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鐘語芙噗通一聲跳進溫泉裏,濺了趙媛可一臉水。
趙媛可就沒見過這麽頑皮的侯爵夫人,于是也不藏着掖着,問出心裏的疑惑,“你那表妹病了,你可要去看看?”
鐘語芙纖纖素手撥弄溫泉水,眼珠子斜睨過去,“她也配?”
趙媛可噗嗤笑出聲,世家大婦,多是端莊持重,說話都留有三分餘地,丈夫若是去了小妾房中,心底再不忿,面上也得裝作賢惠大度,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世家夫人,頑皮的緊。
半夜被丈夫撇下,也不自怨自,和她所見過的所有後院女子都不同。
她真是太喜歡這位侯爵夫人了!
她絞着鐘語芙的發絲邊玩邊問,“蘇婉和侯爺,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鐘語芙,“昨晚你們看到了?”
趙媛可點頭。
鐘語芙,“那你哥哥是怎麽說的?”
“侯爺和我哥哥保證,他和蘇婉之間清清白白,将她當親妹子照顧,并無任何逾矩,所以,”趙媛可頓了頓,“我哥哥還是打算和蘇婉成親。”
暖霧在鐘語芙卷翹的睫毛上凝成細珠,她漂亮的眼眸動了動,哂笑一下,“小叔叔的眼光真好,蘇婉比我有福氣。”
趙媛可亦有些惋惜,他哥哥那樣溫柔有擔當的人,确是好良配。
鐘語芙又道,“我想說的是,昨晚,我什麽也沒做,那還能是誰出手,引你們過去,看到那一幕的?”
趙媛可詫異了一下,原來,竟是蘇婉自己想執意退掉這門婚事的嗎?
“我會告訴我哥哥,讓他自己定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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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忠早早就把陳瑞良請來莊子上,又督促着下人一起搭好戲臺子,一切做好,便巴巴跑到鐘語芙面前賣好。
鐘語芙不是很愛看情情愛愛的文戲,更喜歡沙場激烈的武戲,翻看了本子,點了蔻丹的青蔥指尖點在倉禀之戰上,問趙媛可,趙啓緒,“這出戲可行?”
倆人都點頭。
大鑼沉沉響三聲,大戲開場。
铙,钹,單皮鼓次第響起,勾成激昂調子,長盔,厚底靴子,執銀·槍的長靠武生連翻十二個跟頭巋然登場,工架兼具美感和力量,矯健如游龍。
陳瑞良臉轉過來,鐘語芙素手擱在膝頭輕巧,目光輕睨過去,戲臺子中央的人,烈焰裝扮之下,五官依舊清雅如風,筆挺有力的力量身段,曲盡其态,将那一份英雄氣魄展示的淋漓盡致。
銳利的劍目,眼神剛毅,銀·槍游走間,氣拔如山河,峭拔有力。
宛如那刀鋒箭幾,鐵馬踏山河,混着乎乎風聲,百千齊作,迎戰胡人,沙場風雲再現。
鼓聲,高昂唱腔,都于最高處戛然而止,鐘語芙還沉浸在那狼煙風沙中,韓景譽彎弓于千米之外射叛将。
好半晌,她回神,看向陳瑞良的眼中皆是贊嘆之色,難怪傳聞這陳瑞良一出戲下來,臺上金銀遍地。
當真是有韓景愈那頂天立地的一兩分精魂。
鐘語芙擡手拔了一只金釵扔過去,“伶官一身曲藝功底絕佳。”
趙媛可亦看的熱血澎湃,也扔了元寶上去。
陳瑞良擡手作揖,“賣弄罷了,不及老侯爺之一成風骨。”
鐘語芙盈盈水眸中潋滟着敬仰,“是啊,老侯爺這樣俯仰天地的男子,是我大楚脊梁,人人德而敬之。”
當韓以骁踏着暮色,手中握着一枝從攬月閣精挑細選來的華麗朱釵而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鐘語芙将她頭上的朱釵打賞扔到高臺,那總是浮着淡漠冷光的眼尾,柔和溫婉,聲音輕軟如雲。
那缱绻的目光裏,似是在回憶什麽人。
他擡手輕咳一聲,走進。
鐘語芙本能順着聲音看過來,漂亮的杏眼裏,拂過一絲厭惡!
他捏着漆盒的手驀的收緊,手背淡青經絡凸起,她居然敢厭惡他!
他臉陰沉的比廊下的冰錐還冷,浮着冷光,看向鐘語芙。
原本興致勃勃的氣氛,一瞬間,降至冰點。
如裂帛一般的聲音沉沉從韓以骁嗓子裏砸出來,“啓緒,趙姑娘,府中有事,留婉兒在莊子上招待你們吧。”
鐘語芙人還沒反應過來,在趙媛可驚訝的眼神中,一陣天旋地轉,鐘語芙已經被橫架韓以骁的懷裏。
她攥起韓以骁胸前的衣襟,咬着牙冠壓低聲音罵道,“韓以骁,你有病嗎!像什麽樣子,放我下來。”
她這邊剛說完,整個後背猝不及防被抵到轉角垂花門的廊住下,木廊觸感冰涼。
韓以骁捏起她下颚看向自己,聲線冷沉而危險,命令道,“看我。”
鐘語芙給了他一個眼白!
韓以骁唇逼近一分,雪白的霧從他紅唇間呵出來,氤氲在鐘語芙的臉上,“我說看我!”
鐘語芙覺得他像個瘋子,給了她一個大白眼。
又是這種輕蔑到不屑的眼神!
像有一根又尖又細的繡花針穿心而過。
韓以骁擡起手,指腹摸上鐘語芙的眼睛,杏眼又大又圓,眼珠上面蒙了一層薄透的清淺水光,天生自帶風情,看着人笑的時候,很容易讓人有一種深情的錯覺。
獨獨看向他,帶着厭惡!
憑什麽呢?!
這雙眼睛裏該盛滿他,為他患得患失,為他愛恨嗔癡。
他手指捏在她下颚骨踝關節,鐘語芙吃痛嘴巴張開,他狠狠吻下去。
這個廊柱并不寬,鐘語芙的裙鋸,他的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邊,他一邊狠厲的吻着鐘語芙,眼睛穿透空氣,挑釁一般的掃了一眼陳瑞良。
他像他們昭示,這女人,只有他可以恣意享用!
戲子,青樓,皆是下九流,這般暧昧勾纏的身影,用腳指頭也能猜到,倆人究竟是在做什麽。
陳瑞良解毒出韓以骁眼裏的敵意,有些不解,平靜的移開視線。
趙啓緒唇瓣珉成直線,亦移開視線,假裝自己沒看見。
趙媛可從見過如此香豔的場景,臉紅的滴血,絞着帕子強做鎮定看向別處。
鐘語芙要氣瘋了!
她又不是那些勾欄裏的玩意,怎麽可以在這,還被人窺破臆測!
想到這,她頭皮發麻,但是嘴巴被扣着,唇舌堵着,口齒不清輕聲嗚咽,“你瘋了!”
“光天化日,我還怎麽見人!”
韓以骁停住吻,垂下眼皮凝視她,黑眸中是近乎到偏執的占有欲,将簪子插·進她的發中,“這是我給你的懲罰,記着--
你的眼裏只能有我。”
鐘語芙冷笑。
回到長寧侯府,韓以骁才明白鐘語芙的冷笑是什麽意思。
垂花廳裏足有二十天條京巴犬。
鐘語芙看着他,唇邊帶着譏笑,“侯爺你慢慢殺,我阿娘染疾,身子不适,遣了人叫我回去侍疾,就不留下欣賞你這愛好了。”
鐘語芙在韓以骁欲殺人的目光中上了尚書府的馬車,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