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感謝小天使訂閱
柳綠桃紅, 早莺争暖樹,一片荼靡…
粉白色的花碎碎的被風拂開,因着老夫人還病着, 不好大肆喧嚣, 只能在南冠居外小小的準備了個接風宴, 俞寄蓉算是主人,怕招呼不周, 一直忙來忙去, 莺莺就圍在她身後轉悠, 嘴裏一貫的不停歇,“裴堯表哥今天回來嗎?”
盛家在京中殘存的勢力并不多,裴堯準備讓大表哥全面接手,從宮中出來, 又被于幀拉去,頭疼欲裂的聽他說話。
最近太忙了, 針紮一般的疼痛中突兀的浮現出那個女人的模樣,再等等, 等京中情勢更加穩定,他就卸甲歸田,她想去哪兒便去哪兒, 大不了他一直跟着就是, 外面太危險了…
搓了搓手心, 讓痛感緩過勁兒,旁側的盛大郎推過來一杯涼茶,“剛才小厮來說,俞姑娘在府上準備了接風宴,世子爺準備回去嗎?”
這算一種隐秘的刺探, 盛大郎在評估這位俞姑娘到底在裴堯心中有幾分重量。
裴堯還未說話,于幀反應過來,蹭的站起來扯起鄭璟,對着裴堯道,“正好我們也去,好久沒放松放松了,來人,把後院那幾壇酒挖出來,還有青梅子酒…”
裴堯感覺頭更疼了,盛大郎不明所以,鄭璟則把目光放在于幀拉着他的手腕上,眼底的冰淩似乎消融了一些…
盛三姐笑着和盛六姐下棋,邊聽着莺莺叽叽喳喳的聲音,俞寄蓉幾乎句話都回複,兩人湊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孩子性格…
盛六姐下了一顆白棋,也問,“裴堯表哥真不回來嗎?”
“已經派人去請了,咱們再等等…”
一盤棋還未下完,就聽月亮門那邊傳來腳步聲,須臾,幾人露出身影…
聽見身後莺莺的驚呼聲,俞寄蓉才回頭,猛然看見裴堯,瞬間心慌,随即就是一股怒火,眼神在他身側轉了一圈,将情緒壓下,承德那邊已經安排好,幾位姑娘上前見禮。
這裏邊于幀的地位最高,作為皇子,他是一丁點兒的架子都沒有,眼神澄澈,幽幽的望了眼俞寄蓉,存着特別的意味,他可是聽說過裴大世子是怎麽惦記着這姑娘的,出嘴就是調侃,“哎喲,這位就是未來的世子夫人吧?”
世子夫人幾個字像火種一般,讓幾個人都炸開了花,尤其盛六姐,她的手指甲都紮進了肉裏,疼痛讓她面目全非。
俞寄蓉今日穿的很素淨,虛攏着的腰身盈盈一握,幾人之中身形最為高挑,此刻面容冷清清的,眼底沒有絲毫溫度,淡淡回了句,“六殿下莫要道聽途說。”
Advertisement
裴堯始終盯着她,兩人對視的目光如炬如火,後側的鄭璟抿了下唇,擡起眼掃了下俞寄蓉。
莺莺看不清這些硝煙,湊過去想拉裴堯的胳膊,嬌俏俏的道,“表哥快過來,蓉兒姐姐剛剛還說你不回來了呢,我特別失望…”
裴堯發出一聲譏笑,瞥了眼她,輕嘆一句,“是嗎?”
這個女人膽大包天,還敢這麽嫌棄他,欠收拾。
男人看過來的目光有如實質,俞寄蓉心尖縮了下,随即壓抑下去,可沒多久,又用餘光去瞥他,眼中滿是紅血絲,渾身籠罩着疲憊,肯定是沒有休息好,她是回程時才知道他有失眠症的,承德說自從姨父姨母去世,他就得了這種病,許多年都沒有改善,垂下眼,莫名的堵了下。
男女分席而坐,春光浪漫,花枝簌簌,酒香漫開來,于幀小聲和鄭璟說話,遞過去一杯青梅子酒。
盛大郎這邊和裴堯繼續商談後續,旁側盛六姐拂開袖子斟酒,眼睛一刻不離裴堯。
盛三姐笑意溫柔,和俞寄蓉解釋說,“六妹小時便喜歡黏着裴堯表哥,你不知道,裴堯表哥特別溫柔,尤其對我們幾個妹妹,那時候為了給六妹妹取樹上的風筝還摔了下去,吓的我們都哭了…”
聽她這麽說,俞寄蓉感覺胸腔裏更堵了,眼眶也酸,原來,他小時候對誰都好,偏生她惦念了好多年,混賬東西…
盛三姐的話還在繼續,感嘆道,“一晃我們都長大了,再也不是小時候那副模樣了…”
莺莺是體會不了其中的酸澀,興致勃勃的拉着她們的手晃蕩着酒瓶子,“這是六殿下帶來的青梅子酒,清冽醇香,宮廷玉液啊,姐姐們快嘗嘗…”
那邊裴堯喝的烈酒,濃烈入喉,刮的他嗓子疼,卻迅速熱了心腸,滾燙燙的滑落到四肢百骸…
青梅子酒釀起來很費勁兒,調配不均會有股苦味,盛三姐輕呷一口,連連稱贊,弄的俞寄蓉也心癢起來,本來煩躁呢,接過來喝下一大口,淳淳的梅子香馥郁,後味甘甜,确實好喝。
自顧自的依偎着喝酒,那邊熱鬧起來,盛六姐取了古筝坐于涼亭下,鋪着厚厚的絨氈,為了擋風圍的紗帳徐徐飄揚,半遮半掩的露出女子姣好的面容,筝聲悠揚動聽,是一曲霓裳賦。
俞寄蓉小時候被母親逼着學過古筝,可小小的人兒坐不住,便總是偷懶,父親疼她,偷着放她出去瘋玩,倒是弄的如今一樣都拿不出手。
莺莺随後也去彈奏一首,較為歡快悅耳的,待她走下來,盛六姐突然說,“蓉兒姐姐也去彈一曲吧?”
女兒家幾乎都會古筝,于幀歪着和鄭璟碰酒杯,聞言看向裴堯,見他沉默着,心中猜測這個老頑固肯定是想聽,初初上戰場時,他是最不服裴堯的,哪個武将紮營的時候還要顧着兩條魚,嘿,就讓他碰上了,裴堯待那兩條魚簡直供成祖宗了,後來才從承德嘴裏套出來話,原來是女人送的,唉呀,癡情種,癡情種啊…
俞寄蓉還未說話,盛三姐站起來解圍,“別彈了,咱們來玩行酒令吧…”
行酒令有彩頭,另設的懲罰,幾人輪流用前一個人詩句的最後那個字開頭,很簡單,盛六姐特意坐在裴堯身側,男男女女圍成一個圈,裴堯的正對面是俞寄蓉,她喝了酒,慢慢上了頭,臉頰潮紅着,眼尾一縷粉。
開始俞寄蓉還能應付,越往後越難,說過的不能再說,便停住了嘴,懲罰是喝酒,利落灌下去一杯,繼續開始。
玩鬧着,到了黃昏時分,木梨桌面上的鎏金銅燈點燃着,暖黃的燈光萦繞在周遭,于幀見鄭璟醉了,起身攙扶着人告辭,盛大郎還有事,和裴堯低低的說着什麽,盛三姐還在應對着莺莺,她說什麽也要學下棋,俞寄蓉獨自喝着酒,指尖搭在膝蓋上畫着圈,眸光掃着盛六姐。
今天她的目的太明确了,就是奔着那個男人去的,其實這樣不是更好嗎?裴堯想成親,她不想,這不上趕着有人想嗎?裴堯想生個孩子,她不想,這不另有其人想生嗎?
反正自己不想幹的,別人想,她又何必糾結,最好的結果就是那個男人大發善心,放了她走…
莺莺喝的也多了,俞寄蓉扶着她回去,洗漱後,見秋白進來,“姑娘,世子爺請您過去一趟…”
深更半夜的,她才不去。
“不去,鎖上門。”莺莺還在呢,她就不信那個男人敢過來。
秋白又說,“世子爺喝多了,只是想讓姑娘送過去一碗醒酒湯。”
俞寄蓉聽出來話裏的不對勁,但沒細思,“誰來說的?”
“承武正在外面等候。”
俞寄蓉沒招,低頭看了眼自己穿的寝衣,之前做的小衣小褲微微透出來,莺莺昨夜瞧了喜歡,非也要一套,還沒來得及做呢…
轉身去了衣櫥前,披件辦舊的青藍色的束腰春裳,長發簡單用青色穗子攏了下,越過屏風。
承武說話很直接,“世子爺頭疼,請姑娘送一碗醒酒湯去。”
說罷便離開了,秋白忙在身後道,“醒酒湯已經讓宛白去取了,姑娘可先往前院去。”
裴堯宿在前院書房,這條路倒是靜谧,俞寄蓉滿心的不願,剛過水榭,見前面坐着個虛虛的影子,這大半夜的,誰在那兒?
古筝聲溫溫婉婉的洩出來,俞寄蓉也繞過去,竟是盛六姐?
見到她來,盛六姐收斂情緒,輕喚了聲姐姐。
“這麽晚了,還不睡?”畢竟她是客,俞寄蓉禮貌詢問。
“睡不着,趁着月色朦胧,便來這桃花林中彈彈琴解愁悶。”她聲兒淺淺的,還帶着股憂愁。
俞寄蓉突然就明白她愁的是什麽,忙說,“正好世子爺要喝醒酒湯,你幫我送過去吧?”
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幹柴烈火一燒,不就水到渠成了?
太好了,趕忙回身吩咐秋白,“你去看看宛白過來了沒?”
秋白還沒反應過來,默默的後退。
盛六姐也沒反應過來,暗自猜測,她會這麽好心?會不會是陷阱?
“你不是想接近世子爺嗎?正好這是個機會。”俞寄蓉沒打算遮遮掩掩,這事說開了,以後好利用。
她心裏的小算盤噼裏啪啦,對面的盛六姐也在權衡,盛家這麽多姑娘,她必須脫穎而出,做這個崇陽王世子妃。
“為何要這麽做?”盛六姐還在懷疑。
俞寄蓉無聲的撇了撇嘴,為何這麽做?因為那個男人就是個混賬王八蛋,誰愛要誰要,反正她絕對不會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