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竹林逢狼卻不識

☆、竹林逢狼卻不識

滿手的鮮血讓慕秋傑不由得感到疑惑,陌路瞳到底是什麽時候被別人用刀子挖走的。仔細回想來,大抵是自己被打暈的時候吧。

習慣性地在袖中翻找着,卻沒找到自己所需要的藥物,只得伸手将流血的左眼捂住,鮮血卻滑出手指間的縫隙,頓時流滿了整個手背。

模模糊糊看到前邊有人影在晃動,便走上前去打算向他們去索要一點藥物來給自己的左眼止血。卻不料他伸出手臂的那一瞬,手腕就被白發的黑衣男子給扼住了。那黑衣男子于他而言格外地熟悉,就連外貌也是他印象中清爽的俊美。只是不論他怎麽努力回憶,記憶中總是存在着一大段空白,仿佛在這之前他一直都是被鬼上身一般。

那人白發如雪,但其一寸一縷,盡是對他心愛之人的思念。

“等等這位仁兄,我認識你嗎?”突如其來的“套近乎”讓慕秋傑感到手無足措,不知該如何打圓場。

顧半卿突然抓住他手腕這一行為卻像是下一秒就會緊緊抱住他一樣。但顧半卿卻忍住了這個沖動,将手放開後道歉似的微微彎腰,小聲地自我介紹道:“在下影扇顧半卿,扶月君.......剛剛,多有冒犯......”

慕秋傑見他自薦了,卻只答了句鄙人楓葉,便不再作聲,似是害怕別人知道自己的真名一樣。

可顧半卿的視線轉移到他的手臂上時,眉頭卻皺了起來,心疼地詢問:“卐城真是對不起了.......我居然傷了你........”

慕秋傑還沒反應過來,他又冒出了這一句話,惹得慕秋傑滿頭問號。

“秋傑,你的眼睛........你真的忘了以前的事情嗎?”顧半卿似是想說什麽,卻又欲言而止,将話題轉到了另一處。慕秋傑聞言,微微搖頭,畢竟自己只是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而不是以前所有的事情。

還未等慕秋傑開口,顧半卿便從自己的袖中掏出藥膏,小心翼翼地抹在他的眼睛上,那溫柔的架勢就像害怕他感到疼痛一樣。

其實這種藥膏并不會使人感到疼痛,塗在眼睛上只有清涼的感覺,就算有疼痛,也只是微微的酸痛罷了。

顧半卿見慕秋傑漸漸接受自己了,便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在懷裏,就像一個小孩子抱着自己心愛的寵物,既害怕弄疼了他,又害怕自己一松手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慕秋傑感到奇怪,在自己的記憶裏根本沒出現過這個人的身影,為何他在擁抱自己的時候卻感到安心與舒适,就像.......娘子被夫君抱着一樣........

不不不,我想什麽呢我。慕秋傑在顧半卿的懷裏搖搖頭,就像一只小奶貓一樣,蹭得顧半卿感到癢癢的,更喜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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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秋傑輕輕将顧半卿推開,白發的黑衣男子也順從地松開了手。不過讓慕秋傑好奇的是他發色的顏色,畢竟除了那千鳥郡裏的小孩,倒是沒怎麽見過白發的人了。

顧半卿像是有讀心術一樣,回答了他的疑問,卻也隐瞞了些許,只是說自己發色如雪一般蒼白是因為自己生了場大病而已。

慕秋傑只是失去了與顧半卿有關的記憶,而不是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對于書中的只是他還是記得清清楚楚。曾經翻看的書中沒有一本書記載過生一場大病就會白頭的事例,也許是這種病真的很罕見,也許是顧半卿說一藏一。

慕秋傑見顧半卿的談吐雖然說比自己要風趣些,但舉止卻處處謹慎,大抵是為可以好好相處的同輩人,便将斷掉的鏽劍從腰間抽出,向顧半卿詢問着關于這把斷劍的來歷。

雖說自己對于古玩的鑒定能力足以與神仙媲美,但關于那些古玩的故事卻只是略知皮毛,并且從來都不會去研究這種東西,他認為存在這江湖之上,除了劍還是劍,沒什麽好鑒定的。只不過這把斷了的鏽劍在他眼中格外得古怪,畢竟除了那些有些許瘋瘋癫癫的人會留着自己曾經壞掉的武器,其他的名士都不會選擇将其保留在自己的身邊。

劍嘛,遲早都是會被丢棄的,和他們所說的朋友一樣。

顧半卿将斷劍接過去,細細地打量着,并未說任何一句話,似是同樣不知道這把劍的來歷。

見面前的白發黑衣男子也不知道,慕秋傑只好尴尬地撓撓頭,跟着顧半卿走入竹林深處。

按照陸語玥交給他的地圖的提示,那位隐士正居住在竹林深處,而現在仍舊處在竹林的外層,依稀看不到半點那位隐士的身影。

不過既然已經歸隐了,那麽閱歷大抵會比他們倆要深厚許多。現在自己的身邊只有顧半卿這一人,便讓他跟着自己往竹林深處走去,也好有個伴陪着自己談談天。

這時,跟在自己身後的那位黑衣男子卻脫下自己黑色的外袍,将其蓋到慕秋傑的背上,捂得嚴嚴實實的。背部傳來的輕微的刺痛感才讓慕秋傑意思到自己的背部也受了傷,不由得感到一陣疑惑。

“我受傷了?什麽時候的事?”慕秋傑轉過身去,詢問着身後“剛剛結識”的顧半卿。而顧半卿卻只是無奈地搖搖頭,摸上慕秋傑還殘有鮮血的手,溫柔地牽着他向竹林深處走去。

一瞟眼,又看到慕秋傑的手臂上有被狼牙刺破的傷口,牽着慕秋傑的手又緊了幾分,輕輕地道了聲對不起。

“沒事兒,也許我受傷錯不在你呢。”慕秋傑已聽了不知多少次的對不起,只得笑着回複他,以免讓那人又心生愧疚之感。

可走入竹林深處,卻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種茅草堂,只有一個地窖。而慕秋傑一見這地窖便打算攀着地窖的石磚壁爬下去。但顧半卿怎麽可能會讓他冒這種險呢?沒等慕秋傑一腳踏入地窖,顧半卿便先行跳了下去,那幹脆利落的架勢還真是如半仙一般。

慕秋傑見顧半卿下去了,自己再不下去也不好意思,跟着就爬了下去。哪知顧半卿早已在下邊悠哉游哉地望着地窖出口等着他,而梯子到地窖的四分之一便到了頭,慕秋傑直接一閉眼跳了下去。

顧半卿在下面等着,見慕秋傑掉下來了,一伸手便輕松接住,一手攬着他的肩膀,另一手環着他的雙腿,輕飄飄地順着地窖的通道走去。

“半卿,這下邊咋樣啊?”慕秋傑安然地躺在顧半卿的懷裏問。

“路不好走,刺太多,紮腳。”顧半卿戲弄性地掂了掂懷中的人,感到他有點瘦了,不禁感到莫名的心疼,抱得更緊了點,慕秋傑也由他抱着,畢竟這樣躺着對他來說竟還挺舒服的。

走出地窖卻是一片松林,一棵老松樹下伫立着一尊墓碑。不遠處坐落着草堂子,而一位長相柔和病美的男子正坐在草堂前閱讀着手中的竹簡,走近一看才發現竹簡上所用的字是小篆,換做慕秋傑根本就看不懂半個字。

那位美人衣衫不整,看起來到了年齡卻沒有豎冠。慕秋傑沒豎冠是因為翡翠院不讓,而顧半卿沒豎冠是因為檇斉城的規則說只有成親後才能豎冠,那顧半卿這個單身男子自然是散着頭發,只在發絲的末尾用發帶綁上。

而面前的這位美人卻是徹徹底底的散發,頭上沒有任何的裝飾物。不過也好,顯得幹淨又樸素,主要是顏值就撐在那兒,任誰都不好去否認。

似是感到有人正在靠近自己的草堂,那人緩緩起身,将衣服随意地整理了下,雖說沒什麽區別,但至少那松散的衣襟不像之前那樣敞開着了。

顧半卿将慕秋傑放下,俯身向面前的男子作揖,慕秋傑同樣。

“在下洛子胥,敢問二位來我寒舍有何貴幹啊?”洛子胥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兩人,但那笑容卻讓慕秋傑感到莫名的一陣危機感,似是站在自己面前看似病弱的美人随時都會拔劍攻擊一樣。

“獨松子,這些年過去,你還是這樣。”顧半卿與洛子胥似是舊交,洛子胥聽到顧半卿這一評價也毫不在意,用手指玩着自己的頭發,上下打量着扶月君帶來的這位新面孔。

“鄙人楓葉。”慕秋傑習慣性地接口,順着洛子胥的視線看去,發現他正興致勃勃地瞅着自己別在腰間的斷劍,連忙将其取下遞了過去。

洛子胥将斷劍端在手中,畢恭畢敬地端着它走到墓碑前,落步卻無聲,好似仙人一樣。

洛子胥是這一帶有名的劍客兼鐵匠,不過若見過他的真容,大抵是不會相信他是鐵匠這一傳聞。畢竟看他這細胳膊細腿的,長相還如此柔美俊俏,時不時輕咳幾聲,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什麽話本子裏走出來的隐居深宮的病弱美人呢。

他曾試圖打磨過這把斷劍,可不論他怎麽打磨也不能将鐵鏽打掉,便将其當掉用來買書。沒錯,這樣一把劍就當掉了。

要知道,這可是劍宗的傳代劍啊。不過事到如今,也沒幾個人知道劍宗了吧。

先前使用這把劍的老者也是劍宗的人,剛開始也是一位恣意的少年,世稱玄松子。可他作為洛子胥的前輩,也只存在于江湖的那些傳聞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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