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邊界感這種東西
但是很明顯, 這件事看在陳溫如眼裏就不是這麽回事。
北殷和葉情正站在一起說話，北殷的手機突然震了兩下。葉情原本沒打算看，但是北殷就是當着她的面回的, 想不看到也難。
陳溫如加了北殷的QQ，給他道了聲謝，并問他多少錢，打算轉給他。
葉情對他人隐私多少是抱有一些尊重, 所以她正打算側過頭不看的時候，北殷卻低聲說：“不然我讓她把錢直接給你？”
“別別別。”葉情連連擺手。“你別這樣，我害怕。”
“你害怕點，我不正常。”北殷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把手機收進兜裏, 沒再回複。
葉情明顯聽到，兜裏的手機連接着震動, 他都沒有要回的意思。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葉情突然明白，北殷确實是一個讨人喜歡的人。
一明白這件事, 葉情這心裏就莫名地打退堂鼓。雖然自己從小也招人喜歡, 但是跟這個量級的比起來，多少還是差點意思。
畢竟她只是招人喜歡, 不是招腦殘粉啊！
葉情大約是知道自己招人喜歡這件事，但是和北殷比還是差點意思。北殷就像是在給人下蠱, 而葉情只不過是一種所有人都覺得天然的好感。
陳溫如一開始的時候，确實表達出了對北殷的好感, 只是随着認識時間越來越長, 兩人的相處模式就越來越奇怪了。
葉情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我去看看她吧。”葉情說, 轉而看了北殷一眼, 像是在思索什麽。“你跟我一塊去，你去了她可能會對我态度好點。”
“你也太卑微了。”北殷說。“不是道過歉了嗎。”
“你就沒發現我們宿舍的除了我都跟她待在一起嗎？”葉情抱着肩膀。“我不想被宿舍孤立。”
“孤立就孤立啊。”北殷說。“你活你自己，跟他們有什麽關系？”
“人不可能完全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吧。”葉情說。“她們也算是我朝夕相處的人了。”
“你在乎點有用的不行嗎？”
“什麽叫有用的？”對于北殷的語氣，葉情表現出明顯的不滿。
似乎發現了葉情心中的不滿，北殷策略性地彎起眼睛，溫和地說。“比如我的父母，親人，摯友。”
“你不是沒有朋友嗎？”
“不是有你嗎？”
葉情一時被噎住，什麽火也沒有了。
她沒再說什麽，跟北殷一起并肩走到陳溫如面前。
陳溫如挑眉看了葉情一眼，又垂眸看了北殷一眼，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莫名羞澀。
這……
“你還好嗎？”北殷問。
“你還好嗎……”葉情跟着補充了一句。
大抵是因為北殷在，陳溫如的态度就明顯好很多，也沒有像一開始那麽抵觸葉情。
看着陳溫如望向北殷的眼神，葉情甚至想把自己殺了給兩位助助興。
就離譜。
陳溫如說：“沒事，阿情也不是故意的。”
這話怎麽聽怎麽不是滋味。前後反差确實大了點。
葉情頓時有點想逃離這個尴尬的氛圍。
正在此時，葉情的手機震了一下。
是于珊珊。
老于不立FLAG：我看單子，你們班這節也是體育？
小葉子：是啊。
老于不立FLAG：自由活動了吧，過來找我玩。
老于不立FLAG：我在操場對面。
小葉子：得嘞，來了來了。
有人幫忙打破這一尴尬的氛圍，葉情跟面前的諸位打了個招呼，自然是以一種飛着去的速度逃走的。
葉情穿到操場對面的時候，看見于珊珊和蘇澤站在一起，于珊珊正在花壇一角抽煙，蘇澤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麽的表情。
這時候，葉情才知道他們兩個是一個班的。
巧了不是。
于珊珊穿着一套緊身運動服，深紫色的，相當凸顯身材。超辣的身材再加上煙霧袅袅的感覺，像極了民國時期最驕縱恃寵的軍閥小姨太。
于珊珊擡眸看了葉情一眼，那種慵懶又略帶淩厲的感覺真的絕了。
葉情捂住心髒，做出一副被擊中內心的誇張感。
“你要死啊。”于珊珊冷聲道。
“你別說，別人要是這個态度，我就會覺得這個人有病，但要是你的話，我就覺得有點莫名的可愛。”葉情說。
“你這是開了濾鏡啊。”蘇澤說。
“你倆這是。”葉情左右打量兩眼，将兩人各異的姿态盡收眼底。“談戀愛呢？”
于珊珊和蘇澤幾乎是同時低聲罵了句“艹”。
葉情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問題的殺傷力這麽大，問完之後，兩個人臉上都分明地寫着“互相看不上”幾個大字。
“我會喜歡這種處處留情的男人？”于珊珊率先說。
“我也不喜歡這種斤斤計較的女人啊。”蘇澤翻了個白眼。
“誰斤斤計較了？”
“誰處處留情了？”
“喏。”于珊珊擡眼望向不遠處，陳梓萌的身影由遠及近，手上還提了個袋子。“巧了不是，大家都是體育課。”
蘇澤嘆了口氣。“珊珊，咱們兩個不該是失戀了互相安慰嗎，怎麽又變成互相攻擊了？”
“看不爽你呗。”于珊珊說。
蘇澤無奈地笑了一聲，順手向陳梓萌打了個招呼，示意她過來。
葉情臉上笑嘻嘻，心裏mmp。這事情發展的趨勢真是奇奇怪怪，自己已經完全跟不上事态發展了。
她現在幾乎每天都要問：他倆是怎麽回事？他倆這樣這樣了我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的事？
陳梓萌看見葉情倒沒有什麽驚訝的即視感，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情情！”
葉情一把接住飛奔而來的陳梓萌，兩個姑娘熊抱在一起。
陳梓萌邊蹭蹭葉情邊說：“我剛還說去我姐那邊看看你們呢。”
“害。”葉情嘆口氣。“我剛把你姐惹生氣了。”
“怎麽呢。”
“軍體拳我方向反了，打着她了。”
“呃……”陳梓萌沉默了幾秒，似乎是在大概地構想葉情所描述的那一幕，轉而又安慰道。“沒事的，她氣消了就好了，她就是來氣快消氣快。”
葉情點了點頭，然後目光在陳梓萌和蘇澤之間打量了一下。“你倆……你倆是？”
在一起了？
後半句，葉情沒有問出來。
蘇澤馬上領會到了葉情的意思，伸手輕輕拍了兩下她的腦袋。“你想什麽呢？我們什麽也沒有。”
一旁的陳梓萌什麽也沒說，從葉情的角度看過去也看不清是什麽表情，只是從零食袋子裏拿出幾塊糖果分給大家。
然後她垂眸低聲說：“我和蘇澤學長只是因為同一個學生會，所以交集會多一些，沒什麽別的。”
于珊珊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三人，微微眯起的雙眼看不太清是什麽表情。
她主動地對葉情說：“你陪我去邊上待一會兒吧。”
葉情便乖乖地和于珊珊一起走到了不遠處的小花園。
“學姐，你怎麽了呀？”葉情問。
“也沒什麽，就是煩的慌，”于珊珊說着，又從口袋裏夾出一支煙，餘煙袅袅模糊了她的臉，和菱形的紅唇。
“學姐，少抽點煙吧，對身體不好。”葉情說。
遇見那些抽煙的人，葉情總是下意識的要勸解他們。在她的印象裏，煙不是什麽好東西。
于珊珊嘆了口氣，任由那支煙夾在手上，自然的熄滅。猩紅色的煙頭變成了焦黑，有一縷煙霧袅袅的升了上來，像是在宣告一支煙的死刑。
“學姐，你有什麽不開心的可以告訴我，”葉情在她身邊蹦噠，然後轉到她身後，給她捏了捏肩膀。
于珊珊醞釀了一會兒：“我與渣男不共戴天。”
葉情不禁啞然失笑：“好家夥，原來學姐也有愛恨情仇呢，我還以為學姐是一尊菩薩，被人高高供奉的那種。”
于珊珊瞪了她一眼：“你這小東西說什麽呢？”
“沒有沒有，不是不是，我還以為凡人配不上學姐。”
“我一開始也是這麽認為的，”于珊珊說，轉而語氣中又帶上了一絲憤恨。“我他媽就不應該讓這個傻逼得手，我就應該當個仙女。”
聽于珊珊這麽說，葉情就更好奇了。“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讓學姐——”
看着葉情滿臉寫着講講呗，于珊珊便挑眉：
“你能想象嗎？這人昨天剛跟我見完面，今天就跟漂亮小姑娘勾搭上。要不是我朋友正好看見發給我了，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葉情驚訝的“啊”了一聲：“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呢？那然後學姐你打算怎麽辦呀？”
于珊珊深吸一口氣：“我他媽要錘他，我他媽怎麽辦？”
姐姐slay！葉情在心裏默默鼓掌。一般女孩遇見渣男，可都不像于珊珊執行力這麽強。要麽就抱着一種，我要繼續愛他，愛能化解一切，愛能改變所有人的心态，要麽就是獨自一個人承受，然後黯然神傷。
“我原本心裏還抱有一絲幻想，但我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這麽氣急敗壞的嘴臉。”于珊珊把手機在葉情面前揚了揚。
葉情清楚的看到上面的對話。
于珊珊問：你跟那姑娘是怎麽回事？
下面男的回複：什麽怎麽回事啊？能怎麽回事？就是個學妹。
于珊珊說：你好好說！我朋友見着你們了，你們去的是什麽地方？就是個學妹，你跟他住酒店？
那男的半天沒有回複，隔了很久之後他才回：那又怎麽呢？我處對象就不能跟別的姑娘出去睡覺嗎？我看你看膩了，我不能找個新鮮的？
于珊珊只回複了三個字：草泥馬。
說句實在話，葉情看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不禁對于珊珊肅然起敬。
葉情可是見了太多的類似于這樣的對話了，但是大部分的回複都不是像于珊珊這樣的，大部分的女生聽見這些話的時候，先是震驚、傷心、嚎啕大哭，然後質問、卑微挽留。
像于珊珊這麽slay的人，真的是第一次見。
“哇姐，你好酷啊！”葉情不禁感嘆。
“你聽聽他這說的是人話？”于珊珊又把手上的那根煙點燃，差點燙到手，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這他媽沒十年腦血栓，能說的出來？”
“這男的是挺過分，長的應該挺帥吧？”
“帥就是他不當人的理由？鴨子也帥，他咋不出道當鴨？這狗東西，我必錘他。”
聽于珊珊這麽一說，葉情頓時覺得，這姐真是引路燈啊！
于珊珊深吸了一口氣：
“我覺得女性從小接受到的教育太奇怪了。一直都是以忠誠順服、溫柔善良這樣的詞彙，但是沒有鋒芒的善良，其實就是一種聖母。在一個人突破了自己底線的時候，那一瞬間應該是愛欲兩清，只剩下是非恩怨，該錘就錘。”
“珊珊姐，你出書吧。我希望所有的姑娘都能聽見你今天說的這些話，”葉情的表情一臉嚴肅。“有多少人都會在愛裏迷失自己呢。”
“還有一件事，葉情我叮囑你一下。”于珊珊突然扳過她的肩膀，跟她四目相對。“就你身邊的兩個男生而言，蘇澤這個人有點多情。北殷呢，又有點自我，你最好是兩個都不要選。”
聽于珊珊這麽說，葉情愣了一下，她自顧自開口道：“我還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呢，暫時也沒有打算和誰在一起。”
于珊珊點點頭，她的目光沿着葉情肩頭，落在了蘇澤和陳梓萌的身上。那兩人正在互動，雖然說舉止不算親昵，但是距離也算是離得很近，多少充斥着一點暧昧。
陳梓萌對蘇澤有好感，她不是不知道。
蘇澤這個人多少和女生少了一點邊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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