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章:
白衣人突然想起,那個少年還在與魔禮青纏鬥,不知道怎麽樣了,千萬不要出什麽事請。想到這裏,白衣人淩空飛起,向上飛去。下來時,速度很快,而且驚心動魄,倒不覺得這個深淵有多深,可上來時,身上疲乏的緊,突然覺得這個路途是如此的漫長。
終于,他看到不遠處的上方有一個白點在上下躍動,白衣人心中不安,再次催動法力,宛如一只蒼鷹,淩空搏擊,瞬間擋開了兩人纏鬥的身影。少年驚喜的高聲道“你回來啦!”
白衣人并未答話,折扇在掌心飛旋,趁着魔禮青眼花缭亂之際,折扇抵上了他的咽喉。魔禮青全身一震,頓時呆若木雞。“你……”
白衣人側目看了看身邊的少年,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少年額頭見汗,卻仍是得意的一揚眉。“沒事。”
白衣人輕輕的點點頭。“上去吧,這裏太危險。”若是一個不小心掉了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那你呢?”
“我需要跟這位天王說兩句話。”
“哦……”少年撅撅嘴,略帶不甘的向上飛去。
白衣人握緊折扇的手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魔禮青吓得恍然回神。“你,你想怎麽樣。”
“我們之間的實力對比,你我都很清楚,若非我只意在救人,你現在恐怕已經是個死人了。我不欲傷你,但也請你不要逼人太甚。這下面就是熔漿岩,若是有人不小心掉了下去,恐怕連魂魄都要融在其中了。我知道這件事天王必然會上報天庭,至于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我想天王心裏應該有數,我與方才那個少年并不相識,天庭若要興師問罪,那就讓他盡管來找我好了。”
“是……是!”魔禮青不敢看他,心裏面像敲鼓一般。
白衣人始終沒有收回折扇,只是輕輕的向上擡了擡下巴,命令道。“上去!”
魔禮青不敢遲疑,在白衣人的押解之下飛升而上。
雙腳剛剛沾到地面,白衣人突然一掌劈向魔禮青的後頸,可憐的天王上不曾回過神來,便一頭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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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扭回頭來,發現少年正被他的師姐拉在一旁訓斥。
“我臨走時怎麽說的,我剛才甚至以為你掉下去了,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跟師傅交代……”
少年歉疚的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啦……”
“對不起就完了,你真以為就憑你那點三腳貓的本事就天下無敵啦!”
少年求救似的看向白衣人,一副可憐巴巴的摸樣。
白衣人只淡淡一笑,不着痕跡的點點頭,随後白光一閃,消失的無影無蹤。
少年心中暗暗抱怨。我是因為你才挨罵的,你怎麽連一句話都不說就跑啦,那我怎麽辦啊……
女子一臉狐疑的詢問道“那個白衣人是誰?”
少年茫然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女子恨得一咬牙,上去揪住了少年的耳朵。“幫完之後你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啊?”
少年龇牙咧嘴的雙手捂住耳朵,連連讨饒“別別,師姐,快松開,疼,我就是剛才忘了問了。我以後肯定問清楚再幫……”
女子松開了手,以手扶額,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自己這個小師弟有的時候就是太單純了,真的害怕有一天,被人騙了還不知道。
白衣人攜着混元珠傘徑直趕奔昆侖山,雙腳剛剛落地,便是一個踉跄,只覺得雙腿發軟,渾身無力。這一路上連傷口都忘記包紮了,以致失血過多,打鬥之時倒不覺得什麽,可是一旦停下來,這掌心處以及這手臂上的傷才真是火辣辣的疼。畢竟魔禮青的青鋒劍那也是仙家至寶,普通人若是碰到早就灰飛煙滅了。
進了一個山洞,只見白光一閃,白衣人居然變成了二郎神楊戬。只是原本洞中的主人——玉鼎真人,見到此等情形不禁吓了一跳。這少說也得有兩三千年了,自家徒弟何時變得如此狼狽過。“徒弟,你你你,你這是怎麽回事?”
楊戬輕輕放開手中的寶傘,将其懸至半空,寶傘緩緩張開,傘面之下散發出熠熠光輝,一個淡淡的紅色身影盤坐其中,雙目微阖,超然物外。
玉鼎真人驚得目瞪口呆。“你,你把他給救出來了?”
楊戬輕輕的點點頭。“可是他現在的情魄十分虛弱,到底怎樣才能讓他恢複。”
玉鼎真人緊鎖雙眉,擡手撚動那本來就不多的幾縷山羊須。“哎呀,這混元珠傘雖是寶物,可終究不是安放魂魄的長久之所,它能護的他一時,卻無法助其修複,保其平安。最好還是能夠找回寶蓮燈,畢竟當年它也曾助你凝聚修複魂魄。”
楊戬點點頭,唯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師傅,如果他現在長久的呆在這傘裏,會不會有危險?”
“這……如果沒有外力的扶助給補,肯定是時間越長越危險啊,不然地藏王也不會将他困在地府,用地靈之氣補養……”
楊戬半垂着頭,似乎若有所思。突然,眼底閃過一道亮光,随即一個旋身,與殷昶的對面,盤坐于地。閉上雙眼,指尖相扣,雙掌疊與胸前。随後,一團法力的光旋在周身流轉。
玉鼎真人頓時慌了神。“我說徒弟,你想幹什麽呀?”
楊戬也不答話,一直念動法訣,催動着體內的法力。以至于他周身的光團越發凝厚耀眼。突然,他額前的金色流雲紋天眼開啓,一道極致炫目的白光散射出來,将殷昶的情魄完全籠罩其中。漸漸的光華越來越盛,幾乎要照亮了整個洞穴。
玉鼎真人一面搖頭嘆息,一面心疼的走開了。地靈之氣固然可以穩固修複魂魄,但自家徒兒的天眼上接天靈之氣更有意想不到的功效,但自己之所以沒說,還是因為有私心,這樣開天眼接靈氣勢必會元氣大傷。
慢慢的,情魄的容貌也開始變得清晰,他緩緩的擡起頭,竟然睜開了雙眼。然而眼前的一切讓他恍如隔世。自己面對魔家天王不是早就應該魂飛魄散嗎?為什麽現在自己被包裹在一團溫暖的光暈之中。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他看到了自己做夢都想不到的場景。他的戬正唇邊含笑的看着自己。
“戬——”
“你終于醒了……”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答應過我要等我回來了的,如果你食言了,我就是掀翻三界,也要把你的魂魄重新找回來,然後再由我親手打散……”
殷昶苦笑,一臉哀怨。“沒必要這麽狠吧……”
“不信你可以試試!”
殷昶朝着楊戬伸出手去。“我信!”
楊戬也朝着他伸出手去……但是這一次,他們仿佛感覺到了雙手彼此緊握的力道和溫度,是那樣的真實,而又讓人眷戀。
漸漸的,楊戬的手有些發顫,緊握的力量上也有些力不從心,心跳加速,虛汗透出了衣衫。表情上是一種很痛苦的樣子卻還在強顏歡笑。
“戬,你怎麽啦?”
“我,我沒事……”
始終放心不下的玉鼎真人在外面轉了一圈後又回來了,自己這個徒弟聰明的緊,可有的時候就是愛一根筋,他可別強迫自己真的做出什麽傻事來。等回來之後,眼前的一切吓得他險些背過氣去,他幾步上前,一下搪開了兩人握緊的手。似乎有什麽力量一下子回擊到楊戬的天眼,他一個不穩,跌坐于地,強烈的餘波震動了心脈,讓他一陣嗆咳,點點殷紅嗆咳而出,灑落于地。與此同時,殷昶的情魄也失去了溫暖的包裹,不由得全身一震,窒息的難受。
玉鼎真人在一旁,氣的臉色發青,用手指點着楊戬,一陣數落。“你你,你小子不想活啦,你想氣死為師啊……照你方才那樣,非把你體內所有的能量榨幹了不可……”
“師傅……”楊戬打斷了玉鼎真人喋喋不休的數落。“徒兒心中有數,您不必擔心……”
“你有數?你有數就不會咳血給我看了。看你剛進洞的時候虛弱那樣,連站都站不穩,還敢開天眼接天靈,你現在恐怕連哮天犬你都打不過……”
“師傅……”楊戬一聲哀告,只望自己的師傅莫要再說下去。
然而玉鼎真人說的這些早已傳入了殷昶的耳朵裏,他無法想象他的戬為了他居然犧牲了這麽多,你這樣讓我如何承受。“戬,你……”
“殷昶,你不要往心裏去,師傅他老人家危言聳聽的。”
“你!”玉鼎真人氣的想要打人,自己好心好意實話實說,居然被自己的徒弟說成危言聳聽。
“戬,你不必寬慰我了,雖然我還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些過什麽,但你知不知道看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的心裏有多麽的難受,好似油煎火燒,把抓柔腸,就好像有一把鋼刀生生的在剜我的心,如果我的恢複要以傷害你作為代價,那我寧願現在就魂飛魄散,你這樣,不值得……”殷昶渾身顫抖,眼睜睜的看着虛弱的楊戬,心裏無數次的痛恨咒罵自己。
玉鼎真人扭回頭去,沖着殷昶又是一頓數落。“你小子也少給我說這些沒用的話,我徒弟費了這麽大的力氣來救你,你要是還給我魂飛魄散,你就更對不起他了。”
“師傅……”
殷昶歉疚的低垂下了頭。“師傅說的是……”
玉鼎真人一愣。“誰是你師傅,你可不能亂叫啊!”
“您是戬的師傅,自然也是殷昶的師傅……”
楊戬沒有說話,臉上一紅,略顯尴尬的別過頭去。
玉鼎真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幹咳兩聲,張張嘴,同樣也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真人搖搖頭,認命的将自家徒弟扶起,但是楊戬仍然在擔心殷昶。“殷昶,你現在感覺如何?”
殷昶朝着自己的愛人溫柔的一笑。“你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
楊戬扭回頭對着真人說道“師傅,我還有事需要離開,勞煩您幫忙照看與他,不過我很快就會回來。”
“戬,依你現在的情形,還要勞心勞力,四處奔波嗎?”
“不妨事,不過是去演一場戲罷了。不會太辛苦。”
“一切小心……”道不盡的千言萬語,訴不盡的情義衷腸。
“還是那句話,等我回來……”
“我會的。”
玉鼎真人一臉愁容的使勁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頗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徒弟有自己的主張,做師傅的也只能盡力相幫。
楊戬恭恭敬敬朝着玉鼎真人躬身一揖,随後深情的望了殷昶一眼,笑着轉身離開了。
地獄中,少年為了避免被師姐的再次壓迫,急忙轉移了話題。“師姐……你去閻王那裏打聽消息,還是沒有楊……楊真君的訊息嗎?”
女子白了他一眼。“沒有,看來谛聽說話有假啊,我們這就回去,找谛聽問個明白!”
“那個……師姐,不如這樣,您先回去,我留在這裏,萬一過一會楊……真君真的來了,我們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女子眯着眼盯着他看來半晌,随後緩緩的點點頭。“也有道理,若果真有變故,我會及時派人來通知你,不過,這裏不比神教,切莫再強出頭。”
“師姐你就放心吧。”
女子對着少年又是一陣叮囑,這才放心的離開了。
少年看着不遠處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魔家二将,嘴角微微抽搐,自己還是離開這裏為好,萬一這兩個人醒了,找自己的麻煩,自己還真就沒有把握像那個白衣人一樣對付他們兩個。想到這裏,少年朝着閻羅殿走去。
一路之上,四周的陰森恐怖着實讓他反感,為什麽要用如此嚴酷的刑罰來懲罰他們。有誰生下來是天生的惡人,若不是世間的諸多不公又怎麽會逼人為惡。人生在世誰不會犯錯,你們懲罰了逼人的人,同時也懲罰了被逼的人,逼人有錯,反抗亦有錯,似乎只有那些真正逆來順受的人才沒有錯,可是對于那些人來講,人間與地獄又有何異……如此循環往複,這世間沒有任何改變,地獄為空到頭來也不過是句無用的空話!反而積下了如此多的怨靈,與其要等到讓另一個世界來懲罰震懾惡人,莫若在人世間締造更多的公平。
來到閻羅殿,地獄小鬼知他法力高強,也不敢為難與他。少年看着諸多小鬼滿含戒備的樣子也覺得很是別扭。“你們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就是在這等人……”
衆小鬼一臉驚愕。有誰會跑來地獄裏等人,那豈不是在咒那個被等的人死嘛。
少年好奇的四處望着,一眼看到了判官桌上的生死簿,他上前翻看了兩頁,覺得沒什麽意思就又合上了。突然間,他想起了一件事,當初在汴梁城有一座定國公府讓他似曾相識,明明不曾到了汴梁城,為什麽那座院落會無數次的出現在自己的夢中。那位定國公韓大人會不會與自己有什麽關系……
他找到了判官,笑着央求道。“判官大人,我能不能求您件事啊?”
判官一臉不悅,卻又不敢拒絕。只冷冷的瞪着他,沒說一句話。
“我想看一下你們的生死簿,查一個人,那個……我保證,我只是想看一下,絕不破壞……”
“生死簿乃天機,你若随意向外透露,豈不是洩露了天機。”
“我查的是一個死去的人,我就是想洩露又能找誰洩露啊,幫幫啦,您這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判官沉吟半晌。“你說是誰吧,我幫你查……”
“謝謝你啦,嗯……汴梁城,定國公,韓将軍……”
判官吩咐黑白無常取來生死簿,翻到一頁,念道。“韓維良,河南汴州城人士,終年五十四歲,萬箭穿心。”
聽到這裏,少年的心咯噔一下,随即問道。“那他的家人呢?”
“都死了!”
“就沒有一個活下來的嗎?”
判官又看了一眼。“有一個兩歲小兒,韓光遠,河南汴州城人士,韓維良之孫,終年……不祥?”
少年全身一震,一把搶過生死簿仔細翻看。
“啊,你幹什麽!”
少年沉默良久,最後終于将生死簿還給判官,他仿佛被打了一記悶棍,頭暈腦脹,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女子回到神教,剛一進大殿便有興師問罪之意。“谛聽,谛聽你給我出來!你怎麽敢诓騙我們。楊戬他根本就沒去地獄。”
巽風從內殿出來,笑道“焚心,你回來啦,光遠呢?”
“光遠留在地獄,我回來是找谛聽算賬的。”
谛聽一副順從溫順的樣子,不驕不躁,不愠不怒。“焚心施主。”
“谛聽,你究竟包藏着什麽禍心,為什麽诓騙我等!”女子杏眼圓睜,高聲質問。
谛聽淡然的躬身一揖“眼見的不一定為真,只有用心去看,才能看清本質。很多人就是太過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表象了。”
“什麽意思?”
巽風一把拉過焚心。“焚心,別鬧了,師傅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這……”焚心一臉茫然的看了看周圍所有的人。“這是怎麽回事?我去看看……”
“別管怎樣,反正師傅現在已經安然無恙了。”
焚心走進內殿,果然見蕭懷安靜的坐在床榻之上。“師傅感覺可好?”
“本座已經沒事了。”
“師傅怎麽會突然暈倒?”焚心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本座也不知,許是舊病複發,這病來得快去的也快,沒有必要大驚小怪。”這其中的隐情,蕭懷并未與徒弟們說明。
“那師傅可是被楊戬那厮所害?”
蕭懷輕輕的擺了擺手。“這事與那二郎神無關。”
見教主可以隐瞞,焚心也不好再說些什麽。只是突然想起,光遠還留在地獄之中,趕緊派人通知與他,莫要再地獄中傻等,教主已經沒事了。谛聽也起身告辭了。
地獄中,魔禮青跟魔禮紅迷迷糊糊的從外面走進了閻羅殿,口中不住的咒罵着那個所謂的逍遙子。猛然間一擡頭,竟然發現那個少年還在這裏,魔禮青趕忙亮出兵器,滿臉戒備之色。
然而此刻的少年一臉茫然,魂不守舍,對眼前的危險渾然不覺。
“你這小子怎麽還在這裏?你協助叛逆,對抗天庭,該當何罪!”
少年完全無視魔禮青的存在,遲愣了半晌才傻乎乎的問道。“什麽?”
“你跟那個逍遙子是同黨!”
少年還是搖搖頭。“我不認得他。”他怔怔的盯着那一摞生死簿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縱然你百般狡辯,也無法改變你對抗天兵,逆反聖旨的事實。随我回天庭一趟!秦廣王何在?你也随本王上天,向陛下娘娘交旨,證明并非我等兄弟無能,而是有人故意從中作梗。”
“是是是,小王謹遵吩咐。”
少年卻渾然不為所動。“若在往常,跟你們走倒也無妨,但是今天,我還有自己事情要處理,恕難奉陪。”我一定要将自己的身世查個水落石出。
魔禮青上前一步“這事恐怕由不得你!”
少年也毫不示弱的揚了揚頭。“怎麽?抓不住正主,就要來拿我這個替罪羊嗎?那也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一場大戰又要一觸即發。就在這時,半空中銀光乍現,竟是一尊身着亮銀色铠甲的威風凜凜的天神,三尖兩刃槍斜立于身側,身後還站着兩名校尉。但聽他一聲斷喝“住手!”
衆人擡頭觀瞧,都不自覺的倒吸一口冷氣。楊戬的到來煞有介事,大張旗鼓,給人的感覺更是冷氣森森,殺氣逼人。
“楊真君……”“真君老爺!”“楊叔叔。”
當楊戬看到那個白衣少年時,眉梢不由得一挑。他怎麽還沒走?當真嫌自己的麻煩不夠多嗎?
魔家二将互望一眼,心中沒底,他怎麽會突然到此?難道是娘娘不放心我們兄弟辦事?可是現在就算是他來了也無濟于事。“楊真君何故到此?”
“楊戬奉陛下娘娘之旨,下界捉拿牛魔王,恰逢故友,便與之飲酒攀談,誰料谛聽突然找到本君,說有人要對抗天兵,劫走叛逆,大鬧地府,請本君前來助陣,楊戬不敢多做耽擱,安排下手下兵将與諸多事宜便匆匆趕來,不知此間戰況如何?”
魔家兄弟心中連連叫苦,你楊戬既是前來助陣,為何偏偏挑在此時,難不成就是為了看我等兄弟的笑話。“反賊已被劫走,只留下這個小兒,便是那主犯的同黨,我等正要押上他天交旨。既然楊真君到來,那事情就好辦多了,這小兒雖然年紀不大,但法力不低,還請楊真君出手擒拿!”
少年擡着頭,澄澈的雙眸緊緊的盯着楊戬。“楊叔叔,你真的要抓我嗎?”
楊戬面無表情。“兩位天王與這個孩子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他并非什麽反賊的同黨,而是本君在凡間的一位故友的兒子,他曾協助本君捉拿劉沉香,是真君神殿的一個得力助手,怎麽會對抗天庭。再說,依照我對他的了解,他的法力應該不在二位之下,他為什麽不随同劫匪一同離開,反而要在這裏等人來抓?就算是有,也是因為年紀太輕,不明事理,受人蠱惑。其罪難饒,其情可恕。兩位天王可否看在楊戬的面子上将他交給本君,回去之後我必會嚴加管束,查明真相,給兩位一個交代。至于兩位天王如何交旨,楊戬定會在陛下娘娘面前盡綿薄之力。”
“這……”魔禮青與魔禮紅互望一眼。把這個孩子交上去未必能改變什麽既定的事實,但是要是因此得罪了楊戬,他可是娘娘面前的紅人啊,恐怕這天庭都不好呆了,想想當年的鎮殿元帥王魔和楊森,還不是沒有任何過錯便被削去了神籍。此次回宮交旨若是能拉上楊戬,我們兄弟的日子或許還能好過一些。“既然楊真君開口了,我們兄弟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還指望楊真君在陛下娘娘面前多多美言啊!”
“多謝兩位天王!楊戬匆匆趕來,卻要無功而返,說來當真慚愧啊,奈何手上諸多公務纏身,才來得遲了,見諒,見諒……”
“楊真君說的哪裏話來,楊真君位高權重,公務繁忙,又為我兄弟之事勞苦奔波,才是讓我們兄弟過不去啊,日後還要多多仰仗啦……”
“兩位天王客氣啦!”楊戬看向白衣少年,厲聲道“光遠,跟我走!”
少年卻站立不動的搖搖頭。“楊叔叔,對不起,今天我不能跟你走,我還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楊戬一皺眉,今天這個孩子是怎麽回事,有什麽事能比你的命更重要。“聽話,跟我走!”
少年依然固執的搖搖頭。
“你!”楊戬被氣得臉色鐵青,兩肋發疼。你們父子真是我的克星,我強撐門面站在這裏已實屬不易,你還想怎樣。給你機會時你不走,我若現在放你離開,萬一魔家二将回去将事情捅破,我要如何解釋。
魔禮青與魔禮紅好似看好戲一般在一旁冷眼旁觀。
楊戬一步一步朝着少年走近,突然寒光一閃,三尖槍壓在了少年的脖頸上,少年不可置信的望着楊戬。“楊叔叔你……”
楊戬眉心處流雲紋射出兩道白光,射進了少年的眼睛裏。少年極力的想要保持清醒,但是眼皮越來越沉,最後終于阖在一起,整個人軟倒在地,人事不省。楊戬不着痕跡的微微一晃,随後極力站穩。果然還是消耗過甚,太過勉強了。他俯下身,一把将少年扶起,想要将他抱起,卻發現自己有些力不從心了,渾身虛脫無力。
“秦廣王,帶上他,回天庭。”
“是……真君老爺。”
躲在閻羅殿的暗處,突然冒出一個人頭,他翹首巴望着偷偷觀瞧,看着少年被打暈帶走,他險些驚呼出聲。趕忙抽身離開,飛速回轉神教報信。本來是來通知少年回去的,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剛剛回到神教,便高聲喊道“不好啦,光遠少爺被那個叫楊戬的,還有兩個天神打暈了,抓上天去了!再不救他恐怕兇多吉少!”
一聲呼喊驚醒的所有的人,蕭懷呆呆的發證,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九天之上,瑤池之內,王母娘娘正親自陪着地藏王菩薩觀花賞魚,并時不時的挑出幾句梵語請菩薩當面講解,地藏王菩薩也是進退得當,心口如一。
突然,一聲劇烈的響動自三十三重天上傳來,娘娘心中咯噔一下,頓時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這是怎麽回事?”
地藏王菩薩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阿彌陀佛,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就在這時,瑤池外有天兵飛奔來報。“啓禀娘娘,三十三重離恨天上,太上老君的兜率宮突然發出雷震之聲,大火四起,濃煙滾滾,請娘娘定奪!”
“火速派遣水德星君趕往兜率宮,務必将大火撲滅!”
“是!”天兵領命,飛奔而去。
時間不大,陛下,娘娘齊聚瑤池,并下令召集衆位仙官召開臨時朝會,徹查兜率宮失火案!太上老君也是一臉凝重的來到瑤池,雖然大火已經撲滅,但是損失極其嚴重,他所煉的幾壺金丹盡數丢失,看來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失火案,而是有人蓄謀已久,是朝着他的仙丹而去的。可是,什麽人如此大膽!
楊戬與魔家二将回到天庭時,正好趕上這個臨時的朝會。魔家二将甚至有些慶幸,至少陛下娘娘現在無暇分心估計自己。楊戬眼見天庭有變,未曾了解詳情之下,沒有做出任何舉動。他打發走了秦廣王,将昏迷不醒的光遠關進了密室,才趕奔瑤池。
太上老君乃三清之首,遭遇如此變故,天庭顏面何存,而且還在外人的面前丢了臉。玉帝更是十分震怒。“這事是誰幹的!”
衆仙家個個搖頭嘆息,沉默不語。楊戬也是心中疑惑,他一時也想不起什麽人能有這樣的膽量,闖下這樣的塌天大禍。這時,鎮守南天門的鄧忠,辛環出班奏請道“啓奏陛下娘娘,小神鎮守南天門時,曾見鬥戰勝佛孫悟空與顯聖真君二郎神相鬥,他們一個追,一個逃,就這樣闖進了南天門。”
楊戬一愣,這事怎麽跟自己還有關系?放火偷丹,這倒是那個猴子的風格,可是如今,他已長生不老,有什麽必要冒這麽大的風險來得罪太上老君和天庭?沒道理啊,假扮自己的那個人又是誰?
王母娘娘氣的渾身顫抖。“反了,又是那猴子,只要有那猴子一天我天庭就永無寧日!地藏菩薩,想那孫悟空也是你們佛門中人,入門已久,怎麽還這般無法無天!”
“阿彌陀佛,娘娘所言甚是,但事情尚未查明,誰也不能妄加評斷,陛下娘娘何不請顯聖真君這位當事人來講講當時的經過,鬥戰勝佛固然法力高強,但要是在顯聖真君的眼皮下還能偷丹放火,幾無可能……”
玉帝點點頭,顯然是認可了地藏王菩薩的分析。“楊戬,你來說說看,你與那猴子相鬥,到底是怎麽回事?”
楊戬一臉茫然的奏道“啓奏陛下、娘娘,小神并不曾與那孫悟空相鬥,更不知天庭發生了何事,小神奉旨在下界圍剿積雷山,恰逢增長天王與多聞天王奉旨剿賊,請我助戰,之後便随同兩位天王一起回天交旨,剛剛上天便聽說此事,小神所言句句屬實,有兩位天王與小神作證。望陛下、娘娘明鑒!”
随後,魔禮青魔禮紅出班作證。
地藏王菩薩施以佛禮。“陛下,娘娘,既然顯聖真君是假,那麽這鬥戰勝佛是否為真便要有待商榷了。”
娘娘的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素聞菩薩坐下有一只善于明辨是非,通宵天地的神獸,莫若就請它來解出真相……”
“娘娘,恕貧僧直言,谛聽雖為神獸,有坐地聽八百,卧耳聽三千的本事,但是此事發生在三十三重天外天,一只小小的谛聽神獸豈能知之。”
站在一旁的嫦娥仙子突然說道“陛下,娘娘,既然二郎真君是假的,那麽孫悟空也必然是假的,他既然是來偷東西,豈有明目張膽的以真身進南天門的道理,更何況他已成為西方聖佛,沒有理由,更沒有必要去這麽做,陛下,娘娘何等聖明,豈會因這等無緣由無證據案情導致佛門與天庭的誤解呢。”無論如何也不能将此事牽扯到孫悟空的身上,因為沉香現在拜孫悟空為師,牽扯到孫悟空就很有可能牽連到沉香。若真讓沉香盜了去,那也何嘗不是件好事。
“陛下、娘娘,小神願将此事查明。”楊戬突然奏請道。這件事着實出乎他的意料,他需要将所有的可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玉帝看了看一旁的地藏王菩薩,竟然頗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算啦,司法天神公務繁忙,又要負責緝拿劉沉香和牛魔王,哪裏還有精力調查此事,這事就交給太白金星去辦吧。”
“微臣遵旨……”
楊戬驚愕的看着玉帝,之後又望向了王母娘娘,誰都知道太白金星是有名的和事老,此事若交給他,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只能不了了之,陛下難道就如此懼怕佛門。
“陛下!”娘娘據理力争還想再說些什麽,豈料陛下根本不聽,制止了娘娘。
此時的娘娘看着眼前的地藏王菩薩是出奇的礙眼,地藏王菩薩也頗為知趣的躬身施禮,起身告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