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感謝小天使訂閱

春日晴色的光冉冉下落, 湖面的冰層上浮出綴綴粼粼的微光。

拱橋上站着的女子着雪青色挑絲百褶裙,随微風吹拂着裙擺,蕩出花朵的弧度。

他曾經要自殺啊…

“姑娘, 您該去前院了…”這幾日一直都在前院處理事情, 老夫人說昨日為表歉意, 讓她準備些禮品送至各位府上,安排好問負責出去采買的管事, “冬去春來, 花圃裏的草木應該更換了, 往常年都是在哪兒定的?”

管事如實回答,“京郊外有一處大院專門販賣花木,大多府上都在那裏選購。”

“原來是這樣。”俞寄蓉指尖摩挲着賬冊,“備車, 我去一趟。”

管事應諾。

趁着那只瘋狗進宮,她抓緊出門一趟。

稀疏的光線繞進龍吟虎嘯的宮檐之下, 于淳身着蟒袍自禦書房中出來,挑起眉梢瞥一眼地磚上跪的筆直的裴堯, 路過時低語一句,“跟孤鬥,你還嫩呢…”

鄭軒是他的表弟, 打他就相當于打自己的臉, 豈能容忍。

裴堯神色未動, 像是沒聽見他的挑釁一般。

隔着一扇門,幾位內閣大臣仍在不遺餘力的為太子開脫,皇後站在嘉康帝旁邊,哭的累了,拿帕子按住眼角, 這會子兒子已經順利出去,她索性也不裝了,“聖上,只不過殺了幾個奴才而已,您何必如此較真,莫要耽誤了修道的時辰。”

最後這句話說中了,嘉康帝正癡迷于紫陽真人的若即若離,挖空了心思想讨好他,聞言也不耽擱,起身順着後殿離開。

餘下的皇後冷笑一聲,還是弟弟将這個男人的性情琢磨的透徹,送來這麽個東西就令他鬼迷心竅,不顧朝堂不顧聲譽,呵,鄭氏真正掌權的日子不遠了…

“讓外面的崇陽王世子跪上一日吧,省的總是不識相。”

大太監趕緊跪地答應下來,唯恐慢一步被皇後娘娘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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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淳出宮直奔鄭軒的府邸,聽聞他無礙,有些沒意思,便吩咐随便走走。

自小他便封為太子,其他兄弟玩耍的時候,他已經在上書房讀書,四位內閣大臣全都圍着他轉,一點空餘的時間都沒有,直至長大出宮建府,才放任本性。

翹起二郎腿,手中執酒壺,脫去儒雅的模樣,慢慢的解開領口的幾粒扣子,思索着該玩點什麽稀奇的呢,否則這太子當的有何用處。

“去狎妓坊,讓孤瞧瞧坊間的美人吧…”

出城門不遠處,有一大片宅院飼養花木,其中還有專門供給宮廷的,俞寄蓉聽着管事在旁邊介紹,勉強明白往年種的品種,依次定下,單獨往盆栽那邊走去,如今這個季節,既然還有這麽多開的正盛的,委實讓人喜歡。

玫瑰的區域很大,一眼便被吸引住,“這是什麽品種?”

花瓣每層是蜜黃色,螺旋狀舒展開一層層的波浪邊,甜美柔和,“它叫蜜桃雪山,好開好養的。”

“先選幾株我帶回去,剩下的你們送到府上吧。”

外瓣還有些黃綠色,精致可愛的玫瑰尖,好漂亮,俞寄蓉沒忍住,彎腰蹲下選了幾株,讓秋白捧着,她自己選了最好的一株抱在懷裏,不舍的放下。

回程的路上一直在擺弄玫瑰,突然想起來什麽,指尖頓了頓,命車停下,吩咐管事的,“你回去一趟,這種玫瑰都定下吧,到時候添到各府的禮單上。”

管事的下車,她們繼續前行,挑起簾子往外看去,見有藥鋪,又讓車停靠,看了眼秋白,她徑自下去,車夫等候在原地。

進店問,“春季蛇蟲出入,可有驅除的東西嗎?”

“回姑娘的話,有味石黃,灑上一些方可。”

秋白帶着帷帽,看不清具體面貌,只餘着個秀美的下巴尖,于淳正值不遠處的樓子裏靠窗坐着,身前清倌彈着琴,桌子上酒香醇厚。

美人哪兒有不瞧之禮,本朝風化不嚴,女子出行大多不帶那累贅東西,再者大家閨秀基本上一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樣戴帷帽的鮮有,可能是這種遮掩下的美更加令人心動。

于淳摸着下巴尖,悠哉的望着美人玲珑身段。

秋白不知有人正在窺視她,問道,“那東西有毒嗎?”

藥童回答,“石黃亦稱雄黃,兌酒喝有毒,可致死,憑看放進多少,一般都是用來驅蟲之用。”

姑娘要的,應該就是這個了。

買完回身往馬車走去,那幾步路走的,讓于淳頓時沒了興致,美人如風飄逸,不該刻板,瞧她下腳急促,想來不是正經的大家閨秀,轉頭喝了口酒,眼前清倌的彈唱更是令他擡不起興致來,便又轉頭向下瞧。

秋白掀起半個車簾,小聲同姑娘說着,俞寄蓉為了能聽清,便抱着花往外行了半步,正是這半步,讓于淳看清了她的半張臉,準确來說,是半張側臉。

雲鬓花顏,翠翹金雀兒,半遮半掩之下的玉骨冰肌明豔動人,一眼的驚豔之下,心亂了半拍…

于淳還未從那一眼中回過神,秋白已是上了馬車,将簾子放下,噠噠噠的離開了。

“快,快,趕緊去追…”

砰的扔下酒杯就往樓下跑,撞的姑娘們左倒右歪的直站不穩當,跟随來的侍衛亦是懵的,追誰?

及至跑到剛才馬車停靠的位置上,已經徹底沒了影子,于淳随便騎上一匹馬,喝了聲,抽鞭快追。

“姑娘,奴婢怎麽沒瞧見院中有蛇啊,那玩意兒可太吓人了…”秋白将帷帽摘去放好。

手中的紙藥包放在小方的桌幾上,俞寄蓉擺弄着懷中的花輕輕說,“梅林裏有,等晚間你去灑上一些,還有我的左屋檐下,可別鑽進來…”

“是啊,到時候奴婢多灑些,這些夠用很久。”

想起藥童說的,“這東西不能兌酒喝,竟是有毒的呢,到時候告訴宛白一聲,省的她粗心大意。”

聽到有毒二字,女子眼底的波光微動,随後消沉下去。

正說着,感覺馬車劇烈的晃動一下,車窗處的簾子猛然被人從外掀開,正正對上俞寄蓉一雙驚慌失措的臉。

先是護好懷中的花,才擡頭質問來人,“放肆…”

如此行徑,可謂孟浪…

秋白坐穩後趕緊擋在她面前,小小的車窗外露出于淳那張興奮到極點的臉,美人,美人…

其實俞寄蓉是美的,只是美的不張揚,唯有一雙眼睛清澈勾人,太子殿下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激烈鼓動着的情緒了。

尤其當下的花中看美人,更是醉的他熏熏然…

“姑娘莫怕,孤,哦,我,我只是剛才無意間瞥到姑娘的側臉便一見傾心,想着前來拜會…”

秋白趕緊拒絕,“我家姑娘已經許配人家,您請自重放下簾子。”

于淳身下騎着的馬還在不斷的踢蹄子,他翻身下馬,湊近了細瞧,美人被擋住,只露出一點雪白的耳朵,更令他抓心饒肝,聞言不屑的想,許配了人家又如何,就算是嫁人他都能搶過來。

放下簾子,轉身欲上馬車,卻聽着車廂中傳來女人冷冷清清的聲音,“別管他,回府吧。”

伸出去的手複又垂了下來,美人不該唐突,于淳悻悻的想。

騎上馬一路跟着,本想知道她是哪個府上的回去好施壓,讓美人被迫的到他眼前是件多麽美妙的事情,這時候無數荒唐的念頭猛然升起,她躲在花中的臉嬌豔欲滴,能令他瞬間就朝氣磅礴。

結果,馬車一溜兒煙進了崇陽王府,高高懸挂的牌匾上幾個大字金光閃閃,于淳低頭用馬鞭敲擊自己的手心,難道這個姑娘是裴堯剛剛宣布的未婚妻?

唇邊溢出抹殘忍的笑意來,想知道那還不簡單,一甩馬鞭,直奔宮中。

俞寄蓉回到清漪院就先開始伺候起來這幾株寶貝,秋白嘴皮子利索,很快說了南冠居的事,“世子爺進宮去讨要說法,結果跪了一日,才剛回來,那位太子殿下非但沒受罰,聽聞還得了皇後娘娘的賞賜,真是欺人太甚…”

顯然這些內幕都是承德說的,俞寄蓉看她一眼,突兀的問,“宛白多大了?”

宛白一愣,乖巧回答,“過完年剛滿十五。”

“那就是可以嫁人了…”瞅着她和那個承德挺般配的,反正自己要逃走,若是把她們都嫁出去了,想必裴堯也不會難為。

沒想到姑娘怎麽突然提起這茬,宛白怔怔的沒了詞…

“我瞧着承德挺好的,與你也合得來,如何?”

這是什麽意思?要把她嫁出去?

“姑娘都還未嫁人,奴婢怎敢?”宛白雖年紀小,但是該懂的事也是懂的,姑娘未嫁,自己先嫁出去,成何體統?

秋白站在一側沒敢說話,揣度着姑娘的意思,是單純的想把宛白嫁出去?

還是,嫌宛白同世子爺那邊走的太近了,故意這般試探?

“那有什麽,正好秋白姐姐也大了,該許個人家,趁着我現在掌中饋,把你們都安安穩穩的選個自己滿意的人家嫁出去,我也能多搭些嫁妝。”

若以後她不在了,誰給她們張羅呢?

兩人跪下,好一頓的解釋沒有這種想法,弄的俞寄蓉好生無奈,“你們是怎麽了,嫁人也能繼續伺候我的,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

扶着她們起來,心中下了決定,“我啊,是為了你們好,待日後便能明白我的苦心了。”

秋白還欲再說,聽廊下傳來承德聲音,俞寄蓉早就猜到那只瘋狗會叫她過去,安撫着她們将花顧看好,她起身往南冠居去。

二樓,男人渾身陰郁的坐在圈椅中,手中不斷翻轉着玉印,剛剛聽說聖上聽信紫陽真人的讒言,欲同東胡鮮卑族合談,只要求他們獻上族中聖女,便退兵千裏,要知道,那千裏之地,都是用邊疆戰士的血骨所鑄成,他們奉獻出的生命難道不及一個女人?如此滅國毀朝之事,怎配為王?

即将噴薄而出的怒火蔓延燃燒,已成不可燎原之勢,瞥見女子上樓,幾步上前抵住人掠奪去呼吸,用力之大直撞的她後背生疼,又發瘋了…

這次瘋的厲害,扳着臉頰不讓她亂動,吸咬的耳後片片紅痕,細瞧都泛着紫,自古女人皆禍水,他絕不能蹈其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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