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意殺伐覓昔劍

☆、無意殺伐覓昔劍

見商冶遲疑了,慕秋傑也适時閉嘴,安靜地注視着他的雙眸,放在地上的手悄悄地搭上了顧半卿的手,用衣角遮住了。

“哥哥.......他是我心中的火苗......也是........我的傷疤.......”商冶說着,将寬大的袖袍撩起,露出了手臂上的道道傷痕,那傷痕很淺,卻散發着淡淡的白光,很是微弱。

“雪中客攻擊的印記,是嗎?”顧半卿瞥了一眼,冷冷地說道。

商冶點點頭,将袖子放下,又喝起茶來,讓慕秋傑不禁懷疑起他的真實年齡來了。

傳聞道,雪中客商隐和潮中君商冶是一對親兄弟,雖說兩人的面貌有幾分相似,但性格卻大相徑庭,哥哥溫和,弟弟胡鬧。

雪中客,但聽這名號便可知曉他的性格,卻因為他與生俱來的白發灰瞳,被囚禁在冰天雪地中,不複出焉。

商冶至今都還記得,哥哥在坐上馬車時那不舍的回眸,也不知何時才能再看到了........

“哥哥,哥哥他.......他到底做錯了什麽......”迷茫,無助,一點一點将他吞噬,他不知怎麽逃離,只知道他最親愛的哥哥,就此離開他了......

後來,他為了提升自己的靈力便殺盡了移花弟子,所用的那琴.......還是哥哥贈予他的.......卻因這一戰而臭名遠揚。

哥哥來尋他了........

只不過,并不是以前那樣子了,面容清秀了許多,眸中像是少了什麽,但商冶卻說不上來。

雪白的衣袍披在他的身上,更顯他膚色的蒼白,兩手撫琴,幾只冰晶拼接而成的游龍在他的上空盤旋着,略顯淺淺的紫色。左眼不知

為何用眼罩遮住了,游龍對他臣服,商冶也沒了辦法,自己的哥哥,現在換誰也打不過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他出現了.......還看了自己一眼........雖說......那是極度厭惡的眼神.......

慕秋傑坐在他對面皺着眉頭,剛想轉過頭去問顧半卿一些關于雪中客的近事,而商冶卻将他面前的茶盞滿上,輕輕退到了他的面前,無奈地笑笑,說道:“哥哥的事,我也不得而知,更何況堂堂扶月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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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半卿禮貌地笑笑,詢問商冶道:“那你覺得.......他現在會在哪兒呢?”

商冶不作聲,而是從袖中取出了一張地圖,将其攤在桌上展開。

對潮中君來說畫出來的地方雖然有些許粗略,但仍舊能夠讓他知道目的地的方向就足夠了。

“哥哥曾說,他喜歡好看的珊瑚,哪日我收集到一些,就會徒步走去那兒。”商冶似是想起了與哥哥兒時的回憶,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心情愉悅。

慕秋傑湊過去看看那張地圖,不免為這張地圖的精致啧啧贊嘆,如果這叫畫得粗略,那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自己的畫技了。

顧半卿用指尖輕輕地摩挲着地圖上的标記,點到月兒灣的表示時卻停頓了下,眸子黯然失色,微微低下頭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了什麽委屈呢。

“怎麽了?”商冶感到顧半卿神色的不對,将目光從地圖上移開,靜靜地注視着他。

顧半卿搖搖頭,示意自己剛剛只是愣神了而已,揉揉太陽穴,繼續看着地圖。

商冶又上下打量了慕秋傑,明明是劍宗弟子,卻不配劍,這讓商冶感到很不自在,仿佛劍宗弟子不配劍就是一件天大的奇事似的。

再看兩眼,商冶有點受不住了,起身推開了雜物間的門。打開門後,裏面的景象讓慕秋傑發出了由衷的驚嘆。

明明是個雜物間,卻收拾得格外幹淨,他慢慢地走了進去,翻找了一陣,從角落裏翻出一把幹幹淨淨的劍來。

那劍的劍柄紅得像二月的霜葉,劍身的邊緣也有着淺淺的紅色,就像是用花瓣染料塗抹上去一樣。

不過,也算是一把好劍,白色的流蘇宛若墜入人間的星星點點,點綴着這把好劍。

商冶将劍出鞘幾分,細細地端詳了下鋒利的劍鋒,贊賞地點點頭,将其收回劍鞘,握着其劍鞘将這把劍遞給了慕秋傑。

“這是.......給我的?”慕秋傑感到疑問,畢竟現在的他對自己而言,只是點頭之交罷了,為何送劍給自己?

商冶似是看出了他的顧慮,笑了笑,說道:“這劍原本是哥哥送我的,但他不知道,我和他一樣用琴,不用劍。”

“這劍對我來說也沒啥子用了,就送你吧。”還未等慕秋傑回應,商冶就将那把劍塞到了他的手裏。

顧半卿靜靜地坐在那兒,難得一言不發,看他的神色,似是還在想月兒灣這個地方。

誰也不知他此時到底在想什麽.......

“拿着這根蠟燭,它會帶着你去尋到他。”商冶将桌上瘦小的紅蠟燭取下,輕輕吹了口氣,将其熄滅,又用手帕将上面殘存的蠟油擦下,确認整潔之後便交給了慕秋傑,揮揮手用海潮将兩人送到了地面上。

商冶送走兩人之後,悄悄地移開了桌子,自己的坐墊往左轉了三圈,一陣輕微的機關開啓聲後,他将對面的坐墊移開,将那幾塊地板移開,出現了一把沉默的寒劍。

如蛟龍一般彎曲,有着卡血槽,劍鋒上透出了陰毒的光,這把劍已經淬毒了。

只是和以前的樣子不太一樣,流蘇是黑玉,明明毫無光彩,卻格外像一個人的眼睛,上面遍布着細細的血色紋路,雖然詭異,但會使這把劍靈力大增。

他戴着手套将那把劍從暗槽中捧出,從袖中取出手帕細細地擦拭着,小聲念叨:“蛟龍劍,你什麽時候才能醒來呢?”

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劍身,蛟龍劍發出輕微的震顫聲,仿若幼龍的□□。

許多人問過他到底是如何在海裏居住的,其實吧,一個結界就解決了呼吸的問題,這自然是非習武之人而不知的事。

慕秋傑拿着蠟燭,拉着顧半卿回到了地面上,原本以為會被送到移花島上,一陣黑蒙後卻發現兩人身處在一間擁擠的小屋裏,兩個大男人還擠在同一張涼席上。

顧半卿以為冒犯到了慕秋傑的尊嚴,連忙起身,朝窗外看了看,發現兩人不知何時已經身處在軍營裏了。

“新的一批被送來了嗎?”冷漠的男聲從門外傳出,聽語氣,似是在與誰人交談着。

“.......是......不過将軍.......”那人欲言又止,唯唯諾諾的,不知該說什麽好。

“堂堂男子,遮遮掩掩作甚,想說便說吧。”那人口中的“将軍”不耐煩了。

“他們都不知情,也許叫來的是不知情的八荒弟子,讓他們去戰鬥.......還不如讓我們那些傷員自己上去打。”

顧半卿一聽是叫自己來打仗的,便來了個興趣,将發呆的慕秋傑搖醒之後,搭着他的肩就溜到了窗戶邊上。

将軍的背影既不瘦小也不高大,正好是女孩子心儀的體型,背上背着長弓,手執□□。淺黑色的頭發整整齊齊地梳了冠,高大的灰馬立足于他的身側,本該桀骜不馴的眼神中卻很是溫順。

将軍面前的人影很是瘦弱,看起來應該是個小兵或者侍從,長發紮成馬尾,斜劉海低低地垂着,遮住了一只眼睛。

“霍昭将軍,真不是我說你,按照你這樣的辦法,遲早得引起掌門的注意。”顧慕兩人都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惹得慕秋傑和顧半卿兩人擠在窗戶邊偷看。

來者身披銀甲,本該紅豔的綢帶在此時圍在脖子上反倒成了陪襯,雪白的高頭大馬跟着她的缰繩前行,長發也紮成了高高的馬尾,顯得利落多了。

“不見花.......”慕秋傑心裏念出這個響當當的名號,在他眼中,這些人,真是像個神仙一樣,潇灑極了。

這時,不見花的目光轉向小屋,似是看到了擠在窗戶邊偷看的兩人,揮揮手打了下招呼,繞過霍昭便打開了門。

就在慕秋傑剛打算行禮的時候,霍昭就被顧半卿的出現驚得往後退了幾步。

“霍昭你可以啊,把扶月君都傳過來了。”妍月汐拍了下霍昭的肩,譏笑道,而霍昭此時已經被扶月君的眼神吓得面如土色,額上泌出了細細的冷汗。

慕秋傑以為顧半卿是露出了什麽可怕的神色,轉過頭看去,卻發現他的臉上依然保持着得體的微笑,只是他的眸中卻無了笑意。

這怎麽了這是?慕秋傑想道,有時他連自己的心情都揣摩不清楚,更何況顧半卿的呢?這幾年都待在勾欄院裏,要不是自己足夠狠心,否則現在的他可能還會待在那令他作嘔的地方呢。

可顧半卿對他的心情倒是揣摩得比他還要清楚,注意到他的目光後便穿過頭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亂成一團麻的內心逐漸平複下來,就像打結的頭發被梳子梳順了一樣。

“蛟龍劍......有線索了嗎?”慕秋傑現在想起了這把藏匿于傳說中的名劍,開口詢問。

哪知霍昭和妍月汐皆不知這把劍的下落,反倒是一直躲在霍昭身邊的高澤說話了,他現在只是個侍從,只能帶着兩人回到剛剛的小屋裏,把門鎖上,靠着門邊輕輕地喘着氣。

“你們......找我師父的劍幹嘛?”良久,面前身體羸弱的少年終于開口,卻只是詢問了他們找劍的原因。

“你師父的劍是引起争鋒的禍端,我覺得銷毀為好。”顧半卿開口緩緩道,慕秋傑卻沒有發話,視線一直落在高澤的眼睛上。

高澤将斜劉海撩起,兩人都看到了他血腥又空洞的眼睛,似是被什麽人挖去似的。

眼睛微微作痛,高澤連忙将劉海放下,說:“現在的蛟龍劍......是用我的眼睛補添靈力的.......”

“若是靈力不足以駕馭它,使用者很有可能爆體而亡.......”

“而師父........當年就是這樣離開的.......”高澤有氣無力地垂下頭,虛弱地從門邊滑下,仿若一個将死之人。

慕秋傑連忙上前去将他扶起,讓他靠在席子上休息着,靜靜地盤腿坐在席邊等待着他的恢複。

“師父.......師父.......”高澤小聲念叨着,也不知在他的心中師父處在什麽地位。

“敢問兄臺你師父是哪位?”顧半卿試探着問道,用玉骨扇給他輕輕地扇着風,減少一點宛若火燒的痛苦。

“您們......還是進入我的記憶看吧.......”高澤剛說完,顧半卿就搭上了他的額頭,不知使了個什麽咒語便拉着慕秋傑進入了高澤曾經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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