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感謝小天使訂閱

晨起霧氣彌漫, 預兆着又是一個暖陽融融的大晴天…

裴堯沒怎麽睡,練一套拳法後,站在窗前往清漪院的方向望去, 身後承德舉着張燙金的紙, 上邊是大師算出來的良辰吉日。

“爺, 最近的一天是三月初六,中間五月, 六月, 最後是八月中旬, 您看定哪一日?”

“最近的吧。”深邃的眼神注視着魚缸旁的玫瑰花,“婚事你操辦吧,到時候不必請太多人,但是一應用品不能缺, 她喜歡什麽就置辦,地契和金銀首飾等我親自挑。”

誰說主子爺不開竅的, 這不挺會為表姑娘着想的嗎?

承德又道,“是, 另外,今早聖上傳來口谕,入夜要在宮中為國師舉辦盛大的宴會, 請您與表姑娘同去。”

這位國師有些手段啊…

與此同時, 于淳才知道國師竟然是舅舅的人, 皇後慈愛的看着他,“不是要辦個宴席嗎?正好借國師的名頭,你父皇還承情…”

“國師此人留不得。”于淳唯獨對榻上的事放縱,實則朝堂之事懂的頗多,只是年輕氣盛, 又一直被皇帝制壓,這才扭曲了性格。

“待你繼位,處理了便是。”皇後又問起府上太子妃如何,惦記着兩個未出生的小孫兒,于淳始終不在狀态,恍恍惚惚的亂答一通,随後歇下。

俞寄蓉是下午才被通知要進宮赴宴,承德送來衣物飾品,身後還跟随一名婦人,專門為她梳發裝扮,梳雲掠月一番,上了馬車。

甫一踏上去,就見身着暗紅色朝服的裴堯,他正在喝茶,聞聲掀開眼皮挑她一眼,這件裙裳是他親自選的,如此穿上真好看…

宮緞素雪的絹裙随着女子坐下的動作悠蕩而落,正遮住一雙繡花鞋,這次坐下的地方距離他不遠不近,裴堯用舌尖頂了下腮,手中的茶杯遞過去,“進宮後謹言慎行,不要亂跑。”

俞寄蓉想說皇宮裏她還能往哪兒跑,到底淺淺的嗯了聲。

察覺男子慢慢貼近,她沒有躲。

裴堯确實不打算在成婚之前碰她,他明白自己一身戾氣無處可疏,撒在她身上日後定會後悔,遂只擺弄了兩下赤金鑲紅寶石的耳墜子,就重新坐好,“突然這麽乖了,是因為要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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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寄蓉斜着瞥他一眼,我是要逃跑,低下頭沒說話。

馬車噠噠噠的聲音傳來,裴堯內心愉悅,以往怎麽都打都不服帖,如今乖巧下來,想來她是怕無名無分吧。

直至進入正陽門,車廂中仍舊安安靜靜,遠處絲竹管弦聲已起,裴堯下車後回頭伸出手,須臾一只素白的手搭上去,有些涼意,攥緊了牽她下來。

“跟緊我。”

今夜怕是聖上要發難,太監唱喝後,席上衆人聞聲望過去,崇陽王世子要娶一個孤女的消息已經傳遍各處,如今一瞧,這姑娘确實美豔動人身形窈窕,怪不得讓殺人如麻的裴堯都陷落了美人窩兒。

太子派系根本不會上去搭話,唯有幾位武将上前寒暄兩句,随即坐在高席上自斟自飲。

裴堯的性情就是這樣,一向冷漠不合群,俞寄蓉坐在他旁邊,本以為入宮後男女分席,不想是這樣的,她就低着頭,也不去看別人。

“以後宮中的宴席不會少,待會兒給你介紹幾位夫人,你可以時常去頑。”

俞寄蓉并不想與人接觸,但,好像也是個機會。

正垂着頭,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裴堰見過世子爺。”

裴堰表哥?

俞寄蓉猛然擡頭,卻又覺得這樣不妥,手指一碰,桌上的杯子便被碰倒…

再次垂下的神色驚慌擔憂,裴堰表哥已經痊愈了?

匆匆一瞥,沒看清楚。

裴堯俯身過來拉住她手腕,“可受傷了?”

身後宮女立刻圍上來收拾,俞寄蓉趁機擡頭看向表哥,卻見傻表哥也在看她,深情脈脈。

目光一觸即離,手下意識的要掙開,往左側躲了下。

幸好衣裙沒有濕,男人霸道的将她拉起坐在他一側,兩人挨的很近,胳膊幾乎都貼上,聽他斥句,“笨手笨腳。”

收拾的宮女瑟瑟發抖,快速收拾好重新更換座椅和方幾。

等她再次坐回去,裴堰已經離開,她偷偷的擡起頭看了圈,在最後的角落裏發現抹秘色,傻表哥瞧着好像恢複些氣色了。

裴堰往回走時就攥緊了拳頭,輪廓越發犀利分明,奪妻之恨,他記下了…

吵吵鬧鬧裏,聖上牽着紫陽真人,身後太子扶着皇後出現,衆人跪拜。

于淳盯着不遠處裴堯身側伏身跪地的女子,那微彎的身影玲珑曼妙,長裙灑灑,激動的随着父皇一道念了聲起。

皇後訝異的用咳嗽遮掩了他的聲音,捏着他手腕才使其回神。

但這會兒于淳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癡迷的盯着她站起,露出半個側臉。

美人朱唇榴齒,的礫燦練,溫婉柔順,秀靥豔比花嬌…

真的是裴堯的未婚妻…

離得遠,嘉康帝只瞧見個烏黑的頭頂,沖着裴堯招了招手,“愛卿,這就是你要娶的姑娘?近來讓朕瞧瞧?”

于淳立刻就站了起來,裴堯皺眉,前一步上了臺階,俞寄蓉不知上座的風起雲湧,安靜的随在裴堯身後。

再次跪拜,嘉康帝哈哈大笑,顯然心情很好,聖女之事,就是他的第二道考驗,今日朝上裴堯一派的武将表示支持,這才又喚上了愛卿。

“這姑娘确實豔美絕俗,同愛卿相得益彰啊,來人,賞…”

裴堯跪拜謝恩。

突地,太子發話,“父皇此話差異,姑娘天生麗質,桃羞李讓,配個武夫不免糟蹋,不若入了孤的府邸,孤特封你為妃,與太子妃平起平坐,可好?”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太子這是公然搶奪□□,此舉大大的不妥,尤其文官,連嘉康帝都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登時氣的顫巍着指着他,“放肆…”

于淳渾然聽不見別人的聲音,眼裏只有她,照比那日馬車上,今日看的更加明朗,誘人的臉頰,凹凸有致的身形,俯身往下時弓起的弧度,都讓他抓心撓肝。

裴堯站起看着他,皺了下眉,連自己女人都護不住,他還算個什麽男人。

氣勢陰翳,“太子殿下瞧不起武夫?”

大有抽刀直接厮殺之意。

這扣下的帽子可不小,一衆武官皆是跪地,震天高呼,“請陛下為臣等做主。”

嘉康帝狠辣的瞅了眼皇後,本來昨日這個結發之妻過來提議要為紫陽舉辦宴會,他就心存懷疑,不想鬧這一出,裴堯一死,這朝堂上下還不都是姓鄭的人說了算。

打的真是好主意。

俞寄蓉跪在他們身後,耳朵裏聽着犀利的一言一語針鋒相對,心中冰涼,她的命運在上位之人的口中只是一句話,不行,她必須得逃…

她被承德提前送回府中,秋白見姑娘小臉煞白趕緊攙扶進院,“姑娘,您怎麽了?”

“沒事,讓我自己呆一會兒…”

将她們都趕出去,俞寄蓉蜷着腿坐在腳踏上,腦子裏快速計劃着逃跑的路線,起身将早就準備好的銀票縫進亵衣中,這樣比較安全,最下層還有一件冬季的襖子,灰撲撲的顏色不打眼。

現在就走?

沉下心來,不行,她還有未做完的事。

一直等到深夜,承德都沒有過來喚她,他還沒回來?

俞寄蓉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憋屈的心思一湧而上,躲在被中嗚咽的哭起來。

隔了好幾日,她都未曾去過南冠居,老夫人的病将将好,去陪着說會兒話,提出要去一趟道清觀。

臨走之前,必須要與姨父姨母告辭,這次一別,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

府中她說了算,随時随地備車出發,只帶着秋白一人,暢情和暢春被她安排到別處,宛白也忙活采買的事,秋白這幾日貼身伺候就感覺姑娘情緒低落的很,又不知如何安慰,“聽宛白說,世子爺已經定下婚期了?”

她竟然不知。

“什麽時候?”

“大概還有一個月左右…”秋白也覺得很急,大婚怎能如此倉促,現今納征下聘都未曾,直接跨過到了請期,歷時半月就迎親,太倉促了…

“姑娘可要同世子爺說和說和?”

畢竟姑娘以後就是世子妃,又不是娶個側妃,不該如此的。

一般從納采到親迎,都要一年半載,個把月哪兒能做出樣子,世子爺為何如此着急?

“他定便好。”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道清觀這時候梅花盡落,路途安靜,碎碎的斜陽灑過來,映出一片金色。

長生燈前,女子跪在蒲團上跪拜許久,眼淚不由自主的落個不停,她不愛哭,哭解決不了問題,但在最親的人面前,總是忍不住,姨父姨母在上,蓉兒不孝,蓉兒愧對你們的救命之恩,願來世當牛做馬回報恩德。

秋白在外面守着,望着山下似乎有人影,随着一步步逼近,瞪圓了眼睛,怎麽會是他?

“你家姑娘在殿中?”

男子聲音沙啞,不似之前溫和,隐隐帶着興奮。

秋白矮身一禮,“裴公子。”

竟是裴堰。

他是一路跟随俞寄蓉來的,每日每日夜裏睡不着的時候,他都去崇陽王府後門處站着,那裏離清漪院最近,寒風刺骨,可他覺得心裏熱乎,似乎只為了與她接近點,一切遭過的罪都是值得的。

“我只想見見她,你不必這般為難。”說罷,裴堰便姿勢優雅的退後幾步,在殿外等候。

俞寄蓉也不知哭了多久,才蹙着眉尖出來,苦澀的滋味還未全部散去,眼睛紅通通的,“秋白姐姐,我們回去吧。”

“表妹,等一下…”男子自旁側走來,大步擋住她的路。

女子揉了揉眼睛,晃了下神,“表哥?”

随後想起他們之間的關系,收斂神色,硬逼着自己變得冷漠無情。

“你不該再糾纏于我。”

說完之後,感覺心口更加疼了。

裴堰用目光一寸一寸的丈量着她,思念噴湧,“你跟我走吧,表妹…”

俞寄蓉驚愕的擡起頭看向他,“你瘋了?”

“我沒有瘋。”裴堰朝着她走近,卻見秋白沖過來用身體擋住,呵斥道,“裴公子還請自重。”

“表妹,我知道你是被逼的,世子他無惡不作殺人誅心,我只求你聽表哥一言,真的不能嫁給他…”

俞寄蓉不想聽他說,繞過他欲下臺階,卻聽他急急追過去又說,“我聽說,他抓了五十個五歲小孩,要把他們全部燒成灰上供給聖上。”

“表妹,你的心是最善良的,怎麽忍心看着活生生的孩子去送命,但是那個魔鬼能做的出來,你在他身邊必死無疑。”

裴堰見她停下,着急的伸出手抓住俞寄蓉的手腕,攥着的力氣很大,“表哥始終愛你,跟我逃跑吧,山高水遠,他不會找到我們的。”

表哥又說了好多好多,俞寄蓉有些混亂,一時之間做不了決定,裴堰知道她聽進去了,“表妹,這幾天夜裏我都會在王府北門等着你,等你來找我。”

掙了下,就見他松開,她不敢擡頭去看,只聽他一遍一遍描述那個魔鬼是如何殘忍殺害小孩,如何逞兇作惡…

他,真的那麽做了嗎?

“孩子是無辜的啊,表妹,現如今,只有你能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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