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墜崖
“多謝這位姑娘出手相助。”錢玉兒平複了興奮地心情說道。
但她此刻雙目就像閃着光盯着蘇琴，讓後者感覺到一點不安。
“……嗯，你沒事就好。”蘇琴不光感覺到了錢玉兒的喜悅，背部還有一道灼熱的目光，“我還有點事，先告辭了。”
蘇琴轉身離開，腳步飛快。
“啊。”錢玉兒有點失望地看着蘇琴離開了。
還沒有問姑娘的姓名呢，她還想下次去登門感謝一下。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錢玉兒的印象裏倒是從來沒有見過。
就在蘇琴轉彎離開小花園的時候，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蘇琴面前。
兩人好像說了幾句話，便一起走了。
錢玉兒眨了眨眼，她記得那個男子好像是乾安司的傅大人，原來那位姑娘認識傅大人嗎？如有機會，她會去問問的。
說起來，阿琹和傅大人的關系不錯，也許去他那裏問問也行。
“玉兒……”怨念地聲音傳來，吓了錢玉兒一跳。
錢玉兒轉頭看去，只見劉瑞安站在她身後，臉色并不是很好。
“怎麽了？”錢玉兒伸手将發絲繞到耳後，掩蓋了自己的失禮。
“玉兒，你喜歡那個女的嗎？”
錢玉兒一愣，沒想到居然是這種問題，她燦爛一笑：“當然喜歡了，那位姐姐看起來很潇灑啊，一定是個熱心人。”
劉瑞安宛如墜入了深淵，耳邊只能聽到轟鳴的雷聲，好像錢玉兒的話似乎變成了大錘，将他錘的變了形。
“……如果我以後也能成為像那個姑娘一樣強大就好了。”
“你放心玉兒，我回去就去鍛煉！就算我縮不回那麽矮，但是一定能練到她的身材！”
頓時，錢玉兒停止了吹噓，她一言難盡地看着劉瑞安：又是這樣，他是不是真的腦子有點問題啊。
另一邊，蘇琴和傅彥并排行走這。
傅彥回頭看了一眼後面兩個人，他眯起眼，好奇地問道：“我記得你和劉瑞安并不對付，怎麽想着救他？”
蘇琴沒聽出這句話裏面的酸味，回應道：“只是順手罷了，我主要是救玉姐姐。”
傅彥想了想之前看的卷宗。
劉瑞安小時候倒是還行，可惜産生了誤會跑去練武，結果不是練武的料，只能半高不就的。按照劉瑞安的想法，恐怕錢玉兒一時半會兒還接受不了。
“你不要插手他們兩個，不然越攪越混。”傅彥說。
這倒是提起了蘇琴的好奇心，問道：“你對他們之間的事情很了解？”
傅彥說了一下劉瑞安的誤會。
蘇琴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這追姑娘的水平可不是一般的……倒是太為難玉姐姐了，而且這兩人還不一定成呢，玉姐姐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傅彥沒有吭聲，就他自己感覺，錢玉兒對劉瑞安也不是沒有感情的，只是有點受不了劉瑞安奇怪的思想罷了。
他轉開話題，問道：“替身的安排都準備好了？”
蘇琴點頭：“嗯，楚十那邊會宣稱感染了風寒，我這邊會在半路和你們分開，前往江南調查私軍的事情。”
“周越我會安排在你身邊，有事就寄信給我。”
說到這裏，蘇琴停下來腳步，她考慮良久，最終還是小聲地問出了自己的問題：“我們做的那個折子畢竟是假的，真能找到私軍嗎？我還以為你讓我出去是為了吸引走大皇子的目光，然後我們再在背後……”
她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
傅彥了然，他說：“那個折子不能說全是假的，我在盜取之前就查了很多卷宗，最終找到了哪幾個地方。只是一直沒有安排人去調查。”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是可以查一查。”蘇琴低頭喃喃道，“用這個方法複仇也不是不可以。”
傅彥點頭：“親自動手危險太大，這樣也無可厚非。”
蘇琴明白他的意思，現在他們抓住了大皇子的把柄，丢了太子之位只是第一步。如果真能找到私軍的證據，那麽大皇子的腦袋也就保不住了。
兩人回到房間內，身邊都是傅彥的人，聊起來就沒有更多的顧慮了。
“之前我讓周越去查了一下牡丹的事情，卻沒有什麽消息，你有什麽線索嗎？”傅彥坐到椅子上，他一邊倒了兩杯茶，一邊問道。
蘇琴放下刀，說：“其實那天我只是借用了夢姨的牡丹代號，而且……我從小腰腹就有個牡丹狀的胎記，所以才下意識說了這個。不知道為什麽會刺激到冬月。”
傅彥沉默地喝着茶。
蘇琴：“你調查過冬月了嗎？”
傅彥點頭：“我在剛擔任副司長的時候就查了冬月的身份，的确如大皇子所說，冬月只是一個撿回來的乞兒。但是奇怪的是，冬月具體是哪裏人，生父母都查不到。”
“是大皇子消除了以前的線索嗎？”
傅彥搖頭說：“我覺得沒必要，一個乞兒就算查出來又如何？何必去花時間去抹除這些東西？”
蘇琴恍然大悟道：“所以說冬月的身份不是乞兒，一定是因為別的原因。對了，她說自己的代號是郁金香，而且她的确懂得纖花舟的刺殺手法。”
“她很有可能真的是纖花舟的人。”傅彥擡頭看向蘇琴，“但是纖花舟的卷宗大多都被大皇子銷毀了，這件事不好查。總而言之，冬月不能殺，要留着審問。當然，調查一事也不能拖，越拖麻煩越大。”
蘇琴沉默了下來。
調查私軍之事，并不是輕松的活。
大皇子的私軍也不可能擺在臺面上讓你發現，沒有多方面的配合和計謀，是很難辦妥的。
蘇琴想了想，說：“如果可以，我想回一趟風臨城。”
蘇琴和傅彥當天商量了很久的計劃，甚至連調查路線都已經規劃好了。
傅彥向來不做不準備的事情，他将手中的權利放了一半給蘇琴，甚至将乾安司令牌交給了蘇琴，就是為了保障她路上的平安。
可他們卻沒想到一切從一開始打破了。
……
“護駕——”
一道喊叫聲驚起了山上的飛鳥。
蘇琴扯住缰繩，拉住了馬匹，她回頭想看後方：“怎麽回事？是陛下——”
話還沒說完，傅彥踩着馬車頂而去，他輕功也是高手，很快就消失在蘇琴的視線裏。
蘇琴擔憂地望了一眼，便回頭看向乾安司其他人：“守住冬月，不要分心。”
“是。”
冬月鎖在囚車裏，周邊的守衛甚至不低于皇帝那邊的護衛。
忽然，一道震耳欲聾地轟鳴聲從山上傳來。
蘇琴擡頭一看，只見飛揚的灰塵和脫落的巨石從天而降。
周越大驚，撲了過來：“嫂子！”
蘇琴被他的力量帶到地上，兩人在地上滾了一圈。
周越立刻站起來：“是火藥！有人在山上用火藥！”
蘇琴微微一愣，她想起之前楚邱宇說的劫匪，不是陛下派人去清理了嗎？難不成還有餘黨？
“護住囚車！”一個大膽的念頭從蘇琴的腦海中冒了出來，她抽出長刀跑到囚車。
蘇琴一跑到囚車門口，發現已經被砍掉了幾個鎖扣。
糟了！
一剎間，一道寒光從囚車內飛射而出。
蘇琴下意識往後退，還是被利刃刮破了喉嚨，她伸手捂住傷口，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牡丹！”冬月冷喝一聲，推門而出。
蘇琴擡起刀擋住了利劍，卻被打得步步後退。
雪羽山莊的刀法蘇琴只學了個架勢，根本不懂得精髓，刀法也不是她所擅長的。
再加上冬月的武功和傅彥可以一拼之力，蘇琴不過是占着輕功的高超才能和冬月打個平手。
上次得手也是冬月被激怒後，被她抓住了破綻。
此時的冬月根本沒有留情，一劍又一劍奪人性命。
周越剛想過來幫忙，山頂上有傳來了動靜。
轟轟轟——
連續幾道聲響傳來，巨石密密麻麻地掉了下來。
周越來不及救人，大吼道：“散開！都避開石頭！”
乾安司高手很多，但也經不住這般摧殘，避不開的人直接被砸到在地。
而當周越再次伸出頭的時，他看到蘇琴已經逼到山路的邊緣。
“嫂子！小心後面！”
蘇琴聽到聲音，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只見深不見底的懸崖。
冬月卻完全不在意這些，她沖了過來，利刃刺穿了無處可躲的蘇琴的腹部。
“唔！”蘇琴悶哼了一聲，想借輕功之力轉過身來。
冬月猛地撲了過來，抱住了蘇琴的雙臂，巨大的力道使她脫手了長刀。
冬月輕聲在她耳邊說道：“牡丹，這次換你替我死吧。”
“你到底……”為什麽恨那個叫牡丹的人？你又到底是誰？
但這些問題都還沒有問出口，一股力量扯着她們墜落。狂風呼呼在耳邊回響，失血的感覺麻痹了四肢。
蘇琴咬了咬牙，猛地推開了冬月。
冬月驚呼了一聲。
再次狠下心抽出腹部的利劍，還好利劍刺得不深。
蘇琴翻過身将劍插入山體裏，停止了墜落。她低頭看了一眼冬月墜落的身影，手心更用力地握住劍柄。
鮮血順着腹部慢慢流下，一秒一秒過去，力量也慢慢消散了。
傅彥……
腦海裏只閃過一雙灰色的眸子和輕輕翹起的薄唇。
這一生……好歹成過親了，也不算虧。
唯一遺憾的是，仇不能親自報了。傅彥，你一定要幫我報仇啊。
長劍慢慢傾斜，滑落，山體被切出一道劍痕。
磨出繭子的手指慢慢放開，最終失去所有力道，和長劍一起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