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飛船在哈培星停留兩天，剩下的時間赫爾曼都被迫待在醫務室，其實安德烈發現及時，因海必的注射量很低，赫爾曼已經沒什麽感覺了，但是安德烈非常固執，堅持用體征儀監測他的身體數據。
赫爾曼幾乎沒有離開過首都星，特別想出去見見世面。只是每每他流露要出去浪的想法，安德烈就露出他是想去送死的表情。
赫爾曼只得無所事事地盯着自己的通訊錄，他們離開幾個月，現在對主星的消息除了新聞和傳聞幾乎一無所知。他知道自己應該遵循凱倫的另一個要求。但雄父讓他不要再聯系任何蟲，這個範圍也太大了。
“雄主，現在聯系主星可能會給凱倫殿下帶來風險。”
“我知道。”赫爾曼低落地說，“我什麽也做不成。”他完全想不出救萊德斯的辦法。
安德烈給了雄蟲一個吻：“沒有這回事，您救過我。”也幸好那個蟲洞，不然按現在的情況安德烈難以想象赫爾曼得孤身一蟲在星際休眠多久。
赫爾曼更加低落，因為除去那唯一一次成功，之後的嘗試全部失敗了。
“那個邪神的精神力可以跨越時空操控異蟲，在蟲族為所欲為，而本體在另一個宇宙。”赫爾曼想不出任何戰勝它的辦法。
安德烈想辦法安慰低落的雄蟲：“您知道軍隊的作戰計劃一般是什麽時候制定的嗎？”
赫爾曼不明白大貓為什麽突然問這個，露出疑惑的表情。
“通常的戰役最開始只有目标，即使制定了也需要根據戰場變化重新制定，一場戰役結束，離最初的計劃通常已南轅北撤。”安德烈盯着赫爾曼，“計劃裏最需要的是耐心，等待時機。萊德斯軍團長在審判前是安全的，還有時間。”
道理赫爾曼明白了，安德烈的安慰也叫他很感動。可是......
“你為什麽要把海落的通訊號删掉？”赫爾曼疑惑地看着安德烈，他現在已經習慣布置精神力監測飛船，當然沒有錯過大貓的小動作。
安德烈顯然忽略了這一點，碧綠的眼睛分明有幾分懊惱，面上卻強裝鎮定與赫爾曼對視，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大貓臉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表情，赫爾曼沒忍住笑了一下。
安德烈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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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理由是什麽，赫爾曼都不打算告訴他這種行為毫無意義--海落早就把他拉黑了。
“有雄蟲上船了。”
在即将離開港口前，赫爾曼感知到陌生雄蟲的來臨。他看見安德烈立刻戒備起來，安撫道：“他不是異蟲。”
“尊貴的船長，你終于要對雄蟲下手了？”一衆雌蟲起哄的聲音。
無所事事的赫爾曼帶安德烈去看熱鬧。
食堂。
諾曼一臉不耐煩地抽着煙，語氣卻藏不住得瑟：“他自己跟來的。”
雌蟲們發出噓聲，那只雄蟲穿着一件對他而言過長的夾克，穿着短褲的兩條腿更像是沒有穿褲子，他赤腳站在集會廳出口咬唇盯着諾曼，緊張得像被綁架來随時準備逃跑，而不像諾曼說的那樣黏他。
“你，自己說。”諾曼對那只廋弱的雄蟲說。
雄蟲低着頭，細如蚊蠅地“嗯”了一聲。
如果不是雌蟲們耳力好且專注，幾乎就要忽略，這果然是被強迫的。
赫爾曼懷疑這只原本可能生活在首都星的雄蟲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事才流落到這裏，按諾曼所說，這顆星球不應該出現擁有精神力的雄蟲。
“他要和我們一起回首都星嗎？”
一只雌蟲積極回答：“這要看尊貴的船長願不願意收他。”
一衆蟲一齊看向諾曼。
諾曼也做買賣低級雄蟲的生意，但不會帶到首都星去。而且，這只看起來膽小實際做事卻莫名其妙勇敢的雄蟲讓他不得不謹慎，畢竟他從來沒有見過主動送上門的雄蟲。
“他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做。”那只雄蟲看了赫爾曼一眼，低下頭小聲而果斷地說。
諾曼揚眉：“他給我星幣。”
那只雄蟲像不能理解一樣看向赫爾曼，露出要哭的表情。
赫爾曼對諾曼道：“我可以幫他付。”
“三百萬星幣。”諾曼漫天要價。
這個數字足以支付任何星際旅行的豪華艙，是很大一筆錢。瘦小的雄蟲緊張地看向赫爾曼，
赫爾曼點頭，雖然他常常抱怨凱倫斷掉他的零花錢，但他名下其實有不少行星不動産，很夠花。
諾曼吐出煙圈愉快道：“行吧。”
雄蟲露出喜悅到想要靠近赫爾曼卻因為赫爾曼身後虎視眈眈的雌蟲而卻步的表情，他敏銳地察覺到，那只雌蟲很危險，而且不喜歡他。可是這只雌蟲處于特殊狀态吧，他安慰自己。
“我叫格雷，非常感謝您。”
“你好，我是......安德，他是我的家蟲。”赫爾曼沒想好安德烈的名字。
據格雷說，他年幼時與家蟲失散，在各個邊境行星輾轉多年，之前的主蟲是紅雨星盜團的某只雌蟲頭目，他聽說風暴星盜團可以幫他離開這裏，所以逃出來跟上了諾曼。
安德烈對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持懷疑态度。
“它們是目前帝國最大的兩股星盜勢力，風暴星盜團的團長是諾曼。”安德烈告訴赫爾曼，目前帝國還沒能掌握紅雨星盜團團長的信息，諾曼被抓很大的原因是他過于高調，才引起了軍方注意。
諾曼謙虛地補充：“前團長，被帝國再教育後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其他船員一齊囔囔：“就是，你不要胡說，我們不當星盜很多年。”
“你想找家蟲？”赫爾曼問格雷。
格雷重重點頭：“我要去各個星球，總有一天會找到他們。”
離開食堂後，安德烈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帝國向紅雨星盜**出的卧底基本無一返回，一只低級雄蟲怎麽從紅雨星盜團逃出來？
“可他說話的時候沒有精神波動。”那只雄蟲的精神力強度大概在C級與B級之間，如果不是專門練習過說謊，精神力不可能騙蟲。
安德烈皺着眉。
赫爾曼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按他皺起的眉頭：“我會小心的。”他想幫那只雄蟲只是因為感覺這只雄蟲與過去接觸的雄蟲都不一樣，稍微有點好奇。
“嗯。”
格林沒有使用過精神力，一直順從地待在被安排的房間裏喝營養液，雌蟲們偶爾會去格林面前表現一下。
對于雌蟲們來說，雖然飛船上還有另一只雄蟲，但是船長不讓他們招惹他們也不敢不聽，這只雄蟲沒有說不能搞，就算不結婚，也是漫長旅途的一個樂子。
終于，進入天宇星系後，諾曼說給他們準備好了進入首都星的身份。
戴地·羅斯沒有繼承蟲，下一任羅斯家主大概率由旁系雄蟲繼承，或許是覺得自己還年輕，又或許是不願意大權旁落，戴地遲遲沒有選定繼承蟲。
而不久前，羅斯家族宣布會在繁星節舉辦舞會公布選中的繼承人，并打算在繁星節前為下一任家主繼承蟲找一名S級以上雌蟲當雌君。
諾曼：“運氣很好，不管是海選雌君，還是繁星節的舞會都會吸引大批蟲前往首都星，蒙混過關很容易。”
安德烈認為穆迪諾這個時間選擇繼承人以及雌君絕沒有那麽簡單。
諾曼用終端把他準備的照片投放出來：“來吧，挑選一個身份。”
赫爾曼感興趣地湊過去。
諾曼看一眼專心致志挑選的赫爾曼，随後不懷好意地對安德烈道：“之前都默認不論羅斯家的繼任者是誰，雌君都是安德烈少将吧？”
雌君？赫爾曼悄悄豎起耳朵。
安德烈漠然道：“我不知道有這回事。”
諾曼挑眉：“衆所周知，為了保證血統，各個家族都會早早物色好高級雌蟲。帝國在案的3S級的雌蟲屈指可數，把你要去第三軍團，成為羅斯家的雌君，在合适的時候把第三軍團的指揮權交給你，正如穆迪諾軍團長一樣的道路。”
可惜作為3S級雌蟲的穆迪諾由于不被羅斯家主所喜，之後不僅沒有誕下蟲蛋，甚至等級跌落，按照小道消息，現在只是勉強維持S級。
安德烈對那樣的道路不感興趣，也不認為穆迪諾做這一切是為了讓他走上那樣的道路。
他與穆迪諾第一次見面時，那位軍團長好像就已經是現在的樣子，疲憊而蒼白的臉色，審視而懷疑的目光：“你很痛苦，因為你的雄父不愛你？”
對于這位突然造訪的軍團長的問題，安德烈沒有回答，他沒有義務向其他蟲坦白自己。
他的痛苦來自拉曼達，他的雌父愛他、保護他，也用蟲族束縛自己的鏈條來束縛他。
穆迪諾遞給他一張軍校的入學通知，嘆氣似的說：“這樣就暫時不用逃了吧？”
安德烈猛然擡頭，為了帶走固執己見的拉曼達，他的确做了一些準備，沒有想到會這麽快被發現。
“身為3S級潛力的雌蟲，你的一舉一動都受到帝國監視。”穆迪諾漠然地看着他，“一旦犯錯就是地獄。”
對于穆迪諾幫他合法擺脫被艾德裏安随便給某只雄蟲這件事，安德烈一直心懷感激，盡管他知道穆迪諾有自己的企圖。
安德烈的沉默讓赫爾曼不安。
諾曼沒有停止：“羅斯家的血統好像一直不太好，雄蟲就不說了，連高級雌蟲都沒幾個，全靠引進改進血統。能......”能長盛不衰真是奇跡。
“這個。”赫爾曼指着光屏上的照片打斷，他不知道諾曼從哪裏找來這麽多謝頂的雌蟲，“他們不能植發嗎？”
“這是Z21星系雌蟲的傳統發型，這顆星球與其它星球來往很少，不容易被拆穿。”諾曼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他對安德烈以及他耀武揚威的銀發都很不滿。
“加錢呢？”赫爾曼認真地問，他感覺這只雌蟲的問題都很好解決，不能解決肯定是星幣沒給夠。為了保住大貓漂亮的銀發，他可以傾家蕩産。
諾曼在安德烈出醜和星幣之間猶豫了一會，終于給出一個赫爾曼認為完全值得的數字。
選好身份回到醫務室後--現在他們常駐有床的醫務室。
“還是當我的雌君更好對不對？”赫爾曼緊張地望着安德烈等待回答，活生生站在雌蟲眼前的自己肯定比那個待定的繼任者要讨蟲喜歡，但是軍團長幾乎是雌蟲所能得到的最高權柄與榮譽，他不确定自己能比過，而且他都還沒有求婚。
安德烈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赫爾曼會因為這種事不安。
“不是更好，這是最好的。”他捧起赫爾曼的臉親了一下，對他而言，現在站在這裏所做的事簡直可以說是他蟲生中的一個奇跡。而且，他對赫爾曼雌君的位置已經不那麽在意了。因為他已經下了決定，無論如何，雄蟲都是他的。
赫爾曼立刻高興起來，嗅着雌蟲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故作苦惱：“你的發qing期也太久了。”
于是愉快地繼續履行義務。
安德烈并不認為有什麽問題，只覺得一路上為那并不存在的發qing期努力的雄蟲簡直可愛到過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沒有跑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