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感謝小天使訂閱

桃色蔓延, 甘石粉色的帳紗層層疊疊的垂落着,男人步步逼近,直至瞧見那張紅潤的小臉, 才放松緊繃的神經, 呓呓低語, “你個小傻子,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只不過幾日沒見, 心思湧動, 将人迷迷糊糊的攏在懷裏親吻她的發梢, 眸光不複之前的銳利,如同冰層下折射來的陽光,淬着暖意。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臨近子時, 裴堯手指勾着她發絲把玩,聽見窗棂傳來三聲輕敲, 動作輕柔的吻了下她的眉心,起身離開。

承武在外等候, 見主子爺披着外袍大步出來,将手中的賬本遞過去,“張棟招了…”

青竹的手指翻開賬本, 短短幾頁上記着密密麻麻的數目, 裴堯輕扯了個笑, 映在月色下格外殘忍涼薄,“問出藏處了?”

承武點頭,“那老賊所言不虛,幾處地方都圍着禁衛軍,正在清點。”

半欲天明之際, 太極宮中的大太監戰戰兢兢的跪在青石板上,抖如糠篩,連連道,“聖上恕罪,聖上恕罪…”

一小股的黃色水流順着沉香木龍榻上淌下來,嘉康帝瞪鼓着雙眼,手臂掙紮的亂晃,他不相信自己會中風,朕正值壯年,怎麽會這樣?

大着舌頭吐字不清的想,可身體卻不受控制,竟然尿在床上,想他堂堂一朝天子,竟然失.禁了…

紫陽真人從後殿轉出,輕輕将嘉康帝抱起來,朝着跪了滿地的奴仆斥道,“還不趕快更換…”

嘉康帝眼神渾濁,卻在看見紫陽真人時迸發出強烈的光,他就說真人是真心愛慕自己,連如此污穢都能泰然處之,依賴般的将額頭貼在他胸膛上,聽着真人情真意切平穩的聲音說,“聖上莫怕,我一定會治好你。”

待重新收拾過後,嘉康帝換上了金黃絲綢的龍袍,歪躺在紫陽真人的懷裏,大太監小心翼翼的遞過來粥,輕聲回禀,“崇陽王世子在外求見。”

嘉康帝喝了一口粥,心裏對于裴堯很是滿意,他重病在床,這人卻沒有着急站隊,反而還過來禀事,揮揮手,示意人進來。

裴堯一身冷硬官服,頂戴花翎,腰圍東珠,磕頭行禮後,舉着折子上前。

嘉康帝喝完粥之後被紫陽真人喂了一顆丹藥,隐隐覺得身體慢慢恢複了,嘴角歪斜的弧度變低,口齒不清他就不想說話,屈指叩了下床榻的邊緣,裴堯将折子遞上去。

折子很長,嘉康帝迅速看完之後像是不可置信般從頭到尾又看一遍,等目光落到最底下的數目時,霎時将折子往榻上一拍,結結巴巴道,“逆子,逆子…”

紫陽真人坐在他身後,慢悠悠的給他順氣。

裴堯恭謹道,“聖上料事如神,成王假借下官的玉印偷往江南私販鹽引,數額之大駭人聽聞,還有煤産礦石,數不勝數,另外…”

成王是廢太子後于淳的封號,皇後臨死之前請了聖旨想将兒子保全,送往封地做個閑散王爺,可惜,于淳沒體會到他母後的苦心。

嘉康帝目光如炬,緊緊盯着裴堯,像是預料到了他之後的話。

裴堯艱難的抿了抿唇,再次叩首,“據張棟所招,成王對聖上廢黜太子一事始終懷恨在心,令工部尚書在督建太極宮露臺的時候添加了大量的蘇合香…”

蘇合香?

此話一出,嘉康帝只感覺眼前發花,怪不得,怪不得這幾月他像瘋了一般的在太極宮同人歡好,之前他一貫信奉紫陽真人無欲無求的修仙之道,自己都沒想過為何會在廢黜太子後一改常态,男女不拒…

折子砰的摔了下去,急迫的指着殿外道,“去,去,把那個逆子給朕,朕殺了…”

保持匍匐姿勢的裴堯未動,聽見龍榻上窸窸窣窣的聲音,紫陽真人将嘉康帝扶起來,低聲勸說,“聖上莫要動怒,他不僅是成王,還是聖上的親生子…”

本是勸說,卻讓嘉康帝更加痛恨,天下哪個親生兒子會盼望着自己的父親去死,混賬東西,咬着牙,堅持說道,“死不足惜…”

天剛大亮,裴堯捧着一道聖旨出了太極宮,房檐上的飛龍凸着眼睛兇狠的瞪着虛無之處,仿若蟄伏的猛獸。

“動手吧…”

男子站在白玉石的臺階上,和煦的風吹拂着他的袍擺,飒飒成刀。

京城中一夜之間翻了天,廢太子成王罪行累累,罄竹難書,天子诏書即下,查清後永生圈禁皇陵,其下同罪之臣五十多位,株連九族,判斬立決。

于淳淩晨被抓下诏獄,原黨派如鳥獸散,牽連涉深的首當其沖就是鄭家,除綏陽王一派未傷筋骨,其餘皆入獄,其次是工部尚書裴韋瀚,以及其妻一家。

俞寄蓉睡的酣暢,在外奔波終究不如家裏痛快,即便在南冠居的二樓床上,都覺得舒坦,伸了懶腰起來,也沒着急讓人進來伺候,自己往了衣櫥前去,悉心挑選,小衣小褲雪白的一整件,底下壓着的海棠廣寒木的錦盒中是一條腰鏈,亦是那時男人硬逼着她戴的那條,如今她倒是心甘情願了。

玉鏈子一貼肌膚冰冰涼涼的,後邊的長墜子搭着垂到股.溝處,走動間都摩挲着有些異樣,但為了讓男人開懷,她還是盡量忽略。

蹙緊眉尖最後選了身相對正式的勾勒寶相花紋長裙裳,腰封特意選的寬幅短款,壓着她腰肢纖細,攏起的胸脯高高,臀兒也翹,這般站在菱鏡前左右照了照,抿唇露出個淺笑,以往她總郁郁寡歡,沒有真正愉快的時候,連怎麽發自真心的笑似乎都淡忘了。

明鏡中女子面容皎潔如白月,羞澀淺笑着,臉頰兩側梨渦淺淺,眸光清亮純澈,豔若桃李。

入王府的消息晚了些,盛家一衆公子姑娘的都已經席坐暢聊上了,老夫人親熱的拉着俞寄蓉的手,心肝兒的誇贊她這身衣裙漂亮,“哎喲,各位快瞧瞧,蓉兒這容貌昳麗,玉軟花柔的,怪不得堯兒舍不得落了別處去,急吼吼的定下了婚事…”

盛家祖母亦是坐在主座兒,她同樣稀罕俞寄蓉,但僅僅作為一個孤女來講,将茶盞咔嚓放下,一派雍容之色,“世子婚事乃重中之重,老夫人不可妄自胡說。”

俞寄蓉咯噔一聲,心重重的落下,有些緊張的咬了下嘴唇,故作淡定的松開,想伸手捋下衣擺,卻控制着不要做小動作。

下首莺莺一聽,立刻站起來笑嘻嘻的過來拉俞寄蓉,“蓉兒姐姐,這會兒天暖和,我們出去逛會兒園子吧?”

如此單純的借口,俞寄蓉怎麽會不明白,遲疑了一瞬,想起那個男人曾通紅着眼睛質問她,是不是我睡了誰,我娶了誰,你都不在意?

沉下心緒,穩穩坐着,随即将手按在莺莺手背上,婉言拒絕,“我再坐會兒,你去吧。”

莺莺有些心疼的看向她,盛三姐從旁邊過來,依偎在盛家老太太跟前,“今個兒是世子爺的生辰,祖母莫要亂點鴛鴦譜。”

盛六姐也拿不住世子的意思,只是瞧那日的情形,估摸着心裏真的有蓉兒表妹,或許地位不低,畢竟公子哥兒們對待自己的第一個女人都有些特殊,她不想在未站住腳跟時就得罪了去。

每個人的小心思都在不斷轉動,老夫人緊握住俞寄蓉的手,她絕對不會讓盛家再出一個世子爺或者王妃。

盛家老太太安撫的拍了拍盛六姐的後背,半摟着看向俞寄蓉,神色和藹,“蓉兒,外祖母一向是個實誠性子,不講虛話,堯兒的妻子并不是他一個人就能決定的,這關乎兩家盤根錯節的利益往來,歷代崇陽王世子必須迎娶盛家貴女,這是傳統。”

俞寄蓉猛然睜大了眸子,似無法接受般迅速蒼白了臉色,逐漸驚慌起來…

老夫人再張口與之争辯了什麽,她已經完全不能入耳,有些虛脫的站起來往外走,腦子裏一片空白…

直至走出去好遠,才聽見莺莺扶着她手臂驚駭的問,“蓉兒姐姐,你出了好多汗?”

聽見她說,俞寄蓉才驚醒,果真後背汗濕一層,伸手摸了下後脖頸,一手心的水跡…

“我,我回去換件衣裳,你替我告訴一聲,剛才出來未來得及打招呼,是我疏忽了…”才惦念起禮節來…

莺莺擔心的不得了,“姐姐與我這麽客氣做甚,莺莺陪你一起去換衣裳…”

這個時候她真的誰都不想見,“別了,讓我自己呆一會兒…”

她這一生像個笑話,之前百般不願,說什麽也不想嫁給那個喪心病狂的男人,如今卻調轉心思,想補償他,想與他共度後半生,可,事與願違,許是他們真的沒有緣分…

又或者,從最開始,他們之間就是孽緣…

她這廂痛不欲生失魂落魄之際,那邊終于有人上門禀報前朝之事,得知兒子以及兒媳一家全部被押上刑場,老夫人登時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人仰馬翻的時候,裴堯大步進來,一眼便望見月亮門外坐在回廊處的女子,她虛虛歪坐着,下巴枕在交疊的雙手上,雙眸無神。

裴堯慢慢走近,見她這幅模樣心間撕裂一般的痛,縱使他贏了一切,卻換不來一個她,又有何用?

“想什麽呢?都出了神?”男人站在她對面,遮下一片暗影。

女子慢半拍的擡起頭,臉色蒼白的要命,眸子亦是散的,唯有唇色紅潤,隐約可見牙印,許久,才放任自己問他,“你要娶盛家的貴女?”

裴堯皺眉,傾身輕吻她的眉心,不見動怒,只是心裏想着又是誰亂嚼的舌根子,讓他抓到非剝了皮…

嘴上極其輕柔,“怎麽會?我說了娶你。”

從眉心的吻往下落,最後停在了她紅潤的唇瓣上,就着她剛才牙印狠狠一咬,見她露出來疼痛的顏色,才又輾轉的舔舐上面的血珠,鋒利俊美的面孔壓迫的抵着她,“我這輩子,就只娶你之人,亦只要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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