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O(∩_∩)O哈哈~(6)
爺們的話後那些被燒的鋪子也不可能再等多久,若是程家不說話,恐怕他們又會去鬧事。
正要進門,忽見永和記掌櫃的正向我家這邊走來。
“趕巧,我正來找你們家老爺子,”他向我打了個招呼,又說道:“你們是不知道啊,今兒那些個家夥又商量着去你們家北面的鋪子要錢去,我好說歹說給勸住了,我看他們最多也就再等個兩三天還是要去的,哎——怎麽就遇見了這種事。”
說着已經到了正屋門前,我引着他進了正屋。
“老程!你、你,這才一天多,你怎麽變成了這幅樣子?”永和記掌櫃的吃驚的看着公公,“我說你也別想那麽多啦,咱們都老了,禁不起折騰。”
公公和他客套了幾句,終于還是進入了正題。
“老程啊,我這次來,是想買下你們家的鋪子,反正都被燒沒了,單單翻修就要花上不少銀子,你們家現在又這樣……”他一邊嘆息一邊說着。
公公緩緩點點頭,喘息着說道“我、我已經不管這些事,家裏的事都交給兒媳婦管,你、你同她、她商量吧。”
永和記掌櫃的怪異的看了看公公又看了看我,點點頭,拍着公公的肩說道:“這樣也好,你這把老身子骨也禁不住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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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兩,除了一千兩銀子我家被燒的那些損失我也不要了。其實你家的鋪子現在也就值七百兩,我和老程是多年的好友了,這才多給了些。”
院子裏,永和記老板和我商讨着買鋪子的事,他說的沒錯,我家的鋪子被燒得幾乎不剩什麽,若說賣只能是賣個地段兒還不錯,如今程家正缺錢,我也只能答應了,“如此多謝您了,還請您幫忙打聽可有人想買宅子,若是有——”
“怎麽?你們連家都想賣?”永和記老板對我的舉動很吃驚。
我點頭,“賣了那兩個鋪子不如把這個院子賣了,只要鋪子還在以後把家賺回來還是容易的;若是鋪子沒了就不好翻身了。”我重重的說出家這個字,誰說家不在了,只要人還在,住在哪裏不是家?
永和記老板也點點頭,表示贊同我的意見,“程家媳婦巾帼不讓須眉,果然好見識。”
永和記老板離開了,我怔怔的盯着他的背影,我知道不該懷疑在最需要的時候幫助自己的人,可——若不是安平陷害程家,那麽會不會是他?因為想要我家的鋪子,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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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着,牧先生和辰兒、小清還有李木一起出來,我都不知道李木是什麽時候來的,既然碰上了,我也該和牧先生說清楚了。
“辰兒、小清,你們去看看你們小叔叔病的如何了。”兩個孩子蹦蹦跳跳的去了,我看了看李木,也沒什麽好避諱他的,如今程家的狀況早已人盡皆知。
我看着又穿回那身灑脫的白衣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鮮明的牧先生說道:“牧先生,程家遭逢突變,如今……”
“夫人不必說了,海川明白,”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牧先生打斷,“海川來程家原不是為了錢財,只是看好了辰兒這個孩子。”
牧先生的意思是——即使沒有銀子也願意做辰兒的老師?
我感激的向牧先生福了福,“牧先生清風傲骨不為那些凡塵俗世所累,果然與衆不同。只是過段日子怕是連這宅子也要賣了,哎——到時候也不知會是什麽樣子。”
“賣宅子?”李木和牧先生一同吃驚的望向我,牧先生先點頭同意了我的話,“宅子沒了以後可以再買,渡過眼前的難關才是最重要的。”
李木在一旁撓撓頭,有些迷惑的看着我們,“我不太明白你們的意思,只是若非賣不可,你們去哪裏住啊?”
“只能找處小一些的地方暫時安身,這也是無奈之舉。”我也不禁嘆息。
“那不如,”李木那雙不大的眼睛一下子放出光來,好像想到了什麽好主意,“不如你們搬去我家吧,我家裏就我和老娘兩個人了,房子卻不少。我和老娘說了好幾次要搬家,老娘都說祖上留下來的産業再苦再難也不能賣掉。”
“這——”若能搬到李木家确實是件不錯的事,且不說租金問題,李木家就在牧先生家隔壁,以後牧先生教導辰兒也方便。
“想不到你小子還能想到這麽好的主意,我發現你最近聰明了啊。”牧先生說着用手裏的書敲了下李木的腦袋,“夫人,李木說的不錯,你們住到他家,辰兒和小清跟我住在我家也可以,只有一牆之隔,這樣大家也方便照顧。”
我自然笑着答應下來,想和李木說下租金的問題,誰知他和牧先生住得久了,竟然也學會了他那套,揮揮手怎麽也不肯要,只說我們一過去家裏熱鬧了他娘就該高興了,能讓他娘高興就是他最大的心願。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要搬家了,這會給我家帶來災難還是契機?
☆、搬家
我和公公商量了這事兒,剛開始婆婆一聽說要賣房子吓的面色鐵青,直說一家老小怎麽也不能露宿街頭。公公卻沉默了很久,最終喝住了絮絮叨叨的婆婆,點點頭拿出了地契,甚至将另外兩個鋪子的地契都給了我。對于這份信任,我願意好好珍視,也算是我這麽久的努力略見了些成果。
因為價格比較低,沒過幾天我家的宅子已經有人來買,三百兩,還算可以吧,比照市價也沒有底了太多。明日就是約定好的交房子的日期,我開始準備着搬家的事,畢竟程家在這兒住得久了,有很多細小的地方需要處理。還有鋪子裏的事兒公公和幾個夥計說了由我來接管,我才發現雖說兩個鋪子不大但瑣碎的事情也不少,一時半刻的想要上手也不容易。
“辰兒是壞孩子,辰兒不聽先生的話。”我被幾個夥計念叨了一晚上加一上午,這會正自個兒頭大,外面忽傳來小清和辰兒争吵的聲音。
“我才沒有!我明明寫了的,就是找不到了。”辰兒的聲音有些委屈。
“辰兒不聽先生的話,還說謊,辰兒是壞孩子……”接着是一陣兩個孩子打鬧的聲音。
最近幾日家中忙,我确實有些忽視了辰兒,隔着窗子看見兩個孩子扭打在一起,本不想理會的我還是決定出去看看。
外面的陽光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強烈,冬天了,樹葉都不是那種翠綠色。
“辰兒,小清,你們做什麽呢!不記得娘說過不許打架了?”我洋怒向兩個小家夥走過去,他們在地上滾得全身都是泥,見我出來趕緊松開彼此,低着頭站在那。
小清大眼睛咕嚕咕嚕的轉了幾圈,好像有什麽壞主意又上了心頭,怯怯的看看我小聲說道:“岚姨,辰兒沒完成牧先生的課業,還說謊說他完成了。”
我左右打量這辰兒,辰兒的臉紅紅的,不像剛剛那麽大火氣,似乎并沒有多少辯解的意思。
“辰兒,是這樣嗎?”我的聲音似乎有些冷,把辰兒吓的一激靈,咬着嘴把頭埋得更低,輕輕地點了點頭。
難道這小子還學會騙人了?辰兒一向很喜歡讀書,讀的也很好,牧先生經常誇贊他;相反小清雖然也有三分鐘熱血,可時間長了見着文字就發暈,學的比辰兒差了太多。不過她一個女孩子,讀書識字的事兒全看她自己願不願意,若是不願就不學了也沒什麽。
“辰兒沒完成先生留下的課業那昨晚辰兒都做了什麽?”我把聲音放的輕柔了些,問辰兒,這孩子骨子裏其實還是有些怕我的,這不我一問他就都承認了。
辰兒擡眼看看我,又低下頭,不情願的搖晃了幾下,小聲說:“昨晚、昨晚小清帶辰兒偷看戲班演戲去,剛剛回來娘就要辰兒睡下了,所以……”
辰兒說着,我才想起昨晚被那幾個夥計的纏得脫不開身确實一直沒見辰兒,這兩個小家夥竟然偷偷跑去看戲。自從沒了那個小豆子一起玩,小清和辰兒是彼此唯一的玩伴,辰兒是個重感情的人,為了陪小清看戲而忘了課業的事兒也做得出來。只是辰兒現在還小,若是管不好會不會像前兒那樣?不禁心中自責,縱使最近家裏的事多了些也不該忽視了辰兒的。
“那辰兒為什麽說謊?”我繼續審問。
這次辰兒徹底不說話了,頭壓得低低的,一張小臉紅的像要滴出血來,是有些羞愧?還有些……委屈?
我本就被近些天的事弄得心情不好,這會兒辰兒又出問題,沒什麽心情去和他講道理,索性一把抱起辰兒,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将他橫趴在我的腿上。辰兒回頭看了看我,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把頭埋在兩只小手之間。
我在他的小屁股上啪啪的打了幾下,辰兒沒出聲,只是原本掩蓋住頭臉的手緊緊地抱着我,是吃痛了。
心裏有些不舍,将他轉過來看着他紅紅的小臉上面幾滴晶瑩的淚珠兒,還有紅紅的眼睛裏一如既往的倔強,我不禁想起了從前無數個責打辰兒的畫面,那時他的臉總是慘白的,不疼的受不住絕不落淚,想來那時只有驚恐吧?
心漸漸軟了,抱着小小的身子竟然下不去手,辰兒軟軟的趴在我懷裏,在我衣襟上曾來曾去的說着,“辰兒錯了,娘別生氣。”
“辰兒記得,好孩子是不可以說謊的,知道嗎?”我故作嚴厲,其實心早已被化開,真不知道是我溫暖了他還是他溫暖了我。救贖,和傷害一樣也是雙向的呢。
辰兒點點頭,聲音變得更小,我只是依稀能聽見,“辰兒知道了。”
我剛把辰兒抱在懷裏,想再和小清說幾句,周康周泰就進了門,那邊鋪子賣了,他們倆沒有地方去,我本意是他們再去找一份工,反正二人都機靈董事,想找個夥計小二之類的活兒不難。只是二人說從小就在我家鋪子裏,老掌櫃帶他們極好,現下程家出了事他們豈能棄程家而去?哪怕沒有工錢他們也要繼續在程家做工,只求幫程家度過這難關。我聽了謝過他們便安排他們在另外兩個鋪子幫忙,反正我現在身子也不是很方便了,有些跑腿兒費力的活就交給他們去做。
忙活着招待了他們,又收拾好東西準備明日搬家,等到準備好已經是晚上了。我在屋裏坐了一會兒等到福全睡下了才出來。這個小院加起來也住了幾十年,一下子說要走,心裏莫名的空落落的。
随手摘下一朵将落的蘭花,南方的冬天雖說不像北方那麽寒冷,但也絲絲的透着涼意。
辰兒屋子裏的燈還亮着,這孩子也舍不得這裏吧?
我走得近些,才聽到屋子裏有說話聲。自從小清來了就一直和辰兒住在一個房間,只是這倆孩子這麽晚了還在争論什麽?猛地想起下午我打了他,不禁湊上去細聽。
“壞辰兒,壞辰兒,你不完成課業還說謊就是壞辰兒。”小清一邊拍着手一邊跳着,我在外面都聽到了‘噗咚噗咚’的聲音。
辰兒一直沒說話,反倒小清在那不停的說,我不知道這個小清為什麽那麽高興辰兒說謊。
後來好像辰兒忍不住了,終于開口,不僅開口,那語氣裏還帶着十足的自信和威脅,“上午先生看你的課業的時候我就在他旁邊,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話音一落小清立刻靜了下來,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明顯是被辰兒說中了心事,“你、你看到了什麽?你能看到什麽呀。”
這下換做辰兒得意,“我看到我昨晚做的作業被某個人當做她的交給了牧先生。”
“你,你胡說!辰兒胡說,誰會信你。”小清的聲音堅定了許多,“你自己都已經承認了。”
辰兒更加得意的說:“誰會信我我不知道,只是我看到那作業還在牧先生桌子上,大不了用你的字跡去比對,看看是誰寫的。今日或許是牧先生事情多沒仔細看,若是仔細看,哼哼,娘會把小清的屁股打開花。”
“你!”小清明顯有些惱怒,随即又轉變過來,甜甜的對辰兒說道:“好辰兒,是我不對,我忘了牧先生留的課業,心裏害怕才偷了你的,你、你可別告訴岚姨。你看你都已經挨了岚姨的打,再讓我被打一頓對你也沒好處,你若是不說我給你買好吃的怎麽樣?你要什麽我都買。”
“我本來就沒想告訴娘,男子漢大丈夫保護你們小姑娘是應該的,你也不用太感謝我,不過——要是能有一盤桂花糕吃就更好了。”
辰兒這孩子竟然也和小清學的貧嘴起來,那麽小小的一點兒還敢自稱男子漢大丈夫,我忍不住笑着想走,回頭卻看見牧先生。
“小清那個孩子挺機靈的,就是沒用對地方。”牧先生無奈的搖頭輕聲說,那麽冷的天,竟然還一下一下的扇着扇子,風流潇灑也不是這麽表現的吧?
我有些奇怪,問道:“牧先生知道小清偷了辰兒的作業?那怎麽——”
牧先生卻笑了,笑得還很開心,“英雄救美,有什麽不好?既然辰兒想,我做先生的自然要成全他。”
我差一點兒就笑了出來,原來辰兒那個樣子不是和小清學的,卻是跟着牧先生學的。辰兒才多大,還英雄救美,這牧先生也太會想了。
“明兒就走了有些舍不得,起來四處轉轉好好記下這裏的樣子。”看着滿園的蕭索,剛剛疏解一些的心情又變得惆悵,這一家人的命運到現在算是跟從前徹底的不同了,以後什麽樣子,真的不好說。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夫人是豁達之人,豈能為了這一點點的割舍而郁郁?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更好的去處。”牧先生笑着勸慰我。
那幾句話說的倒也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也許過段日子等我們緩過來了,可以買一套更大更好的院子呢。人啊,不能太墨守成規,不然一輩子都沒個進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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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周泰兄弟就來幫我們搬東西,還弄了幾輛推車,這樣一來搬家倒也方便了許多。
先把笨重的家具運走,然後再裝上衣物、日常用品,還要專有一趟車用來拉着福元和公公,李木在家中幫我們打點,周泰他們來來回回的跑了好幾趟,我在家中收拾着,唯恐落了什麽。
一直到了下午最後一車東西裝好,我才跟着推車的周康一起去李木家。那黑色的大門似乎從沒那麽重過,最後望了一眼這裏,一點點關上門緊緊地鎖住。
我跟着推車的周康在一邊走,我這身子只是走都已經覺得很累。走到街口,那家大門正好打開,一盆髒水潑出來,濺了我整個裙子都濕了。我側頭一看這不正好是李家麽,濺我一身水的仍是那李家媳婦,她旁邊也還站着她姐姐。
這熟悉的畫面還有那兩個把眼睛放在腦袋頂上的惡婦不知怎麽讓我一陣發笑,只覺得我已經經過了那麽多世事滄桑家境轉變,她們還是老樣子啊。
“喲——我道這髒水今兒怎麽潑到人了,原來是你在啊。”李家媳婦揶揄着向我走過來,“賤人就是賤人,克的夫家連房子都賣了,那錢都叫你養了小白臉吧?”
我淡淡的笑笑,如今我哪有心情和她說什麽,向氣憤的周康使個眼色,叫他繼續走。
“我說姐姐,你們家買了那房子,聽說靠東的一面是妓、女住過的,可得好好掃掃,別弄出什麽狐媚子來。”那女人見我不理她,仍在那自顧在的說着,她姐姐也一副得意的樣子站在一邊,接話道:“可不是,誰叫他們家的房子賣的便宜,是住過狐媚子的屋子沒人敢要吧?哈哈……”接着是兩人一陣刺耳的笑聲。
“掃房子趕賤人,掃房子趕賤人……”她家院子裏又蹦蹦跳跳的出來一群孩子,在那拍這手大聲喊着,若我沒看錯該是那個小豆子和那姐姐家的幾個孩子。那幾個孩子一邊出來一邊圍在我們推車周圍,幸好手裏沒有拿東西,不然我着覺得他們會像我們扔石子,被這樣的娘教導出來的孩子恐怕好不到哪裏去。
周康被氣的滿面通紅,拳頭攥得緊緊的随時要打人的模樣,看着他們各自的表現我反而鎮定了下來,向周康搖搖頭繼續走。
我和周康離她們越來越遠,她們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着沒勁,在後面喊了句“啧啧,趕緊滾出去吧!街坊鄰裏都被你弄髒了。”而後自以為得意的關了門回去了。
原來是她家買了我家的房子,那宅子賣了三百兩算不上便宜,只是想想那婦人一副讓人惡心的模樣再回頭看看我家的房子。
若是有一日程家翻了身,我一定将那房子買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搬走了,下一步該做什麽呢,吼吼。額,關于銀子,因為查不到宋朝房價是多少,所以吧,嘿嘿,是我自己亂猜的
☆、早産
李木家雖大,但住我們這麽多人還是顯得多了,還是按牧先生的提議讓辰兒和小清一起住到牧先生家。等到我到了李木家李木的娘已經備下了一桌酒席迎接我們,李大娘很開朗也很好客,一直忙前忙後的招待我們還叫我們別客氣。
“李大娘,多謝您收留我們一家,岚芷敬您。”晚飯時我起身向李大娘敬酒。
“嗨,家裏這麽多房子閑着也是閑着,我們家可有很久沒這麽熱鬧過了,是我要多謝你們才對,你懷着身子就別這麽客氣了。”李大娘笑着,豪爽的和我碰了杯,我剛要飲下李大娘卻又攔住了我,“看我這腦袋,你是有身子的人怎麽能喝酒呢,我自己喝一口就好了,你快放下吧。”
我笑着點頭,将酒杯放下。近些日子這塊遮掩着程家的烏雲今日總算在李大娘的熱情下漸漸散開,甚至見了一點陽光,難得公公和福元也都在,看着家人高興我心裏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嫂子,家裏的事偏勞你和大哥了,我這幅身子,咳咳……給你們添麻煩了。”福元雖說好了一點可身體仍舊很差,說幾句話就是一陣咳嗽,不過十四歲的孩子就要遭被病魔纏繞遭受那麽多苦難,我與福元接觸雖不多但看他董事的樣子比他哥哥強了十倍,心裏難免有些可憐他。
“都是一家人,三弟別客氣。你是家裏的一員談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我正笑着勸慰福元,忽覺腹部劇痛,當下四肢的力氣被瞬間抽空,我一下子趴在桌子上,估計是面色慘白了,冷汗頓時順着額頭向下流,這是?
大家都看向我,發現我不對問我怎麽了,我正不知道該怎麽說這突如其來的劇痛,向自己的腹部看了眼才想起從前什麽時候也這麽疼過,是——生孩子?孩子要出生的時候的那種陣痛?可這才剛剛七個月啊。
“娘,娘你怎麽了?”辰兒從他的位置上跑下來用手帕幫我擦去臉上的汗珠,福全則在一邊扶住我,生怕我一個不好從座位上跌落下去。
“我,好像……要、要早産……”我費力的說出幾個字,只是依稀知道我說完話之後整個屋裏都亂了,有喊請穩婆的、有喊拿熱水的,還有不知道是誰把我抱到了屋子裏躺在床上。
我眼前的事物模模糊糊,也分辨不出來來回回急急的走着的都是誰,只知道自己很疼,疼得我恨不得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長得極醜的從沒見過的老太太在我眼前晃阿晃,碎碎叨叨的說着什麽,讓我按着她的話去做,可她長得太醜話又多,我才不按着她的話做。只是後來太疼了,疼的我不得不試着按着她說的去做。又過了許久,至少我覺得過了很久,我聽到‘哇’的一聲,身上的疼痛也頓時減輕了,是、前兒出生了?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可難為了這麽早生下來的孩兒。”一個我沒聽過的聲音高聲喊,我猜她将我的孩子抱了出去。
“是、男孩還是女孩?”緩了一會兒,我問。我心裏不太确定,畢竟已經改變了那麽多,從前前兒也是足月出生的,我明明記得那時剛過完年,院子裏都還彌漫着煙火的氣息。不,現在前兒提前了三個月出生,卻比從前大上了一歲!那麽前兒可不可以不像從前那樣……
“快抱來給娘親看看,是個男孩子,恭喜夫人。只是孩子很小,怕是要好好照料,不然——”這個大嗓門的女人應該就是穩婆吧?長得這麽醜真的不會吓到孩子麽?
我趕緊抱過前兒,剛出生的小孩子其實并不怎麽好看甚至有點吓人,尤其這孩子不足月出生,比我記憶中剛出生的前兒小了一些。
“還好都平安,這七活八不活的老理兒果然沒錯的。”婆婆笑着走進來,看着我懷裏的孩子越發的開心,“這孩子還沒個名兒,你們那些大男人都趕緊想想,給孩子去個名字。”說着又回望門外,門外福全和公公甚至辰兒應該都在的吧。
“娘,我哪會起名字?要不我再上山上問問那老僧?”福全在外面大聲喊。
福全話音剛落,又傳來公公的吼聲,底氣格外的足,“你敢去!他取的名字好麽?給辰兒取的名字我到現在聽着都不順耳。”
我聽着父子二人争吵,忍不住就要笑出來,辰兒的名字取的雖不吉利卻沒錯的,至于這個孩子,叫不叫程前都無所謂,叫什麽還不是我的兒子?
“啧,”福全被公公堵得沒話說,只好說了句‘我去看看我媳婦’而後沖進我來看我和孩子。
他站在婆婆身邊,撓着腦袋一副為難的樣子,“婆娘,你說這孩子叫什麽?我連個大字都不認識哪會取名字,取得不好了爹還不喜歡。”
福全正說着,屋裏的門又被撞開,是小清和辰兒一起跑進來,“讓我看看小弟弟,我要比小清先看到小弟弟。”辰兒一面把小清向後推自己一面向前跑。
“我要看我要看,壞辰兒不許推我!”小清也不甘落後,幾個箭步就竄上來,卻被婆婆攔住,婆婆像一面高山一樣擋在兩個孩子面前,道:“你們兩個輕點,小心吵到弟弟,你娘現在身子也不好禁不起你們折騰,一人看一眼就都出去玩。”
小清和辰兒不情願的撅起嘴,隔着婆婆往這邊張望,“好小啊,他比辰兒小了那麽多。”辰兒驚訝的看着這個‘小’弟弟。
“笨蛋,剛出生的孩子當然小了,你看岚姨的肚子才多大,若是把你放進去不撐破了才怪。”小清憑借這身高的優勢拍着辰兒的頭說道。
辰兒卻沒有和小清争論,相反有些落寞的低下頭,他是想起他并不是我的親兒子了吧?
“娘,沒事的,讓他們過來看看吧。”我說着向辰兒伸出手,辰兒高興地跑過來,“辰兒覺得小弟弟改叫什麽名字?”我柔聲問道。
辰兒又仔細打量了這孩子,歪着小腦袋想了一會兒,說道:“先生說咱們家正處逆境,可也不能兀自傷悲,一切要向前看、努力争取以後才能更好。娘,小弟弟就叫前兒吧,叫程前。”
我一震,果然前兒還是前兒啊,區別就在于從前是公公取的,現在竟然換成了辰兒。從前前兒出生的時候辰兒在做什麽呢?竟然完全想不起來,只記得他沒有來看弟弟。
“好,就叫前兒,”我一手抱着前兒一手摸着辰兒的頭,有了這兩個小家夥,還有什麽能打到我還有什麽理由不向前看呢?
“好!就叫前兒,程前程前,承前啓後。我們家辰兒都比那什麽老僧強了不知道多少。”不知什麽時候福全跑去院子裏将這消息告訴了公公,公公誇張的大笑贊同了辰兒取的名字。
我該是笑得很幸福吧,我看到辰兒的臉上也露出了和我一樣的笑,依賴的靠在我的腿上,似乎很享受我帶給他的溫暖。
“哎——辰兒,別打擾岚姨,我們該出去了!”小清突然喊道,把沉浸在幸福中的我和辰兒喚醒。
“娘,辰兒走了,您好好養身體。”辰兒說完和小清一起跑了出去。他該是沒注意到小清不自然的表情,有不屑、有倔強,當然也有着深深地羨慕和嫉妒。确實是我忽視了,小清是個孤兒,剛剛我們那樣該是讓她想到了自己的孤苦無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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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老規矩,剛剛生産過的女人一個月都不能走出屋子,窗子也要用簾子擋嚴實一絲風都不透。日子久了整個屋子像個蒸籠一般讓人透不過氣來,我待得久了習慣一些,每每福全進屋來都要出一身的汗,直抱怨這屋子要悶死人的。
鋪子裏的事兒我交給了周康周泰兄弟,他們現下年歲雖不大但處事已經頗為老練,我吩咐他們把銀子按每家的損失分出去,他們也做得很好,還學會了跟人家裝可憐然後讨價壞價,最終那些人也都念在是老鄰居的份上讓步了,兩千五百兩銀子倒也夠了,再鍛煉他們幾年也就能獨當一面。鋪子裏的生意還好,程家布莊開了幾十年,宋家鎮的人還是比較喜歡的,如今雖少了一個但另外兩個的生意要比從前好,很多老主顧還是願意多走幾步的。
只是那次被燒的客人一直沒有醒,也沒有家人來認,只好讓他一直睡在鋪子裏,若有一日他醒了還好,若是久這麽一直睡着或者哪天睡着睡着沒氣了,我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了。
我依稀聽說福元的病又加重了,到了後來連大夫都不肯過來,只是囑咐公婆準備後事,婆婆總是過來看前兒似乎前兒的出生可以給她一些安慰,每次來一雙眼睛都又紅又腫的,想想福元雖是男孩子卻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我也不禁跟着嘆息。
好不容易将這一個月熬過去,眼看就要過年了,鋪子裏的生意是一年中最紅火的一段日子,我急急地去鋪子裏幫忙看着,家裏的事都交給了程曦。
每天從鋪子裏回來都累得腰酸背痛,雖說不幹什麽活兒,但在那就是不比在家裏,總覺得累。我正給自己捶着腰疲憊得向家中走,只見路上有一群孩子都髒兮兮的,看樣子應該是小叫花子,本來這也沒什麽只是那一群孩子之中有兩個穿的比較好很明顯和其他孩子不一樣,其中一個還說着,“哎呀,你看他這麽細皮嫩肉的,能會什麽?別搞不好被捕爺捉去了。”
我仔細聽這聲音有些耳熟,待細細一看那兩個穿着不同的孩子正是小清和辰兒!他們怎麽和那些孩子一起?看樣子不像是被欺負了,相反小清和他們玩得很好。
被捕爺捉去?那麽小的孩子做什麽才會被捉?我腦中只出現了一個詞:偷東西!想到此不禁心中氣憤,小清這孩子着實讓人可憐,只是她在外面混的久了,難免有些痞子無賴的氣息,原以為慢慢改變她,誰知她竟然帶着辰兒一起出來瘋。
我冷着臉走過去,他們也看到了我都是一抖,“你們兩個,跟我回去!”我叫上他們,然後頭也不回的向家中走去。
把他們帶進屋的屋子,我坐在桌邊,他們兩個低着頭怯怯站着,我重重的一拍桌子把他們兩個吓的又是一抖,“你們兩個,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
☆、轉機
把他們帶進屋的屋子,我坐在桌邊,他們兩個低着頭怯怯站着,我重重的一拍桌子把他們兩個吓的又是一抖,“你們兩個,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
辰兒偷偷擡頭看我,看到我也在看着他又忙低下頭去,“娘,沒、沒什麽,那幾個是小清的朋友,是、是辰兒要小清帶辰兒去看他們的。”
“辰兒!”我冷下臉來,審視的看着他,這孩子,又為了小清說謊,“娘告訴過你不許說謊的。”。
辰兒低着頭不說話,只有小臉漲的通紅,反而小清‘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動作突然的将我也下了一跳,“岚姨,您別責怪辰兒,是小清帶辰兒去找他們的,小清知錯了,小清這就走。”小清語氣落寞聲音也極小,說到最後我勉強才能聽見,一邊說眼淚一邊簌簌的落下來,她用袖子狠狠地在臉上一抹,瞬間就又有淚水湧出,說完小清起身頭也不回的向門外飛跑過去。
“小清,回來!”我趕緊叫住她,看這孩子的樣子不像是調皮搗蛋為了逃避責罰而逃跑,倒有些一去不回頭的意思,“你要去哪?”
小清仍然哽咽着也不回頭,說道:“反正都是要走的,小清現在走了免得到時岚姨不好開口。”
走?這個孩子在想些什麽?還是誰和她說了我要趕她走?我心裏納悶,小清這孩子不像辰兒那麽單純,心裏或許也不像她表面那麽堅強那樣什麽都不在乎,有時候一個無意的動作也能傷害到她。
“小清回來,岚姨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