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O(∩_∩)O哈哈~(16)
陣清朗的笑,笑的小冰臉都紅了。沒有方教主在葉兒變的正常了許多,心思細膩人也溫柔,真不知道方教主是怎麽得罪了她。
我讓曉曉給小冰準備了住處,這些湊在一起的‘一家人’就這樣開始過日子了。
我來的時候已經快十月,到了年尾幾個鋪子都比較忙,還有些官府上的人需要打點,我推說自己是女子不方便,能讓雲兒去的都讓他代勞了,只有府尹大人是我親自去見,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即使我并不如原先李掌櫃那麽圓滑幾百兩銀子遞上去他也笑呵呵的收下,大概他也認得方教主,明白我只是替人做事。
到了過年的前幾天我把每個鋪子交給我的銀子加在了一起,竟然有一萬五千兩!我手裏緊緊握着這些錢,去年這個時候在程家還在為了要回三千兩銀子而喜不自勝,沒想到短短一年之隔我這雙手裏竟然拿着一萬五千兩,只等着方教主來把他那份給他,可方教主自那天之後一直沒有來過,我問過雲兒,雲兒也不知道方教主都忙些什麽。
我開始慶幸當初方教主把小冰留給了我,他功夫還不錯的樣子,不然家裏放着那麽多錢卻只有三個女人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放心。
除了給方教主的我自己還剩了五千兩銀子,五千兩啊,多少普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看着手裏厚厚的一沓銀票,我突然想在杭州城開個醫館,就像原來在宋家鎮一樣,只收少許的藥費,不必太大也不需要很好的地方,只是為窮苦百姓治治病而已。
一邊想一邊抱着前兒軟軟的小身子,現在跟真方教主做這樣的事,不管是為了什麽終究是流血死人的,如今我先救些人,就算是……為孩子積德吧。
我最近越來越多的想到辰兒,這兩個月一點程家的消息都沒有。我見過老鄭一次,他來杭州城買東西剛好到我這裏坐坐,他問了我的近況,似乎對程家的做法很看不過去,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幫着程家,若是他不幫我怕那縣老爺也不會護着程家,安平和永和記掌櫃對程家始終有氣的,他們會不會借機報複?
還有牧先生走了,辰兒沒有了先生,他以後怎麽讀書呢?若是讓他來杭州城來我這我現在完全可一個他請最好的先生,以後讓他進最好的書院,可那又怎麽可能呢……想着想着總是會有眼淚一起下來,有小鳳在她會照顧好辰兒的,從前我那麽阻止辰兒讀書最後他不也還是中了狀元?何況像在小鳳在身邊一定全力支持他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年歲實在太大,總是想些有的沒的,有時想到自己晚上睡不着就只能聽着前兒均勻的呼吸聲,我還有前兒
☆、新年
轉眼到了過年那一天,店裏的夥計們都放假了,我本也不必過去,可聽着家家的鞭炮聲還有小孩子們嬉鬧的聲音莫名的心裏空落落的,就幹脆看看他們都貼了什麽對聯,順便也跟着熱鬧熱鬧,于是我帶着前兒出來。
镂玉閣的門沒開,老黃該是昨晚就弄好了一切,他年歲大了不願意折騰,我聳聳肩帶着前兒去泰和樓,我們到的時候雲兒剛打着哈欠出來,“掌櫃的,這都過年了不用查的那麽緊吧。”雲兒睡眼惺忪的問我。
“誰有心思來查你,我來跟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雲兒擺手,“要熱鬧掌櫃的您別來泰和樓呀,您去那邊沁雲軒,不知道那個無顏在搞什麽名堂把店裏的人都吸引了去,我貼上對聯就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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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無顏公子沒回家麽?”我奇道,泰和樓有幾個沒有親戚的夥計,我就留了他們在店裏和雲兒一起過年,雲沁軒那邊我倒沒太注意。
“他比我還慘,我還有方大哥那樣的義兄,他好像什麽人都沒有,每天除了睡覺就是彈琴。”雲兒有些憐憫的說。
我點頭,這世上果然還是可憐之人更多。
“娘,我們去雲沁軒好不好?前兒要去。”前兒拉着我的手奶聲奶氣的說。
“好,等雲叔叔貼上對聯咱們一起去。”
前兒點頭,雲兒卻皺眉頭,“聽慣了人叫我哥哥、小雲兒,這下長了輩分還不習慣。”
“歲月不饒人,這不就又長了一歲?”我笑着對雲兒說。
說話之間雲兒已經弄好,我們一起向着雲沁軒走,路上行人很少,大概都在家中和妻兒團圓,想到團圓二字我心頭一緊,縱使手裏拿着萬餘兩銀子我又和誰團圓去?
那股酸澀還沒上心頭,已經到了雲沁軒,只聽一聲聲琴弦波動,還有一陣陣爽朗的笑聲,有男聲也有女聲,看來這裏真是熱鬧得緊。
我和雲兒推門進去,大家看我來了不禁一怔,我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僵,趕緊笑着說道:“我來和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掌櫃的,裏面請,我們正在彈琴呢。”無言公子起身迎着我過來。那把斷紋此刻竟然就放在那,一個雲沁軒的夥計彈着,生疏的波動您給每一個琴弦,勉強成調。
無言公子還是帶着那副面具,見我看到這一切解釋道:“今天大家高興,就讓他們過過瘾。”
我笑着搖頭,“不過是一把琴,誰彈還不是一樣,無言公子不必太拘束,”我說着地高聲音,“今兒過年,大家都高興,不必拘束盡情享樂就好。”
大家一陣喜悅也都不那麽拘束,我看到雲兒紅着臉過去找了巧兒,無言公子卻還站在我身前,“不如掌櫃的給各位彈一曲如何?”
“我?”我驚訝,上次彈琴還是在方教主家,也有段日子沒有摸琴了,也不知道會彈成什麽樣子。
“掌櫃的,彈一個吧,讓大家開開眼。”雲兒在一邊起哄,那些別的夥計也都跟着鬧了起來。
“我彈得哪有無言公子好,你們想要開眼讓無言公子給你們彈一曲。”我想要推脫。
“大家每天都聽我彈曲子聽都聽膩了,還是掌櫃的來吧。”無言公子說道。
“好,那我就抛磚引玉了,大家可不許笑話我。”我幹脆答應下來,反正也就是大家高興,彈成什麽樣都無所謂。
坐在斷紋前面,琴身崩裂成紋,滄桑古舊也不知它經過了多少年代,經過多少大家之手,如今在我手裏,竟覺得無論好壞,至少這見過許多滄桑的琴不會嘲笑我。
正想着要彈什麽,那首落星掩月曲正立在我眼前,竟然生出些念頭想要試試這首曲子,自從那天聽無言公子彈過我就有些技癢了。
摒除雜念,不去看旁邊人的笑臉,一邊彈一邊聽着自己的曲子,竟然也飄飄灑灑而出,雖不及無言公子那麽好,不過聚散離合之間倒也有幾分意味。這也難怪,畢竟我活得久了,經歷的悲歡離合多些。
談到中間處,我的心竟然一抖,一個這些天萦繞在我心頭的疑團豁然開朗起來,我是想問自己現在這樣孤孤單單的和前兒在浙杭州城到底是為了什麽?我失了最初補償辰兒的目标,這些日子就這麽渾渾噩噩的過,現在我的人生已經和從前完全不同,也是時候找個新活法了,我就像這曲子,看似到了絕處卻又不肯死心,只能另辟蹊徑給自己一個出路。
想到這些心情好了很多,一首曲子也彈完了,流露在各位夥計甚至雲兒臉上的都是驚愕之色,“掌、掌櫃的,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
只有無言公子點點頭,“看來,一直是無言獻醜了。”
“無言公子,你……我不過時一時情之所至才彈了出來。”我怕無言公子多心,以為一直以來我在戲耍他趕緊說道。
無言公子卻搖搖頭示意無礙。
“你這女人藏得可真深,以前談給我聽的就沒這麽好。”随着聲音的響起,一個身影在冬日的陽光裏顯得格外高大,竟然是方教主又回來了。
并不是每個夥計都知道方教主的身份,即使知道也不會道破,“方大哥,你回來了,掌櫃的的琴彈得可好了。”雲兒高興地迎過去。
方教主搖頭嘆氣,“我知道她會彈琴,只是她欺負我不懂音律不肯給我談好聽的罷了。”
“誰不彈好的給你聽,我這不也是剛看見這曲子麽。”我嗔怪着過去邀請他進來,正走着,忽聽有人問道:“這是掌櫃的夫君?”
“或許是,他以前經常來咱們店裏,掌櫃的剛來那會他也陪着來的,後來就沒見了。”又有人回答道。
我總覺得自方教主來了氣氛就變得有些奇怪,大家的笑也不那麽爽朗了,尤其無言公子,他一直坐在裏面的一張椅子上喝茶,我試圖去勸他,但想到淪落天涯之人必定有他的傷心事,如今大家高興就越發襯托得他孤單,我沒說話只喝了一口他壺裏的茶,苦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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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到了下午我和方教主帶着前兒一起回家了,本來方教主要帶這雲兒一起,我向巧兒的方向指了指,拉這方教主離開了。
家裏葉兒和曉曉做了很多拿手的菜,一進門就有一股香氣撲鼻,小冰也笨手笨腳的在幫忙,“啧啧,女人的魅力就是大,小冰你竟然都肯下廚了。”方教主見狀說道。
小冰看了看方教主,依舊是沒什麽表情也不說話有去幫兩個女孩子做飯。
“早知道你來我就不下廚了,讓小冰做給你吃,我看你也挺喜歡。”葉兒在一邊不冷不熱地說,這兩個人有仇,誰也勸不了。
“我就知道,所以等你做好了再來。”
一飯畢,天已經黑透了,我莫名的覺得屋子裏不那麽聒噪,細細一看方教主不知什麽時候退了出去。
涼風吹打在臉上,讓人不自覺的顫抖,方教主獨自望着星星發呆,偶爾還發出一聲輕嘆,今晚出奇的晴朗。
“想家裏人了?今兒本該是團圓的日子。”我輕聲說道。
方教主不置可否,只說:“她們最好不要見到我,我做的事會拖累她們。”
“相親相愛之人,何來拖不拖累,本應有難同當的。”我不同意方教主的觀點。
方教主搖頭,“算不上相親相愛,她嫁給我之前我們并不認識,新婚之夜之後我走了三個月,而後回家住了不到十天,就和兄弟們……不知怎麽被她知道了,她的父母怎麽都不肯讓她再留在我家,當天就把她接了回去,後來才知道她懷孕了,我曾去她家要回孩子,可她不同意,還把我打了出來。”方教主說着一陣苦笑,“這樣也好。”
雖然不想,但我已經确定了他就是我心中想的那夥人,兩個大大的字印在我腦海裏——‘反賊’,這事一旦失敗可能會株連九族,他自然不想牽扯到自己的妻兒,可……我明明知道他們失敗了的,我無暇想到自己,至少他會死吧?腦中又出現了一幅他穿着囚衣跪在菜市口等候問斬的畫面,心裏越發的亂了。
“你……”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我該勸他罷手嗎?做了那麽多年的努力,甚至付出了妻兒,他不會聽我的話,難道我要告訴他我曾經活過一次只是後來又回來了?那樣他一定以為我瘋了。
“吓着你了?放心,若真是有事我會把你和前兒先送走的。”方教主拍拍我的肩安慰道。
我卻仍是怔怔的出神,“你們做的沒錯,我也願意盡一份力,只是要處處留心,或許一件小事就能推到一座大廈。”
說話之間心思百轉,少年人的豪氣在我心中升起幾分,既然阻止不了他何不幫幫他,我這次回來之後不是很多事都變了嗎?那麽……這件事實在太大,會因為我一個人而改變?我絕望地低下頭,“我家從前有個教書先生,他有一半的契丹血統,就因為如此滿腹才華無用武之地,他經常郁郁寡歡,我勸過他‘王侯将相寧有種乎’,可他不信,他覺得這個朝廷并不像我想的那麽悲觀。”
“你……”方教主驚愕的看着我,“女人,你果真不簡單,要不是我親自把你從家裏接來,還真以為你是朝廷的奸細。”
我向他笑笑沒說話。
“心裏明白就好,別說出去。”方教主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瞞你什麽,過幾天我還會走,要不了多久這杭州城就要變天了,到時候你盡管繼續開店就好,我會派人和你聯系的。”
我又點頭,算算年份,的确是快了,快開始了,也快結束了,我要着自己的唇一點點向後坐在游廊的扶手上,竟然莫名的想哭。
垂花門被推開,立在門前的竟然是無言公子,他手裏拿着一壺酒,對着我和方教主說道:“難得佳節,孤獨之人自有無家之人相伴,來,不醉不歸。”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四十三章,就不一章一章串了,一會兒晚上改成番外吧,是程家的好還是牧先生的好呢?
歡樂了好幾章,下章開始,嘿嘿……
☆、又見福元
“無言公子?”我和方教主奇道,沒想到他竟然會來。
“與其對影成三人,咱們三個湊一桌有說有笑豈不快哉?”無言公子也不等我們去迎邁着大步進來。
“好,就不醉不歸,”方教主豪爽地拿過酒自己倒了一大口在嘴裏,“說起喝酒你們可未必是我的對手。”
無言公子奪下那壺酒,“這可是泰和樓最好的酒,被你當做悶酒喝了豈不浪費?”
“要泰和樓的酒還不容易,你問她要。”方教主指着我道,雖沒喝幾口,眼中卻帶了些許醉意,想醉之人喝不喝酒都會自己醉倒的吧。
我笑道:“酒是不少的,只是不能這麽喝,今兒過年大家高興,我去叫曉曉、葉兒弄幾個小菜吧。”
一會兒,一桌小菜伴着兩壺酒上桌,家中六個大人和一個孩子一起上桌,一人喝了一碗酒,天色晚了前兒不堪疲憊,曉曉和葉兒去哄着前兒睡下,小冰也随着她們離開,酒桌上就只剩了我、無言公子和方教主。
“一年到頭,是最開心的時候,來,喝酒喝酒。”幾杯酒下肚,無言公子已然醉了,只是醉酒之後他的聲音略有不同,不像平時那般沙啞,反而……有些熟悉。
“無言公子,你……”
“不必那麽生疏,叫我無顏就行,夫人你何、何必那麽見外……”話沒說完,無顏倒頭睡去。
“啧啧,這就醉了,他可真是不醉不歸。”方教主笑着指着無顏說道,眼中的醉意不減,人卻是清醒的 “來,美人兒,我們繼續喝。”
“誰和你繼續喝,吃點東西吧。”我指着桌子上的菜說道。
“不吃了,美人兒,你真的不跟我走?真的不做、做我的夫人?反正、反正她也早就想和我沒有關系了,是我一直賴着。”方教主這會兒倒還看出了些醉意,也不知現在說完的話醒來之後他還會不會記得。
我笑着搖頭,心裏卻一陣酸澀,我不能答應,且不說有沒有那份情,至少我不能嫁給一個兩年後就會死的人。也不能讓這些事牽累到前兒。
方教主指着我,這次好想醉得更厲害,“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不會答應,等安穩下來,等我方臘得了這天下,我就娶你過門!到、到時候你一定、一定願意。”說完,方教主拿着酒壺幾乎将一壺酒灌下,而後大笑了幾聲便醉倒了。
方臘?這名字熟悉得很,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看着這二人都醉倒過去,我竟然想揭開無顏的面紗看看他到底長得什麽樣子,手已經擡起,我還是忍住了,人生難得一知己,無論相貌如何方教主和無言公子也算是我難得的朋友,又何必去揭人家短處。
方教主留了兩天就匆匆離開,無顏也回去了沁雲軒,一切都變得平靜。
生意上的事我順手了不少,閑暇下來就四處找房子準備開醫館,找了十幾天,終于敲定了一家挨着民巷的房子,這杭州城和宋家鎮不同,只有規定的幾條街道可以開店,我選的一處算是最偏僻了。
“掌櫃的,你這開的是哪門子醫館,都到現在了才想起來還沒有大夫。”因為人手不夠我叫了雲兒來幫忙,他抱怨着。
醫館開了兩個月了,一直也沒有找到合适的大夫,倒也不是我疏忽只是吃夠了宋家鎮庸醫的苦,想尋個醫術精明又真正有醫德的大夫,所以沒有擺出泰和樓掌櫃的身份,也沒有出高價請,可那些醫術好的大夫又有幾個肯來這裏呢,所以這個醫館現在只能說是個藥鋪,賣些藥而已。
夥計倒是找了幾個,只是沒有雲兒機靈,我就比較喜歡帶着雲兒來。
“能者多勞,誰讓你這麽能幹呢。”誇獎的話我從來都不少,就這麽騙着雲兒幫我多多做事。
我正和雲兒說說笑笑,醫館的門被推開,因為藥的價格低,所以剛開不久也有不少窮苦的人來買藥。
“可是你們這裏在找大夫?”
聽到這個聲音我怔住,這個聲音如此熟悉!
“是是,就是我們這,你也看見了,不是什麽太大的醫館,就是給普通老百姓看病,想要賺大錢就不能,想要懸壺濟世你就來對了地方。”雲兒愛答不理的說了一番話,可見他對我開這醫館并不看好,可我沒心情教育雲兒,那個聲音實在是……
“看來我來對了地方,只要有吃住的地方就行。”那個人又說。
我原本背對着外面在弄些草藥,心随着那個聲音一點一點沉下來,已經确定了他的身份,我緩緩的站起身轉過頭來,來的人正是福元!沒想到在這碰到了程家的人,這算什麽?有緣嗎?
“嫂、嫂子?”福元看見我也是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而後淡淡一笑,“是了,我道是誰的醫館風格和雲善堂如此的像,原來是嫂子。”
是啊,現在這個濟世醫館和雲善堂很像,在杭州城的街頭巷尾也有不少百姓議論着,福元和他師父一樣有一顆救助百姓的善心,引了他過來也就不是什麽怪事。我木讷的點頭,有顫抖着加了一句,“別,別叫我嫂子,我不是你嫂子了。”
福元淡淡一笑,“大哥說他并沒有休妻。”
我全身一震,沒有休妻?不休妻小鳳怎麽辦呢?“他們,都還好嗎?你、怎麽來了杭州?”
福元緩緩地搖頭緊緊的皺着眉,長嘆一聲,“嫂子,你明明知道家裏不能沒有你的,不好,他們很不好。”
“發生什麽事了?”看着福元的神情我心裏更加焦急。
福元垂下頭看着地面,咬着雙唇,似乎想要理清一個頭緒,一會兒,他擡頭說道:“嫂子,我問你,你對程家怎麽看,我是說,你……還會回去嗎?”
我垂頭,還會回去嗎?從離開的那天我就沒想過回去,但在我的設想裏是程家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可若是他們活得不好……眼前出現了我剛剛回來那會兒辰兒跪在梨花樹下的場面,若是他過得不好,我又如何能安心的在這邊享樂?心裏亂成一團,我看着福元要他繼續說。
“嫂子,你還是關心家裏的,對嗎?不然你不會如此急切的想知道家中的消息。”福元一語道破,我不得不點頭,我又如何能夠不牽挂他們呢?
福元苦笑了一下,“嫂子你走後三天小鳳就走了。”
我一震,小鳳走了,她為什麽要走?她想要的不是已經得到了?“你、繼續說。”
“……到了快過年的時候爹爹也走了……娘随着爹爹去了,鋪子賣了……師父也走了……現在家中就只有大哥和兩個孩子。”
福元的話句句敲打在我心上,程家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現在只有福全父子三人還在,程家的宅子不大,但只有三個人也會格外的寂寞吧,福全那樣的人要怎麽去帶兩個孩子呢?辰兒和小清會不會被欺負?腦中又想到了辰兒和小豆子的事,那麽多喜歡挑唆是非的惡鄰,定會欺負他們的!
“嫂子,我知道程家對你不公,可現在家裏變成了這個樣子,就算有什麽氣也都該消了。大哥他很想你,辰兒和小清也很想你。”福元說着一串淚珠落下。
“喂,哪來的瘋子,什麽嫂子嫂子的,她是我嫂子,是我大哥的媳婦,你亂說什麽呀。”不知怎麽雲兒突然冒出一句。
“雲兒別說了。”我止住雲兒的話,心裏更亂,轉頭對福元說道:“福元你留下,讓我再想想。”
“掌櫃的,掌櫃的……”雲兒在後面叫我,我卻沒有回頭。
我離開了醫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了家,回到家看到前兒獨自坐在大門口等着我,有那麽一瞬間我确确實實想過帶着前兒回程家,可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又如何能夠回去?
我答應過方教主在這裏幫他管着這幾間店鋪,方教主相信了我,我和前兒能有今天的生活也多承他的照顧,我自然要在這裏堅守到底,無論這些對于他而言是不是可有可無的一點點。
其實在方教主那裏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扮演的是個什麽角色,似乎很重要,甚至過年那幾天方教主沒有去陪他的兄弟們反而來找我,也似乎只是可有可無,這麽久了他對于生意上的事從沒過問過,也沒見過他說的回來找我的人。自然,他們做的是‘大事’,我也不期望方教主能告訴我更多的東西,或者說我也并不想知道,只要能夠保全前兒就好,然而這樣,我與方教主之間就一直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
想到這一層,就更覺得無論回程家還是把辰兒他們接過來都是一件極可笑的事,我現在可是幫着反賊做事的人呢,怎麽能拖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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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我在家中躲了三天,沒去見福元,也沒去別的店裏,三天之後我不得不去了泰和樓,方教主說的聯系我的人到了,第一件事就是調走了雲兒。順便還帶了一封信,信封上寫着‘岚芷親啓’的字樣。
美人兒,一切可好?我這邊缺人手,調走了雲兒,幾間鋪子你多照看着,多從那些貪官污吏手中賺一文錢咱們就多了一文。
過段時間或許會有些亂,無論發生什麽好好留在杭州城,我很快會回去的。
雖然知道方教主說的‘有些亂’并不是說我見到福元的事,但‘好好留在杭州城’幾個字還是觸動了我,我不能走,我現在也不是孑然一身。
“雲兒,到了你方大哥那邊一切小心。”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年紀實在太大,有些唠叨了。
“掌櫃的放心,雲兒我啊保證囫囵個兒回來。”雲兒收拾了包袱,站在我面前,好好的一個大男孩,在那風雨飄搖的地方也不知會不會出意外,“掌櫃的,你真要回家?”雲兒屏退了其他的夥計,問我。
我搖頭,“我會一直在杭州城的,我的家就在這。”
雲兒點頭神情變得凝重,“掌櫃的,方大哥那邊一旦有什麽我怕店裏也不會安寧,你要小心,我隐隐聽說朝廷已經秘密派了人過來。”
的确,曾經那個李掌櫃就在大街上大肆宣揚過泰和樓和反賊勾結的話,若是方教主那邊有了異動,恐怕朝廷不會放過這幾間店。
只是一時之間我也不知該從哪裏入手,只能等。
雲兒走後我終于還是去了濟世醫館,那裏有福元看着其實我很放心,只是該給福元一個解釋,不能對他說實話,也必須讓他信服。
福元見我進店裏明顯的一怔,放下手中拿着的藥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嫂子。”
我搖頭,“福元,別再叫我嫂子,我……”
“嫂子,對不起,我沒法看着大哥獨自留在家裏。”
還沒等我想明白福元的意思,我被一個人從身後抱住,一股熟悉的氣息傳來,我整個人好像被什麽東西炸開,怔在當場,唯一還動的就是眼角流出的兩行淚。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糾結了三天,總覺得這麽寫有點兒偏離了軌道,可是已經寫了這麽多,拉也拉不回來了,哎——
于是乎,大家應該知道,其實福全、辰兒、小清都不是炮灰,一直都沒敢弱弱的說,其實福全就是男主呀
最近JJ抽,評論一回複就被抽沒,哎——
☆、團聚
心裏有什麽東西翻湧而出,又酸又澀、又苦又痛,我全身顫抖,身後的那具身體也一樣的在顫抖,不知過了多久抱住我的雙臂漸漸松開,我慢慢回頭,還是那套滿身灰土的衣服,或許是趕了太多路風塵仆仆的,臉上的大胡子已經開始長了起來,黝黑的皮膚,一雙發黃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跟我回家!”福全大吼了一聲,用足了力氣将我向外拉。
“福全,放手!”我想要用力甩脫福全,他的手死死地攥着我的手,無論我怎麽用力都甩不脫。
“誰讓你一聲不吭就走了?前兒呢?”我拼命抱着店裏的一根柱子,福全再也拉不動我,索性用力将我甩脫,我一個不穩跌倒在地上。
“哥,你冷靜點。”福元趕緊過來攔在我和福全之間,勸阻道,“有什麽事我們坐下好好說。”
“娘!”
“幹娘!”
福全身後傳來兩個孩子的聲音,顧不得福全,一聲娘,叫的我心都碎了,将近一年不見,他們長大了,衣服小的厲害,辰兒穿的是那時小鳳做給他的,淡綠的顏色襯得他更加白皙,辰兒咬着嘴唇,滿臉都是淚。
“辰兒,小清。”我輕喚他們自己也站起身來,兩個孩子過來,靠在我身邊,“幹娘,你是不是不要我們了?”小清一邊哭一邊問我。
辰兒卻一句話都沒說,甚至沒有哭,一張小臉兒倔強的望着我。
“辰兒,”我抱緊他,卻莫名的覺得陌生,這個孩子身上有什麽東西變了,“辰兒,辰兒不想娘嗎?”我拍着他的頭問,辰兒的眼眶發紅,死死地忍着淚水沒有留下來,“娘若是覺得家裏不好,就、就不要回來了!娘帶着弟弟在外面,辰兒會照顧好爹爹。”
辰兒的話敲在我心裏,我細細的看了他的臉,确定不是賭氣,這個孩子,除了抱緊他我還能做些什麽?
福全也從剛開始的怒氣中漸漸平息下來,看着我的目光變得複雜,我甚至有些讀不懂,“婆娘,回家吧,家裏再也沒人跟你争什麽,孩子們、都不能沒有你。”
我緊緊地咬着自己的唇把整個身體靠在後面的柱子上,淚水的鹹味在舌根泛起,我只能搖頭。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後悔了,如此平凡的一家人,為什麽我要生生牽扯上方教主那樣的人呢?不是早就知道高攀不起嗎,可為什麽還是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我看到福全的眼睛裏閃爍着幾點晶瑩,從前的那麽多年裏我幾乎沒見過他哭,包括從前公公婆婆去世的時候,是啊,這次公公婆婆去世的要比從前早了不少,公公身體早就不好這我不意外,意外的是婆婆,竟然和從前一樣追随着公公去了。
“你們走吧,我和你們已經沒有關系了。”嘴上放下狠話,心裏卻撕心裂肺一般的感受,上次離開程家匆匆忙忙并沒有想太多,現在他們又這麽站在我面前,第二次離別才更加痛苦啊。
“岚芷!”福全竟然叫着我的名字,“經過了這麽多事,你當我還是那個小混混嗎?你若真想我們走,又何必哭成這樣?”
我這才發現自己哭了,哭的如此厲害,慌忙擦了擦臉上的淚,疲憊的說道:“我不會再回去。”
“你不回去?好,你不回去我們爺們就不走!一直等到你跟我們回去!”福全強硬的打斷了我的話。
我現在看不清我自己的心,也有些看不清事情的發展,不知道是讓他們留下一家人團聚更好還是讓他們回去以免牽累到他們,有太多的東西是我不能把握的。
等到大家都平靜了一些,我把他們叫到裏間,我覺得自己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他們,可真正面對面我又不知道該問什麽才好。我能猜出是福元看到我在這裏之後給福全他們送去了消息,福全該是帶着兩個孩子馬不停蹄的過來,方才我來店裏他們也是剛剛到。
“家裏……”剛說出兩個字,我就覺得自己說錯了,是啊,我不該再稱那裏作家,我的家在杭州城裏,那裏還有前兒、葉兒和曉曉。
福全長嘆了一口氣,“爹的身體你知道,娘自小鳳走了之後就一直不好,她把小鳳當女兒看,可小鳳卻……娘受不住打擊,加上爹的事,她受不住打擊。”
我搖搖頭,對于小鳳我也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評價,或許就和我一樣不知不覺之中就走到了那一步,被迫出嫁又嫁給福全這樣的人,順水推舟的讓福全休了她,然後發現這世界并不像她想象的那麽天真,被□之後發現懷孕,想要找個人庇護就在這時遇見了福全,見我們活的風光難免心生記恨,只是她到了家裏畢竟也沒做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