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轉眼入了冬,餘聲聲的位置容易被老師盯着,她又喜歡犯困,剛下課便趴在桌子上睡覺。

江聽澈跑過來找她,江聽澈喊着阿聲阿聲,餘聲聲被江聽澈吵起來擺着臉色。

餘聲聲有些惱:“你幹嘛?”

江聽澈趴在餘聲聲的桌上,同她靠的很近,笑着問:“寒假的時候有什麽打算?”

餘聲聲說江聽澈有病:“現在才十二月,寒假至少要等到二月。”

江聽澈依舊沒皮沒臉的問。

餘聲聲說:“沒事啊,怎麽了?”

可江聽澈竟突然彈了下餘聲聲的額頭,笑着說:“沒事,逗你玩的。”

餘聲聲拿起課本打了江聽澈一下,自言自語地罵他:“真沒見過像你這麽無聊的人。”

期末考的時候餘聲聲考的不錯,有點進步,老師以為是因為調換座位的關系,誇獎了餘聲聲之後,又說道:“不是反對你們做朋友,只是那種壞孩子還是盡量少接觸。”

壞孩子嗎?

她不以為意。

……

放學回到家,餘聲聲給爸爸餘樹打了電話,是個女人接的。

餘聲聲一怔,瞬間猜到是誰,便說道:“我找爸爸。”

她問:“是聲聲嗎?”

“是。”

之後餘樹接了電話,問她什麽事。

餘聲聲的聲音很小:“我想你了。”

餘樹疑惑問:“怎麽了?”

餘聲聲繼續說:“爸爸我很久沒見你了。”

餘樹嘆了口氣,說道:“今年過年來找爸爸吧。”

餘聲聲這才破涕為笑:“好。”

放了寒假,餘聲聲着急見到餘樹,等不到年前幾天,很快收拾了行李,買了去北京的火車票。

餘山幫收拾好東西,囑咐了幾句,要她路上注意安全,再沒說什麽話。

走之前餘聲聲給江聽澈打了電話,告訴江聽澈她要去北京和爸爸那裏過年,之後便上了餘山的車去火車站。

這是餘聲聲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也是第一次坐火車。

十二個小時之後終于到了。

餘聲聲看到餘樹身旁的女人,一頭燙發,嘴唇紅的發亮,和陳紅的頭發一樣,她不喜歡這樣的女人。

那女人對餘聲聲不錯,整天親昵地叫她寶寶,可她一點也不喜歡,她只能忍着。

餘聲聲沒事就躲在房間裏拿着固定電話打給江聽澈,發着牢騷告訴江聽澈這裏太無聊了。

江聽澈正在網吧上網,笑着說:“無聊就回來。”

可她沒有告訴江聽澈,即便再無聊,可這裏有爸爸。

寒假實在是太短了,還沒來得及開心就要結束了。

再開學老師依舊讓餘聲聲和江聽澈坐在了那最遠的距離,每節課下總會聽到江聽澈的阿聲阿聲。

真是太吵了。

江聽澈送給餘聲聲一個很厚的筆記本,算作新年禮物。他正穿着新年剛買的新款球服,一個筆記本在他手裏,有多不起眼,只要餘聲聲知道。

江聽澈說:“知道你愛學習,送你的。”

餘聲聲看着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之後餘聲聲用私藏的壓歲錢買了兩把只有顏色不一樣,其餘沒有差別的雨傘,餘聲聲擔心江聽澈多想,便撒謊告訴江聽澈是買一送一的,多餘的那把給了他。

江聽澈自己有傘,所以不怎麽用餘聲聲送的那把。準确點是江聽澈不怎麽用傘,每次去教室的路上看到餘聲聲都要同她擠在一起。

那天下雨,餘聲聲從女生宿舍出來,打着傘準備去教室。突然江聽澈從後面鑽了進來,江聽澈比餘聲聲高,傘直接被他撐得很高。

江聽澈弓着身子,在傘下玩笑道:“同學,可否與我同用一把傘?”

餘聲聲被吓了一跳,笑着罵他:“神經啊。”

算是默認。

從那之後江聽澈再也不帶傘了,只要碰到下雨,出去都是到餘聲聲的座位上拿傘再走。

餘聲聲說他:“合着我坐在這是給你方便的?”

江聽澈扯唇笑了笑:“那你跟老班說說坐我旁邊,更方便。”

餘聲聲羞紅了臉,推着他催促道:“快走啦。”

……

夏天一到,也就到了學期末,該文理分科了。餘聲聲問江聽澈學文學理,江聽澈想也沒想說學理。

餘聲聲不解,取笑他:“數理化那麽差好意思嗎?”

江聽澈氣急敗壞,直接拍餘聲聲的頭。

江聽澈不需要問餘聲聲,因為她是絕對學文的。

……

高二之後,他們沒在一個班,下課也沒有人叫她阿聲了,少了江聽澈總覺得世界安靜了不少,可她不喜歡這種安靜。

在班裏餘聲聲認識了初晨,她們是上下鋪,也成了最好的朋友。

初晨和江聽澈的性子很像,他們開始熟絡起來之後,每天都在打鬧,世界又突然吵了起來。

初晨每天以嘲笑江聽澈腦子笨為榮。

江聽澈每天以嘲笑初晨五音不全為榮。

而餘聲聲每天都只是靜靜待在旁邊,即便是插不上話,看他們吵都覺得很開心。

有了餘聲聲在。初晨的成績一直穩步上升。初晨喜歡叫她小聲聲,她說她也要和江聽澈一樣有一個專屬于她的對餘聲聲的愛稱。

餘聲聲總說自己的身邊有兩個幼稚鬼。

高二依舊是按照成績排座位的方式,餘聲聲選擇了坐在第一組中間靠窗的位置,因為這樣江聽澈每次來找,他就會很容易看到她。

每次來江聽澈總會說班主任的各種不是,因為江聽澈是理科所以留在了原來的班級,也就是原來的班主任。

江聽澈學着班主任的表情各種搞怪。

就這樣他們每天隔着窗子聊天。

上了高二的江聽澈,逃課越發的厲害,加上老師的不理睬,班上幾乎都快沒了江聽澈這號人。雖然江聽澈常來找餘聲聲,但不怎麽去班級,她總會說江聽澈幾句,可他不怎麽聽。

地理課時有人敲窗子,餘聲聲趁着老師沒注意偷偷打開窗戶,江聽澈蹲在地上,她看到的只有江聽澈的一雙眼睛。

她還未開口,江聽澈朝她扔了什麽東西,小聲說道:“藏好了,我先走了。”

江聽澈走後,餘聲聲彎腰從地上撿起來,原來是一盒煙。她愣了愣,只能将煙盒悄悄裝進書包,不被老師發現。

後來的幾天,餘聲聲一直沒怎麽見江聽澈,她去江聽澈們班問才知道江聽澈和幾個男生打架被抓住,得回家反省。

餘聲聲回去之後打電話問江聽澈,他對此,興致缺缺。

沒說幾句,餘聲聲只能挂了電話。

餘聲聲剛回到房間,餘山将她叫了出去,他的神色凝重,長長嘆氣:“你爸遇到了騙子,被那個女人把全部的錢都騙走了。”

“什麽?”餘聲聲愣在原地,“那我爸爸現在怎麽樣了?”

“你去勸勸他,讓他實在不行就從北京回來吧。”

餘聲聲點了點頭,打電話給餘樹。

可餘樹依舊執迷不悟想要去找那個女人,為此,他們吵了起來,最後以餘樹的沉默結束這通電話。

陳紅的冷嘲熱諷不休不止,餘聲聲沒法和她争辯,只能将自己關在房間裏大哭。

那一刻餘聲聲很想媽媽,真的好想好想。

盡管如此,餘聲聲還是必須去學校,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江聽澈來教室找餘聲聲時,她并不想和江聽澈說話,有一部分是因為爸爸的事心情不好,也有一部分是因為江聽澈打架的事。

江聽澈不明所以,問道:“怎麽了?”

見餘聲聲不說話,江聽澈繼續追問。

餘聲聲被問煩了,不滿道:“別問了行嗎?””生氣了?” 江聽澈說着伸手拍了拍餘聲聲的頭,“我上次打電話态度不好,我認錯行不?”

餘聲聲态度極其惡劣地打掉江聽澈的手,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跟我說說,到底怎麽了?”

“和你有關系嗎?”餘聲聲說。

她不願再和江聽澈糾纏,準備回教室。

江聽澈腿長腳長,只後退一步,就走在了餘聲聲的前面,他伸手按在牆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餘聲聲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

江聽澈的眼神深邃,目光從未如此冰冷地看着餘聲聲,冷聲道:“餘聲聲,有種你再說一次。”

江聽澈很少叫餘聲聲全名,如今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倒有些陌生。

餘聲聲哪裏肯服軟,看着江聽澈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說道:“和你有關系嗎?”

她知道江聽澈氣的甚至想要掐死她,可江聽澈沒有,從這天開始江聽澈再也沒有找過她。

餘聲聲的窗前也不再有江聽澈的聲音。

偶爾個子高的男生經過,餘聲聲都會朝外面看一眼,可惜那不是江聽澈,也不會是江聽澈。

餘樹的事消停了一段時間以後,他電話給家裏,說是又重新找了個女朋友,對他很好不會像之前那個一樣。

餘樹依舊像從前一樣給餘聲聲打錢,只是依舊不願回來。

之後整整一個月餘聲聲和江聽澈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即使在路上碰到,也只是擦肩而過誰也不理誰。

初晨看着也不怎麽着急還說以後清淨了。

餘聲聲知道初晨是想讓她開心點,可她真的一點也不開心,一點也不。

晚上睡不着,餘聲聲會拿出MP3聽江聽澈唱給她的《退後》。

別後悔。

這是江聽澈走之前的最後一句話。

可是江聽澈,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餘聲聲去江聽澈班裏找他,可他不在,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躲着她。

初晨笑她沒出息,可她真的不想江聽澈這樣不理她,這樣成為陌生人。

下午餘聲聲聽到班裏男生說這節課下課會和五班的江聽澈一起去打架,她顧不得什麽的跑去五班教室。

臨走前,餘聲聲讓初晨,如果上課前沒趕回來,就告訴老師說她肚子疼。

初晨答應下來。

江聽澈這節是體育課,餘聲聲跑去操場時他正在和一群男生一起聊天。

她走過去對着江聽澈說:“你過來。”

江聽澈沒說話,徑直走到她面前。

“你下午要去打架?”

江聽澈語調淡淡:“嗯。”

餘聲聲小心翼翼地問:“能不去嗎?”

“和你有關系嗎?”

江聽澈說完準備離開。

看着江聽澈的背影,餘聲聲再也忍不住了,她在他背後大喊,眼淚沒出息地流了下來:“阿澈,我後悔了!”

操場上的人都看向餘聲聲,此時她已經顧不上什麽窘迫,只希望江聽澈回頭。

江聽澈轉過身看着餘聲聲笑了,大步來到她的身邊,不作聲。

餘聲聲哽咽道:“我哭了你就這麽開心嗎?江聽澈,我都哭成這樣了,都向你認錯了,你還要去打架嗎?”

江聽澈擦掉我臉上的淚水,說:“去啊,答應了人家總得意思意思吧。”

“一定要去嗎?”

餘聲聲不希望他再打架。

江聽澈沒回答,直接趕她回了教室。

放學之後,班裏那幾個男生确實不在,江聽澈也不在,可後來似乎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兩天後再見到江聽澈是在籃球場上,之前他不怎麽喜歡打籃球,球技也不是很好。

餘聲聲見江聽澈時,他身上多了好幾處淤青,想來那天還是去了的。她沒去提這件事,轉頭問他:“怎麽突然要打籃球?”

江聽澈拍了拍籃球,像極了耍帥:“有人不讓我打架,這不是找點事做?”

餘聲聲看着江聽澈臉上的淤青,莫名覺得很好笑,這樣的江聽澈也蠻可愛的。

江聽澈沒有問餘聲聲那天到底是怎麽了,他們的争吵就這樣被翻了過去,貌似比起從前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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