔細細搜了一圈, 除了索拉瑞夫人命令禁止的二樓,任何角落都沒有放過。

“索拉瑞莊園的圍牆設置得特別高, 還有兩道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的側門。”司和道,“圍牆上還有一些生鏽的釘尖, 不知道是為了防備誰。”

殷流明列舉了一下他今天調查索拉瑞夫人的收獲。

司和有些詫異地看着他:“你真不怕死。”

硬頂着索拉瑞夫人的禁令上。

司誠看殷流明的眼神更親切, 同時眼眸中凝聚起強烈的不服輸欲望, 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麽。

然後被司和直接打斷:“你想都別想。”

司誠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一言不發地坐得離司和遠了些, 表示自己的抗議。

“從索拉瑞莊園的防禦來看,确實曾經有人試圖偷走索拉瑞夫人的寶石。”司和端正臉色繼續分析,“如果索拉瑞夫人是這個夢境的塗夢者,那村民、怪物可能就是她對于首飾失竊的恐懼象征。”

米安培撓撓頭:“那太陽呢?咱們主線任務可是要幫鎮民沐浴陽光……總不會是要沐浴社會主義鐵拳的陽光吧?”

“如果按照主線任務一步步來,通關打大概就是完成祭祀, 讓什麽太陽魚神或者海魚神發揮力量。”司和輕輕敲了敲頭, “但是要破關的話……”

殷流明看了司誠一眼,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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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誠皺眉,冷聲道:“你想說什麽就說。”

殷流明摩挲了一下下巴:“我覺得索拉瑞夫人就是塗夢者。”

司和其實也有這方面懷疑,但看殷流明這麽篤定還是有些好奇:“這麽确定?”

“夢境在一定程度上受塗夢者掌控, 索拉瑞莊園內的三條規矩,基本就來自于索拉瑞夫人本人的要求。”殷流明道,“索拉瑞夫人現實中應該是一個珠寶設計師,她的執念是尋找設計珠寶的靈感。”

米安培啃着烤得有些焦的甜甜圈:“這個夢境哪裏和珠寶設計有關?魚嗎?”

司和道:“這也是我遲遲不敢确定的原因……索拉瑞夫人和小鎮的風格格格不入,讓人懷疑她或許只是真正的塗夢者幻想出的一個Boss。”

“格格不入或許就是索拉瑞夫人的目的。她想要的不是自己習以為常的景色,而是新鮮的、能給她靈感刺激的場景。”殷流明指了指窗外,“我甚至覺得索拉瑞夫人除了将莊園作為自己的個人領域之外,都沒有掌控過這個夢境,借此希望夢境中能夠衍生一些她也沒有預料到的新事物。”

米安培端起茶杯:“石柱那裏的怪物嗎?那這位設計師應該不容易被主流大衆認可吧?”

司和看米安培吃得很香,本來也端起一杯茶準備喝,被米安培一句話提醒想起了石柱上那些惡心的怪物,頓時一陣反胃,把杯子放了下來。

司誠一口飲盡一杯,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司和無語,轉頭繼續分析道:“這樣的話……難道太陽指的是索拉瑞夫人的設計靈感?這太虛無了。”

他看着殷流明,等着他進一步推理。

殷流明攤攤手:“如果我已經猜到,現在就已經破關了。”

他順手端起一杯茶,剛準備喝,耳畔就響起沈樓低沉的聲音:“不要喝。”

殷流明手停住。

“茶有問題。”

殷流明目光落在手中的茶盞上。

茶杯是圓潤的白瓷,裏面的茶水馥郁甜香,蕩漾着淺淺的橙色,還有些熱氣氤氲而出。

沈樓似乎知道殷流明想問什麽,繼續道:“茶中有來自這個夢境的惡意。”

殷流明知道沈樓不會在這種事上拿他開玩笑,嚴肅地放下茶杯,同時按住了米安培喝茶的手:“等一下。”

他轉身去把遲夕叫了過來,讓遲夕聞一聞他的茶。

遲夕本來在認真聽雷英哲的分析,聞了殷流明的茶杯,立刻對上了號:“這個氣味和早上那種飲料很像。”

殷流明臉色微沉。

遲夕說過今天死掉的三個玩家早上就喝了這種飲料。

米安培臉色瞬間白了:“不會吧?!早知道我不嘴饞了!”

遲夕過去聞了聞他的杯子,臉色稍緩:“這個杯子裏倒是沒有那種怪味……”

米安培長出一口氣。

司和一把抓過司誠喝過的杯子:“這個呢?”

“這個有。”

司和臉色頓時陰沉如水,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他毫不猶豫地對司誠道:“今晚我們睡一個房間。”

司誠盯着茶杯思索了半晌,出乎意料地道:“不,今晚我去樹林。”

“小誠!”

“一直守舊坐以待斃怎麽可能找到破關的線索?”司誠昂起下巴,“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你……”

兩兄弟的争吵引來其他玩家的關注。

雷英哲率先走了過來,和氣地道:“怎麽了?有什麽矛盾不能好好聊聊?”

殷流明剛準備讓遲夕去告訴其他玩家這件事,見雷英哲過來了,順水推舟把茶有問題的事情說了一遍。

滿座嘩然。

“你确定嗎?你鼻子有這麽靈?”

“我剛才只喝了一小口,應該沒事吧?”

大多數玩家對今天晚餐難吃的菜色都心有戚戚,茶點都沒碰;但也有幾個順口喝過的,頓時臉色煞白。

遲夕挨個幫忙辨別了一遍,有的茶有問題,有的沒問題。

中标的玩家們臉上都露出絕望或憤怒的神情。

其他玩家慶幸的同時,內心也有些微妙的欣喜——如果死掉的玩家、也就是祭品達到數量,他們的任務是不是就能完成了?

雷英哲皺眉道:“為什麽鎮民那邊的飲料和索拉瑞莊園的茶會有同樣的東西?”

兩邊勢同水火互相攻讦,看起來應該是對立的才是。

殷流明問:“你們見到的鎮民派老大是誰?”

“是個年紀很大的老水手,頭發稀疏,一只眼睛瞎了被眼罩蓋着。”雷英哲簡單描述了一下外表,猜到殷流明的思路,“動作很靈活,思維也很敏捷,不是女仆那種怪物。”

當然,不是怪物不代表沒有惡意。

有時候來自人的惡意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殷流明思忖片刻,轉頭對司誠司和道:“今晚最好待在房間裏不要出去。”

司誠皺眉:“為什麽?”

“莊園是索拉瑞夫人的地盤,無論她是不是塗夢者,都不會讓其他人來這裏造次。”

之前女仆怪物想要把玩家做成祭品,也是通過讓玩家觸犯禁忌的方式,比如門口塗污水、或者引誘玩家上二樓。

換言之,只要不觸犯索拉瑞夫人的禁忌,在莊園裏就是安全的。

同樣喝過飲料的玩家們先是露出了慶幸之色,随後又臉色一變——就算躲過了今晚,他們明天還得出門去樹林做獨木舟!

……

夜晚,司誠兩只手各握着一把匕首,冷靜地在樹林內奔跑。

他之前通關夢境時得到了額外的獎勵,強化過速度,比一般人更快、爆發力更強。

很多對于普通人來說必死的怪物突襲,他完全能夠招架得住。

因此司誠偏不信司和那套求穩的說辭——說來說去都是怕死!

殷流明都快找到夢境真正的秘密了,他怎麽能落後?

司誠相信石柱那裏一定是這個夢境最核心的部分,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蟲子守護,也不會滋生出那麽惡心的觸手怪。

他速度很快,沒多久就跑到了之前他們深夜打蟲怪停下的位置。

從這裏望過去,石柱上已經綁了六個玩家——今天用獨木舟海葬的三個玩家的屍體也在上面。

石柱的下面是翻湧的蟲潮。

也許是因為索拉瑞莊園已經沒有女仆了,這次石柱上的觸手怪沒有控制蟲怪,而是在石壁上瘋狂舞動。

司誠眯着眼睛,把匕首咬在嘴裏,從腰間摸出一把短刀。

就在他準備沖上去的時候,忽然臉色一變,整個人向着一旁跳了開來!

從地下鑽出兩只猙獰的蟲怪,鋒利的前足上還沾染着淤泥,尖叫着向司誠撲了過來。

司誠冷笑一聲,手中的短刀如同長了眼睛一般飛速甩出——一道寒芒掠過,兩只蟲怪的前足一起斷裂落在了地上!

蟲怪發出凄厲的慘叫。

短刀像是有生命一樣飛回了他的手裏。

司誠臉上泛出一絲冷笑:這種沒有智慧的怪物根本不堪一擊……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腳下一緊,整個人被什麽東西抓住腳踝淩空拽了起來!

司誠下意識向着腳踝附近砍去——然而另外有粘膩濕滑的東西纏繞到了他的手腕上,死死地扯緊了他的胳膊!

司誠咬牙翻動手腕,砍斷了一條觸手,随後又有更多觸手襲來。

他的速度雖然快,但這些觸手實在是太多了,幾乎把他躲閃的路都封死,完全動彈不得。

有觸手纏上了他的脖子收緊,缺氧令他的大腦産生窒息感,意識逐漸變得模糊……

就在兩條觸手向着司誠的眼窩襲來時,一道淺淺的光從司誠背後綻開,将司誠從觸手的包裹中解救了出來。

司誠跌落在地,咳嗽了兩聲,臉上帶上了驚訝:“哥?”

司和手掌發光,半透明的光罩将兩人籠罩在內,隔絕了觸手的襲擊。

他神色嚴峻:“小心點,我們走!”

司誠抿緊了唇,握拳好一會才松開:“好。”

明明上一次來樹林時這些觸手怪只停留在石柱附近,靠控制蟲怪才能攻擊玩家,這次怎麽能到樹林裏來了?

而且不只一只!

四五團陰影默契地堵在光罩周圍,不停用觸手抽打着光罩,試圖将裏面的獵物吞吃下肚。

這些觸手怪長得非常不友好,看一眼都讓人覺得想吐。

扭曲纏繞、分泌粘液的觸手在沒有光的夜晚引發人內心最深沉的恐懼。

司和深吸了口氣,沒工夫去責罵司誠偷偷溜出來送死的行為,拉過司誠的手:“不要莽撞,躲在我身後。”

司誠反而站到了他的前面:“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殺光他們!”

司和擰了擰眉,目光轉到司誠臉上時,神情忽然一變。

司誠眼角隐隐有些血絲,神态有些不正常的狂熱。

過去的司誠雖然沖動好戰,但絕對沒有這麽莽撞不懂事。

司和瞬間想到了那杯茶,心裏罵了句髒話,深吸了口氣:“小誠,你現在精神狀态不對,聽我的。”

……

索拉瑞莊園的二樓是深夜的小鎮唯一還有光的地方。

堆滿尚未雕琢的翡翠、藍寶石、瑪瑙的小房間,索拉瑞夫人若有所感,擡起頭,神色間微微泛起一絲疑惑,自言自語道:“祭品已經七個了?”

今夜明明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

索拉瑞夫人漂亮的眉毛微蹙,随後舒展開,把這件事抛在了腦後——算了,不聽她的規矩的玩家也沒必要關心。

……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玩家們依然要繼續尋找完成任務的契機。

選擇鎮民派的玩家度過了平安的夜晚,今天提心吊膽地去繼續完成鎮民們交給他們的任務——制作獨木舟。

做獨木舟仿佛在做他們自己的墳墓。

尤其是昨天晚餐喝過那種飲料的,更是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唯恐自己也像昨天的三個玩家一樣慘遭不測。

殷流明慣例又去碼頭看了一眼,發現碼頭上的鎮民又多了幾個。

他們和之前一樣,看到殷流明過來立刻就跑開不見蹤影,只丢下出海的獨木舟。

殷流明這次忍着獨木舟上的腥臭,上前輕輕踩了踩。

獨木舟像沒有浮力一般立刻沉了下去。

“按照鎮民的說法,只有自己親手做的獨木舟才能承載自己的重量。”

雷英哲從他身後走來,笑眯眯地道,“據說索拉瑞小鎮上每一個漁民的船都是他們自己制作的。”

殷流明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雷英哲又道:“有什麽有價值的情報嗎,我想我們可以互相交換。”

殷流明掃了他一眼:“你怎麽會覺得我有情報?”

雷英哲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直覺。像你這樣的人很适合闖夢魇游戲。”

殷流明揚眉:“哦?”

“夢魇游戲的玩家大體上分為兩類,一類是理智型玩家,這類玩家最多,把夢境當作徹底虛幻的世界,好像自己在玩全息網游,這樣的好處就是相對能夠更理性、更冷靜地分析判斷,也不會被感情所累。”雷英哲似乎來了談興,“另一類是感性型玩家,會慢慢失去真實和虛幻的分界,過分重視夢境中NPC的感受,有的人甚至還會愛上虛假的NPC。所以這類玩家很少,也很容易在夢魇游戲中死去。”

殷流明以前聽寧媛媛說過一些,揚了揚眉:“你是哪一邊?”

雷英哲笑了笑:“我是前者。但我不是因為覺得夢境很假才選擇前者,而是害怕我過于陷入夢境才這樣規定自己的思維。”

殷流明耳畔響起沈樓不客氣的嗤笑聲:“還挺會給自己加戲。”

雷英哲聽不到沈樓的聲音,話鋒一轉,“而你兩者都不是,兩者都有。”

殷流明沒有說話。

“理智型在邏輯推理上可能有優勢,但其實不容易破關——因為每一個夢境都有一個真實存在的塗夢者,他的夢境之所倚能被夢魇游戲選中,說明有一個核心的心結需要玩家們解除。”雷英哲看向了殷流明,“這種感情細節需要強烈的共情才能找到。”

殷流明想起在上一個夢境“鮮花焦土校園”中他找到塗夢者是楚苳的關鍵點就來自于楚苳的夢境對于蔣主任和齊小北隐隐約約透露出的愧疚。

至于這個副本……

殷流明露出了客氣的笑容:“讓雷先生失望了,我沒有你說得那麽厲害。”

雷英哲嘆口氣:“你似乎很防備我。”

“我們是彼此競争的關系。”殷流明微笑,“我一向對陌生人心懷戒備。”

雷英哲失笑:“好吧,看來不得不透個底了……我想邀請你加入公會。”

上一個夢境裏那個算計新人的丁培安也是拿的公會的名義,殷流明的笑容更加客氣疏離。

“先別急着拒絕。”雷英哲笑道,“你可能對公會有什麽誤解……我所在的這個公會并不克扣會員積分,平時對會員也沒有特別的約束,只是會定時發布一些任務,接不接也全憑自由,只是任務獎勵都很豐厚,不接只會虧。”

殷流明揚眉:“那這樣的公會怎麽盈利?”

“有些公會并非為了盈利去,而是同好交流或者探索夢魇游戲的奧秘等等。”雷英哲對殷流明自信地笑了起來,“我們‘沉錨’公會現在全部成員都是排位玩家,對新會員的加入要求很高,尤其是新人——但你确實很優秀,要試試加入我們嗎?”

一個全都是排位玩家的公會……

殷流明沉默了片刻,搖頭:“抱歉,我沒什麽興趣。”

“不打算聽聽公會裏都有什麽福利?”

“不需要。”殷流明道,“有需要的東西我都會自己去找。”

雷英哲震了一下,略帶驚訝地看着殷流明,隔了好一會才無奈地笑了:“好吧,那祝你好運。”

殷流明目光突然掃過一個過去的人影,客氣地和雷英哲道別,過去拍了拍那個人。

那人回頭,露出一雙點燃着後悔和憤怒的雙眸。

殷流明一怔:“怎麽了?”

司誠松開咬緊的牙關,聲音帶着些顫抖:“我哥死了。”

殷流明完全怔住。

——司和死了?

按理說司誠昨天喝了茶,今天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但司和當時雖然擔憂,卻并不特別緊張。這對兄弟看起來闖過不少夢境,肯定有足夠的護身能力……

然而司誠沒事,司和卻死了?

他臉色稍稍嚴肅:“怎麽回事?”

司誠嘴唇已經被他自己咬出血,隔了半晌才吐出一句:“他用了置換道具,把我和他的狀态置換了。”

于是那些該死的觸手怪将目标轉到了司和的身上,然後司和甩開他獨自引開它們。

再之後就……

殷流明眉頭擰緊又松開,看司誠臉色極為難看,拍拍他的肩膀:“節哀,想開點。”

司誠衣服有些殘破,手背和肩膀上露出已經凝血的傷口。但更令人擔憂的是他的精神狀态,明顯有點恍惚。

司誠擡眸,清亮的眼眸裏充斥着痛苦和不屈:“我知道。我不會沖動……我不死,還有希望把我哥救回來,我要是死了,他就真的沒了。”

殷流明心頭剛剛泛起一絲疑惑,耳畔就響起了沈樓的聲音:“夢魇游戲玩家許願最多的就是複活自己的親人或者愛人。”

夢魇游戲本身已經很詭異了,但能夠複活死人還是有點出乎殷流明的預料。

不過至少現在的司誠有這方面的寄托,他多少放心了一些。

殷流明和司誠司和兄弟認識時間不長,但看得出這對兄弟感情不錯——雖然之前經常吵架,但主要矛盾還是大家長哥哥和叛逆期弟弟的小沖突。

司和脾氣和緩,性格和殷流明很投機;司誠沖動但幹勁十足,殷流明一直覺得司家兄弟值得交往。

殷流明正想着怎麽分散司誠的注意力,遲夕從遠處匆匆跑了過來:“殷哥!殷哥!”

“怎麽了?”

遲夕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扶着膝蓋喘息了一下,才道:“昨天那個死掉的鎮民複活了!”

……

殷流明到了樹林附近,看到昨天那個死掉的鎮民正敲打着一棵粗大的大樹,扯着沙啞的聲音道:“這棵樹木質很不錯,昨天沒有挑中的可以砍這棵來做船。”

活靈活現,眼眸渾濁卻可用,皺紋橫生的臉上表情麻木,毫無昨日死亡的痕跡。

看過他昨天眼窩和大腦被吞噬一空場景的玩家背後不禁泛起了一層冰冷的寒意,沒有任何人敢上前。

殷流明皺眉打量着這個鎮民,冷不防聽到背後的司誠聲音顫抖着喊了一聲:“哥?”

殷流明怔了一下,詫異地回頭:“司和?”

司誠雙手抖動,捏緊了拳頭,眼神有些恍惚,努力壓抑着聲音:“我哥的聲音,我不會認錯。”

——複活歸來的這個鎮民是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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