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餘聲聲站在遠處看了他們很久，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走過去。

江聽澈背對着餘聲聲，她慢慢走近。或許是為了宣誓主權，餘聲聲故意從身後捂住江聽澈的眼睛，順便向餘濛濛做了個“噓”的手勢。

江聽澈倒是不驚訝，笑着問道:“舍得回來了？”

餘聲聲似乎對江聽澈的反應很滿意，笑着說：“想你了。”

餘濛濛有些不自然的叫了聲姐，接下來是江聽澈的困惑，他不解問：“姐？”

“濛濛是我妹妹。”餘聲聲說，“叔叔家的孩子。”

江聽澈告訴餘聲聲，餘濛濛就是他之前講的高一學妹。吃完飯後，餘聲聲和江聽澈去了操場，餘濛濛識相的沒有跟來。

餘聲聲很想問，他們為什麽會在一起吃飯，可餘聲聲沒能問出口，怕他說她連自己妹妹的醋都吃。

餘聲聲承認，他們之間，她顧及的東西太多。

晚上還有晚自習，餘聲聲們只在操場逛了一會，沒說上幾句話。走的時候，江聽澈突然抱住餘聲聲說：“阿聲，就一年，等我一年，一年就好。”

餘聲聲靠在他的肩頭說好。

後來去了學校，餘聲聲打電話裝作關心餘濛濛的樣子問江聽澈的情況，他說就唱唱歌，還不錯。

其實餘濛濛以後要是做明星說不定可以紅，她底子不錯，因為陳紅自己長得就不賴。再加上江聽澈說她唱的不錯，那就是真的不錯，至少餘聲聲是這樣認為的。

雖然江聽澈的樂隊一直在，可卻始終沒什麽名氣，至于原因，餘聲聲真的不知道。

或者在那個年代，樂隊太多，競争大，沒錢沒背景，只能被埋沒。

餘聲聲閑來無事，試着寫了篇小說在某網站發表，後來也不怎麽寫了，便一直就在那裏了。

她學的是漢語言文學，每天枯燥乏味，可真的沒辦法，餘聲聲除了它，似乎也沒什麽可學的了。

其他的餘聲聲也提不上來興趣，跟着其他同學一起考教資，想着畢業了能當個老師了也挺好的。

宿舍舍友在看周傑倫的mv，餘聲聲便讓她搜了《退後》的mv，看完以後，餘聲聲突然想起了江聽澈，這個愛打架的混混。

不過還好，他們只是普通人，那些言情劇不太适合，她想，所以他們的結局也會不同。

餘聲聲不是賣金桔檸檬的小妹，他也不是愛打架的古惑仔。

其實江聽澈挺會說情話的，他們打電話的時候，他像是怕舍友聽見，總是壓低了聲音說些肉麻的話。

“阿聲，一個人的時候擡頭看看月亮，你會知道我在想你。”

那時的餘聲聲真的信了，每天都會擡頭看看月亮。即便是陰天，她也會祈求，明天的月亮。

……

餘聲聲真沒想到，會在北京遇到高二那會兒的草莓糖學長。宿舍好友帶餘聲聲出去玩，她男朋友是北大醫學院的，是網上認識的，不過是個挺不錯的人。

他和草莓糖學長是一個班的。餘聲聲是真的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再見到他。

他問餘聲聲是不是還和江聽澈在一起，餘聲聲點頭。

他笑了笑說：“其實那會我挺喜歡你的。”

餘聲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倒是沒想到他會舊事重提。

舍友問餘聲聲們是不是認識，他說是校友。後來舍友又說，要不是餘聲聲有男朋友，就撮合他們在一起了。

餘聲聲只當是玩笑話。

不過，餘聲聲為什麽一直叫草莓糖學長是因為真的不記得名字，也确實是個不太好記的名字。

過年的時候餘聲聲第二次回去，陳紅準備了很多菜，餘山告訴餘聲聲，別看她平日挺兇的，餘聲聲走了以後，整天念叨餘聲聲，怕她吃不好穿不暖。

餘聲聲心裏特高興。

江聽澈找餘聲聲玩的時候，問她要不要帶上餘濛濛，餘聲聲不知怎麽回答。

只能說，初晨不喜歡帶小孩出去。

江聽澈沒再說什麽。

他們去的時候初晨已經到了。

許久沒見的二人，真的是把這麽久的架要吵完，無時無刻都在吵。

過得太開心，時間也很快，開學近在咫尺。

餘聲聲不知道初晨什麽時候開始談戀愛的，開學的時候，她某天悄悄告訴餘聲聲，真的是悄悄，生怕別人知道，也是真的怕別人知道。

她說她喜歡的這個男人有女朋友。

餘聲聲聽了之後有些惱說：“你想做小三？你不是最讨厭這種人嗎？”

初晨垂眸，苦笑說：“所以啊，聲聲，為了他，我做了自己最讨厭的那種人。原來愛情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我真的不想和他分開。”

餘聲聲拿初晨沒辦法，只能由着她。初晨帶餘聲聲見過那個男人，見過以後餘聲聲才知道，他哪裏是有女朋友，是有家庭。

餘聲聲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問他：“這位先生，你有妻子，有孩子，為什麽還要和初晨在一起？因為愛情？還是好玩？”

他像是再看鬧脾氣的孩子一樣看着餘聲聲。

餘聲聲覺得，大叔真的不愧是大叔，看誰都是在看孩子。

餘聲聲繼續說：“你不會是因為父愛泛濫吧？”

初晨不滿餘聲聲這樣質問他，同餘聲聲翻了臉，和她鬧了就好的脾氣。

一直到某天她過來找餘聲聲，餘聲聲在看書，她就坐在餘聲聲身旁，很久，很久。

最後，餘聲聲合上書說，走，吃飯。

她這才咧開嘴，說好。

果然談戀愛會讓人變成傻子，餘聲聲突然覺得以前高中那會初晨也一定是這樣看她的。

這位大叔，真的是像個小孩一樣，是初戀的小孩。大叔叫李聞，是個搞藝術的，在北京有個畫畫補習班，主要是為高考藝術生培訓。

搞藝術的人，最有吸引力。

居然可以讓她們驕傲的初晨為他這樣。

他們的事很快被李聞的妻子發現，去初晨的學校找她，那女人沒有把她怎麽樣，像是教導孩子一樣說教。

這種方法看着挺笨，不過以初晨的性子，還是聽了。畢竟驕傲如她初晨，這種方法，對她最有效。

不過只是消停了一段時間，後來又繼續聯系了。

餘聲聲管不了初晨，便不管。

餘聲聲把這件事告訴江聽澈，他只說：“愛一個人沒有對錯。愛了就是愛了，作為朋友，你能做的就是看着她快樂，她快樂你就快樂。不是嗎？”

這是江聽澈第一次沒有去和初晨反着來，餘聲聲反而不懂了，她以為只是他們的愛情觀不同罷了。

偶爾李聞會開車帶她們出去玩，有時候會去畫室，他在畫畫，餘聲聲和初晨在旁邊聊天。

李聞是個紳士，對誰都很溫和，可這樣的人偏偏沒辦法做到唯一。

李聞認為，沒有愛情的人，沒有追求。

是這樣嗎？餘聲聲不知道。

餘聲聲只希望她的阿澈可別這樣，餘聲聲這樣想。

餘聲聲回宿舍之後打電話給江聽澈，再一次問了他為什麽喜歡自己，他依舊沒有給她答案。

人們說，愛是茫然，是不知所措。

似乎餘聲聲也不知道為什麽喜歡江聽澈，什麽時候喜歡的他，她通通不清楚。

是那個下雨天，是每次他戳餘聲聲後背的一瞬間，是他每次害羞時捂眼的一個動作。

這樣的江聽澈，真的讓餘聲聲癡迷。

從前的披肩發留長了，餘聲聲下決心剪了它，初晨說餘聲聲長發好看，可餘聲聲還是剪了。

因為江聽澈喜歡。

戀愛的初晨不常和餘聲聲在一起，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本就不多，餘聲聲實在不願浪費她的時間。

距離高考又剩下不到一月的時間，餘聲聲特地回去看江聽澈。

餘聲聲去他們班的時候，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覺，餘聲聲坐在他前桌的位置，距上次這樣似乎已過去了很久了。

學校的廣播站放着歌，餘聲聲沒聽過的歌，當餘聲聲正在想是哪個男子團體的時候，江聽澈醒了。

他先是驚喜的看了餘聲聲一眼，拉着餘聲聲跑到教室門外，他告訴餘聲聲這首歌是飛輪海的《請在我後悔之前離開我》。

餘聲聲小聲說：“我才不會離開你。”

江聽澈笑着，摸了摸餘聲聲的腦袋，輕聲道：“我也不會。”

……

江聽澈這次高考失敗似乎也在預料之中，不愛學習的他，哪裏會真真正正去學。

就在餘聲聲計劃江聽澈來北京的衣食住行的時候，他告訴餘聲聲，他去了上海。

餘聲聲是失落，卻也尊重他的決定。

再過了一個月，餘山打來電話說，餘濛濛離家出走了。

餘聲聲問餘山發生了什麽，他說不知道，早上起來說是和同學出去玩，一直到晚上也沒有回來。後來在餘濛濛的房間裏發現了她寫的信，說是要追逐夢想。

餘山問餘聲聲，她有沒有來找餘聲聲，如果有快點讓她回去。

餘聲聲思來想去總覺得心裏不舒坦，她的夢想？

餘聲聲想到了江聽澈，她打電話給江聽澈，他說沒有見過餘濛濛。等過了一天江聽澈又打來電話，說是餘濛濛來上海找他了。

餘聲聲讓江聽澈把電話給餘濛濛，她接過電話，哭着告訴餘聲聲，讓餘聲聲放過她，別讓她回去，說什麽想要一直和江聽澈做音樂。

餘聲聲不知道她這句話重點是人還是音樂。

餘濛濛是嬌生慣養長大的，餘聲聲從小就拗不過她，全家人都治不了她這潑天的性子。她只能打電話告訴餘山，說她現在很好，她讓朋友看着照顧餘濛濛，讓他不用擔心。

雖然餘山嘴上說着沒事就好，可他是父親啊，哪裏會不擔心。

有時候餘聲聲真的不知道餘濛濛心裏在想什麽。她什麽也不缺，到底怎樣才能滿足。

聽着餘山的嘆息聲和無奈，這一刻餘聲聲想起了爸爸，他們似乎好久沒有聯系了。

餘聲聲打電話給他，寒暄了幾句還是挂了，她開始羨慕起餘濛濛來，她什麽都有。

而她，如今只剩下江聽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