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我抓到了。”鄭庭深俯身看着他,手上的動作依然紋絲不動。
嚴律己被刺激得一下子站起身來,又因為用力過猛而眩暈了幾秒,整個人于是又重新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中。
“先避避雨。”
鄭庭深收了西服後把人打橫抱起,嚴律己體力不支只能任人擺布。回去的時候他在想鄭庭深是什麽時候出來的,為什麽要出來?他現在又要做什麽?
“去泡個澡。”
鄭庭深直接帶着人進了浴室,三倆下把對方的衣服扒光,再把自己的也脫了,齊齊泡在浴缸裏。熱水席卷全身的那一刻嚴律己先是打了個冷顫,而後周遭皮膚毛孔全部打開,整個人從頭到腳、從外到內重新暖和起來。鄭庭深瞧着他原先蒼白的臉色現已經變得紅潤,心裏的一塊石頭才算落了地。
“你為什麽要折磨自己,嗯?”鄭庭深一邊替他搓澡一邊壓着聲音問他,喉道裏藏着隐隐的怒氣。
嚴律己本想回他“關你什麽事?”,話到嘴邊又變成矢口否認,“沒有。”他嗫嚅道。
“哼~”鄭庭深似乎早猜到這個結果,也不客氣地直接把人家拆穿,“你一點也不喜歡出來約吧?”
“沒有。”嚴律己再次否認。
“你也很讨厭喝馬天尼,尤其是意式的。”
“你為什麽要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呢?”
“沒有強迫,也沒有不喜歡。”
鄭庭深覺得自己碰上了一頭倔得要死的驢,偏偏這驢還很聰明。扣<群_二;散0=六酒二三酒{六追-更:
“不管你遭遇過什麽,總之傷害自己就是不對的。”
嚴律己回過頭瞥了他一眼,淡淡開口:“那你手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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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庭深攤開自己的右手,掌心正中處有一條極淡的但貫穿了整個掌面的傷痕,
“前男友明天,哦不,今天就要結婚了,我上個月得到消息時剛割的,你信麽?”鄭庭深的表情輕松得像仿佛新郎的另一半就是他一樣。
嚴律己把腦袋收回來,“你信我的,我就信你的。”
那道傷口一看就是有許多年頭的樣子,裏邊增生的組織都快被磨成了一道白痕了,因此嚴律己只是嘴上那樣說着,但心裏沒有真的相信對方說的話。
“其實我沒有騙你,”鄭庭深忽地攏住了對方,“我前男友真的要結婚了,就在今天。”
嚴律己想不通他到底幾個意思,難道對方把他抱回來只是為了互訴衷腸?那還真是大可不必。—“我先出去了。”
他坐直了身子,擡腳就要下去,鄭庭深又輕而易舉地把他按了回來,“再泡一會,你在外邊受了寒氣,明天一準要感冒。”
“我是醫生,不勞你挂心了。”
“你不是藥學院的麽?”
“我本科學臨床的。”
“那你現在畢業出來還能當醫生?”
“我有執醫證。”
嚴律己忽然覺得自己跟對方暴露了太多信息,心裏起了警惕,“我不泡了。”他覺得越泡頭越暈。
鄭庭深也沒為難他,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一套睡衣放到架子旁,又出去把床鋪那些收拾好,還順手點燃了香薰蠟燭。
“薰衣草味的,可以助眠。”
嚴律己已經困到不行,腦袋也越發沉重,沒去細想跟炮友在同一張床上共枕而眠這事,眼皮子一阖上就很快進入了夢鄉。
許是那香薰蠟燭太有效,他一夜無夢,直接睡到了下午三點。
—“啊!”床上的男青年猛地起身,“糟了。”
鄭庭深剛好接了個電話回來,見人起來了直接把他摁回去,“你發燒了,先躺下好好休息。”
嚴律己這才注意到自己額上貼了一塊褪熱貼,腋窩處也夾了一根水銀溫度計。
—“今天下午有組會。”嚴律己還是起了床,等身體站直時他才發現自己使不上多大的勁,臉色也是病恹恹的模樣。
“都38.5了還惦記着開組會。”鄭庭深拿起水銀計看了看,而後拉開抽屜,“先把裏邊藥喝了。”天知道他原本摟着人睡覺的,結果快到淩晨時整個人被熱醒了,一摸對方身子,燙得像剛塊燒紅的鐵,臉色也是不正常的紅。他趕緊打電話叫了家庭醫生過來,然後又是擦身又是給人換衣服,最後勉強把溫度控制下來一點點。
“藥吃了再觀察一下,實在不行就去醫院。”他自顧自地說着,卻發現對方沒理他,而且拿起了手機在那撥電話。鄭庭深就站一旁看他請假,看他進行口頭上的彙報,以及談論那個出了故障的儀器。
“你老板是周扒皮麽?生着病還要人給他彙報。”
嚴律己咳了兩聲,鄭庭深又趕緊讓他躺下,“別說話了,我給你倒水。
喝了藥後又是一陣困意襲來,嚴律己再次昏睡過去,醒來時已經到了晚上,整個屋子籠罩着在一片漆黑裏,他差點以為自己失明了。
燈光重啓的一瞬間他眯了眯眼,緊接着一眼就看到床頭櫃上擺着的一杯水及一張A4紙。—“晚餐7點30送到,我8點再過來—鄭庭深。”
将紙張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之前他習慣性翻了兩下,突然發現背面有一幅單人小相,是用圓珠筆畫的,主角正是睡覺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