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O(∩_∩)O哈哈~(15)
再走吧。”看着方教主這就要走我心中一空,這兩天一切都有方教主帶着,我對這杭州城也還不算熟悉,一下子只剩了我自己,還真的有些慌。
方教主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來不及了,我本來昨天就該回去,拖了半日再不回去老家夥非打死我不可,不過……以防你這貪心的笨女人走丢,還是把小冰留在這吧,”方教主說着轉頭,“小冰,你賠夫人在這呆幾天,你要小心被它框了,我這兩天可沒少賠,等我回來。”
“是,教主。”小冰不理方教主的‘苦勸’恭敬地回答。
我聳肩,目送着方教主離開,滿桌子的山珍海味,我卻一點胃口都沒有,走到半敞開的窗前,看着來來往往的人有花衣美服油光滿面的,也有衣衫褴褛滿面愁苦的,還有坐着馬車前面車夫大喊着讓路的,在宋家鎮可沒有這形形□的人,可他們的生活由于我有什麽關系呢?
“小冰,桌上的飯菜還熱着,你們教主沒來得及吃就走了,你若餓了就吃了吧。”我背對着小冰說道。
拿出方教主送給前兒的劍,前兒必然喜歡的不得了,想起前兒又莫名的想到辰兒,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要是他知道現在我管着那麽大一間書店還有各色的文房四寶,該有多高興?還有小清、福全……
曾以為福全有了小鳳生活美滿我也不欠他什麽以後就不會想到他了,可……我是想念他的,就像從前福全死了的時候,那種想念不濃烈,或許只有孤獨寂寞的時候才會絲絲縷縷的溢出,但我确實是想念他的。
道理誰都會講,有時候自己的心就是不按着道理來,明知道不該再放不開程家,不該再想他們,現在他們生活得很好、我生活得也很好、這樣兩相無事就更好,可……心中的酸楚還是那麽切切實實地存在着。
☆、鬧事
我正兀自發愣,只聽見樓下一陣嘈雜。
“這是人吃的麽!你們泰和樓還想不想開?”一個人說着‘嘭’的敲了下桌子,我猜是拍桌而起了,“老子花大價錢來的,就吃這東西?”
而後似乎有人又說了什麽聲音沒有那麽大我聽不清楚。
“泰和樓大廚連鹽和糖都分不清楚?你看看這幾桌的菜哪有一個人吃的!”
是菜色出了問題?我看了看桌上的菜,小冰吃了幾口卻也大多沒動,我嘗了一下味道很好并沒有什麽不對。
匆匆下樓,等到能看到樓下情景的時候我停住了,有幾個夥計正在那客人旁邊,桌子被掀了,地上一片狼藉卻一個收拾的人都沒有,其他客人也都停了筷子被吸引過來,甚至有些膽小的有轉身逃離的意思。
“有什麽不對您找廚子去,對着我們幾個夥計發什麽威,新掌櫃來了,就在樓上您上去啊。”一個伶牙俐齒的女夥計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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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掀了的桌子旁站着的那名大漢至少有八尺高,身上的衣服料子雖不錯卻沒袖子,能看見他胳膊上非常結實的肌肉,右手指着剛剛說話的女夥計,怒目而視。倒也不怪這客人,別說是他就是我聽了那幾句話也要生氣的。
“你看看你看看,這都什麽樣了?這泰和樓到底想不想開,別的沒有,杭州城裏吃飯的地兒有都是,別在這打擾爺們興致。”和大漢一起的人也一樣指着那名女夥計說道。
別的客人也紛紛接話,大概就是說今兒泰和樓的菜做得太差,還不如自家女人做的。
不必他們說我也看得出來,不是客人的問題是這店裏的人做的怪,我一個陌生人尤其還是個女人突然來到這裏就要做他們的掌櫃,全憑方教主的一句話,他們不服氣也是在所難免,只是這事兒未免鬧得太大了。
“這位客官莫惱,剛剛巧兒無理了,小女子代她向客官陪個不是。”我依稀記得那個女夥計叫巧兒,從樓梯上下來,這是衆人方看見我,店裏的夥計都自動讓開一條路讓我過去。
“你又是誰?”那個大漢不耐煩的朝我喊道。
我向他福了福——雖然沒指望他回禮,“小女子是泰和樓新來的掌櫃。”我答道。
“哦?既然是掌櫃今天的事你是不是該給個說法。”見我來了那大漢似乎也不那麽氣憤了。
我盡量站得直一些,向四周行了禮,“各位客官,今日是本店的錯,不如這樣,客官們今天的飯錢就都免了,待會再讓廚子做兩個拿手菜給各位賠罪,給位看可好?”我盡量讓自己笑着,心裏又怎能不算計着這一中午至少賠了幾百兩吧,我是小家小戶出來的一時間還适應不了這麽個賠法;可那位客觀說的對,這杭州城裏絕不缺吃飯的地方,能來泰和樓的也都是貴客,現在得罪了他們以後少的絕不只是幾百兩。
那大漢點點頭,随後又指着那名女夥計說道:“那她呢?我就白白受了她的氣?”
那女夥計一抖,也不像剛剛那麽得意,我看了看她淡淡一笑說道:“這小女子可管不了,她已經不是泰和樓的人了,小女子又怎能為人家做主?”
“這……”那大漢和女夥計同時一怔,大漢還沒說話女夥計就哭了出來,“掌櫃的,我……”
我擺手阻止了她,“別說了,是你自己把事情弄成這樣,如今也怨不得別人。”杭州城雖大要女夥計的地方并不多,更何況泰和樓的月錢幾乎是杭州城裏最多的,如今這女夥計被我開除,以後怕也找不到工作了。
那大漢看了看哭得淚流滿面的女夥計,想必也心生憐意,“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掌櫃的,可要給我們上幾樣好菜!”
我慶幸那大漢沒有不依不饒,笑道:“客官果然是爽快人,泰和樓的招牌菜‘玉盤珍馐’想必大家也熟的,只是要請各位再等一陣子。”
“好好,掌櫃的果然爽快。”那些客人們紛紛說着,他們當然覺得我爽快,那玉盤珍馐可不是誰都吃得起。
安撫下了客人還有店裏這些人,不過他們都是我的手下,想要安撫他們無非打一棍子給個紅棗,再有什麽好辦法我也想不到了。
我把他們都叫後院去,滿滿的站了一院子的人,有不服氣的站在前面的、也有唯唯諾諾縮在一邊的、還有幾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自然最多的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的,這店裏倒也各色人物都齊全。
“昨兒匆匆一見,或許各位沒認清,今天我就站在這讓各位好好看看,我就是掌櫃的,昨兒剛到還得加個‘新來的’,現在一切正常了,這‘新來的’三個字也可以去了。你們李掌櫃因着什麽離開我不知道只是他再也不會回來,至于雲兒那孩子昨天我也見過,所以,不管你們是為着誰不平的或者覺得我不配做這掌櫃的現在就可以收拾包袱離開,泰和樓不留你還送你十兩銀子算作這些年為店裏做了不少事的辛苦錢。”說到這我頓住,那些夥計面面相觑,他們大概明白我說的都是實話,也該自己處在什麽位置,如今我做掌櫃的是他們改變不了的,而泰和樓每個月給他們的月錢比一般店鋪多了兩三倍,離開泰和樓他們又去哪找這麽好的工作?
所有人站在那沒動,只有剛剛那個女夥計哭着過來,很輕很輕的叫了一聲‘掌櫃的’。
我看了她一眼,喊道:“賬房。”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走出來,“掌櫃的,在下姓張是店裏的賬房。”
“去拿十兩銀子給巧兒。”我說,是肯定不是商量,我又轉過頭對巧兒說道:“泰和樓留不下你,你好自為之吧,以後做事之前先想想後果,給自己留條路。”我話說得很冷,冷的那幾個膽小的也跟着打哆嗦,“沒有別人要離開了?”
除了樹葉沙沙的聲響下面一片安靜,似乎連喘個大氣都要被揪出來,“冒廚子也願意留下的吧?”
冒廚子是泰和樓的大廚,之所以要特別問他是因為那些有問題的菜大半都要經過他的手才可以給客人端過去,也就是說他是有意和我作對;但我又很怕他甩手走了,那樣泰和樓可能真開不下去,所以我對他的态度還是有些與衆不同的。冒廚子一笑,“不走,不走,今兒是我老眼昏花,讓掌櫃的為難了。”
“既然如此今兒的事兒我也就不追究了,若有下次就自己收拾包袱離開。”我頓了一會兒看了看他們又繼續說,“不走也就不給你們辛苦錢了,以後每人的月錢都加五兩算作我這新掌櫃給各位的見面禮。”話音剛落下面就開始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有幾個膽大的一副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要知道他們之中最少的每個月也不過七兩銀子的月錢。我剛剛的黑臉算是扮足了這會兒自然也要扮紅臉,“只要各位安安心心在泰和樓做事,不管掌櫃的是誰都不會虧待大家。”
這時衆人臉上才都現出了笑意,又齊齊的說了句‘謝掌櫃的’,我叫了他們去做事,畢竟外面還有很多客人實在不敢耽擱太久,“冒廚子,你留下。”
等到衆人退了我注意到冒廚子額頭上已經有了汗珠,“冒廚子,你為店裏做了多久了?”
“哦,十三年了,掌櫃的。”
我點頭,“是店裏的老人兒了,這麽多年也不容易,我給那些孩子加五兩又豈能讓您和他們一樣,你原本每個月錢是二十兩吧?從下個月起加到三十兩好了。”其實多給他們一些銀子也無可厚非,畢竟泰和樓每個月的收入要比別的店多很多,我看着冒廚子臉上那可汗珠終于滑落,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掌櫃的,掌櫃的!”冒廚子還沒走雲兒就匆匆蠻忙的過來,身後還跟着巧兒。
“雲兒,你這是去做什麽了?”看着雲兒身上都是灰土草棍兒,鞋子上也站着黃泥,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我奇怪地問。
“沒什麽,掌櫃的你要把巧兒趕走?”雲兒急切地問。
我搖頭,“不是我趕她走,是她不讓我留她下來,她是怎麽做的你自己問問她吧。”巧兒跟着雲兒後面也走過來。
“巧兒,你做了什麽?”雲兒回頭問巧兒。
巧兒搖頭,“沒、沒什麽,讓我走吧,雲兒,我……”巧兒哽咽着說不下去。
雲兒見她哭了更加焦急,“掌櫃的,不管巧兒做了什麽她多半是為了我,你就給她一次機會吧。”
我看了看這二人,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樣子,巧兒原本哭得可憐這會兒卻不服氣的看着我,似乎對于雲兒為了她來求我的事并不願意。
“雲兒,別求她,走就走,這天下這麽大還沒了我去的地方?”巧兒轉身要走,雲兒就要去追。
“你們回來!”我大聲止住了她們,就憑這雲兒在店裏的位置我也沒有駁了他面子的道理,“泰和樓是不行了,雲沁軒那邊人手少也清淨,不如你去那裏吧。”我看你着巧兒說。
巧兒一怔,看了看雲兒,似乎不知道該不該應下。
“多謝掌櫃的。”雲兒朗聲道謝随即笑了起來,“你看,我就說掌櫃的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巧兒的臉有些紅,慢慢低下頭去。
“巧兒你下去,雲兒随我上樓。”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還想加上雲兒那段,可惜心情郁悶怎麽都找不到感覺,就到這吧,哎哎哎。。。
☆、番外:程家
燭火搖曳,躺在床上的小鳳面色蒼白的吓人,剛剛一盆盆的血水端出,這會兒小鳳正昏迷着,福全守了小鳳一夜,此時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時候,冷風吹過,吹得福全不自覺的顫抖。
他莫名的想到了岚芷,他的婆娘,想到和她在一起的一幕一幕,剛嫁過來時一頂雙人小轎就擡了進來,沒有祝賀的親朋好友,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連那兩根紅燭都是小鳳嫁過來的時候用的。
後來小鳳走了,她帶辰兒并不好,對自己也不上心,他明明已經厭倦了她的,可不知什麽時候她變了,還記得她被安平帶走時看向自己祈求的目光,他看着她走,然後被那祈求也絕望的目光吓到,拼了命的跑出去救她,可她已經在回家的路上。
還有她教他賭術時那雙靈動的眼睛,明明帶着狡黠,卻又讓人憐愛;程家出事之後她一個人挑起了程家,當時爹病了,交給她一個欠了三千兩銀子的債的程家,他知道這太委屈她,可他束手無策,或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升起了保護她的念頭吧。
她周旋在那些男人之間,他也試圖代替他可他完全做不到,他猜不透那些人在想什麽甚至有時候聽不懂他們說什麽;把安平和永和記掌櫃的告上公堂時他又退縮了,他怕自己面對那麽大的場面的時候會吓得不敢說話,會說不清自己家的冤屈,也就是那天他才明白這個世界有多麽恐怖,證據、冤屈遠遠不及一聲叔叔來的有分量,他們輸了,縣老爺要打她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沖了出去,至少這些疼痛他可以幫她分擔。
她一連失蹤了兩天,他吓壞了,他以為她再也不會回來,他找遍了宋家鎮,沒有找到她卻找回了小鳳。
她回來之後程家的境遇變了,是那個老鄭幫了他們家,他也跟着開心,只是想起小鳳住的那個茅草房子連一件蔽體的衣服都沒有,他還是會回去看看小鳳,或許這本身就是個錯吧,他和小鳳做了不該做的事,有了不該有的孩子。
福全看向窗外,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對月無言,對面的屋子裏一直沒有亮燈,她睡下了嗎?也不知道辰兒有沒有去看看她,等到天亮吧,天一亮他就去找她。福全此時只想沖出去,去見見他的婆娘,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好像她就要随着這緩緩升起的太陽而融化。
她說過他們會一直這麽生活下去的,她說過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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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覺得自己傻了,他腦子裏只剩下一片空白,當他闖進岚芷的屋子裏時屋中空無一人,只有一只茶杯下壓着銀票和地契,福全不願意相信,他關緊了門,仿佛這樣誰也不知道就可以當做她還沒有走。
岚芷啊岚芷,你何其殘忍,你喚回了我的心,然後再抛下它。福全在心裏想着。
福全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一直到有人敲門,“娘,是辰兒,開門呀。”福全不想開門,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岚芷已經走了,可那怎麽可能呢?
門開,眼前是辰兒驚奇的目光,“爹爹,娘呢?”
“在對面。”福全看向對面的屋子,本來,那才是辰兒的娘。
“哦。”辰兒覺出福全有些不對,可他還是去找娘了。
一會兒,辰兒又跑回來,“爹爹,我找的不是親娘,我來找娘,娘她去鋪子裏了?”辰兒撓着小腦袋問福全。
“兒子。”福全一把抱起辰兒,淚,自臉頰流出,冰冰涼涼的,他以前從來都不信眼淚會不受控制的自己留出來,他覺得哭是女人才會做的事,可他現在終于明白‘男兒有累不輕談,只是未到傷心處。’
“爹爹,怎麽了?”辰兒覺出福全的不對,追問道。
“哥!哥!”父子二人正一個傷心一個奇怪,忽聽程曦匆匆忙忙跑過來還焦急地叫着福全,“哥,我今天早晨一起來前兒就不見了,還有張字條,可我看不懂。”
辰兒跳出福全的懷抱,一把奪下程曦手中的字條,“孩子和女人我帶走了,不知道珍惜的莽漢,珍珠留在你這兒都會變魚目。”辰兒念出來,也明白了什麽意思,他心裏萬分驚恐,驚恐的看着自己爹爹,“爹,娘和弟弟——”
程曦也怔住,只是她還不清楚到底怎麽了,“哥,什麽女人和孩子,怎麽回事?”
“你嫂子……她走了。”福全的聲音低沉的吓人,他閉上眼睛,終于承認了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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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是整個家都知道了這件事,大家沒說什麽,福全把銀票和地契都給了滿臉鐵青的爹,可他沒收,他說他年紀大了家裏的一切就都交給福全。
只有福全的娘李氏幹笑了幾聲,“走了正好,原本家裏就不該有她,福全,趕緊挑個好日子把小鳳扶了正吧啊。”
福全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娘,“我還沒有休了岚芷。”
李氏被吓了一跳,她第一次看見自己兒子這麽冷淡的目光,接下去很多尖酸刻薄的話也被噎了回去。
整個家裏沉默了三天,小清哭了三天,辰兒卻半點表情都沒有,這三天也沒見牧先生,辰兒偷偷跑到牧先生家去過,牧先生的貼身物品收拾一空,只有一間房子還在那,辰兒知道牧先生也走了。
辰兒想娘的時候就去看娘曾經給他買的書,那裏面說過好男兒志在四方,等他長大了他要去找娘,不管天涯海角都要找到。
然而三天後發生的事情讓李氏再也笑不出來,小鳳也走了,和岚芷一樣半夜裏偷偷走掉,不同的是她留了一封信,信很長,是福元念給大家聽。
福全,我走了,我确實有了孩子,但孩子不是你的,我曾經被人□過,才有了那個孽種,它也算是死在了你的手上,這就叫做冥冥之中的天意吧。我回來有太多原因,我想報複岚芷和你,想為自己找個安穩的生活,也不想做個未婚有孕的被休之婦,怕人嘲笑怕這世界容不下我,還想念辰兒,有了這個孩子之後我越發的想念辰兒。
所以我在岚芷面前擡不起頭來,也對當年的事只字不提,可她卻似乎一直忘不了,因此對我很好很客氣,我本想讓一切就這麽過下去,可惜岚芷她心中有你,見不得我和她分享你。
然而現在那個孩子沒了,岚芷也走了,報複了她也不必再擔心自己,我沒有臉再活在這個家,所以,對不起,我離開了,照顧好辰兒,給他找個好娘。
李氏呆住了,福全怔住,家裏的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麽。
岚芷帶着前兒走了,小鳳也離開,那個即将到來的孩子沒了,如果說從前家裏的氣氛一直很怪異,那麽現在就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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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程曦嫁給了李木,這是原本定下的日子,也借這個機會來給程家帶來一些喜氣,程老爺(岚芷的公公)已經病得很重。
大家熱鬧了一天之後晚上更覺冷漠,福全和福元兩人輪換着照顧爹爹,李氏一直在哭,她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夫君到了盡頭。
程曦回門那一天,程老爺笑着離開了人世,一場歡笑變成止不住的眼淚。只有辰兒依舊沒有哭,家裏人無暇顧及辰兒,或許只有小清可以陪陪他。
秋葉片片落,映的程家越發的蕭索,長長的影子裏只有兩個孩子的腿在臺階上蕩啊蕩。
福全試圖去接管布莊,可是幾次錯誤的決定之後布莊的生意越發不好,別的夥計都辭了工,只有周泰還在,連他弟弟周康都另謀出路了。
一直到過年的前一天,自從程老爺走後李氏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她沒精打采的買了幾樣年貨,本以為這個年就這樣過了,福全正在向家中走的時候幾個黑衣人圍住了他,一頓拳打腳踢幾乎将他打死,臨走說了一句:得罪了誰你自己清楚。
福全真的不清楚的,他搞不清這些生意上的事,第二天就傳來消息鋪子被盜了,被盜了個精光,福全傻了,他是得罪了什麽重要的人?
雖然滿身是傷又是過年這天,福全還是去找了老鄭,經過上次的事他也知道這樣去報官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只盼着老鄭能幫幫他們。
可他連門都沒進去,老鄭只是隔着牆告訴他:是我指使人偷的,你有本事就去告我!那小夫人被你們害的慘,現在你們這樣也是活該。
慘?福全依稀猜出他說的是岚芷,可現在到底誰更慘呢?福全一瘸一拐的回到家中,李氏做了年夜飯,稀稀落落的幾個菜完全沒法入口。早晨看到福全被人打成那樣之後李氏嘔了一大口血,現在做幾個菜也是勉強。
新年之夜,夜涼如水,福全越發想念岚芷帶來的溫和的熱度,他獨自望着天空,沒有月亮,就只能看星星,岚芷,你在哪啊……這個家,辰兒還有我,你就那麽輕松的抛下了?
初二的時候李氏去世了,正是程曦和李木回家的那天,福全置辦了棺木,将父母葬在一起,他們團圓了,也沒什麽不好吧。
太多的傷心事加起來,心就變得麻木了。
喪事完畢後福全将布莊賣掉了,他做不來生意,越做越賠,還不如這樣換幾兩銀子。有很多次有原本的‘朋友’喊他去賭坊,他幾乎跟着他們去了,可看到辰兒他又止住了腳步,辰兒只有他這個爹,明明是個幸福的家不知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
十五,福元和小清談了一夜,那一夜他們都沒有睡,福全已經很多個夜沒有睡過,所以他眼睜睜的看着那屋裏的燈一直亮着。
第二天一早福元來向福全辭行,父母已逝,福元準備遠游,去繼續學習醫術,福全點頭答應,他不答應又能怎樣呢?福元只是來辭行而已。
至于雲大夫已經在年前離開,說是找他的什麽師妹或者師姐,福全記不清,他只知道藥鋪也開不下去,索性一起賣了,手上有了近四千兩銀子,可以讓他舒舒服服的活到老,只是……
程家小院,那顆梨花樹下,又是一年梨花開,絲絲香氣撲鼻,幾朵花瓣飄飄而落,石子鋪的路面還是被掃得一塵不染,福全穿着前兒出生前岚芷給他做的衣服,已經洗得發白有幾處還打了補丁,拿着剛剛打掃院子用的掃帚,擡頭看着風吹過梨花樹,梨花樹枝搖動,幾片花瓣落在福全臉上。
辰兒和小清走出來,他們現在只能自己看書,福全給辰兒買了好多書,可他還是最喜歡娘給他買的那幾本,“爹。”辰兒輕喚,換回了福全的思緒。
“讀完書了?”福全看着兩個孩子走過了,輕輕地把他們攬住。轉頭看着程家,北屋、東西廂房,還有正屋,原本住得滿滿的程家,如今只剩下兩個孩子和他,還有——這個飄落着白色花瓣的大梨樹。
☆、神秘
二人正高興,巧兒麻利的答應着退下去,雲兒跟着我上了三樓,又屏退了小冰,我邀請雲兒一同坐下,對他說道:“雲兒,你方大哥帶着兄弟們做大事卻單單把你丢在這,你不服。”沒有問他,我直接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雲兒一怔,“掌櫃的,你——你都知道什麽?”
我笑着搖頭,“我不知道什麽,只是我去過一次你方大哥‘家’,他家與衆不同想必你也知道的,又有這麽多産業,我用腦袋想也想到你們與一般人不同了。”
雲兒還在正經當中,“掌櫃的,你、你想怎樣?”不僅僅是震驚或許還有一些害怕?我細細的觀察着雲兒的一舉一動,我不僅是想勸雲兒好好做事也想從他那套點話出來,這麽雲裏霧裏的跟這方教主幹,我真怕哪天腦袋丢了都不知道。
“不想怎樣,現在我們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能怎樣?”我反問。
“恩,恩,對啊,要是我們出了事你也跑不了。”雲兒連連點頭,随後又嘟哝着,“掌櫃的也算給我們摩尼教做事了。”他漸漸松懈下來,可那什麽教我沒有聽清,即使我聽清了也并不知道那是什麽。
“這就是了,好男兒志在四方你也別灰心,好好幹,你方大哥其實一直等着你能幫他做大事的那一天呢。”我一邊想着方才雲兒說的什麽教,一邊說着,說了些什麽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雲兒正向我壞壞的笑着,“掌櫃的放心,就是方大哥不帶我走雲兒也會盡心盡力做事的,不過嘛……從前跟着李掌櫃其實雲兒只用了半個腦袋,不然也不會等到他把錢都私吞了才知道,掌櫃的要想雲兒把整顆腦袋都用上可得付出點兒代價。”雲兒像個小痞子似的坐在凳子上,一側嘴角上彎,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說吧,你要怎樣。”
“我嘛……“雲兒一副故弄玄虛的樣子。
“快說,不說不答應你了,我看你用半個腦袋做的也挺好。”我催促道。
“哎呀,你急什麽,掌櫃的,我是想說不如你做我嫂子好了。”
“啊?”雲兒說得太快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随即明白過來,不禁臉上微燙,“你亂說什麽呢?小孩子沒個正經。”
“誰亂說了?”雲兒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掌櫃的和方大哥挺合适,你看方大哥從來沒對女子那麽上心過。”
我搖頭,“就知道胡說,你方大哥已經娶妻了。”
“什麽娶妻,不過是說說,你見過方大哥的妻?”雲兒問。
我搖頭,“我認識他的時間短,自然沒見過。”
雲兒擺擺手道:“不僅是你,我們都沒見過,還有那十四房妾室其實都是假他妻妾之名幫我們做事罷了,哪裏真的是方大哥的妻妾。”
哦?原來是這樣,那些妾室實際上是幫着方教主做事的?我心裏暗笑,那樣的話我和她們又有什麽區別呢都是幫他做事罷了。
“不是說他還有個孩子嗎?”我問。
雲兒點頭,“聽說七哥見過那個孩子,可這麽多年了也就七哥見了一次,我們都沒見過。”
“你方大哥還挺神秘的。”我笑着半開玩笑的對雲兒說,竟然連他的兄弟們都沒見過他的妻兒,這個方教主如此神秘,看來他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
“不會啊,方大哥是做大事的人嘛,自然不能像我這樣什麽都說的,可是方大哥對每個人都很好大家也敬重他。”雲兒邊想邊說。
我點頭,方教主人緣确實不錯,男女老少他都談得來,哎……我搖搖頭,只要把這攤生意照顧好我和前兒能好好活下去就好了,我去管人家的妻妾做什麽?暗嘲自己想得太多。
“且不說你方大哥,雲兒,我辭退了巧兒你那麽緊張做什麽?”我一副審問的架勢問雲兒。
雲兒臉上一紅,“她、她一個女孩兒也不容易,她和小雪都是孤兒,離開咱們店裏就沒地方去了。”
“哦?這世上無家可歸的人多了,咱們後院那條街上有多少乞丐,你怎麽不管?”我假裝不懂繼續問,這下雲兒的臉更紅,“哎呀,掌櫃的,您是大人物這些小事就不勞您操心了。”
我搖頭,“我可不是什麽大人物,再說我店裏夥計的事又怎麽能算是小事呢?”
“您當然是大人物,咱們泰和樓掌櫃的那在杭州城裏絕對是風雲人物,一般人想見一面都不容易呢,”雲兒笑着拍馬屁道,“不說這些,掌櫃的,您有沒有覺得那個冒廚子有些奇怪,要說巧兒是為了我不服您那他又是為了什麽?”
雲兒一說我方才想起,剛剛那個冒廚子似乎太過緊張了,雖說我是掌櫃的可也不是什麽官老爺,他是這泰和樓必不可少的大廚,在店裏用處不比我小,明明是有恃無恐的人見到我卻那麽害怕,确實很奇怪。
“雲兒以後你多注意他一些,看看他有沒有和什麽奇怪的人接觸。”不是為了雲兒,那有沒有可能是為了那個李掌櫃?冒廚子自己總是沒有可能做掌櫃的,若是李掌櫃指使那麽他總該和李掌櫃的人接觸才對。
雲兒點頭答應,和我熟識了一些這小子話也開始多起來,沒完沒了的說了一堆,我有些受不了他那麽多話,趕緊要他去做事我帶着小冰找個機會回家。
明天再見到一定讓雲兒向小冰學習,都是差不多的年紀看看人家多沉穩,只是這個小冰未免沉穩的有些過頭了……除非問話多一句也不說,即使說話了臉上也一點表情都沒有,我在前面走他就沉默的在後面跟着,讓他和我同排沒一會兒又自己回去,用他的話說這樣方便保護我,可我哪裏需要人保護,方教主留他下來多半是為我領路,現在他縮在後面我又不好意思問……
回到家裏的時候葉兒和曉曉正在哄前兒玩,這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丫頭竟然在問前兒哪個姐姐更漂亮,前兒說來說去也沒說清。這兩個丫頭,若非她們一個穿紅衣一個穿綠衣我怕是也分不清的。
“前兒不知道,前兒不知道。”前兒搖着小腦袋鑽進葉兒的懷裏。
“你們兩個,問個小孩子有什麽意思,不如問問小冰,”我回頭對站在我身後的小冰說道:“小冰,你說他們誰更漂亮?”
小冰左右看看,規矩的低下頭冷冷的說道:“小冰不知。”
“哈哈哈……”曉曉和葉兒看到他的樣子發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