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感謝小天使訂閱
窗外枝芽悄聲猛長, 竄出綠幽幽的嫩苞…
無限瘋長的憤怒遇見了女子溫柔濕潤的唇似乎就慢慢的發酵了,裴堯未曾喝酒,卻覺得迷醉悠然, 粗糙的手指捏着她的耳垂, 鳳眸定定的盯着她被柔情沾染的雙眼, “你身上好香…”
待他說話,俞寄蓉才喘勻氣, 掙紮着讓他松開, 兩人距離一步之遠。
裴堯這次沒再揪住她不放, 信步回身坐定,指着另外一張圈椅,“坐吧。”
俞寄蓉不知他又要耍什麽瘋,順從的坐下, 逃跑之前,她盡量減少與這個男人的觸碰。
“最近府中管的不錯。”這算是誇獎了, 擡眉看她,側臉白皙如玉, 像鍍了層光,怎麽都瞧不夠,“婚事…”
提起婚事, 俞寄蓉才驚覺, 他竟然要娶自己?
仿若是個夢, 默念一句,婚事?
裴堯卻條理分明,“你我父母皆不在,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婚事一起從簡吧。”
他只是想對外宣布, 這個女人是他的,誰也不能碰,想要這樣,唯有婚事才能拴住他們,或許一輩子?
再次偏頭看了她一眼,指尖勾着玉印的穗子默默想,若是讓這個女人陪自己度過後半輩子,應該也不錯。
這般想,心思就像快要燒開了水,咕嘟咕嘟的直冒泡,翻起的水花滾燙炙熱,燃燒不停,這種感覺比他想象中更為動人心弦。
一輩子…
兩人中間隔着個桃木四方茶幾,聽得她輕輕應答一聲,很低很低…
俞寄蓉始終垂着眸,不知再想什麽…
這幅柔心弱骨的模樣,反而比之前那般劇烈的抵抗讓裴堯塌陷的快,玉印猛然翻轉調個,抿着唇又添句,“你喜歡什麽就同承德說,讓他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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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麽都不喜歡,也什麽都不想要,這兩句話到了嘴邊,卻轉瞬咽回去,她越反抗,這個男人怕是會越變本加厲,如表哥所言,假意順從,再尋出路吧。
“嗯…”這次發出的音兒沙沙的,同上次那個不太一樣,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意為之感動般。
裴堯兀自胡思亂想着,将在她未曾來之前的那些爛遭事兒全部抛諸腦後。
承德惦記主子跪了一日,請禦醫過來查看,站在拐角處聽爺正說話,才敢噔噔噔的上來,“陳禦醫到了…”
旁邊圈椅裏的女子微晃了下身子,擡起眼目光清澈的看向他,前世被囚禁在長生燈中時,他什麽都看不見,眼前一片漆黑,然而每次聽見哭聲時,總能情不自禁的幻想出這個女人的臉,小時一笑起來就明媚燦爛的小姑娘,長大後會是幅什麽模樣…
愛恨交織拉扯着他的心,明知不該想,偏偏就忍不住,故而回府後每次看見她都戾氣橫生,譬如當下,她那麽輕飄飄的一眼,就讓他想瘋狂的把人拽過來狠狠的擁在懷裏,最好磨進骨子裏,才能鎮壓住身體裏那莫名其妙的情.欲…
承德見爺不說話,便招了招手,陳禦醫拎着藥箱上來。
俞寄蓉眨了眨眼,想說既然有人來了,她是不是就該走了?
正欲站起,看見男人眸色暗沉,盯着她的目光如同兇神惡煞的猛獸,這種神态太熟悉了,雙腿忍不住軟了下來,重新跌坐下去…
“沒有大礙,把藥留下吧。”
陳禦醫留下兩瓶藥,“雪青色這瓶是上在肩膀和胸膛上的,黛色這瓶是抹在膝蓋上的,世子爺切記每日早晚都抹,省的感染惡化。”
裴堯仍是那副冷淡模樣,只是眸子裏竄起滔天大火,“知道了。”
承德哪兒敢打擾主子爺的好事,趕緊将陳禦醫送出去。
兩人剛下一半的樓梯,就聽上頭傳來一句霸道的話,“你來給我上藥。”
與誰說的不言而喻,陳禦醫嘆口氣,這崇陽王歷代都是執拗性子,外表越冷淡,內心就有多火熱,想當初他那位好友亦是追了好久,才如願成婚,如願生子,怎奈造化弄人,早早的就去了…
獨留下可憐的小世子…
俞寄蓉複又站起來,起身的時候還用手支撐着圈椅的扶手,冰冰涼涼的觸感賦給了她力氣,腦子裏飛快的想着,她到底該怎麽做今晚才能不與他同床而眠…
裴堯也随之站起身,雙臂自然的垂着,玄色長袍的常服暗紋精致,優雅的解開盤扣,一半的衣服垂了下去,露出肩膀上的傷痕。
這是上次去圍場受的箭傷,傷口因為反反複複掙開又長合,有些紅而已,反觀胸口那一處,就有些駭人…
男人低頭說道,“這是你上次親手弄傷的,也要你親手給我治好才行。”
氣氛不知為何就焦灼起來,俞寄蓉的眼睛定在那道傷口上,強烈的男性氣息籠罩圍繞着她,讓她無所适從。
女子還愣着,裴堯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傷口處,絲絲拉拉的疼痛襲來,他感覺這種程度還不夠,想要更多更多,“你不是想殺了我嗎?”
砰砰砰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震在她耳側,手心碰觸的那一片地方燙人的很,逼着她想後退再後退。
“那應該再往下一點…”拉着她的手往下,放在心口處,“這兒,才是致命的地方…”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故意侮辱她,他猜準了料定了自己不會傷他分毫,便如此羞辱她。
見她湧出淚光,裴堯得意,以前不愛看她哭,如今卻想讓她哭,想讓她只在他的面前哭,也只能在他面前。
“膽子這麽小,還逞什麽能?”将女人勾進懷裏,外界的一切争鬥好像都沒了意思,他重生一次,該恣意而活,不被任何事束縛,待扶持于幀上位,他就領着這個女人歸隐山林吧,遠去朝堂和戰場。
想通後就釋然了,聖上想要聖女就要,退兵就退,他自認為重生一次就能拯救整個朝廷,但其實,他算個什麽呢…
他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而已…
見她還要掙紮,手掌松開,貼着她低語道,“怪只怪,是你先惹了我…”
俞寄蓉哪兒能知道他內心裏那些複雜的念想,聽他說這句話就更加呆怔了,什麽?
“上藥吧。”
俞寄蓉低頭将藥膏挖出來,奶白色的泛着濕潤的光澤,襯在她白皙的手指上勾出抹豔色來,裴堯本想等成婚後再碰她,但現在不知怎麽回事,今日在禦書房外跪着時本想該怎麽整治太子,但想着想着,她被吻的喘不過氣的模樣就蹿了出來,跟着了魔似的,讓人好笑…
好像定下婚事後,他才發現,真的想像那日所說,把這個女人禁.锢在身邊,每日看着她,每日盯着她,每日囚着她…
一刻不敢耽擱的快速上藥,俞寄蓉也快被他逼瘋了,快被他灼熱的目光給逼瘋了…
肩膀和胸口的藥膏抹完,裴堯就這麽大剌剌的坐下,膝蓋上的傷需要脫下亵褲,俞寄蓉感覺壓力消失,不着痕跡的後退了半步,去取黛色那瓶。
輕吐口氣,轉移話題,這樣壓迫下的情況,她的聲線都不穩,“我買了些花,呆會兒回去讓人給你送過來幾盆。”
這話算是迄今以來對他說過最溫柔的了,每次喚她過來都跟打仗似的,弄的頭破血流,今日怎麽瞧着不對勁…
裴堯沒說話,心思沉浮下來,無論前世今生,他都并非是個孟浪之人,未與其他女子有過太多接觸,唯有她,怎麽都恪守不了君子之道,之前百般隐忍才沒徹底要了她的身子,只等成婚那日,提起婚事,她是因為這個改變的嗎?
“你不怕我了?”
俞寄蓉輕擡了下眸,還是有些懼意,半天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想說我恨不得你立刻就去死,恨不能立刻就殺了你,但這樣回答的後果她嘗過太多次,她根本反抗不了。
舔了下嘴唇,感覺有點幹,“怕的…”
少年的他猶如魔鬼,欲殺了她洩恨,成年後的他更加惡劣,前幾日還說過要折磨她一輩子,這種婚姻讓人生不如死。
她整日擔驚受怕,怎麽會不怕他?
男人穩坐着,俏鼻薄唇,淡淡的股子冷漠,卻雙眸發亮,“什麽花?”
“叫,蜜桃雪山。”
蜜桃?
突兀的咳嗽一聲,此時俞寄蓉是蹲下的,仰着頭看他,“還抹不抹藥了?”
裴堯冷不丁的翹起二郎腿,鞋尖差點踢到她,“回去吧,讓承德送你。”
哦?
這就回去了?
太好了…
她站起來,倒映出來的光影晃動,耳側的金累絲蕾形的耳環呈了種灼灼之華,折纖腰微提步,姿勢輕盈,“好…”
顫着心肝回身,想快點再快點走到樓梯處,她看不到身後的男人是何種眼神,只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裴堯極其難受的挪了下座姿,垂着的眼睫濃密黑長,鼻端的玫瑰香還沒散退,虛虛的蜷了下指尖,語氣含着絲急促,“就這麽走了?”
女子停下,卻未回頭。
攏下的背影纖腰撩人,忽而憶起親手給她戴上玉鏈子的那日,又挪動一下,“算了,成婚前,我不碰你。”
承德在廊下等着,正在糾結要不要回去睡,畢竟前陣子爺都是要表姑娘陪夜的,今個兒事多,估摸着心情不好,更需要表姑娘的陪伴…
想着呢,就聽樓梯上傳來一串聲音,一抹亮色匆匆經過他跑了出去…
這,這怎麽還跑上了?
主子爺沒喚他去送啊?
忙去追,就聽樓上爺說,“送她回去。”
遠遠的夜色烏黑,俞寄蓉沿着廊下往回走,走着走着就開始跑,承德追上來的時候還詫異來着,表姑娘這是怎麽了?
卻似聽見前方有微弱的笑聲,随即又沒了,像幻聽一般。
裴堯進沐室洗了個涼水澡,渾身泛着清冷的白汽,長發垂在身後,未擦幹的水順着背臀往下流,出來便喊,“承德…”
承德诶一聲,趕緊上來,“爺喚我?”
“你沒帶回什麽東西?”
承德搖搖頭,想說表姑娘迫不及待的跑進清漪院,連話都未曾跟他說過一句。
但感覺膝蓋彎的傷還沒好全,嚼吧嚼吧又咽了下去。
果然,二樓樓梯欄杆處,男人聞言面容狠狠沉下,帶着詭異的戾氣,直逼他面門。
承德默念兩句表姑娘護體,聽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奴婢是清漪院的宛白,請問承德在嗎?”
裴堯撩起眼皮擡他一眼,承德弓着腰痛快滾出去。
須臾,他捧着一盆蜜黃色的玫瑰花進來,承德難得興奮,“這,這是表姑娘送給爺的…”
“這花可真好看…”承德低頭看的來瘾呢,這時候樹葉都沒綠,梅花正凋,這花顏色暖融融的,裏外花瓣的顏色層次都是不同,可謂漂亮。
“端上來。”
上二樓,問,“爺,這放哪兒?”
裴堯離着不遠也在盯着這盆花,蜜桃雪山嗎?
真好聽,也真好看。
“放金魚旁。”
承德放下,正要下去,見爺走過去輕輕撥弄着那些花瓣,背對着他,看不清神色,“找個會養這花的奴才。”
反應了一下,才回過味兒,這不是跟那條黑金魚一樣的待遇嗎?
若是掉一朵,就砍個人頭嗎?
想想就膽寒,應下來後下樓,等回到西廂時,才擡手摸了摸一腦門子的汗,慶幸道,還好他剛才手穩腳正,否則死的就是他…
主子這奇怪的嗜好也太吓人了…
同時,清漪院中的俞寄蓉也從沐室裏出來,看着窗前的花兒歡喜的很,問秋白,“送去了嗎?”
“姑娘,送去了。”秋白正在收拾剛脫下來的衣裙。
這會兒子熱的慌,她只穿了個素色的絲綢睡袍,長長的搭在肩膀上,前襟未曾系緊,露出抹皙潤如玉的顏色,整個人出水芙蓉一般,秋白聽着她自言自語,“幸好挑的是最不好的那盆,我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