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O(∩_∩)O哈哈~(19)
和她們就被分開了,我不知道她們現在怎樣。
兩天沒吃過東西,加上全身的傷,還有被長時間捆綁導致我大半的時間都在昏迷,偶爾醒來也瞥見過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城門外走動,想來方教主他們就快打過來了。他——知道我被綁在這的事嗎?又是怎麽想的呢?
眼前出現第一次見方教主時的模樣,那時是在老這家前面的竹林,方教主自安平手中救了我,這救命之恩,我現在算是還了吧。
耳邊傳來酒杯碰撞的聲音,受苦的并不只是我自己,還有那個趙大人和他的手下們,他們也一樣在城門上,被大風吹得瑟瑟發抖,裹緊了棉布袍子似乎還是不能溫暖他們,相比之下我的一身單衣就更加可憐了。他們還在城門上擺了一張小桌上面放了酒菜,也不知道是不是專程為了等我說出前兒的下落,如果是,那我的面子可就大了。
“賤人,餓了嗎?說出那小雜種的下落,這塊肉就賞給你。”那天來家裏捉我的官爺姓張,叫張宗旺,他用筷子夾着一塊兔肉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确實餓了,也很渴,嘴唇都龜裂開來,甚至可以嘗到一絲絲的血腥,只是這塊兔子肉實在是不好吃,我也只能裝作不為所動了。
“啪!”張宗旺繞到我面前,狠狠地給了我一記耳光,看着他因為憤怒而瞪得極大的眼睛,我的嘴唇不由自主的向上勾起,我被打的都沒氣,他氣個什麽?
“宗旺啊,下手輕着點兒,別打死了!”那張大人好心勸他。
“大人!大人!”正在這時一名官兵急匆匆的跑上來。
“找到那孩子了?”趙大人面上一喜,問道。
官兵搖頭。
“那……朝廷的援軍到了?”趙大人又問。
官兵還是搖頭。
“那是什麽你快說啊!”趙大人的汗順着油亮的腦門留下來。
“是,大人,反賊過了新城,最遲明日就要到杭州了!還有夫人和小少爺都準備好這就撤離。”官兵答道。
“胡說!我趙霆誓與杭州共存亡,豈能在這個時候離開杭州?”趙大人對那名官兵怒目而視,吓的那官兵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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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人不耐煩的擺擺手讓官兵下去,随後眯着眼睛向我走過來,“識相的就快說那小崽子在哪,不然,哼哼,反賊破城之時就是你的死期!”
死,又有何可怕?我現在這個樣子比死了也好不了多少,或許他們并不知道,即使立刻就死了,我活的時間也比他們長,也知道杭州城必然會破!只是要等到城破之時嗎?到時我會不會就這麽看着方教主騎着那匹千裏馬站在我面前,看着他帶領着大軍厮殺,然後在他躍上城門的前一刻,一把刀輕輕地在我的脖子上一抹,就讓他眼睜睜的看着我死。
不、我該再多撐一刻,起碼要他把福全父子平安送回宋家鎮,之前無論如何我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我竟然會與這些知州、反賊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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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教主軍帳內,一派歡騰,這不足兩個月的時間他們所向睥睨,所到之處無不繳械投降,衆兄弟言歡卻不把酒,因為明日是個大日子,明日他們要攻打杭州!有了杭州大軍就有了根本!
軍帳內方教主坐在首席,而他旁邊的赫然是一個女人,女人身旁還有一個半大的孩子!那個女人姓邵,正是方教主的妻子。因為只是大家慶祝,所以邵夫人也有參加。
兄弟們說的正歡,忽然有人進來禀報,杭州知州将一名女子綁在城門上,揚言若是攻打杭州她和孩子都必死!
方教主一怔,所有人都是一怔,女人?他們并沒有聽說過什麽女人,再說教主的夫人兒子都在這裏,莫不是那趙霆狗急跳牆想了這麽一條蹩腳的計策?
“哈哈,這趙霆還真會想,想要用夫人威脅我們,卻沒想到夫人就在我們軍帳之中!”一人說道。
“就是,姓趙的竟然怕死怕到這個份兒上,明日我們就送他歸西!”方教主起身,大手一揮毫不在意地說道。
在座的人呼應着,也把剛剛的消息當做了笑話,唯有雲兒白了臉色。
夜晚,冷風吹過,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營地之外,迎着冷風面對着如鈎的殘月輕輕一聲嘆息,眼中似乎有什麽晶瑩的東西流轉。
他後面不知什麽時候來了個人,比他瘦小了些,倒也是個大男孩了。
“大哥,真的不顧掌櫃的生死?”雲兒坐在方教主身邊,輕輕地問道,其中原因他明白可他還是想問,真的就這麽不顧了嗎?
方教主揉了揉雲兒的頭,“雲兒,這些天我們死了多少兄弟了?”
雲兒沉默,以前總是不服方大哥把他當做小孩子,可現在才覺得,他就是一個小孩子,這些天看盡了生死才明白原來生命就那麽輕,前一刻還在說笑下一刻或許就不在了。
“今天的成就是兄弟們的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又豈能因為一己私情因為一個人而讓兄弟們的血白流?”方教主的聲音低沉的吓人,絲毫沒有剛剛意氣風發的樣子,“雲兒,人這一輩子,難分誰好誰壞,大半都是無奈之舉,你長大了也就看開了。”
“大哥,若是能……”若是能拖延一時半刻或許有機會救出掌櫃的。
“援軍已經在路上不日就會抵達,雲兒,我們沒有時間。”方教主說着看向遠方,地平線上一縷霞光透出,日出了,“若是能,我不會再招惹她,我、甚至不如那個粗魯的男人,至少他沒有我這麽多牽挂,對她,也算是一心一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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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點流過,我又昏迷了幾次,那趙大人也不敢再折磨我,畢竟我死了對他沒好處,這一下午過得還算平安,只是那繩子綁着的雙手從開始的疼痛到麻木到現在似乎已經不存在了。
直到天黑透了,那些大人似乎也膩煩了,又怕我凍死,才将我解下來扔在囚車上送回了女牢。
管不了旁人的看法,反正大街上幾乎沒有人,這個緊急的時候哪有人願意晚上出門。到了地牢門口,兩個獄卒将我扯下囚車,我幾乎直接摔倒在地上,身上更是一陣劇痛,腦袋裏像是有什麽東西炸開了一般,獄卒不耐煩的用力拖着我到了女牢門口,粗魯的把我塞在女獄卒手中,“好好看着,出了什麽問題小心腦袋。”
女獄卒沒說話,只是點頭,兩個人扶起我就向裏面走去,然而扶起我的手卻讓我一驚,這分明是一雙男人的手!我驚的擡頭,夜色之中看不太清楚臉面,加上穿了女獄卒肥大的衣服,蓬頭垢面臉上塗得黑乎乎的,一時之間竟然也看不出來是個男人,那個獄卒也看了我一眼,對我搖了搖頭,這是要我不要聲張?我繼續被他們二人拖着向裏走,忍不住有些顫抖,是來救我的嗎?還是……來殺我的?
等到了拐角處,那些獄卒看不見了,我被帶進了一間暗房,這裏躺着的是原本當值的兩個女獄卒!我猛回頭,借着點點燈光才依稀看清了眼前的兩個人,那分明是小冰和——福全!
“婆娘,你換上我的衣服,把你的衣服留下,然後與小冰一起出去!”福全說着脫了那身女獄卒的衣服,“什麽都別問,你和小冰走就是了,福元和無顏在外面接應。”
我點點頭,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沒有問更多,小冰轉過身,我的兩只手幾乎沒有知覺,福全幫我換上了女獄卒的衣服,又攏了攏頭發看起來和獄卒的很像,這時小冰轉過身來,在腰間拿出一只小盒,裏面裝的粉把我臉上紅腫的地方都鋪上了粉,又用灰土弄髒,這樣看起來我應該可以蒙混過關了。而後我和福全又把我脫下來那身破爛衣服給一個女獄卒穿上,那個女獄卒回身冰冷,我有些懷疑她是不是死了,只是沒有時間讓我想更多。
“一會兒是換班時間,夫人跟我離開,盡量不要說話,把這串鑰匙給了她們就好,運氣好的話不會再有人查,我們就有機會出去了。”
我點頭,心裏卻緊張的要命,他們竟然到地牢裏來劫人!這可是死罪啊,罷了,過了明天方教主那邊打進來,這也就不是什麽罪過了。
我看向福全,我和小冰走了,那麽福全要怎麽辦?這裏雖然是密室也總會有人過來,若被發現了……我渾身發冷,不敢往下想,“你……”
“別管我,你們快走,我、我不會有事的。”福全說着把我們推向門外,“別叫人發現了,若是發現了,你們就逃命,誰也別管!”
看着緊張的有些發抖的福全,臉色白得滲人,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裂開,突然覺得方教主再好是天上的人,背了許許多多我無法明白的東西,我摸不到夠不着;福全卻活生生的活在我身邊,他的世界現在只有我和我們的兩個孩子,方教主呢?至少,在我最危險的時候他不能來救我。
正想着我已經被小冰拉到女牢入口處,另外兩個女獄卒過來,燈光昏暗小冰又把我擋在身後,加上這種地方那該沒人會有心情多看對方一眼,接過小冰手裏的鑰匙就像裏面走過去。
剛一出門,就看見兩個獄卒向我們走來,我心裏一陣慌亂,等到走近了才發現那其中一個是福元,而另一個……竟然是牧先生!是的,是一年多沒見的牧先生。
☆、誰會救我(2)
“夫人,快!”牧先生四下打量見沒什麽人過來,壓低聲音叫我,他自然知道我為什麽發怔,拉了我要我們趕緊走。
男牢要比女牢明亮不少犯人多獄卒也多,來來回回巡查的就有五六個,我們小心避讓着向門口走過去,雖有幾個人多看了我們幾眼,倒也沒過來詢問。只是有件事讓我頗為懷疑,這趙大人如此‘看重’我,竟然不多派個人把手麽?福全他們不過幾個小民如此輕而易舉救了我,這……怎麽想都透着怪異。
沒等我多想就有人在我們後面叫住我們,“啧啧啧,張虎,你這雙眼睛要長到腳後跟兒上了吧,什麽樣的女人你都能勾搭上?”許是看見了我和牧先生拉扯,那個獄卒把牧先生當成了叫做王虎的獄卒,過來說道。
牧先生背對着那名獄卒假裝沒有聽見,只暗中擺手要我們快走,我和小冰低着頭眼看就要走到門口,“站住!”剛剛的獄卒氣惱的說道:“不長眼睛的東西,連叫人都不會?”
我悄悄一撇才發現這個不是普通的獄卒,而是這般獄卒的頭兒,俗稱牢頭,姓李,官大一級壓死人,平時這些獄卒都對他恭恭敬敬的,更別提那邊的女獄卒,平時一個個谄媚着呢。
“這不是今兒被那個小賤人弄得狼狽,怕擡起頭來沖撞了您嘛,還染了風寒,您啊,何必跟我一般計較?”我學着那些女獄卒的口氣,只是聲音始終不太像,只好推說染了風寒,也不知道能不能混過去。
“恩?”那牢頭似乎也感覺到了古怪,探尋着向我們這邊走過來,我感覺到小冰的手一緊,若是他再走近小冰怕是就要出手,我推了推小冰,他才放松了一些,把頭壓得更低。許是确實感覺到我們一身的灰土,牢頭擺擺手,“走吧走吧,明兒梳洗幹淨了再來。”
我心中一松,點頭哈腰推着小冰打開大門——
有近百名官兵把地牢團團圍住,裏外三層,一個個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提着大刀一副随時要砍人的樣子,人群最中間站着一名穿官服的人,矮矮胖胖的還有一縷小胡子,一側嘴角上彎陰笑着看着我,“哼哼,我就說什麽來着,那狐貍再狡猾它也躲不過老獵人!”
我的心猛地一突,像跳漏了一拍一樣,那個穿着官服的人可不就是趙大人麽!眼前一陣眩暈我向後倒去,幸好被牧先生扶住。這趙大人演的是哪一出?福全他們救我他早就知道就在這裏等我們,還是有人發現了我們向他舉報了才來?
“都給我抓起來,一個一個盤問那孩子的去處,我就不信這麽多人就沒一個招的,哼哼!”趙大人撫着自己一側的小胡子,哼哼笑着向我走過來,在離我三步遠處停住,“啧啧,不過是蒲柳之姿,竟然有這麽多相好的替你賣命。”
原來這趙大人是想找到前兒,為此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福全他們來救我該是早就被他知道,知道之後他将計就計将福全他們或者就是他引誘福全他們來救我,總之将我們這一夥兒人一網打盡了,能因我而不惜觸犯國法劫地牢的大概也就是我最信任的人,通過這些人去找我的孩子的下落當真是既快捷又省力,也難保有誰禁不住嚴刑拷打就說了前兒的下落!
我沒有心情去氣憤,小冰已經做出了應戰的姿态,可是四個人中只有一個會武的不僅要對付近百人還要保護我們三個這絕不可能。
“大人,您可要想好我早說過那孩子與方教主無關,若是因為尋找一個無關緊要的孩子而耽擱了大人思考退敵大計可是不值得的很。”牧先生扶着我,我站得直了一些,說完我也自覺說的沒道理,那趙大人已經做到了這一步斷沒有現在放棄的道理!即使要放棄也該先殺了我們再說,畢竟我們都是‘反賊’。
“哼!廢話少說,來人啊,給我拿下!”趙大人根本不與我多說,一揮手,那些官兵會意就要上來擒住我們。
正在這時我背後地牢的牢門‘嘭’被撞開,要上來的官兵怔在那沒再向前走,沖出來的是拿着刀劍的福全和葉兒曉曉兩個女孩,他們身上都有血跡也不知是誰受了傷,形容憔悴,曉曉和葉兒身上的衣服都不齊全只是勉強遮住了身體,福全更是只穿了一套中衣,雙眼如牛呵斥呵斥的穿着粗氣,整個人都在抖着像要殺人一般也好像剛剛殺了人一般。
“婆娘,他們……”福全和兩個女孩兒都疑惑的看着我。
我搖頭,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況且我要怎麽跟福全解釋呢,說我和方教主的關系不一般以至于這知州大人誤會前兒是我和方教主的孩子?其實我也好奇他們是怎麽逃出來的,可現在哪還有時間去解釋那麽多,還是保命要緊相。
“還愣着幹什麽?給我上!”那趙大人又一揮手,這次那些官兵蜂擁而上,将我們團團圍住,福全和牧先生将我和福元護住,葉兒曉曉和小冰和他們對打着,幸好葉兒和曉曉會武,也能幫一幫小冰。
我們緊靠着地牢的圍牆這樣至少有一面是安全的,我們人少目标也小,那些官兵人數雖多卻不能一下子都上來,又沒有弓箭暫時是不能把我們怎麽樣,可雙拳難敵四手,小冰他們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保護夫人!”小冰大喊,轉眼間就掐斷了一個官兵的脖子奪了那人的刀,看得我的心裏一驚,葉兒和曉曉聽了小冰的話馬上回來,掩護着我們幾人沿着圍牆開始向一側退去,饒是如此牧先生和福全也都受了傷,加上曉曉和葉兒本就被關了好幾天缺衣少食早就沒了力氣,退了幾步就動不了了。
“兩位姑娘,把這些藥粉撒在他們身上!”福元拿出一包藥粉給了葉兒曉曉,“自己千萬別沾到,有毒!”
葉兒曉曉點頭,又對打了一陣,除了我和福元衆人身上都受了傷,我們也退到了地牢圍牆的邊緣,正巧這時一陣風順着我們的方向向那些官兵吹過去,葉兒手疾眼快打開藥粉包那些藥粉順着風就吹到了那些官兵身上,剛一沾身只見那些官兵就呲牙咧嘴的倒在地上很痛苦的樣子。
我匆忙之間望了一眼福元,只見他臉色白的吓人,或許是因為吓的,但我總覺得還有部分是因為他竟然做出了這樣的毒藥!這與他懸壺濟世的初衷可是全然的違背呀,若是這些人不死還好,若是死了這一下子福元就背上了幾十條人命!我們都是普通老百姓,殺人滅口的事情又豈能一笑置之?
“快走!”那邊又傳來小冰的聲音,是啊,小冰還在那邊!他和我們被官兵隔開并沒有跟上!
我眼睜睜的看着一柄刀□小冰腹部,随即小冰的動作慢了下來,越來越多的刀砍向他!“夫人,快走!”小冰似乎拼盡了雖有力氣喊出了這四個字,“啊!”又猛地一揮刀一個官兵的頭被他砍了下來,鮮紅的血瞬間直沖天際,我全身一震靠在身後不知是誰的身上,正在這時更多的刀刺向小冰,小冰的嘴裏流出了深紅色的血。
“嫂子,快走!”福元、福全還有牧先生推着我,趁着離我們近的那些官兵都倒下了,趕緊向黑暗處跑去。
我被人推着跑也不用出多少力氣,仍是回頭看着,後面葉兒漸漸向後退了下來,曉曉凄厲的大喝了一聲“小冰”,在地上又撿了一把刀,雙手揮動就向着那些官兵沖了過去,葉兒在曉曉從出去的時候想要拉住她,可只剩下她的手徒然的留在空中。
也不知什麽時候到了轉彎處,我被拉着轉過一道彎隐沒在了黑暗中,也在看不到那邊發生了什麽,可我又何嘗猜不出,小冰和曉曉,甚至葉兒,他們都因我而死!
“我們快走,他們一會兒就會追來!”也不知是誰說着。
“我們去哪?”
去哪?能去哪裏?整個杭州城都封閉了,而城裏自然是那知州大人的地盤,他若打定主意想要找我們簡直易如反掌。
不,按着白天的時候他們說的,明天,最多等到明天方教主他們就會打進來,倒時……只要我們過得了今晚就會沒事!可——方教主并不知道我被救了,在他看來若是發兵我必然會被趙大人所殺!他、會因為我而延遲發兵嗎?現在我希望他早些發兵,可——若是他那麽做了就意味着他已經放棄了我了吧?
沒來由的有些酸澀,這時有人重重的推了我一把,我回頭,原來那些官兵又追了上來,我、福全、福元、牧先生又拼命地向黑暗處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回家啦,晚上才到家,折騰了一天好累了,這會兒勉勉強強趕出來一章,先這樣吧,有不好的或者錯別字明天改哈
☆、破城
夜很黑,伸手不見五指,天上偶爾穿過轟隆隆的聲音,似乎就要有一場大雨,風很冷,吹過衣袖讓人人不禁發抖,我、福全、福元以及牧先生縮在一個破舊的小房子裏,這裏的主人似乎早就走了,房梁上的灰塵已經變成了長長的一條直直的蕩下來和蜘蛛網混成一體,風順着窗子上的大洞吹進來,那扇不太結實的門也前後搖晃着随時都會掉下來的樣子。
不敢點燈,怕燈光引了官兵過來。方才我們跑了半個多時辰才終于将追兵甩脫,現在幾人身上都有傷,幸好福元又帶着傷藥,每人擦了一些可還是抵不了一陣陣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
又渴又餓身上的體力早已透支我只覺得昏昏欲睡,我問了他們是怎麽救的我,原來他們天剛一黑的時候就來了,因為女牢在裏面他們都是男人也不好接近,就先制服了兩個獄卒由牧先生和福元假扮獄卒,等到女獄卒換班的時候福全和小冰假裝探視由牧先生和福元領着進來,與剛剛換班來的女獄卒擦肩的時候将她們打暈,帶到暗處換了衣服,福全和小冰就這樣進了女牢,本來福元帶着那些毒藥就是為了避免出什麽意外,結果一切都那麽順利,那些獄卒長期和犯人們在一起都顯得沒精打采的,對于別人的事也不太上心,卻不知道原來是中了那趙大人的圈套。
至于福全和葉兒曉曉是怎麽出來的,福全只說他們殺了人!
“夫人,你睡一會兒吧,我們幾個守着。”互相說了彼此的情況牧先生輕聲對我說,這時我正躺在那張已經落了不知多少灰塵的床上。
我點頭,很快就失去了意識,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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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又漸漸真切起來,這是辰兒的家吧,是他考中狀元之後的府邸,怎麽又是這裏?我……我又回到了這個時候?那些年,那麽多真真切切的事都是我的一個夢嗎?
辰兒就站在我面前,那是他二十幾歲時的樣子,是啊,他早就不是孩子了。辰兒身上穿着一套樸素的青布袍子,簡簡單單的束着發,他一向節儉,是個勤政愛民的好官。
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什麽時候又變得這麽好,可以這麽真切的看到他,記憶中自從他中了狀元之後我就沒有清楚的看過他的臉。
辰兒看着我淡淡的笑,我張口想要喊他,可是我發不出聲,辰兒的笑意漸漸退去,他開始向後退,一點點的向後退去離我越來越遠,笑容變成了驚慌,他似乎也想過來我這邊只是有什麽東西向後拉着他,“娘,娘,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辰兒……”辰兒從驚慌變的焦急,可他停不下,我也發不出來聲音,或者用什麽東西可以拉住他?
我四下看去,這才發現原來辰兒并沒有動,而是我在不停的向後退,退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不,不!”我喊着,卻仍是沒有出聲。
我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着,怎麽才能停下,我這是要退去哪裏?後面,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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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夫人……”
“婆娘,快醒醒!”
我懵懵懂懂的睜開眼睛,怎麽這不是夢麽?到底哪個才是夢?腦子裏有些迷糊,只覺得自己被人抱起來然後一路颠簸,這時我才勉強睜開眼睛原來是福全抱着我正在快速地跑着,我想後面望去,沒有喊殺聲也沒有追兵。
“怎麽了?”我清醒過來看着神色匆匆的幾人問道。
“剛剛有人喊反賊破了杭州城,現在那什麽大人沒心情捉咱們了,可是辰兒他們還在家,我怕一會兒反賊過來會傷害他們,咱們得快點兒回家!”福全一邊跑一邊告訴我。
這麽快就要破城了嗎,方教主他們這麽快就打進來了?我們也就安全了吧,“放我下來,我能走,咱們快點兒。”
福全遲疑了一下還是将我放下,我們跑出小巷,原來這裏就是福泰樓後院不遠處,我不禁一陣後怕,那趙大人不可能不派人去福泰樓查看的,只要他們再多搜幾個院子就能發現我們了。
這時我們放才看到,正街上滿滿的都是人,一些官兵試圖把那些老百姓趕回去,可官兵只有那麽幾名,老百姓卻擠滿了大街,哪裏是那幾個人能控制得住的。
百姓們中間——我仔細望望竟然就在泰和樓門口處的臺階上——站着幾個人喊着:“朝廷狗官貪贓枉法魚肉百姓,苛捐雜稅更是多如牛毛,大家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如今聖公已至只等大家打開城門迎了聖公進來……殺貪官打豪吏……聖公進城後不交稅不納糧……開門迎聖公!”
因為離得太遠我不能完全聽見那個人在說什麽,只是我知道他們是方教主的人,原來,方教主的人早就進了杭州城麽?他是想鼓動百姓造反以便裏應外合一舉拿下杭州城。
底下的百姓只是看着并不敢應和那些人,在衆人心裏天下是大宋的天下,這幾個人這麽一喊雖然都有些蠢蠢欲動但這畢竟是掉腦袋的事情,如果這個時候有個帶頭的……
“你們先回去,我很快就回來。”我松開福全的手,福全詫異的看着我又轉頭望了望那邊,握着我的手反而攥得更緊,“你、你跟我回去!那些事與我們無關。”
“是啊嫂子,你為他們幾乎丢了性命,他們可有一個人救你?那趙大人用你的性命威脅,他們、他們卻一絲遲疑都沒有就這麽攻打進城,若是我們再晚來一步你現在就沒命了,何必還要摻合他們的事?”福元也勸我道。
我咬緊了自己的唇,他們說的有道理,我也明白了我在方教主的這件事上只是個最不起眼的小人物,可——現在這種時候我自當盡一份力的,畢竟過去這一年多多承方教主的幫助,若是沒有他我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子。
“你們先回去,我去去就來不會有事的。”我向後推了推福全他們,沒有等他們回答轉身就向人群走去。
“夫人!”
“嫂子……”
我不理繼續向前走,許久才隐隐傳來一聲“讓她去,讓她去……”
那是福全有些頹廢的聲音,似乎哽咽着,我很想看看他是不是哭了,可我不能回頭,若是回頭我就再也下不了決心走出來。福全,不是我要抛下你,這麽做恰恰是我重新選擇了你,是我想要回到程家,欠了方教主的就讓我借這個機會還清,然後我們就能一起回到從前,過那些平平淡淡的日子了。
回來了幾年我都有些迷失了自己,剛剛看到辰兒長大後的樣子他要我不要離開他呢!現在我也給過了小鳳機會,是她自己不夠珍惜,那麽就讓我回到家中再次照顧辰兒看着他長大吧,我不會再把我的家讓給任何人!
不知道為什麽淚一下子沖到我眼眶裏随時都會流出,我深吸一口氣堅定的向前走,來來回回吵嚷的人群讓我回到現實,走到距離那幾個人不遠處,我才朗聲說道:“各位,你們可認得我?”
那些人看向我,自然是有不少人認得我的,有從前的老顧客也有我被捉時看見我的更有昨日被吊在城牆頭時看見的,反正我在這杭州城算是出了名了。
“小女子本與反賊沒有任何牽連卻被官老爺無端捉去,現在他們還在四處追捕我,可我聽這位大哥說得對,朝廷貪贓枉法官官相護根本沒有天理可循,如今我也不想再做什麽良民,官府根本不讓我做良民!”我說着走出人群站在泰和樓的樓梯上,繼續說道:“各位,正如大家親眼所見,咱們的知州大人竟然想用我一個弱女子的命要挾聖公,何等可笑!可見朝廷已經守不住杭州城,聖公大軍就在杭州城外,不日就要破城,到時率先呼應聖公之人,必定委以重任!”
我一陣威逼利誘,動心的人更多了,可卻仍是沒人站出來,我望了望原本站在臺階上的人,他也一樣看着我一副無措的樣子。
“開城門,迎聖公!我們去開城門!”一個如牛一般的聲音在人群的另一側響起,很高大的身影一邊喊一邊向城門處走去,有人帶頭那些百姓中有膽大的便跟着走了,我見狀拉着那人下來也随着隊伍開始走。
看到我們跟着走了,跟着的人就更多了,漸漸地也就都跟着過來。
一路吶喊着到了城門處,半路上又有不少人加入了我們的隊伍,城門上的官兵被裏外夾擊早就慌了,我站在下面向城門上望,卻看見那個趙大人正在城門上向下看!
“開城門,迎聖公!”最前面那個人又大喊了一聲,那些官兵見到這樣的氣勢加上腹背受敵早就沒了站意,甚至有一大部分都扔了武器投降了,最前面那個人徑直帶着人們走到城門處開啓了城門上巨大的門闩。
我卻一直站在原地,心裏一股說不清的滋味,前面那個用力擡起門闩的人正是福全!他額頭上都是汗,手臂上的肌肉突起,很明顯是用了全力了。這些事情本來與他無關,他該在他的宋家鎮過他的安穩日子,可如今他這麽做、冒這樣的險是為了什麽?是誰把他帶進了這些紛亂之中?
他本該一輩子做那個賭徒,連上公堂告狀為自己家讨回公道都不敢的福全,如今已經可以領着衆人反叛朝廷?
我猶豫間城門已經被打開,正對着城門的正是方教主那匹白馬,上面坐着的人一身铠甲甚是威武,一只手上還提着一杆長槍,殺氣凜凜。
我看到他他也看到我,那一瞬間他是有些驚訝的吧?
就在這一瞬間我脖子上一涼,一柄長刀橫在我脖子上,耳邊傳來那個趙大人的聲音,“別動,要不我就殺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神啊,讓我的新章顯示吧
☆、回家
我全身一抖,到了最後怎麽還是落到了這趙大人手中?是我太大意了!
“不許過來,誰都不許過來,不然我就殺了他!”趙大人明顯已經失控,那把長刀在我脖頸之間晃來晃去我幾乎已經聞到了血腥味,只要他用的力道再大一些或許我就死在這裏了!
“放開她!”福全距離我有十幾米遠,我們中間又隔了有幾百人,那些人叫嚷着要聖公進城,要殺了朝廷狗官,卻在福全這一喊之下全都住了口,齊齊的向我這邊看來。
“都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