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深海祭祀小鎮(九)

殷流明再次端詳了一下那個複活的鎮民。

年紀看上去有五六十歲, 被海風海水侵蝕的皮膚粗糙黝黑,臉上皺紋橫生,目光渾濁不堪……

完全看不出司和的模樣。

遲夕也聽到了司誠的話, 吃驚地道:“你沒認錯吧?”

司誠死死咬着下唇:“沒有。”

他忽然沖上前去,站到了那個鎮民面前,雙拳握緊,緊緊盯着他。

那鎮民擡眸看了他一眼, 沙啞着道:“這位年輕人也想加入?但你們來自惡魔的莊園,我老勒夫是不會同意的。”

司誠繃緊了唇, 好半天才問:“你不認識我?”

鎮民慢吞吞地轉過身,渾濁發黃的眼球仔仔細細端詳了司誠好一會。

司誠心情愈發緊張, 既期待又恐懼地看着他。

鎮民最後搖了搖頭:“沒見過。”

“不可能!”司誠驟然激動,一把抓起他的手腕, “這裏是我們闖第一個夢境時你救我受的傷!你不記得了?”

鎮民看司誠的模樣, 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試圖把手拔出來:“這位年輕人在說什麽?這是我砍樹時不小心弄傷的疤……難道是在惡魔的莊園住久了, 被惡魔蠱惑了嗎?”

司誠咬牙瞪着他, 過了好久才頹然放下手。

旁邊的玩家都不是傻子,這幾天相處下來,其他玩家的身份不說,關系大致都能看得明白,都知道司和司誠是一對兄弟。

——這個複活的鎮民是司誠死掉的哥哥?

Advertisement

比NPC複活更詭異的就是複活的NPC不是本人。

也有人膽戰心驚地問:“不會是這人認錯了吧?”

眼前這個散發着魚腥味的老頭子怎麽會是昨天看到的年輕男人?

司誠繃緊了唇, 忽然轉身跑掉了。

殷流明和遲夕對視一眼, 點點頭一起跟了上去。

……

司誠跑到一棟破舊的木屋前面,掏出短刀對着一旁的木樁狠狠劈了幾十下,幾乎把木樁劈成了木柴,這才喘着氣停了下來。

眼淚從他眼眶裏滾滾流下。

殷流明站在他身後, 無聲嘆了口氣,随後上前道:“要确定他是不是司和,可以從別的方面入手。”

司誠猛然回頭,眼神驟然亮起:“什麽途徑?”

“看看其他人。”殷流明指了指碼頭的方向,“我們剛來到小鎮時,除了提燈人之外的鎮民幾乎都不出門——從死了玩家開始,鎮民們陸陸續續地從家裏走出來。如果鎮民就是死掉的玩家,那之前的玩家應該也一樣。”

司誠抿唇,果斷地道:“從哪裏開始?”

殷流明想了想:“從最具有辨識度的開始吧。”

……

前期死亡的玩家裏,最具有辨識度的就是第一天和第二天死亡的那對情侶。

殷流明很輕易地就找到了懷疑對象——一對年紀不小的夫婦。

前兩天殷流明每次靠近碼頭,他們都會直接躲開,從來不跟殷流明正面打交道。

殷流明這次選擇了埋伏。

他在那對夫妻的家門口蹲守,等到中午兩個人攙扶着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直接把他們攔了下來。

這對老夫妻看到殷流明本來想逃走,奈何這邊有個速度極快的司誠,拉着繩子繞着他們跑了兩圈,就把兩個人綁在了一起。

殷流明端詳着丈夫的臉,點點頭:“這個鎮民在我們來的第二天出現在碼頭。”

那時候第一個玩家已經死了。

遲夕道:“這位老太太好像是再後面一天出現的。”

也是在女玩家死掉之後。

司誠不是很有耐心的人,焦躁地逼問:“你們認識我嗎?”

老夫妻怯生生地看着他,慌亂地搖頭。

遲夕有些不忍:“這怎麽辨認啊?”

他們和那對情侶玩家又不熟。

殷流明想了想,讓司誠把兩個人分開綁,然後把丈夫提到木屋後面去。

不多時,木屋後面穿來丈夫的慘叫。

驟然和丈夫分開,原本安分的妻子頓時掙紮了起來,一直低着的頭擡起來,老邁的眸子直視他們,聲音沙啞:“把他還給我!”

這種神色很熟悉。

那名女玩家直視着索拉瑞夫人讓他把男朋友交出來的時候正是這樣的神情。

殷流明深深地看了這個女玩家一眼。

現在無需辨別了。

司誠把丈夫拎了回來,看殷流明的神色就知道發生了什麽,神色驟然淩厲,逼問那對老夫妻:“你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變成這樣的?”

兩個老人只徒勞地掙紮,嘴裏喃喃地說着他們聽不懂的話,拒絕跟他們交流。

要說嚴刑逼供的手段,司誠還是有一點的。但一想到眼前的人可能是和他們一樣的玩家,再想想同樣淪落到這個下場的哥哥,司誠就下不了手。

最後司誠還是頹然把人放了下來。

殷流明道:“我或許有主意。”

他手伸進兜裏,按在圖鑒書上。

他在這個夢境抓到的唯一一個圖鑒的附帶技能就是具有催眠、麻痹、幻覺作用的毒液。

1積分換一瓶,很劃算。

兌換成功的毒液直接出現在了殷流明手中,裝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瓶裏。

司誠微微一怔:“你在副本裏兌換?”

副本裏兌換不是積分翻倍的麽?

殷流明晃了晃這瓶猩紅的液體,笑道:“沒事。”

司誠抿了抿唇:“謝了。”

兩個鎮民驚恐地看着殷流明手裏的毒液,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掙紮着想跑。

司誠當然不會讓他們跑掉,拔開瓶塞,給老夫妻一人嘴裏倒了一些。

兩個人試圖幹嘔,動作漸漸遲緩,神情逐漸麻木,最後又染上了錯亂和茫然,臉上的皺紋随着他們表情的變化而不斷抖動。

殷流明蹲下身來,凝視着他們的眼眸:“你們是誰?”

丈夫動了動嘴唇:“西夫……”

妻子卻皺了皺眉,想說什麽又停了下來。

殷流明見狀轉頭對着妻子道:“你的真名叫什麽?”

妻子的法令紋抖了又抖,眼神中浮現出掙紮,艱難地吐出三個字:“石、石珊珊……”

中文名字。

司誠眼前一亮:“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麽嗎?”

石珊珊茫然:“疼……”

“哪裏疼……”

“眼睛……什麽東西要鑽進來了……”

殷流明想起石柱上那些粘稠、快速的觸手怪,眉頭微蹙:“你們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

“海……魚神轉化……”石珊珊如同夢呓,臉上的掙紮之色愈發厲害,眼眸中逐漸透露出痛苦,“我是誰……你是誰?”

司誠沉聲道:“你是石珊珊。”

“石珊珊?……是誰?我好疼、好疼——”石珊珊突然尖叫了起來,“把他還給我!不我好疼!啊啊啊——救我!”

到後面她逐漸語無倫次,掙紮的力氣之大,甚至把司誠綁在她身上的繩子都掙脫了。

石珊珊一脫困,立刻抓起一旁的丈夫,以一般人難以企及的速度迅速蹿開了。

司誠剛準備去追,殷流明就道:“不用追了,我們想确定的事已經确定了。”

司誠牙齒咬緊:“我們去找我哥。”

“不。”殷流明出乎預料地搖頭,“先調查一下這個。”

他手中輕輕晃了晃那瓶還剩大半部分的猩紅毒液。

殷流明擰開瓶塞,看向遲夕:“聞一聞。”

遲夕吓了一跳,不安地看看殷流明,确認殷流明沒有開玩笑,才低頭嗅了嗅,随後捂住鼻子:“味道好怪!”

“有沒有熟悉感?”

遲夕怔了一下,回想了片刻,神色有些不确定:“如果再淡一點的話,倒是跟鎮民那邊那種很淡的飲料差不多……”

司誠神色驟然怔住。

殷流明晃了晃瓶子,解釋了一句:“我這個毒液是用特殊方法從樹林裏那種蟲怪身上提取出來的。”

也就是說,鎮民們拿着那些蟲子的毒液做成飲料給玩家喝?

他看了眼司誠,想了想,還是道,“這種毒液有一定的致幻作用,你昨天晚上沖動地跑出去,也可能有它的緣故。”

司誠雙拳握緊,半垂下眼眸,忽然轉身就要走。

“等等,還有一件事。”

殷流明叫住他,“你不覺得這種液體很眼熟?”

猩紅的、略帶粘稠、如同鮮血一般……

司誠雖然焦急但不是沒腦子,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想了一遍,神色逐漸變得嚴肅震驚:“索拉瑞夫人?”

索拉瑞夫人每天晚餐時都要喝一杯的飲料,除了顏色稍淡之外和這瓶毒液幾乎一模一樣!

遲夕倒抽一口冷氣:“她喝這個幹什麽?”

殷流明淡淡地道:“也許不是她想喝,而是有人想讓她喝。”

具有致幻、麻痹、催眠效果的毒液,剛好可以讓索拉瑞夫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忘記這個夢境的存在、忘記她的目的、失去對索拉瑞莊園的掌控。

想必那也是給玩家們的飲料裏下毒,讓玩家們身死的罪魁禍首。

至于那個不動聲色澆灌毒液的人……

“管家!”

司誠咬牙切齒,手中的匕首翻了個花,“他在哪裏?”

……

過去的每一天晚餐,管家都會為索拉瑞夫人奉上一杯猩紅的飲料,所以他們只要在晚餐的時候蹲守就夠了。

今天聚集到餐廳的人比昨天又少了一些。

詢問之後才知道又有兩個玩家死在了不知名怪物——當然所有人都知道是觸手怪的襲擊之下。

和兩個玩家一起同樣死掉了兩個鎮民,除了眼窩大腦和玩家一樣被吞噬之外,身上還有很多鈎子留下的傷痕。

——死掉的其中一個玩家就是擅長鈎子的戰鬥系。

算一算,已經死了九個玩家了。

然而今天的晚餐索拉瑞夫人自己帶着飲料進來了:“親愛的,你們一定餓了,今天管家專門去外面請廚師為大家制作大餐,回來還需要一點時間,請大家耐心等待,暫且委屈一天。”

桌子上擺着比前幾天分量更少的面包和水。

有了前車之鑒,沒有任何一個玩家敢碰。

索拉瑞夫人詫異地看着玩家:“你們都不餓嗎?”

當然餓,但這種可能帶來死亡flag的食物誰敢吃呢?

殷流明冷眼看着索拉瑞夫人的酒杯——裏面嫣紅液體已經少了大半,顯然在進門之前就已經進了她的口。

他上前一步:“夫人,管家是什麽時候走的?”

索拉瑞夫人姣好的眉毛輕蹙:“唔,應當是昨晚,給你們送餐之後立刻就走了。不用擔心,我的管家十分靠譜,明天晚餐之前一定會回來的。”

——昨晚走了啊……

殷流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眼角餘光掃過了索拉瑞夫人身邊。

就在他和索拉瑞夫人說話的時候,遲夕小心翼翼地靠近,輕輕嗅了嗅索拉瑞夫人擺在一旁的酒杯。

之後遲夕面色一變,對殷流明點點頭。

殷流明禮貌地和索拉瑞夫人結束寒暄。

等索拉瑞夫人起身離開,遲夕急不可耐地過來:“殷哥,一樣的氣味!”

司誠走了過來,低聲問:“現在怎麽辦?”

殷流明想了想:“你和司和之前調查過莊園?”

“對。”

“有沒有類似地牢或者地下室一樣的地方。”

“是有一個。但是空的。有什麽問題?”

“去那邊确認個東西。”殷流明道,“說不定還能救兩個人。”

米安培湊了過來:“你們要去幹啥!我也要去!”

遲夕本來打算跟着一起去,被米安培搶了先,又默默地閉上了嘴。

殷流明掃了他一眼,先同意了米安培跟過去的請求,又拍拍遲夕的肩膀:“你要是不去,可以把我們懷疑管家下毒的事情和其他玩家說一說。”

遲夕震驚了:“白送給他們情報嗎?”

“能給他們提個醒就行。”殷流明道,“少死幾個人也是好的。”

司誠在一旁詫異地看着殷流明,皺了皺眉,開口道:“不要對其他玩家太聖母。”

殷流明笑了笑,沒有反駁。

他倒不是聖母,只是他并不擔心有人能比他破解得更快。

在這之上能順便救幾個人就救幾個人吧。

……

索拉瑞莊園的地牢在花園水池的後面。

司誠之前和司和調查莊園時第一時間搜查到的就是這裏,當時就輕松找到了破解門鎖的辦法。

根據司誠所說,他們來看的時候地牢裏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殷流明淡淡地道:“你們是早上進來調查的?”

司誠點點頭。

“要是晚一點來,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

殷流明伸手直接擰斷了門鎖,神色冷漠地走了進去。

米安培探頭探腦地“啧啧”了兩聲:“殷哥是不是有點人格分裂啊?”

晚上狀态和白天狀态氣質差距也太大了吧?

司誠掃了他一眼,跟着走了進去。

米安培失去了捧哏,悻悻地嘀咕:“要是小遲在這裏,我們一定有很多共同話題……你們以後出去玩帶上我啊!”

索拉瑞莊園的地牢很幹淨,裏面有三四層門。

剛進去的時候還不覺得,走近了隐約能聽到有人聲音嘶啞地喊:“有人嗎……”

殷流明加快腳步,來到地牢最後一道鐵閘門前,一把拉開了重鐵栅欄。

裏頭的房間裏用鐐铐鎖鏈捆着兩個奄奄一息的人,其中一個癱在地上,時不時擡頭微弱地嚎一嗓子,表情也很麻木,好像只是在打卡簽到。

驟然看到殷流明幾人出現,那個尚且慶幸的玩家神色還有些恍惚,似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米安培“卧槽”了一聲:“他們怎麽在這兒?”

殷流明在桌子上找到鑰匙,過去給他們解開:“被索拉瑞夫人驅逐過來的。”

“啊?”

“他們偷上了二樓。”

這兩個就是殷流明之前在莊園二樓碰到、想要偷竊寶石結果被索拉瑞夫人抓現行的玩家。

“他們竟然沒死?”米安培從包裏掏了一瓶水和兩塊面包給他們,立刻被搶過去瘋吃瘋喝,“靠,你們餓了多久了?”

一個玩家吞咽着口裏幹巴巴的面包,含混不清地道:“兩天了……”

兩天被困在這裏不吃不喝!

一開始被索拉瑞夫人丢到這裏來的時候,他們還慶幸自己沒有被秒殺;結果之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別說隊友,連個敵人都沒有,讓他們在這裏生生熬了兩天!

殷流明道:“原本應該是管家和女仆過來,将觸犯索拉瑞夫人禁忌、被關進地牢的玩家帶走的。只是女仆沒了,管家也跑了,自然就沒人管這裏了。”

所以這兩個玩家才沒有被算進“祭品”的行列。

米安培想起他們處理掉女仆怪物時也是用的髒水潑門:“啊,女仆們不是也被關這裏了嗎?”

“應該是管家處理掉了。”殷流明道,“索拉瑞夫人從來沒有直接對玩家下手過,她懲戒玩家的方式不過是把玩家關進地牢。給索拉瑞夫人喂食毒液後、來把玩家殺死、投放到樹林石柱的人是管家。”

索拉瑞夫人并不是他們的敵人……管家拉爾夫才是。

司誠的神色愈發冰冷:“去哪找他?”

“昨天管家匆匆離開,是不是因為鎮民派那邊出了事啊?”米安培琢磨道,“所以急匆匆地趕過去了?”

司誠問:“今晚要在這蹲守嗎?”

不知不覺,司誠已經下意識想要聽從殷流明的意見。

殷流明搖搖頭:“他昨晚沒有過來,想必放棄莊園裏的布置了,守株待兔不行。”

司誠焦躁起來:“那……”

殷流明忽然轉頭看他,銳利的眼眸裏隐隐帶上了一絲鋒芒:“敢冒險嗎?”

司誠一怔,猛然擡起頭:“當然!”

“今天死了兩個鎮民,屍體也送到海中了吧?”殷流明道,“我們跟上去看看。”

米安培倒抽一口冷氣:“卧槽!”

深夜坐獨木舟出海!而且還是跟着屍體!

司誠眼眸中燃燒起興奮,聲音反而冷靜下來:“你怕就不去。”

米安培“嘿嘿”一笑:“其實我這個人也很喜歡冒險。”

但他旋即産生了新的疑問,“但我們三個都沒做過獨木舟,怎麽出海?”

殷流明道:“我們多帶一個人。”

“誰?”

“司和。”

司誠怔了一下,随機驚喜地睜大雙眸。

被懷疑是司和的那個“複活的鎮民”,擔任的就是指導選擇鎮民派的玩家們砍樹的職責,作為範例挖出了一條獨木舟來着!

司誠早就想去找那個鎮民,只是強行壓抑自己,現在有了正規的理由,立刻毫不猶豫地就要出發。

這時一個弱弱的聲音問:“那我們怎麽辦啊?”

米安培一低頭,奇道:“你們自己去玩兒呗,還賴上我們了?”

那個玩家剛才狼吞虎涎地吃掉了米安培帶來的面包和水,現在勉強緩過來一點力氣,讪笑道:“怎麽說,幾位對我倆也算有救命之恩,我們也想回報一下。”

米安培毫不客氣地道:“你們就是想蹭功勞吧?”

到最後結算的時候,雖然破關獎勵只會給一個人,但在破關過程中出力多,得到的積分也會更多。

那個玩家臉皮賊厚:“怎麽會呢?我倆是真心的……”

“你們回去和其他玩家說,讓他們調查鎮上每一戶人家。”殷流明淡淡地道,“最好把人都控制起來。管家的事也強調一下。”

那玩家頓時精神了:“沒問題!”

米安培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便宜你們了。”

……

“殷哥他們出海去了?”

遲夕反複從那兩個被救的玩家嘴裏确認,眼底流露出一絲失望。

又是他一個人被丢下了。

不過他随即振作起來:他不能一直依賴殷哥,他也有自己想要實現的願望,必須努力才行。

雷英哲作為大多數玩家信服的領導者,很快給剩下的玩家們分配了小隊,分頭出擊控制鎮民。

遲夕和雷英哲分到了一組。

頂着其他玩家羨慕的眼神,遲夕有些尴尬地問雷英哲:“雷先生,我……”

“我直說,你的戰鬥能力應該偏弱,更擅長尋找細節,比如靠嗅覺。”雷英哲笑道,“這種特殊人才放在哪裏都是要特殊照顧的,所以我和你一組,保證你安全的同時,也能讓你盡可能參與解密的過程,最後積分多賺一點。”

合情合理,遲夕也挑不出毛病,只能感激道:“多謝雷先生。”

“不用。”雷英哲帶着他走向他們的目标——靠近樹林的一棟破木屋,一邊低聲笑問,“你對殷流明也是這麽客氣嗎?”

遲夕有些茫然:“殷哥救過我的命……”

他忽然有些警惕地看着雷英哲。

雷英哲笑着擺擺手:“別多心,我只是代表我在的公會想招募殷流明,多了解一下他的情報,你要有覺得不方便告訴我的就不必說。”

遲夕松了口氣,打定主意關于殷流明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會說。

雷英哲也很識趣地沒有再說話。

本來以雷英哲的實力,抓個鎮民簡直易如反掌——沒想法這棟木屋實在是太破,他們剛闖進門,屋頂就直接塌了下來!

那個鎮民趁機以非人的速度向着樹林奔逃了過去。

雷英哲立刻追了上去,遲夕來不及多想也緊跟其後。

然而雷英哲和鎮民的速度極快,遲夕很快就追不上了。

眼前失去了敵人和隊友的蹤跡,遲夕有些茫然地停了下來。

他皺了皺眉,思忖了片刻,握緊自己進夢境之前兌換的武器,循着記憶向石柱的方向走去。

忽然,他腳下一滑,似乎被什麽東西直接絆倒了。

遲夕撐着胳膊坐起來,揉了揉臉,旋即感覺有什麽東西爬到了他的肩膀上,還帶着一點淡淡的、熟悉的青草氣息。

随後他感覺自己的脖子被撓了三下。

那東西停頓片刻,又快又急地再撓了三下,好像急切地催促他什麽一般。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