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O(∩_∩)O哈哈~(13)

的荷花塘和塘前仍舊嬉鬧着的男女。

“我、我父親家,在遼國是大官,因為我血統不純小時候和母親一起被趕出來,我父親派人把我和我娘送回娘家,我娘相似過度沒幾年就死了,從那以後牧容一直代寫書信為生。可前幾日父親那邊來人了,原來,哼!原來他們家除了我之外的兒子都死在了戰場上,這才想起我想找我回去,我本來沒答應,可是、可是看到夫人,牧容想不如夫人與牧容一同去遼國,那裏沒人認得我們,自可逍遙自在的生活。夫人,可否再考慮一下?就算夫人要帶上前兒牧容也絕不反對……”那種滿是祈求的語調,我終于忍不住回過頭來,牧先生把頭埋得極低,似乎想要躲避炙熱的日光又怎麽都躲不開,“對不起夫人,這兩天發生的事太多,牧容沖動了。”

我轉回頭,閉上眼,兩行淚一齊流出,“我該回家了。”聲音很輕,都有些不像我平時的聲音,我心裏也是很酸的吧,我從沒想過這世上還會有人這樣對我,就算剛剛他做得有些過分,但從他的一舉一動中我能看出那些話是真心的。

雙腿像是被灌了鉛每走一步都很苦難,我知道這樣的機會可能我這輩子都不會有第二次,然而我還是努力地擡起腿,一步一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原來,我還是不能接受真的離開程家麽?我的根已經紮在那裏,我原來,并不想走的啊,我不想離開辰兒,離開福全,更不想讓前兒沒有娘。

後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我不知道是不是牧先生是不是站起來想要叫回我,他沒開口,我也沒回頭,順着鋪了石子的小路一步步的走進了宋家鎮。

☆、暴露

回到鎮子裏我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去處,家裏是不想回的,鋪子裏已經要福全去了,藥鋪索性就給福元我以後越少摻合越好。

對了,那時候看到小鳳自己身上穿的還是件舊衣,我不如去鋪子裏給她拿塊布料吧,想到這些心裏一下子輕快許多邁開步子往前走,忽然又頓住,我到底是想幫小鳳拿布料還是自己扔不下鋪子裏的那些事所以找的借口?看明白了自己的心卻只能無奈的笑笑,扔不下也是自然,我也不必太過勉強自己。

進了鋪子裏,周泰趕緊迎了出來,“掌櫃的,您可算來了。”

平日他們并沒有這麽熱情地歡迎我吧,“發生什麽事了?福全沒來嗎?”

“來是來了,可是這事兒,福全也拿不定主意,”周泰皺着眉似是遇上了難事,“掌櫃的,剛剛縣老爺派人來,說是杭州的什麽大人物要來,要咱們照着樣子做兩套衣服,還要最好的雲絲錦,雲絲錦前幾日掌櫃的進了兩匹倒還夠用,可這做衣服的事兒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哪會啊。我們不好駁了縣老爺的面子,也拿不了主意,正愁着呢。”周泰說着帶我進了鋪子裏,裏面卻是放着厚厚的一打紙,上面畫着幾張圖樣。

“來的這人不是官麽?”我看着那幾件衣服的樣子問周泰。

周泰搖頭,“着他們沒說,看衣裳花樣不像,也沒準是微服出來的?”

我自然是不會做衣服的,現在去找裁縫也來不及,仔細看去這樣子倒是莫名的熟悉,我拖着下巴想卻又想不起來。

“掌櫃的,你今天穿着衣服挺漂亮可不像您的手藝……”周泰打量着我身上穿的衣服說到這又停住,尴尬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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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注意到竟然把昨天小鳳拿給我的衣服穿上了,難怪早晨穿衣的時候還覺得今天的衣服穿得特別快。對呀,我這才想起,今天早晨看見公公和福全穿的衣服不就和這有些像嗎,就算有不一樣的地方略微改一下也就成了。

只是……又要麻煩小鳳了,畢竟她懷孕了我這麽做婆婆不會說我欺負她吧?

“掌櫃的,是哪位裁縫做的您這衣裳,您快去找他,縣老爺只給了咱們七天時間。”周泰着急地說。

只有七天?就算一個人不停的做這幾套衣服也未必做得完,我來不及多想,趕緊叫周泰拿了布料回家。

到了家門口我接過周泰抱着的幾匹布獨自進去,院子裏沒人,也不知他們都去了哪裏。我推開小鳳的房門,裏面也沒有人,只是我抱着的東西太多,還是先放在她的屋子好了,我想着就邁步進去,将布料放在桌子上,剛想出門去找小鳳,只見小鳳匆匆跑進來,那神色分明是——倉惶?或許還帶了幾分驚恐。

“你……”小鳳喘着氣,是什麽事讓她跑得那麽急?我一時想不通,趕緊說道:“別急,我拿了幾匹料子來。”

小鳳看着我拿來的那些布料,這才回過神兒來一般點頭,“哦,這、這是……”

“小鳳,這次要麻煩你,縣老爺送來了幾個樣子,說要七天之內照着做成成衣,店裏的幾個夥計沒有人會,恩,你也知道我的女紅不好,我看着你給公公和福全縫的和這幾套有些像,想求你幫個忙。”我和小鳳一同坐在凳子上,小鳳的臉色這才好了些。

小鳳點頭,“為家裏做事小鳳自然萬分榮幸,只是七天有些緊,程曦最近也學了不少女紅,除了一些細致的活兒別的也不比我差,我們倆一起做也可以吧?”

“自然可以,想必那些男人也不會挑細致的地方,小鳳你的身子重要,量力而行就好。”我看着小鳳,她的心思似乎全不在這裏,我順着她的目光向後看,心裏也跟着一震,這、這不是當初小鳳與福全屋裏的那個櫃子嗎?那時我就是把寫了公婆他們生辰八字還紮了針的娃娃放在這裏的,小鳳離開後我看着別扭就說這櫃子不吉利給搬了出去,後來就放在雜物間裏,沒想到現在又搬了出來。

小鳳一直向那邊看,眼中帶着擔憂,這是——若非那櫃子裏有什麽秘密就是小鳳她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現在看我又和當年一樣一個人進來才這麽不安。

的确,當初除了我家裏還有誰那麽恨小鳳呢?別人或許會以為福全買了我回來小鳳心存恨意,可小鳳自己怎麽會不知道自己沒做過那樣的事?只要稍加思索就能猜到那些是我做的!

“小鳳,你……”我頓住,不知道接下去說什麽,我若自己提起當年的事豈不等于自己承認?

小鳳一笑,“哦,沒什麽,我有些失神。要不了這麽多料子的,我看這些也是難得的好東西,你還是把多餘的拿回去賣吧。”小鳳抱起一匹布放在我懷裏。

“不用不用,其餘的是給你的,趁這幾個月還算輕便給這小家夥也多做幾套衣服吧,過幾個月身子重了就不愛動了,我也幫不了你什麽。”我趕緊推回去,自從小鳳回來當年的事就像一根刺時時紮着我,生怕被發現卻又覺得遲早會被發現,小鳳怕是一輩子都不會走,難道我要一直擔驚受怕下去?我一咬牙,不如現在就說出來吧,反正現在已經夠亂的,索性再亂一些,“小鳳,當年的事……”

“當年的事都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麽?”小鳳笑着打斷了我的話,拿起兩匹布放在櫃子裏,又續了兩杯茶。

不,既然說就要說清楚,這樣模棱兩可我心裏還是不安,“小鳳,當年我……”

小鳳擺手,“我自認為并非蠢人,家中這幾個人我還看得明白,再說當天我就站在程曦的屋子裏。”

我震驚的站起來,緊緊地盯着小鳳,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敲了一下,程曦的屋子就在我的屋子對面,當初那是小鳳的屋子,原來我偷偷摸摸進去小鳳房間的時候她就看見了?可她怎麽不說!原來我自以為得意自以為秘密的事其實一開始她就知道麽?

“可你……”

“我說過我嫁給福全是因為家中太窮,為了那一點聘禮才嫁的,到了程家福全每次喝酒回來對我非打即罵,娘固然對我好可她性子太軟管不住福全,那時家中程曦還小福元又病得厲害,我一個人照顧着一家老小還要動不動被打得遍體鱗傷,其實心中早就不願意留下,你那麽做也随了我的心。”小鳳看着我,帶着我從未見過的不解和憐惜,“其實你也不容易,一個女人生在煙花之所,所經受的苦楚必不是我能想象的,好不容易長大又被福全那樣的人買回來,我當時想既然你想要這個家就給你好了。”

我看着小鳳和辰兒一樣黑白分明的雙目,眼波流轉處難得她不僅不嫌女支女這個出身肮髒、不來唾罵我反而有一絲哀婉,原來這一切都在她的默許之下才能成功,虧我當初還以為小鳳這個好人家的女兒沒有多少心計。不,也不能說心計,或許只是順水推舟吧。

“不,當年害你是我的錯,我理應受到懲罰。只是你……”你怎麽又回來了?我想問卻沒問出口。

小鳳苦笑,“我回家才知道自己想的太天真,即使他們的家業都是用我的聘禮換來的,哥哥也根本不願意多養我一個人,娘死了之後我沒了去處,唯一挂念的就是辰兒,偶爾能遠遠地看看他我也就心滿意足,可後來你們搬走了,我不知道搬去了哪裏,直到有天我暈倒在大街上被福全救了回來,當時并沒見你在,我還以為……你也和我一樣離開程家了。”

我點頭,想必就是我被方教主帶走那兩天吧,竟如此湊巧,難道這就叫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岚芷!”小鳳突然跪倒下去兩只手緊緊地握着我的手,“我知道你一直沒有接受我,我也沒有你那麽大的本事,我不想在你身邊奪走什麽,只要你讓我留在這個家裏讓我看着辰兒長大就好。他是我的親生兒子啊!我到現在都想不通我當初是怎麽舍得下他。我不會和你搶福全,也不會再讓娘去說什麽妻妾的話,我不要名分只要讓我看着辰兒長大可以嗎?”小鳳淚如雨下,整個臉因為痛苦而扭曲,整個人也顫抖着,讓人不禁升起憐惜。

“小鳳,別這樣,這是做什麽,你還有孩子,快起來。”我被小鳳的舉動吓到趕緊拉着小鳳起來,小鳳順着我的手起身,用帕子擦了臉上的淚,“對不起岚芷,我太激動了,我是真的只想看着辰兒長大。”

“我知道……”我的話并沒有說出去,門被什麽人大力推開,門口站着的是福全,就和小鳳剛剛回到家時的場景一模一樣。

“福全,你……”福全面色鐵青,一雙眸子裏冒着火,幾乎連眉毛都豎立起來,他緊緊地盯着我,好像要将我看穿。

“那幾個人偶是你放的?”福全問我,我全身一震,呵,我的感覺沒錯啊,今天終于被發現了,心中驚懼那顆石頭卻沉甸甸的落回了肚子裏。

我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哭反而笑了出來,或許只是苦笑吧,點頭承認。

福全的手攥着拳頭,攥的吱吱的響,我以為他會打我一巴掌,但他只是看着我,骨骼發出的聲響越來越密集,就在我幾乎想要躲開的時候福全開口了,“你走,回你的屋子裏去。”

“福全,不是,不是那樣,”小鳳拉住我,急忙說道:“當時情況很複雜,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你且聽我們解釋。”

“走!”福全又呵了一聲,我的眼淚竟然這個時候流了出來,明明早就知道這是一旦被發現我在程家将會連個妾的地位都沒有福全也不會再看我一眼,可心裏還是有一絲絲渴望福全會回護我的吧。心好像被什麽東西撕扯着,比預想中一旦被發現大不了拂袖而去的灑脫要痛苦得多,太多太多。

我又錯了嗎?是不是剛剛就該一口答應牧先生?就這樣離開會不會還能讓福全在以後的歲月裏偶爾想起我,還能讓他想起告訴前兒他還有個娘叫岚芷?

“小鳳,不必說了,事實就是那樣。”我側身與福全擦肩而過,有那麽一瞬間我在想我這一世會不會就此與他擦肩?

等我走到院子裏,才聽到小鳳大喊了一聲“福全!你這是來攪合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謝謝親們的支持

☆、離開

第一次知道程家的小院竟然那麽大,我怎麽走都走不回自己的屋子,身上實在沒有一絲力氣我靠着牆壁一點點蹲下,痛哭失聲,我想把這兩年以來的所有情緒——疲憊、委屈、氣憤甚至欣喜全部都哭出去,一幕幕在我腦中閃現,從前的那些,還有最近這兩年的。

天上的烏雲幾乎瞬間就聚攏到一起,一道道閃電順着天邊劈下,雷聲震得耳朵發麻,我淋在雨裏所有的衣衫都濕透了,我想要洗幹淨自己,從前做了很多錯事可是我現在想彌補卻怎麽都不圓滿!

雨并沒有停,但雨點兒沒有再掉落在我身上,我奇怪的擡頭,看見的除了頭上那把不大的油紙傘還有被淋濕的辰兒,他低頭看着我什麽都不說,陪我一同站在雨裏。

“辰兒?”

“娘。”

“這裏冷,你回去。”

“辰兒陪着娘。”

“你都淋濕了快回去!”

“辰兒不回去!娘,辰兒記得那天也下着大雨,是娘把辰兒抱回屋子裏,然後娘給辰兒找來了牧先生,給辰兒做新衣,從那時起辰兒才覺得自己有了娘有了家。現在辰兒不能把娘抱回去,就在雨裏陪着娘。”辰兒的聲音不大,被雨聲切割的斷斷續續,倔強地站在雨中,不肯動不肯走。

我一把将辰兒抱在懷裏,緊緊地抱着他,也不知是我在為他擋雨還是在向這小小的東西尋求安慰,已經幹了的淚又流了出來,福全不在乎我,婆婆厭惡我,公公也不替我說話,卻有着小小的孩子珍惜我回來之後這兩年的所作所為,把它們一一記清楚。

那把傘被丢在地上,雨點又打在我身上,卻沒有剛剛那麽冷。我哭夠了一點點松開辰兒,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他的臉,回想起從前他中了狀元做了大官是的風光模樣,想必這次那時陪在他身邊的不再是我了。

拿起那把傘放在辰兒手裏,“辰兒,去找親娘,她才是你娘。”我向後重重的推了下辰兒,将他推的倒退幾步,我用盡了全身力氣站起來,快步走回屋子緊緊地鎖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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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我仍舊沒有出去,晚飯沒有吃,我聽見外面乒乒乓乓的,想來福全把這些事都告訴了公公婆婆了,還有福元、程曦,我好不容易改變了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形象,這一下子又說不定變成了什麽樣,他們會不會覺得我一直都是裝的?

前兒也沒在我的屋子裏,平日都是程曦帶着他偶爾小清也幫幫忙,可現在我格外的想見前兒,我若是被休了以後也都見不到他了吧?當年小鳳的苦就這樣報應回我身上。

房間裏沒有任何有溫度的東西,我只能抱緊自己的被子,甚至沒有點燈,夜色中看着窗外的樹影搖曳能讓我的心靜一些。

一陣冷風吹過,像是窗子被風吹開了,我已經冰涼的身子被風一吹冷得打顫,長嘆一聲,還是下去關上窗子吧。

我剛轉過頭就被人捂住口鼻,尚不及驚恐那人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我鎮靜下來才發現這人竟然有些熟悉的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我眨眨眼表示我不會喊人,那人松開了我,“你是誰?”

“美人兒,這麽快就忘了我?”

這個聲音不是——那個方教主!我驚訝的看着他,果然還是那副樣子,他随意地坐在椅子上還不忘了自己給自己倒杯水,“怎麽是白水?”

“我們家小門小戶哪來的茶?”我怔怔的回答,随後才問道:“你怎麽來這兒了?”還是大晚上的翻窗戶進來。

“你都去了我家我就不能禮尚往來?”方教主又喝了一口白水,“老鄭也真是,告訴錯了地方,害得我像個飛賊似的進了好幾家才找到你。”

“你、你有什麽事嗎?”我問。

方教主站起來,左右打量了一下自己,“我這麽英俊的英雄親自過來,自然是救美人兒于水火之中。”

他這麽一說逗得我想笑,“哦?我這可沒有水也沒有火呢,你這麽偷偷摸摸的來若是被我家人發現了可怎麽辦?”

“放心,若是被他們發現我這二十多年的功夫白練了。你這裏沒有水也沒有火卻有一群讓你不快的人,我在老鄭那聽說了你的事,剛剛在外面也聽了不少,聽說那個女人的孩子掉了,他們都在那抹眼淚呢。”

“什麽?”我瞪大眼睛問他,小鳳的孩子掉了?這怎麽可能?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我要去看看。”我起身就要出去卻被方教主攔住,“你去做什麽,他們現在恨你還來不及,尤其那老太太剛剛還罵你呢,你男人一直解釋是他不小心撞到了那女人,可那老太太還是覺得是你做的。”

我停住,剛剛一着急忘了下午發生的事,我現在還有什麽身份去看小鳳呢。

可是小鳳沒有了孩子,這事情還是太突然了,那個孩子幾乎改變了我的整個生活,現在又莫名的沒了,真的是——天意、天意啊。

“啧啧,不論如何,我看你在這個家是混不下去了,怎樣?跟我走吧。”方教主拉回我将我按在凳子上,說道。

我一怔,想不到剛剛還覺得沒和牧先生一起走是不是錯了轉眼就來了第二次機會,這次我猶豫了,現在已經不是我走不走而是程家肯不肯留我,有這樣好的機會又何必等到被掃地出門?

“我……”看着眼前的方教主,他的一切都那麽神秘,他有十五位夫人可我一位也沒見過,他說他叫十三可我從沒聽任何人叫過他的名字,他來無影去無從随時可能出現也随時會消失……這樣一走我完全不知道等着我的會是什麽樣的生活。

見我猶豫,方教主又開口道:“你不用擔心,我來改主意了不用你做我十六房姨娘,相反想讓你做我手下,我在杭州也有幾間鋪子,比程家的大一些,原本的管事因為貪圖錢財被我辭了,再找個人也困難,反正老鄭把你說的神乎其神的,不如就你吧。到時候賺的錢三七分成,你三我七。”

“我可沒說我一定要去。”這個方教主,明明是好意,話到了他嘴裏就變了味道。

“怎麽不去?別看只有三成可比程家那點兒多多了,唔,當然,像什麽戶籍休書之類的東西就交給我,我幫你弄。我在杭州也有套宅院,你若沒地方去可以住那,不算大,住你自己是夠了。”方教主自信滿滿的說。

不過他說的也對,我似乎沒有別的選擇呢,再說現在福全變好了,程家是小鳳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而我還有那麽多的去處又何必與她争?

我左右看了看這間屋子,夜色裏也看不清什麽,然後緩緩的點點頭,“好,我去收拾些東西。”

方教主又攔住我,“收拾什麽東西,他們家的能讓你帶走?再說若是弄出什麽聲響被發現了怎麽辦?”

“那我——”那我就這樣只身離開?生活了那麽多年的程家,現在什麽都不帶走只是一個人只身離開?

我應該還是點頭了,我要如何不答應呢,只是走之前我把那剩餘的兩千多兩銀票和幾張地契都拿了出來,用水杯壓在桌子上。小鳳和福全,我退出了,至于以後你們能不能過得好就再與我無關。

“我準備好了。”眼中浮現出來的不是前兒卻是辰兒在雨中倔強的臉,舍不得的吧?

方教主聳肩,“別人的孩子我是無能為力了,你的那個小毛頭或許我可以幫你,不過你要先去老鄭那。”

我點頭,方教主是要讓我把前兒一起帶走!不管之前想了久小鳳是個比我更好的娘,可到了這時還是不放心,就讓他和我一起走吧,反正成家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子。

我任憑方教主帶着出了程家,他的馬極快,沒過多久就到了老鄭家裏,老鄭熱情地招呼着我,我的心思卻全都放在那返回成家的身影上,一定要把前兒帶來,把他一個人扔在成家,我不放心,真的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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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小鳳的房間,岚芷剛剛出去不久。這一幕岚芷是在很久以後才知道,若是她當時就看見了也不知她還會不會選擇離開。

“福全,你這是來攪合什麽?”小鳳聲嘶力竭的喊,換來的是福全的一個擁抱,緊緊地抱住她。

“鳳兒,對不起,以前我、我太混蛋了。”福全自責的說着。

小鳳的眼中閃過幾道光,她擡起身子看着福全,盡管她一遍一遍的強調她對福全沒有任何心思,可是她的目光出賣了她,那是但也不僅僅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對一個男人的依戀。

小鳳搖頭,“沒、沒有對不起,若是我不走不讓她當家,你不會變好,我不管是在程家還是娘家活着也都是一樣的。”

福全點頭,“不,不是,是我太不好才讓你生了離開的念頭。”

小鳳的淚水又流下,怔怔的看着福全搖頭,這次是她抱住了福全。

“鳳兒,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就過去吧。程家這些年發生了不少事,她也不容易。”福全沒有回抱,卻把那如鐘一般的聲音盡量放的柔和些。

小鳳瘦弱的身子一陣顫抖,苦笑,到現在她不得不承認事實,福全抱緊她安慰她只是不想她說出真相,不想傷害到岚芷。岚芷不僅喚回了福全的心,還順便留了下來,岚芷對福全的依戀小鳳也看在眼中。有句俗話叫做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她先入門又怎樣?現在在家中她就是橫插在一對恩愛夫妻中的一根刺,小鳳長嘆,“我若是要說三年前我就說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福全長出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好了很多,嘴角也有了笑意,雙手也抱住了小鳳,只是這些細微的變化讓小鳳更難過,“我、我去廚房看看。”小鳳猛的向後掙去,誰知福全也這時候松了手,小鳳直直的向後倒去,随即就是一陣劇痛。

福全趕緊過來,只見小鳳衣服上已經染了血,也吓傻了一般趕緊出去找大夫,出門時,剛好看到岚芷推開了辰兒将門緊緊的鎖住。

和他在一起委屈了岚芷這樣的女人吧?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岚芷掌家後福全覺得岚芷離他是越來越遠,尤其這次仿佛那扇門再也不會打開。

☆、杭州

我從前只去過臨安,那時一頂小轎擡着我的眼睛又不好只能聽見一些大街上繁盛的景象,辰兒說那是當時大宋的都城就和現在的汴梁一樣,我也隐約聽說臨安就是杭州,但到底是不是我也忘了問辰兒。

杭州一進城門就看見一條橫貫東西的大路,我以前從沒見過這麽寬的路,方教主說,這條路可以并排走行走八輛馬車,也是整個杭州最繁華的地方。整條街上商鋪林立,我數了一下單是布莊就有四五家。一進城前兒就被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吸引了去,明明宋家鎮也有的糖人剪紙看着也變的新鮮,那些東西他倒也只是看看就走了,只一見到鐵匠鋪的刀槍說什麽也要進去看看。

“前兒,不許胡鬧。”我喝住他,那方教主卻在一邊壞壞的笑,“男孩子喜歡刀劍是好事,等你再大點方叔叔教你練武怎樣。”

方教主的話一出前兒眼睛裏都是渴望,向着方教主猛點頭,“恩,前兒要和方叔叔學武。”

我聳肩,男孩子學些武術倒也不是什麽壞事,再說這二人也沒有詢問我意見的意思。

“來,前兒,咱們不看那些,等到了地方方叔叔給你個比那些都好的。”方教主抱起前兒,我們繼續前行。

我們前面不遠處有一群人圍着什麽指指點點的,幾乎把整條路都堵死。

“娘,前面好多人。”前兒指着人群說道。

我點點頭,宋家鎮上也偶爾有耍猴的賣藝的引得衆人圍觀,想來杭州做這些行當的人要比宋家鎮還多,可在這條路上賣藝萬一擋了官家的路怎麽辦?我細細看去已經有幾輛馬車停在那過不了了。

方教主也搖頭,“這地方每天都有新聞,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事。”

等到走近一些,方教主攔下了個人問他發生什麽事,“哎,你們不知道?我跟你說啊是泰和樓出事了,泰和樓掌櫃的李老板你知道吧?那風光連衣服都是拿金線縫的,走路都帶着風。你猜怎麽着,原來他不是泰和樓真正的老板,不過是擺在前面的醜兒罷了。前些天不知道怎麽着被老板辭了,他心裏不服在那鬧事呢!”

有人聽到那個人的話也過來接到,“是啊是啊,說什麽泰和樓是反賊?泰和樓再大那也就是個酒樓,這李老板把八成受不住打擊瘋了,你看,那不是那呢。”

我說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人很胖很亢奮的樣子,在那裏喊這些什麽,一件衣服是最普通的粗布料子絕非向他們說的是金線縫的。

“你怎麽知道泰和樓不是反賊的産業?你進去過?我聽說泰和樓吃一頓飯沒有五十兩銀子那是休想,你想想他們吃的又不是黃金白銀幹什麽那麽貴?沒準掙的錢都拿去給反賊了。”又有人說。

“去去去,誰好好的大筆大筆銀子不賺去幹那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它泰和樓的老板有毛病啊?”又有人說。

“無聊,無聊,他要是能鬧出什麽事來何苦在這兒丢人現眼?美人兒,你說是吧。”方教主似笑非笑的攬過我,不管是他的稱呼還是舉動都足夠讓我的臉一陣通紅,周圍幾百人圍着總不可能一個聽見看見的人都沒有吧,不出我所料已經有幾個人向我這邊看過來。

“我叫岚芷。”我低聲對方教主說,然後拉着他快步走出人群。

“哦?是岚姑娘還是芷姑娘?”方教主輕笑着任由把他拉出來。

姑娘?這個詞好陌生,多少年沒人用這個稱呼叫我了,“我已經嫁人了,就算……被休了也不敢再稱姑娘。”

“何必計較那麽多,”方教主不在意地說,“餓了吧,我們去吃些東西。”

我點頭,從昨晚到現在一路奔波我一直都沒有吃過東西,其實早就餓了。

方教主帶着我們上了馬,又向前走了不遠,仍是那條橫貫東西的大路,停在一座三層高的建築前。它在的位置剛好是十字路口,這個店兩面開門,牆壁和瓦片都比別的房屋看起來要新,材質上似乎也好了很多,房檐處畫着一幅幅圖畫仔細看去每一幅都不同。

我擡頭看,漆黑的楠木牌匾上燙金的三個大字——泰和樓。這就是剛剛那些人口中的泰和樓,不是說一頓飯至少要五十兩嗎?

我身上是一兩銀子也沒有,自然也不想讓方教主為我們破費太多,只好阻攔道:“方教主,我們不過是吃頓便飯,不必破費吧?”

“破費,哈哈……”方教主一陣朗聲長笑,“不破費,我來泰和樓從來沒人問我要銀子。”

“哦?”我奇道,沒等到想要的回答卻被拉着進了泰和樓。

裏面的裝飾比門外更豪華,并不像普通飯館一張張木頭桌子擺着還有店小二之類跑來跑去,這裏每一張桌子都是用一種紅木制成,造型各不相同,桌與桌之間用镂空的花架隔開,上面擺放這個色花卉,前面還有一名女子彈琴,斷續之間帶着說不盡的高雅。

店小二也比別家來的幹淨整齊,見到我們進來趕緊迎了出來,卻對方教主說道:“您來了?樓上請。”

店小二引着我們上樓,走到二樓并沒停下直接上了三樓,與一樓二樓不同這裏只有一張桌子,窗子很大若是完全打開整間屋子就變成了半敞開的,因為有三層所以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屋子裏的裝飾要比樓下更雅致,屏風隔着的似乎是內室,依稀能看見裏面有床和櫃子、梳妝臺等物,也都雕刻的極精致,若能在這裏吃上一頓當真是惬意。

“你常來這裏?”我問。

方教主點頭,“恩,常來。”

我也點點頭,或許是老主顧有些優待?反正這個方教主總是神秘兮兮的,又何必想那麽多,做下來點菜,我也不客氣看着哪個名字好就點哪個。

“不多要點?”方教主笑着問我,“他們這裏分量小我怕不夠呢。”

我看了看方教主,點點頭,“方教主果然大方,不過兩個人六道菜該是足夠了。”

“別,”方教主擺手道,“我可不是什麽大方的人,反正花的都是你的錢,多少我無所謂。”

“我的?”我詫異,他是看着我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留在了程家的,別說這泰和樓就算是請他吃碗面都不可能了,又怎麽會花我的錢。

方教主撇嘴,“當然啊,你這新掌櫃的上任第一天請請客很應該啊。”

“新掌櫃的?”我更差異,難道……

“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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