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O(∩_∩)O哈哈~(5)
油的幹草絕對是有人故意弄的。”牧先生說道。
我點點頭,正想着這事兒,忽聞門外一陣嘈雜。
“程家管事的呢?快出來!”
“你們老程家怎麽搞的,把我們鋪子都燒了,快陪我的鋪子!”
“這可怎麽辦啊,我可憐的兒,拼死拼活這麽多年支起個鋪子,就這麽沒了。”
……
“福全大哥,是那些臨近咱們布莊的鋪子,他們的鋪子也被燒到了,要咱們賠銀子呢。”周泰匆匆忙忙的跑進來對衆人說道。
在他心裏福全是長子,就算玩略了一些現在公公倒下了也該是福全做主,而福全也确實想要做主,他猛地站起身子,重重一掌砸在桌子上,“媽的老子給他們點厲害瞧瞧,他們要賠銀子,老子找誰賠去!”說着就向外沖去。
“福全!”我趕緊喊住他,起得太猛弄的肚子又開始疼,我又跌回椅子裏,趕緊喊道:“福全,別沖動!”
難得福全被我喊住了沒有出去,長長地吸了口氣,回頭問道:“你說怎麽辦?”
我看着福全也在心中長長地嘆了口氣,這種事不能指望福全去解決,只能告訴他留在原地,吩咐程曦扶我出去。
外面來了不少人,把整個西面布莊圍得水洩不通,甚至還有些老人孩子又哭又叫的,見我出來一窩蜂的圍過來。
“你是管事嗎?”
“程家什麽時候要一個女人管事了?”
“不管男人女人,賠了咱們的錢才是正經。”
那些人七嘴八舌地說着,我勉強聽清了這麽幾句,他們也是受害者,可現在程家哪裏來的錢賠償他們?看着他們委屈的委屈、哭鬧的哭鬧、蠻橫的蠻橫還有不講理的手裏抄着家夥要打人的樣子,我突然就覺得全身疲憊,真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算了,避開這些人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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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前因後果,我到底是要開口主持這事的,“你們的鋪子受到波及小女子十分抱歉,只是各位且聽小女子一言……”
“聽你個婦道人家說什麽?趕緊拿錢來!今天拿不到錢我就不走了!”不知是哪個在人群中說。
我不禁冷笑,“你就是在這坐到死程家也沒錢!”
“你!你說的這是什麽話?若是沒錢就把你賣到窯子裏好了。”雖然我沒看到到底是誰說的但那語氣裏充滿了□。
“賣了我?賣了我能值幾個錢?你們一人恐怕都分不到二十兩銀子!”我冷冷地說。
“這——”很多人疑惑了,他們也該想得明白我說的是實話。
“這位夫人說的是實話,我們且聽他說完。”又有人說。
總算安靜下來,我才說道:“各位也都是做生意的人,被燒的鋪子是程家唯一還盈利的,相信各位也都知道,如今鋪子燒了程家是損失最大的!只是這火畢竟是因程家而起,程家已經報了官,若是這火乃是程家人失誤所致對于各位的損失程家就是把剩下的兩間鋪子和祖宅都賣了也會陪給各位,若是有人故意縱火陷害程家,那就請各位和程家一起讨回這個公道!”
衆人面面相觑,一時間誰也拿不出主意來。
“那就是說我們還是拿不到銀子了!沒有銀子我們的鋪子怎麽辦?”
又是那個人,剛開始幾句我沒太注意,回想一下這幾句挑唆的話都是一個人說的!我在人群中看了看,沒發現是誰,只好說道:“剛剛說話的是哪位大哥?麻煩你站出來,說說你家鋪子是哪一間。”
話音落下,許久也沒人答話。
“既然連站出來都不敢就不要亂說話!若我猜的沒錯你根本沒有鋪子被燒,你是來挑事的!”我冷笑着朗聲說道。
那些人左右看看,相信他們也不都完全認識,也沒找出是哪個。
“各位也看見了,有人專與程家過不去,各位和程家也都是老鄰居了又都是生意人,做生意的人就難免得罪人遭暗害,如今程家不幸出了事,我公公現在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程家也沒個主事的人,還請各位多多包涵給程家些時間。”我說着心裏也不禁酸澀,老百姓過日子就是那麽難,兩行淚一半真情一半假意的自臉頰滾下,又向衆人福了福,“小女子求各位大哥大嫂了,程家也不想如此,也想盡快解決這事。”
那些人沉默了,整個屋子裏過分的安靜,安靜的我能聽到自己的心在‘撲通撲通’的跳,過了許久終于有人開口,“各位,我是離程家鋪子最近的永和記的掌櫃,若說損失除了程家我家應該是最大的。程掌櫃的為人一向忠厚老實,他們家人說的話我還是信得過的。如今程家遇難,我們又何必苦苦相逼?就是逼死了程家人他們拿不出錢來對我們也沒什麽好處,我們不如再給他們一些時間。”
“程掌櫃的也是個好人,怎麽遇上這事,我們再給他一些時間吧。”又有人說道。
衆人正說着,永和記的掌櫃向衆人彎了彎腰,向後一轉身離開了。衆人看了看他,雖還七嘴八舌地說這些什麽,到底跟着他陸續離開了。我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轉頭看旁邊的程曦,腦袋上的汗如雨般滾滾落下來。
“嫂子,你真厲害!”等那些人都走了程曦眼中才一點點放出光彩來,高興地對我說。
我笑着攥緊她的手,“如今爹爹昏迷着,福元身體不好,你大哥你也知道,娘年紀大了不能讓她操心,曦兒,你可要多幫我啊。”
程曦猛點頭,道:“恩恩,嫂子,你放心吧,能幫的我一定幫。”程曦說着眼圈一紅淚珠滾滾的落下來,小聲說道:“咱們家怎麽就出了這種事,嫂子,以前錯怪你了。”
我全身一震,看着程曦哭紅的臉,萬萬想不到第一個接受我的改變的竟然是她,打氣一般拍拍她的肩,“我們回去看爹爹吧。”
作者有話要說:親,出來冒個泡?實在不願意留言就加個收藏?好歹讓我知道你曾經來過嘛
☆、怎麽辦
我和程曦回到裏面,公公已經醒了,周康正在喂他吃藥,一進來公公就急切的看着我,似乎在問發生了什麽。
“婆娘,前面怎麽樣了?”福全和李木幾人也趕緊上來問道。
我搖搖頭對他說道:“暫時是走了,只是……”
“只是什麽?”福全繼續追問。
“只是若找不到是誰放火害我們程家,恐怕我們真要賠他們銀子。”我嘆息着告訴福全,順着程曦的手坐在椅子上,這會兒我是真的累了。福全聽我的話了耷拉着腦袋滿臉沮喪的樣子。
公公也在一邊瞪大了眼睛,仔細聽着,聽到我說最後一句開始猛的咳嗽起來。
“爹爹別急,您看,這麽多人幫我們呢,沒事的。”程曦含着淚趕緊過去幫周康,說着目光在屋內轉了一周,此時這不大的小屋裏站的人的确不少,只是人再多都不是程家的人,雖說能幫幫忙,但主事的終究還要是自家人。
我想公公的想法該跟我差不多,他看着那些人最終目光複雜的停留在我身上,看不出是贊揚還是斥責,我擡頭正和他對視,公公又猛地一陣咳嗽,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把整件事情,咳咳,和我說說。”雖然咳嗽緩了過來,但人還是從來沒有過的憔悴,公公無力的坐在床上,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虛。
屋裏的幾人互相看了看,我們都明白公公的心情,也知道這個家沒了他就沒了主心骨,終于還是把整件事情都告訴了公公。
公公聽了在床上呆坐半天,顫抖着用手指指着我說道:“你、你糊塗啊。”
我一怔,大家也都莫名其妙地看向我,我趕緊站起身向公公福了福,說道:“兒媳自作主張,有不妥之處請爹爹指教。”
未等公公開口,牧先生卻先說話了,“李木,周泰,我們去外面看看。”
我看向牧先生,牧先生也正看向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感激的向牧先生點點頭,牧先生帶着他們一個個的出去了,屋裏只剩下我、福全、程曦和公公四個人,這下不論公公說什麽哪怕斥責我都能多保留一絲顏面。
“你以為官府那些人都是青天大老爺?”等到他們都走出去啪嗒一聲關了門公公才繼續說道,那只顫抖的手仍舊指着我,“他們若查出來有人陷害還好,若查不出來程家怎麽辦?”
我一瞬間明白了公公的意思,我剛剛只想着此事蹊跷定是有人放火陷害,對那些來要錢的人說若是有人故意縱火大家一起去找縱火的人賠償,若是程家的失誤那麽就由程家來賠,可官府的那些人從前我也是領教過的,根本不能指望他們查出什麽,那我剛剛的話豈不是為程家攔下了一筆債務?
我咬着自己的唇說道:“兒媳想得少了,現下——”
“爹爹,這事兒也不能怪嫂子呀,您沒看到,當時那麽多人兇巴巴的,我都吓傻了,嫂子一出聲就把他們都吓的一愣一愣的,可厲害呢。”程曦邊說話邊幫公公蓋了一張被子,躺在公公裏面的客人燒的不成人形,她看着有些害怕,幾乎閉着眼睛走過去的。她倒也快,說要幫我這就開始了。
公公聽了程曦的話,看了看福全一副事不關己都有些犯困的模樣再看看我,似乎在做什麽比對,而後又是一陣搖頭嘆氣,揮揮手說道:“罷了,能暫時安穩住他們也不容易。你一個婦道人家,能做到這樣已經不容易,媳婦、程曦這些錢你們拿着,趕緊去看看那些捕爺走沒走,若是沒走……”
公公說着在衣袖裏拿出一張皺巴巴的銀票,我接過來一看竟然是五十兩銀子,如今程家正是缺銀子的時候,這五十兩也不是小數目啊。我連忙向公公福了福,“兒媳明白了,這就和程曦去看看。”
說罷,我拉着程曦的手出來,程曦還懵懂,我跟她解釋了原委,程曦眼睛瞪得跟核桃一樣大,“嫂子,那、那不是賄賂嗎?”
“是啊,這就是如今的世道。”我嘆息着,若是我能早些明白這世道,也許從前就不會被打斷了腿。
這面被燒的鋪子由原本北面鋪子的兩個夥計趙興和王年照顧着,見我和程曦來了趕緊迎了上來。
火已經熄滅了,只是勉強還能看到一個房子架,裏面的東西盡數燒成了灰,就連地面都被熏得成了黑色,兩邊的鋪子也好不到哪裏去,甚至隔一家的鋪子離我家近的那一面都有被燒的跡象,尤其東面燒的嚴重,當時風該是向那邊吹的。
果然還有幾個身着黑色官服的捕爺沒走,他們只在鋪子外面左右看了看,裏面的火都已經熄滅了,他們竟然還不敢進去。
見我過來,他們領頭的捕爺揶揄着一雙眼睛、不滿的咂着嘴向我們走過來,不耐煩的說着,“我們都看了,就是着火了嘛,以後這種事自己看着辦,我們忙着呢,知道嗎?”
我聽聞趕緊笑着迎上去,“捕爺大人,您們公務繁忙是小女子不對勞煩了您們,來,給哥幾個買杯茶喝,”說着,我也顧不得男女之防将銀票塞在他手中,繼續道:“哎——小女子也不懂什麽,只是自己覺得這火大白天的自己就着了有些蹊跷,還請幾位爺幫忙……”
那位捕爺得了銀子自然開心,笑得一張長滿麻子的臉像朵花似的,“知道、知道,為民請命就是我們這些捕爺的責任,哥幾個仔細看看,看完了哥哥請你們喝茶。”
另幾個似乎聽明白了那位捕爺的話,答應着更仔細地四處搜查,我這才覺得心裏有了些底,和程曦還有兩個夥計站在一邊不敢打擾,只願他們能找出些異常。只是,他們仍舊沒進屋子去,也沒去鋪子後面的小巷裏探查,只在前面的灰燼裏翻翻。
沒多久,那位捕爺又走過來,“哥幾個都查了,沒什麽不妥,就是着火了,你們自己收拾了得了,行了,耽擱了這半天我們也該走了。”說着他揮揮手把他的手下們都叫來準備要走。
見他們要走,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這是拿了錢卻不給辦事?他是官我們是民,惹不起,難道我們只能吃了這啞巴虧?我趕緊拉住他,求道:“捕爺,這青天白日的着了火怕是有人陷害程家,還請你們再仔細查查,給程家個公道。”這時我才想起是不是給的銀子少了他們看不上眼?趕緊将手腕上的銀镯子退下來塞在他手裏。
那捕爺不滿的甩了甩手,将镯子扔在地上,“你這是做什麽?賄賂朝廷官員是什麽罪你可知道?這次我念你一個婦道人家不和你計較,決不能有下次知道嗎?”
我聽他這麽說,心裏已經肯定了這是要抵賴了,“捕爺,您——”
沒等我說完,那捕爺一個用力将我甩開,幸好程曦在我後面扶了一下,不然我就摔在了地上。“行了行了,哪那麽多話!我說沒人害你們就是沒有,難道我們這麽多當官的還比不了你個女人?你若再糾纏不放我就治你的罪了。”
那捕爺說着帶着他的手下們就走,我扶住程曦才沒有摔到,在後面怔怔的看着,眼圈一熱正要流下淚來,卻聽旁邊有個人說:“趕緊收拾了老老實實做生意,別再妄想着有人害你們,就是真的有也是你們得罪不起的人。”
我回頭,也是一名捕爺,他在提醒我什麽?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快步追上那幾人,看着他們沒走幾步就進了宋家鎮最好的飯館——福泰樓,他們是拿着我給的錢去吃喝了吧?說不定用不了的銀子還要拿去賭坊賭一場?只要能吃香的喝辣的,老百姓的死活與他們有什麽相幹呢?
我氣的自己的胸脯上下起伏,緊緊地攥着拳頭卻絲毫沒有辦法,這時旁邊又有人過來,我仔細看竟然是永和記掌櫃的,他也一臉憂愁,臉上的皺紋都比剛剛深刻了不少。
“這位夫人啊,我可是替你們打了包票的,我和老程也是多年的好友,我的銀子我暫時可以不要,只是旁人的——你們趕緊想辦法吧,我估麽着至少也得三千兩銀子,哎——你們還是自個兒想想得罪了誰,以後可千萬別招惹了。”
我明明要哭,這會兒勉強笑笑,應該是難看之極了,“我、小女子定會盡力的。”說着我也看到了別家被燒到的也都想這邊張望過來,一個個氣勢洶洶的沒準下一刻就要跑過來吞了我,我趕緊低着頭拾起了被扔在地上的銀镯子,帶程曦往北面的鋪子走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幾天交論文,更新的可能會再慢些,不過交完論文就沒事啦,
☆、禍不單行
到了北面的鋪子時那裏只剩下了周康周泰兄弟,才知道家裏的福元聽說了鋪子着火的事一口氣沒上來,現在命在旦夕了。程曦聽說了這消息焦急不已,我又趕緊和她趕回家去。
一路上程曦一句話都沒說,我也沒有力氣勸慰她什麽,勉強挺着越來越軟的身子趕回家,到家時只見福全和辰兒、小清在院子裏站着,公公婆婆和大夫都在福元屋裏。
“大哥,三哥怎麽樣了?”程曦頭上水粉色的頭繩滑落下來,她用力一甩,将頭繩甩的遠遠的,急急的跑過去問福全。
福全低着頭站在那,原本黝黑的臉色更加難堪,微微搖搖頭,也不知是不知道還是情況不好。
我正要繼續問福全福元的狀況,辰兒卻‘哇’的一聲哭了,向我撲過來,“娘——小叔叔他好吓人,他會不會像親娘一樣……”
“辰兒,不許胡說!”我本想抱起辰兒,奈何現在一絲力氣都使不出,甚至不敢蹲□怕一蹲下就起不來了,只能安慰摸摸辰兒的頭,他到底還是小孩子,如今家裏發生這麽多事,他害怕了吧?
“娘——”辰兒死死的抱住我的腿不肯松開,仿佛這樣才安全。
“辰兒別怕,有娘在,娘會保護辰兒。”我柔聲說道。
一旁的小清卻看不過去,不自然的撇撇嘴,兩只手上下揉搓着另一只胳膊,說道:“哎呀——辰兒真丢人,男子還大丈夫還要娘保護,可別哭了啊,我的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辰兒‘唰’的一下松開我的腿,站得直直的,朝小清哼的一聲說道:“誰要娘保護?我是在保護我娘!你個小丫頭懂什麽呀。”
我本來壓抑的心情被這兩個孩子的逗得好了不少,這時公公拄着拐杖和婆婆一起從福元的屋裏出來,一同出來的還有大夫。
“你将這些事告訴他做什麽?他那副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公氣憤的當着我們這些小輩質問婆婆,似乎也顧不得婆婆的顏面。
“我、我當時也是太着急,你們都不在,我一個婦道人家——”婆婆擦着眼淚,畏懼的看着公公哽咽道。
公公一聽更加氣憤,恨恨的說道:“婦道人家婦道人家,就讓你在家看着幾個孩子你還做不好?”
“我——”婆婆又委屈的想哭。
“行了,別哭了,還嫌不夠亂嗎?”公公不耐煩的制止了她,向我和程曦看過來問道:“事情怎麽樣了?”
我看到公公疑問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卻什麽也沒說出來,慢慢低下頭,公公見我的反應問道:“人走了?”
我緩緩搖頭。
“那是怎麽了?快說呀。”公公再次氣憤的用拐杖敲地,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見我猶豫,反倒程曦先開了口,“爹爹你不知道,那些人簡直壞透了……差點把嫂子推在地上……還說要三千兩銀子才行……爹爹他們太壞了。”程曦添油加醋的将整個事情說了一遍,我拉了她的衣襟幾次她都沒明白,夜色裏我也只能看着公公的臉色越來越白,到最後連身子都開始顫抖了。
“爹,你沒事吧?”等到話都說完了,程曦出了口氣一般滿意的拍拍手這才覺得不對,連忙看向公公,‘噗’誰知沒等程曦走過去,公公一口血噴出,直直的向後倒在地上。
“爹!”
“老頭子!”
“爺爺!”
幾人同時驚呼,我連忙叫福全去把剛走的大夫再請回來,程曦和婆婆半推半抱将公公擡到床上,雖然我沒碰到,但也覺得公公的身體似乎很硬,有點像——死人?
可是我的記憶裏明明要過幾年公公才會去世,應該不會有事吧?難道命運也會改變麽?是啊,命運怎麽不會改變,現在程家一家的命運,牧先生的命運、李木的命運,甚至小清不都已經改變了嗎?
我莫名的有些惶恐,也就是說原本長壽的人可能早早死去,原本夭折的比如小清這樣的孩子可能活得很長久?所有的事都變得不同,都會改變!甚至我懷的可能是個女孩而不是前兒?
夜晚的風吹過,涼涼的将我從思緒中驚醒,如果我會永遠留在這裏,如果我腦中的記憶不過是一場夢,如果一切都要重新來過重新定格,那麽,我要怎麽做?
青草的味道彌漫開來,似乎要下雨了。
“娘,爺爺怎麽了?你們都怎麽了?辰兒、辰兒好怕!”辰兒的小臉皺成一團,瑟縮着,緊緊地抱住我的腿,把頭埋在我的雙膝中不肯出來。
我拍拍辰兒小小的背,等待我守護的、等待我改變的不僅僅是這個孩子,還有這個家,還有——我自己!
是啊,我是岚芷,我現在只有十九歲,我是程家的媳婦,可我的生命、程家的命運都還沒有定格,未必一定要按着既定的軌道行使,對嗎?
“大夫來了!”福全匆匆跑進院子,帶着大夫直奔公公的屋子。
福全也是變了的啊,從前公公死的那一天他都還在賭場裏,甚至沒回來、沒哭,現在他慌張的樣子、他跳進火場救人時的情景,都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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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并沒有死,可是他徹底的病倒了,據大夫說是本身年歲大了加上大火中受了傷又連續不斷的驚怒所致,以後不可再操勞要一直養着興許幾年才能好轉。
晚上,大家都已經睡下,外面正下着雨,雷聲滾滾壓得人越發喘不過氣來,一個個閃電自天上豎直的劈下,要把這濃濃的夜色撕裂一般,我卻恨不得閃電将夜幕撕碎讓我看看天外究竟有什麽神仙,借着閃電偶爾照亮屋子的光我依稀看到福全也沒有睡下。
“福全,你說,是不是咱們家得罪了誰?”反正深夜無眠,我便和福全聊起來。
福全不說話,我剛要推推他,一個閃電劈下我看到他似乎正思考着什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你倒是說呀。”我向前靠了靠,幾乎靠在福全的胸膛上,福全卻向後挪了挪,猶豫着說道:“前段日子你說爹在生意上受了委屈,我和幾個兄弟過去看了看,安平那孫子弄了幾個小混混在門口鬧事,我氣極了和幾個兄弟将那幾個小混混打跑了,追他們的時候沒追到,不知道幾個孫子跑哪去了。”
我靜靜地聽着福全說,似乎有些明白了他要說的話,只是從他的表情上讓我覺得事情不是只有這麽簡單,“然後呢?然後你做了什麽?”
福全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老子當然他奶奶的不解氣,又找了幾個兄弟趁安平晚上自己走在小胡同裏的時候将狠狠地一頓揍,我還想着那孫子怕是要報複我們,誰知也沒見有動靜,我就以為是被我打服了。現在想想,這次着火怕是與他有關。”
我向後靠了靠,不禁長嘆一聲,“或許吧,只是安平會有那麽大的勢力嗎,連官府都被他買通了?”
“誰知道,或許縣老爺是他二大爺吧,睡覺睡覺,我困了。”福全說着不耐煩的轉過身去準備睡了。
福全的話不禁勾起了我的記憶,從前我也是因為告了縣太爺的侄子反而被四十大板打折了腿,說不後怕是不可能的。現在這個放火害程家的人又有着怎樣的背景呢?安平,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開賭坊的人若是沒點背景是做不下去的。
雨停了,雷聲也漸漸小了,讓人心驚的閃電越來越遠,夜,恢複了它該有的靜谧。我不禁無奈的笑笑,無論是誰,這個人程家惹不起,明早起來還要想想怎麽湊錢還了那些被連累的鋪子的錢,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作者有話要說:公公終于終于被我弄得爬不起來了,真不容易啊,哈哈哈O(∩_∩)O哈哈~,下章女主要掌家啦,雖然是個,額,那樣的家,不過相信主角的實力嘛,哈哈哈
☆、掌家
第二天一早,我們一家人剛吃過早飯,程曦就跑來說公公要見我,我想着八成是昨天的事又要細細的問過,也就跟着程曦過去。
正屋裏公公還躺在床上,面色灰白,比昨日又差了不少,婆婆正坐在公公身邊喂他喝藥,一勺一勺細細的吹了再遞到公公嘴邊。
我向公婆福了福,“爹,娘,你們找兒媳過來?”
“恩,”公公有氣無力的答應了一聲,繼續緩緩地說道:“你來咱們家,幾年了?”
我一怔,不知道公公為什麽突然這麽問,有些莫名其妙的答道:“算來也有三年了。”
公公慢慢的點點頭,始終閉着的眼睛張開了一條小縫,“也轉眼也這麽多年了,小鳳也走了一年多了吧?”
小鳳是福全原配的名字,我全身一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又提起了這個,只能點點頭。
“這一年多,你也變了不少,有些當家主母的樣子了。”公公說話似乎很困難,慢慢的說着,我只能笑着應和,“爹爹過譽了。”
“這是咱們家鋪子裏的賬本、還有這些年我和你娘攢的買棺材的錢,你都拿去,以後咱們家,就你來掌家吧。咳咳……我知道突然了些,咳咳,不過現下也只能如此了。”公公沒說幾句話就氣喘籲籲頭上的汗不斷的流下來,婆婆在他背後幫他拍着。
我不禁心中一驚,這比從前早了太多,從前是公公死了之後程家才歸了我管,現在竟然……他們這是信任我了?只是管着現在這個程家能算得上是好事?且不說別的,單單那三千兩銀子要我去哪籌。
我想笑笑,只是到了嘴邊笑意有些勉強,或許公公已經看出了我的不情願,說道:“爹爹,兒媳還年輕,怎麽當得起,說話做事也都沒個分寸……”
公公聽我這麽說,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我們知道現下将程家交給你委屈你了,可是,咳咳——你也看見了,我連下地走動都不能,家裏的事你是唯一一個可以管的人,好歹,這也是你的家吧?”
是啊,這也是我的家,以後那麽多年風風雨雨,不管是快樂的還是悲傷的我都從沒想過離開這裏,我已經在這個小院裏紮根了。若是它沒了,這些人沒有了,我會變成什麽樣呢?那樣的話是生是死都沒有什麽區別了吧?
我沒再找什麽理由,家裏的情況我清楚,再說自己的家有什麽委不委屈。我拿着那些賬本和銀票離開了公婆的屋子,只是覺得我走的時候婆婆用怪異的目光看了看我,等到把門關上才依稀從裏面聽到婆婆開口抱怨道:“咱們掙了一輩子的東西,給她做什麽?再怎麽不過是個外人;再說,她也是女人,見過的事還沒有我多,能比我強到哪去。”
而後是公公惱怒的制止了婆婆,我這個婆婆,真不知道怎麽說她才好,也只能說她太過愚蠢,福全大概就是像了她的腦袋吧。
回來的時候正聽見牧先生教辰兒和小清背書,莫名的一陣想哭,當時意氣風發的把牧先生請來,現在怕是要付不起請牧先生的銀子了。
日光正明媚,我的心卻被這許多事情死死地壓住,怎麽也明朗不起來,許久沒有打理,院子裏連那些生命力頑強的蘭花都落了。
感嘆了一陣,回到屋裏看了公公給我的銀票,加起來有八百兩。我不禁苦笑,八百兩,還差的兩千二百兩!呵,就是回去做妓、女恐怕一時半會兒也賺不來那麽多銀子。
我在那看銀票,福全在旁邊吃驚的張大嘴,看着我擺弄那些東西,過了好一會才呆呆的開口問道:“婆娘,爹、爹他把這些都給了你?”
我看着福全看着銀票直咽口水,不禁手上加勁兒,把銀票攥得緊緊的,才慢慢點點頭。
“婆娘,這麽多銀子——”福全的兩只眼睛都盯在銀票上,我真怕他一個沖動就把他們搶去花了個幹淨,趕緊解釋說:“這些銀子是爹娘一輩子攢的錢,現在咱們把人家的鋪子燒了,賠償就至少要三千兩。福全,你若真想咱們家被他們告上官府,你就把這些錢都拿去。”我索性把手攤開,将銀票遞到他面前,“最多也就是個家破人亡。”
福全沒動,他在思考我的話,一會兒貪婪變成了為難,福全撓着自己的腦袋讪讪的說道:“我這不也是……這些日子你教我的拿去賭場那肯定是穩賺不賠啊,這麽大的本錢等到贏了幾局別說三千兩,就是五千八千的也好說。”
我覺得自己好像笑了,至少心裏笑了。每一次福全的不理解不配合都會讓我特別的疲憊,我那麽用心用力的去掙,和我過一輩子的人不僅不支持我反而落井下石,那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這次,聽福全這麽說不管真心假意都讓我好了許多,至少他是在幫着我的。
“從安平那,你還看不到賭坊那些人的德行麽,他們養那麽多打手你當是做什麽的,若真贏了三千兩沒等你到家銀子就會被人搶走。”我的手仍放在那,沒有拿回來,那些銀票就那麽擺在福全面前,他看着我又想去看銀票,一雙手緊緊地攥着拳,似乎只要一松開他就會忍不住拿走那些銀票。
終于福全還是伸出手,那一瞬間我幾乎想收回手緊緊地握住銀票以免被他搶走,然而我沒有收回,福全也沒有把銀票拿走,他将銀票狠狠地推回給我,自己也不只是氣憤還是懊惱或許只是賭瘾作祟,整個臉和脖子都紅了,在地上繞了個圈然後頹然的坐回床上,“我是不能幫你什麽了,給人切菜一個月才一兩銀子。”
見福全的動作,我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放到了肚子裏,長籲了一口氣,告訴福全,“我再想想辦法吧。”
其實我的首飾盒裏還有一些金銀首飾,是我做妓、女的時候那些恩客送的,從前我一直等到前兒長大了才拿出來一樣一樣的當了給前兒揮霍掉了,不如現在拿出來能湊多少算多少。
我将那些首飾拿去當鋪,那個老板色咪咪的看了我,最終換了三百兩銀子,這下有一千一百兩了。只是還少了太多,實在不成就只能将店鋪賣掉,燒了的那個是沒人願意要了,另外兩個地段又一般,賣了一個也不夠三千兩,若是都賣了以後程家靠什麽過活?正走到家門口,我看看這個住了那麽多年的小四合院,這次恐怕它也留不下了。
畢竟聽了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