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隐匿在黑夜中，誰也看不清誰，索性讓澹臺馡全吐露了心聲，曾想一步步慢慢來，哪有這麽容易，說到底時間的快與慢都是她自己想象的，最終要攻略打破的還是兩人隔着的心牆。

臧芷側身換了睡姿，她做不到澹臺馡的淡然自若，也無法像澹臺馡一樣敢于開口問她憋着的問題。

張口閉口都說喜歡她，什麽時候喜歡的？喜歡她哪裏？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回想過很多遍，想不通其中的原因，除了她現在擁有的臧氏身份，不管是在家裏的事情還是工作上的事情，她都是可以被替代的，家裏的瑣事安排來的阿姨能夠勝任，□□方面的也能由別的Omega解決。她的存在，不過是因為先後順序讓澹臺馡産生了迷惑，等到她恍然的那天才說再見，會更難以接受。

床墊軟硬适中，從旁邊突然滾過來一具身體，還特別不老實地鑽進毯子裏從後面把她摟住。一切發生太快，等臧芷反應過來想往後掙脫的時候，手肘就抵住了柔軟的地方，老臉一紅，趕緊又把手往前隔了很遠的距離，“澹臺馡，你到底要幹什麽？”

快一個月了，待在沒有蓮花臧芷的房子快一個月了。曾經沒有應酬的時候就想快點回家，吃飯看書睡覺，哪怕她們在兩個房間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都是溫馨美好。人沒了，她只能寄情于工作，吃住都在公司，回到家裏滿是寂靜，她真怕自己變成被抛棄的怨婦，現在能把臧芷抱在懷裏的感覺真好，下巴擱在臧芷的肩頭，蹭個不停，“我很聽話的，有好好貼上阻隔貼，特地檢查了才出來，嚴絲合縫，alpha信息素現在被封印在身體裏面出不來，你放心吧，我不會獸性大發對你怎樣的！不對，要是真的想對你怎樣，只能說明我不是依靠信息素對你産生的欲望，芷兒……”

臧芷在她懷裏一動不動，沒有再推開她也沒有任何表态，越是順着越是讓澹臺馡深感無力。這跟最後在房子裏的歡愉又有何區別，像是個漂亮又沒有靈魂的娃娃，身體貼近契合，兩個人的心越走越遠。“芷兒，我什麽都不做，睡吧，晚安。”

繞了一大圈，前進了好幾步，又回到了原點，臧芷依舊躲着不願意正視她們之間的問題，就算是宣判死刑，她也希望得到的是臧芷明确的拒絕，而不是現在模棱兩可的答案。她只能接受臧芷說對她麽有關于愛情的感覺，而不是逃避承認她所表達的愛意，縮在自己的安全範圍不讓她靠近。

臧芷真的就這樣在她懷裏睡着了，如果沒有以前的觸碰，現在她會感到是莫大的歡喜，跟自己喜歡的人睡在一起，還能摟緊懷裏相擁而眠，定然是一夜好夢。不滿足，看不見的時候想見面，見面了想靠近，靠近了又想索取，索取了妄想被回應，得不到就永遠不會滿足。人性如此，誰都逃不掉。

臉頰漸漸擦過臧芷的皮膚，溫度互相傳導，貼得緊了，在空調房裏的毯子下也熱了起來，睡夢中迷迷糊糊把在腰間的熱源推了推，“別靠着，熱……”

說完臧芷就虛着眼睛，一眨一眨，逐漸清醒過來，微微側了身，脖頸能感到澹臺馡濕熱的呼吸，驚覺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兩米的床，兩個人已經擠到了她這邊的床沿，在往外面退是退不動的了，嘗試讓身後的人翻身睡回去，剛掰開一根手指，澹臺馡就砸吧嘴收得更緊。無奈放棄掙紮，窩在澹臺馡的懷裏，臧芷不覺得有之前醒來的時候熱了。

動了動脖子，讓她身後人的呼吸不再撒在她的脖頸間，之前覺得熱，是從腺體不斷提高的溫度，澹臺馡的呼吸散開到阻隔貼上，沒有信息素的刺激，連溫度都能刺激她，這就是生理本能的匹配度在互相勾引嗎？即便是貼着阻隔貼，信息素還是躁動的想糾纏在一起，如果沒有信息素的湧動，沒有那次意外，她和澹臺馡就不會走到現在這樣。澹臺馡說的喜歡她不信，她們之間的匹配度有83%，同在一個屋檐下，持續标記了好幾年，這種喜歡，難道不是信息素給予的錯覺嗎？

惱人的想法在腦子裏打轉轉，再次醒來已經天亮，身邊沒了包裹着溫度，打開手機一看，快八點半了，就是現在起床整理完一刻不停歇開車到公司，肯定也遲到了！

人呢，說得好聽，一個周期能養成一個習慣，但難免心生惰性，曾經幾年不變的習慣，在搬出去離公司更近之後，生物鐘也随着調動，沒有崩着那根弦，誰都可能會推翻從前的習慣。澹臺馡亦如她心上的弦，不用崩着，自然也斷了。

“醒了麽，一起收拾下去吃早飯吧，阿姨已經來叫過一會了。”

澹臺馡好生生坐在她的桌前，拿了本經濟法在看，大清早的看這類書，也不覺得腦子疼。

天亮了，人醒了。

一切又恢複如昨。

臧元緯想好好陪陪自己的老婆孩子，空出了三天的時間，臧芷沒法子這麽悠閑，收了家裏的印章就意味着自己的身份，為了這個身份，她一刻都不得偷閑。昨天是澹臺馡接她過來的，自己的車停在公司，只好崩着臉演戲，親昵進食完畢，讓澹臺馡送她去公司。

目送臧芷進入新臧氏的辦公樓，撫摸了一下後頸別扭的阻隔貼，本想撕下來，想到馬上要上班，撕下來還要噴阻隔劑，還不如就讓它在脖頸上，反正之後的日子總要習慣這個玩意兒。

從總經理助理到總經理的轉變，臧芷今天算是體驗了一回，遲到也沒人管，公司的系統也沒有她上班打卡的設置，只有秘書極力遮掩的表情反而流露出她的焦急，“進來。”

牧笛接收指令，立馬拿着自己準備好的資料跟着臧芷進了辦公室，看到臧芷坐下馬上開始報告今天要處理的事宜，“臧總，現在是上午九點四十三分，今天上午十點有第一階段的總結會議，預計兩個小時；下午兩點到四點預約了‘力魔’公司的廖總到公司談注資的相關事宜；四點半‘港和’的蔚總會過來，跟法務、財務部門一起召開新股東權利與責任落實，這原本是跟董事長的會議，但這周……”

“好了我知道了，先出去吧，過十分鐘來叫我去會議室。”

港和，蔚瑞凝……臧芷看過了‘萌芽’在二十多年前沒出事之前的原始注入資金的相關信息，基本上是達勒市的企業家，完全沒涉及到寅國別的地方，除了臧氏之外就是澹臺歷出資最多，現在項目擴大，以前股東折算的股份有限，港和蔚家就在新的投資者中占主要的地位，這不禁讓臧芷想到之前澹臺馡說的那些話。秦爺，港和，之前是念在項目和她父親的面子上真的想拉澹臺歷一系一把，還是在‘萌芽’這個大盤子裏另有所圖呢？

做生意講求誠信，最難的也是誠信，尤其‘萌芽’的前身出了這麽大的亂子，重新開始的目的變得比之前功利許多，沒有窘迫時候的破釜沉舟，更多的是閑錢的投入和擴張版圖，有合作意向的上百家，如何選擇和合作，是擺在面前的一大難題。

在回到臧氏之前，臧芷做的更多的工作是資料方面的事情，對外交際向來是主家澹臺馡的活兒，要她現在一時摸清五湖四海來的投資者底細，太難了，找到蔚瑞凝來權衡，自然對她工作完成有所加持，但知道的人越多，得到的想法也多，也不知道最後的分歧會不會鬧僵兩家的關系。

‘力魔’是成心想加入項目，只可惜能給項目的資金不多，對項目的展開想法倒是不少，臧氏不需要有太多想法和話語權争取的股東，怎麽做都是一早就确定的，現在只需要資金。兩個人暗語打來拉去，預約的時間早已過去，下面的員工在初初的交流之後也回自己工位幹活了，會議室裏就五六個人，廖總又一次說了他的想法，解釋過兩邊的臧芷不想跟他繼續下去，“好的廖總，我們雙方都再想想吧，很高興您抽空過來，我接下來還有會，有別的想法麻煩您整合一下以正式文件的形式發過來，我們再讨論。”

話說的不算迂回，甚至都懶得敷衍，臧芷最後都無視廖總要起身握手的動作，側過身子安排牧笛送‘力魔’的人出去。

回到辦公室喝了一口溫水，來來回回捏了好幾次鼻梁，才又拿着資料往另一間會議室走去。

門推開，遲到的臧芷先說了自己的歉詞，“不好意思久等了，之前的會議現在才結束，我們開始吧。”

一晃眼，除了被邀請而來的蔚瑞凝，早上送她來公司的人也坐在會議室裏，沒等臧芷撫平自己的眉頭，澹臺馡就自我說明：“臧董給我打的電話，說叫我過來聽聽，如果可能的話，給點意見。”

接到臧元緯電話的時候澹臺馡也覺得匪夷所思，要知道，以她現在在澹臺集團的地位，以及對這個項目的理解，完全不夠資格坐在這裏，只是臧元緯的聲調就是如此有魔力，讓澹臺馡無法拒絕，好歹是自己未來的老丈人，幫忙的也是自己未來老婆，哪怕是過來打醬油都好，電話裏拆臺就太不給面子了。

臨時拉來湊數的澹臺馡在臧芷沒進來之前看了下資料，蔚瑞凝也耐心跟她解釋這次會議的目的，換成別人她肯定覺得是好心，但蔚瑞凝總給她怪怪的感覺，表面上和藹，就覺得背後還有陰謀，她已經尤菱華的着了道，可不能再摔一跤。

臧芷應了一聲，讓渠道對接的經理一個個開始介紹現目前拟定的合作方資料，以及雙發的需求和條件。

達勒市各家的相關信息澹臺馡還略知一二，時不時還能插上幾句，除了這個範圍，澹臺馡就跟來上課一般，只有聽別人講話的份兒，把資料都挨個記在腦子裏。與澹臺馡只圈在達勒市的經濟圈不同，蔚瑞凝管理的是‘港和’整個的業務，不僅是浮島和達勒市能夠插上話，說到寅國以外的投資者也能說到資料收集的關鍵點。

沒有帶任何資料，全是口述，哪怕不是累積的經驗，這麽全的功課肯定也廢了不少的時間。

上課的不僅是澹臺馡，臧芷也是專心致志在跟着蔚瑞凝的講解去了解這個項目投資者的東西，切入他們真正想從合作當作得到的是什麽。整個會議室仿佛是蔚瑞凝的主場，盡管她只身一人前來，沒有用顯示屏，卻征服了在場的所有人。

“我了解的大概就是這些，可能得到的消息跟真實情況有出入，還是要真的到了談判的環節才能試探對方的底線。”

同步會議做記錄的機器人，上面關于蔚瑞凝說話的占比已經是會議室十多個人裏面最高的了，占了總記錄的60%。

“蔚總，你可太客氣了。”臧芷笑着合上自己準備的資料，裏面所記錄的東西，跟蔚瑞凝掌握的消息重合率達90%。不到三十四歲，就有這樣的成績，可以說在未來的十年，蔚瑞凝會把‘港和’的生意拓展到仙女星系。

會議持續到晚上九點，除了蔚瑞凝以外，每個人都當自己聽了一場投資者分析報告演講，收獲頗豐。

出了會議室，整層樓也就會議室還亮着燈，別的辦公區都黑黢黢一片，剩下消防燈在暗處閃光。

“臧小姐，這個周末去健身房嗎？”

沒想到蔚瑞凝會這麽問，臧芷愣了一下，“看情況吧。”

搬出來之後臧芷除了工作別的時間都沒事幹，自己一個人吃飯，也不用翻出花樣，一切從簡，倒是去健身房的次數越來越多，也碰到了兩次蔚瑞凝。‘萌芽’還沒正式進入到施工的環節，資金和新投資者的事情是現在各大股東關注的重點，她待着這裏自有港和自己的考量，自律的人會定期健身也很正常，達勒市高端的健身會所也就這麽幾家，碰到一塊去也說得過去。

“很想再跟臧小姐切磋一下泰拳，可惜碰到的兩次我都練完了，可惜。”

“蔚總說笑了，我只是Omega，蔚總跟我打起來肯定不過瘾，你對泰拳這麽有興趣，我待會兒推給你一個達勒市的泰拳教練，他的技術可是整個寅國都數一數二的，保證切磋起來很帶勁兒。”

兩個人在前面看起來十分熟絡的聊天，澹臺馡就在後面隔着老長一段距離‘聽牆角’，不敢打擾，也插不上話。之前澹臺馡還想跟着臧芷去健身房呢，現在健身房沒去成，連人都被她給搞沒了。

看來是時候去打聽打聽臧芷還在不在之前的健身房，空了去蹲點也是好的，蔚瑞凝能跟她巧遇，她也行。

啧，不就是健身麽！

作者有話要說：滴——

二愣子追妻副本已開啓。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裘不是小胖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