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移花島畔逢拾染
☆、移花島畔逢拾染
東海移花,素來以其音律之美着稱,時不時會有些其他門派的弟子前來學習其音律美,移花外門弟子的地方自然是人來人往。
只是有一個門派的子弟卻經常被該門派拒之門外。被拒絕的門派子弟各個潇灑不羁,宛若天空中那幾只放浪形骸的鳥兒。而這潇灑不羁正好匹配上了丐幫子弟的性格,所以在這人來人往的人潮中,近乎沒有一個弟子是丐幫的。
此時,一位校服穿得松散,頭發紮了個低馬尾的人影躺在樹上,垂下一條腿悠悠地晃蕩着,嘴裏還哼着偷聽來的移花內門曲調。
整個人慵懶地躺在樹枝上休息,那神态輕松極了,似是根本不擔心自己會從樹上掉下來一樣。
突然聽見了悅耳的笛聲,樹上那人微微睜開了雙眼,側過臉往海邊望去,原本空無一人的島嶼邊上竟多出一個人。遠遠望去,像是個美人,美人黑發如瀑,被海風輕輕地撩撥着。
移花的校服較為樸素,雪白的布料上淺淺地勾勒着碎花的紋路,甚至由于這校服的緣故,許多人都将移花島稱之為仙境,而那些個移花弟子在他們眼中就是如神仙一般的存在。可這樣的校服在胡左樾看來格外地礙眼,畢竟自己平時粗布衣服穿慣了,自然是不大習慣這種細膩布料的衣服了。可這樣的衣物在面前人身軀的襯托下,竟顯得毫無違和感。
“喂!那邊的移花!”胡左樾翻身跳下樹來,忙将自己的衣物理理好,三步并作兩步奔了上去,哪知那人轉過身來時,卻是一名相貌溫和不失俊俏的男子。
那人膚色極其白暫,甚至白得有些病态了,似是許久都沒有好好地出過門。映着移花島畔那柔和的陽光,竟不覺得他的膚色有多深,反倒覺得面前人就像是美玉雕琢而成一般。他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勾起了天邊雲霞,美好,虛幻,飄渺。
“何事?”面前的人還是如此彬彬有禮,微笑着看着胡左樾,一手負在身後,另一手執玉管笛,更使他像個神仙了。
見面前的人是個男子,胡左樾剛剛燃起的興致就被冷水澆了個透,擺擺手說了個沒事就又跳回樹上睡覺去了,只聽身後那人略帶輕佻地說了句:“小丐幫,這就想走?”
好一個溫潤如玉的移花,說起話來竟這麽勾人........
“臭移花,我想走就走,關你嘛事兒,你們這兒還不讓我家二娃來呢!”相比起來,胡左樾的聲音要稚嫩些許。面前那移花弟子的聲音如同撫平水面的輕風,好聽極了。
可殊不知,剛剛在那人吹笛的時候,他躺着的樹枝就開始慢慢斷裂,雖然胡左樾還能躺在樹枝上,但只要他随意動一下,哪怕是挪一下手,這樹枝就會斷開,帶着他整個人一塊兒掉到地上。
這場面,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瘦弱的小丐幫實際上有多重呢。
胡左樾被突然的撞擊弄得迷迷糊糊的,扶着腦袋從樹枝堆裏爬了起來,疑惑地盯着自己剛剛摔下來的地方,很是不解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麽動作才掉下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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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站在一邊看着胡左樾疑惑的樣子,噗呲一聲笑出聲來,但礙于移花的規矩,只得捂着自己的嘴以防笑聲洩露出去。
樹下那人還是聽到了笑聲,知道了這是誰的作為,深知自己打不過他,跳起來拍拍衣擺上沾染的灰塵氣沖沖地就走開了。
那人見樂子走了,便走入了移花禁地。
胡左樾一直走着,不知怎得,竟然走到了移花的移花幻境去。
這裏的天空和外面并不一樣,像是被貪玩的孩子扔到了白墨水裏去,可那月亮和星星卻是瑩藍的,顯得格外古怪。
突然,雙腳像是碰着了什麽東西,那東西還散發出了瑩藍色的光芒,發出了微弱的笛聲。挪腳才發現腳邊那些竟是一朵朵花,輕輕地互相觸碰着,花朵一點點發出微光,照亮了前方的路,笛聲不斷,悠揚婉轉。
胡左樾回頭看去,還是一片漆黑,也沒有花朵,想着來都來了就去看看這樣的想法順着花朵往前走去。
在經過一個石碑後,天空變得明朗,跟剛剛的漆黑根本就不像同一個地方。
芳草鮮美,落英缤紛,宛如陶淵明所描寫的桃花源一般,只是這裏并沒有俨然的屋舍,只有一間小屋子孤零零地落在石碑的不遠處。
胡左樾小心翼翼地走向那間小屋子,可不想走近一看,小屋子上挂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的竟是秦拾染的名字。
秦拾染這三個字于移花弟子來說自然是耳熟能詳,畢竟住在禁地的可都是些有罪之人,而這位得師尊喜愛的弟子竟然居住在這兒,都以為他做了什麽天理難容的事兒呢。
“嘿,小丐幫~”忽然,一只手搭上了胡左樾的肩膀,轉頭一看,正是那位在島畔吹笛的人,只是他那件文雅的移花校服上披了件海藍色的鬥篷,不看那張臉還以為是哪位遠道而來的旅者呢。
“臭移花,你怎麽也在這兒?”
那人挑了下眉,笑着說道:“這裏又不是私人的地方,想來就來啊~”
胡左樾鬥不過他,只得閉嘴,哪知下一秒那人就攬上了自己的肩,推開了小屋子的門,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喂喂喂,我,我跟你才見過一次面吧。”胡左樾突然想起自己的命,不安起來,擔心自己會害死身邊的人。
“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你不單獨在我面前出過醜嗎?也算是朋友了。”那人嘻嘻笑着,見胡左樾神态有些不自然,有點失望地皺皺眉,放開了攬着他的手。
這間屋子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床榻和一個書櫃,櫃子上擺放着的都是曲譜,看起來這秦拾染的音律水平很高啊。
胡左樾好奇地捧起一本看,卻發現這幾個曲譜上都沒有落灰,就連書櫃頂上也沒有一絲灰塵。
難不成秦拾染這家夥還是個潔癖?胡左樾看了看幹幹淨淨的屋子,疑惑地皺皺眉。
不過按照移花宗門的規矩,也難怪這位弟子能得師尊厚愛了。
而和他同行那人則直接躺在床榻上,像是這屋子就是自己的家一樣。
“瞧這結淨程度.......秦拾染還活着的吧,不過看這曲譜,他很厲害嘛。”胡左樾先是無奈地看了眼那人,再是看看曲譜,不由得覺得秦拾染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物,畢竟自己在這兒修學了這麽幾天,還是搞不懂宮商角徵羽到底怎麽分辨。
這時,那人晃晃蕩蕩地起身,悠到了他的身邊,只是瞟了一眼曲譜,就哼唱起來,把胡左樾吓得不行。
“不是你你你,你咋看懂的?”胡左樾被這人的神秘弄得一驚一乍的。
“呼呼,移花弟子的基本功啊~”那人咧嘴笑笑,故意哼出了誇張的曲調,逗得胡左樾笑出了聲。
不知道一起哼唱了多久,就連這幻境的天空都暗了下來,還未等胡左樾開口,那人就拉上了他的手走向禁地的出口,回到了移花宗門的宿舍。
本以為那人也是個住宿舍的,可不想到了半夜他想翻出牆去閑逛的時候,卻沒見和自己性格差不多的他出現,莫名感到奇怪。
難道移花裏性格最放蕩的也只是如此嗎?
自然不止。
第二日,長老将胡左樾叫到了島畔,說是要教給他一點東西,而胡左樾為了不挨棒子,便一下子提早了自己的起床時間,連滾帶爬迷迷糊糊地就去了。
誰知道,長老所要交給他的東西竟然是游泳技能,還未等胡左樾說什麽,長老邊疆一位一直戴着海藍色鬥篷的人安排給他當游泳教練。
而胡左樾卻感覺那人有股熟悉的感覺,在這移花裏邊,他熟悉的那人也只有昨天晚上陪他一塊兒從小屋子裏出來的那人罷了。
可誰知道,昨天那人竟是深藏不露.......
“秦拾染,你以後就教這孩子游泳吧。”長老慢慢地說道,沙啞的聲音在胡左樾的耳中頓時變得格外洪亮,誰他媽能想到陪着自己浪了半天的人就是那些神秘大佬啊!
秦拾染滿臉的不介意,等到長老走後,自然地脫下鬥篷和外衣,只剩下一件中衣留在身上。
“別怕,咱都男的,我能這樣穿着上衣游已經很好了。”秦拾染看到了胡左樾臉上驚恐的神情。
用最溫和的聲音說着最野的話,秦拾染,還真有你的。
還未等胡左樾脫下衣服,秦拾染就直接拉着他的手跳入了水中,讓他措不及防就嗆了一口水。
“不怕不怕,你要是暈了我直接帶着你游回去。”秦拾染安慰着入水後就瑟瑟發抖的胡左樾,見他還是很怕,就直接攬住他的肩,單手向前游着。
在此之間,胡左樾的臉始終露出水面,呼吸自然順暢,只是動作很累罷了。
游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麽,胡左樾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雙手都緊緊地攥住了秦拾染的手臂,就像一個溺水之人抱着水中浮木一般。
“媽.......爸.......”也許是在水中的驚吓惹得胡左樾想起了曾經的記憶,糊裏糊塗地就叫喚起來。
秦拾染先是調皮地應了一聲,接着便讓胡左樾勾住自己的肩膀就帶着他游回去。胡左樾對于趕緊回岸上自然是很答應,緊緊地用雙臂環住秦拾染的脖子,喘着粗氣任由他游回岸邊去。
到了岸上,胡左樾還是瑟瑟發抖,秦拾染見他這樣,伸手将下水前脫下的鬥篷披到了胡左樾的身上。等到胡左樾終于冷靜下來,秦拾染便背着他去到禁地。
“喂喂喂,撒開啊,我自己能走,又沒溺水......”
“嘿,你剛剛在水裏抖得厲害,我好心好意背你回去,你就別想着拒絕咯~”秦拾染又颠了颠背上的人,吓得胡左樾又環緊了他的脖子。
兩人就這樣一路拌嘴加上嬉笑地回去了禁地裏的小屋,由于小屋裏只有一張床,而兩個人都是大男人了,所以幹脆兩人都睡在地上,時不時吵吵幾句。
也許.......真正的朋友就是這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