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餅

立春日,院牆外早早就有人走動的聲音。

不過五更天,祝陳願閉着眼睛摸索着穿上衣裳,貪戀着床上的餘溫,遲遲不肯下床。

直到更鼓停歇,她才開門迎風出去,天黑的星子都還看得見,祝清和提着燈籠走在前面,祝陳願打着哈欠和祝程勉并排往前走。

後院的門吱呀作響,燈籠的光亮有限,三人半摸黑走在巷子中。

“阿爹,上一年你好像沒有搶到春牛。”

巷裏安靜,徐徐的風聲穿行而過,祝陳願整張臉縮在帽子裏,發出的聲音也悶悶的。

“前年我也沒有搶到,哪裏搶得過他們,還把鞋子給丢那了。”

祝清和很是郁悶,想讨個好彩頭可真難,年年都搶不到,還額外掉些東西。

說起這種話題來,祝程勉的眼睛都瞪得很大,立馬不犯困了,纏着祝清和再講講丢了鞋子他是怎麽回去的。

官府打春牛的地方在源安街的先農壇,離府衙很近,三人到得還算早,不過已有三三兩兩的人圍在壇前,頂着寒風交談着。

祝清和瞟到旁邊有提瓶茶人,雖不知道他賣的是什麽茶湯,不過半夜能喝碗熱湯暖暖身子,就已經算是不錯。

“那有賣茶的,我們去喝上一碗,也好過在這裏幹熬。”

他率先上前,跟提瓶茶人攀談。

“老丈,你老賣的是什麽茶?”

老丈頭發雪白,薄衣在身,都不哆嗦,聲如洪鐘。

“是點湯,今日帶來的有溫木、桂花、香蘇和橙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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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除了溫木,其餘一人一種味道。

賣茶老丈取下背上的竹筐,筐裏安置了炭爐,茶瓶放在上面,從瓶身到內裏都是滾燙的。

他取出茶盞,将花果細粉倒入盞中,提起茶瓶注入熱水,只等粉末融化。

老丈将調好的橙湯遞給祝陳願,她趕緊接過,涼透的指尖碰上帶着熱意的茶盞,只覺得觸手生溫。

她是喜歡喝茶點湯的,自己也會,但大晚上站在街頭喝點湯,還是頭一次。

祝陳願要的是橙湯,還沒喝,就能聞到撲鼻而來的酸甜味道。

入口,橙香最為明顯,白梅肉的口感并不突出,甘草的甜膩被兩味中和,白鹽倒是沒有吃出來。

跟平時喝得倒不太一樣,以前有人賣橙湯,總喜歡白鹽多放點,六兩的白鹽能放成十兩。點湯又酸又甜又鹹,喝着不爽口,還覺得難以下咽。

她捧着茶湯,小口慢品,祝程勉早早就一碗下肚,轉頭喝起第二碗。

茶香四溢中,天色漸亮,周圍行人也越發得多,吵嚷着。

在鬧哄哄的環境下,官府主事的官員終于出來,後面跟着穿青色衣裳的小吏,數十個扛着一頭巨大的用繩捆好的土牛,頭朝東放在府衙旁邊的先農壇。

塗成青色的牛頭正對着先農壇,春牛一出來,旁的一直在叫嚷的民衆也息了聲,只等主事官到農壇祭拜。

祝陳願離得近,主事官的一舉一動都能看清,他領着衙役在農壇前叩頭,嘴裏高喊着:“願農神,佑我汴京四季平安,五谷豐登,來年風調雨順,六畜興旺。”

說完,有百姓跟着一起大喊,“農神啊,佑我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

祝程勉也跟着在那裏起哄,嘴上胡亂說着幾個吉利的詞,根本和他們喊得融不到一塊去,也不妨礙小孩子高興得臉發紅。

“阿姐,這樣來年就能風調雨順嗎?”

祝程勉頂着紅撲撲的臉蛋,轉過頭問祝陳願,在他的心裏,阿姐很是聰明。

“信則有,不信則無。勉哥兒,世上很多事,靠得是念想。你瞧,他們多高興。”

祝陳願明白,豐年靠得是天象和人,跟祭拜農神可沒關系,不然各地也不會有旱災、水災出現。

但一年開端,有個祈願總是好的。

祝程勉似懂非懂地點頭。

在他們說話間,主事官握着一根花綠纏枝的木杖,繞着土牛走一圈,春牛,牛頭青綠,牛尾素白,兩側肚子一黑一紅。

他走到牛尾巴那裏,用木杖鞭打牛屁股,連打三下,出口的話也一聲比一聲急促。

“快去、快去,快去!”

此做法寓意催牛下去耕田,謂之打春牛。

一旁的祝清和在打完春牛後,掀了自己的帽子,塞到祝程勉懷裏,用繩帶綁緊自己的鞋襪衣衫,摩拳擦掌,只等着主事官一走,就上前去搶春牛。

他瘦弱的體格在其他孔武有力的民衆面前,被襯得跟鹌鹑一樣,好似一屁股就能把他給擊倒。

“阿爹,要不我們現在回家,別搶算了。”

祝陳願實在不忍心看着他被旁人左右夾擊,還灰頭土臉地出來。

“哪能說走就走,今日春牛我非得搶到不可。”

祝清和堅定地發聲,話說完,人就跟着跑出去,硬生生擠進搶春牛的隊伍中,頓時塵煙四起,混亂中,數人舉着木棒敲打春牛,發出轟隆一聲,碎片四散。

一窩蜂的人擠上去,薅尾巴、掰牛角、拽腦袋,還有蹲在地上撿漏的。

塵埃四起中,祝清和高舉起緊握的碎片,頭發淩亂,袍子上都是腳印和灰塵,臉上一道道黑印,還高興地沖到姐弟倆的面前。

“今年總算被我搶着了”,他欣喜地說着,攤開掌心,給他們兩個看他搶到得,是半截的牛角。

祝陳願将目光移到了祝清和的身上,替他撣了撣身上的塵土。

三人走在回程路上,祝清和還念叨,“到時候,我就掰成兩塊,挂在你們兩個房前,今年肯定不會再生病了。”

春牛本來就是死物,是人們在它身上寄托了祈願,想着搶到春牛身上的一塊土,今年蠶桑農事會很順利;土捏碎灑在屋子前後,還可以祛除毒蟲;最重要的是,家裏妻兒老小如果生病,認為用春牛土熬藥,便可百病全消。

好似搶到了一塊土,今年萬般事情都會順遂。

祝陳願回頭,搶到了春牛土的人歡喜,沒有搶到得懊惱,但總歸今年的打春牛活動,還是皆大歡喜。

風雨順時,谷稼成熟,一切有情,無病歡樂。

願今年是個好年景,她想着。

晌午後,祝程勉跟着祝陳願來到位于鶴行街的食店,祝家食店的牌匾懸挂在上頭,他還是能認出這四個字。

別的食店酒樓早早就開門迎客,只有祝陳願犯懶,總想着一拖再拖。

一到大冷天她就真的不願意動彈。

春旗高挂在門檐上,陳歡一早做的,拿青缯編起來,旗上繡滿了歲歲平安四個字。

“阿姐,春旗上有你的乳名,歲歲,後面是平安,歲歲平安。”

祝程勉仰着頭,聲調很高,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在她耳邊不停念着,歲歲平安。

“小祖宗,你可別念了,念得我耳朵疼。”

她能不知道春旗上繡的是什麽,是吉利話,也是一個母親的心裏話。

以為說完能讓祝程勉閉上他的嘴巴,結果他又在那裏念起小祖宗來。

“阿姐,你居然叫我小祖宗哎,小祖宗,小祖宗。”

祝陳願從袖子裏掏出鑰匙,打開門上的鐵鎖,還好店內早早請人來除塵,不然今天還得費力。

“阿姐,你的食店今日要賣春餅嗎?”

祝程勉擡起頭,指着她挂在門口的食牌,上面有春餅兩字,歪着腦袋,口齒清晰地問她,不再糾結小祖宗這個詞。

他早早就知道,這個食店,是阿娘給阿姐置辦的奁産,将來阿姐出嫁時要帶走。所以他總是會說你的食店。

“是呀,立春得吃春餅,待會兒,我和葉大娘擇菜的時候,你在桌子上寫幾張大字。”

祝陳願不理會他耷拉下來的臉,自顧自拎着一兜子的東西進去,等到祝程勉進來後,半掩上門。

春餅需要的菜蔬,她跟相熟的人家說好了,晚點就送來。

食店進門走出屋檐,就是青磚石鋪就的院子,只有石桌石凳,還附帶一口井。

後面才是食客吃飯的廳堂,祝陳願放下東西,挽起寬大袖子,露出裏面穿着的窄袖,邊弄邊跟祝程勉說話。

“勉哥兒,你先自己坐這寫大字,我得去裏面看看和好的面,晚點葉大娘要是過來,你先請她坐坐。”

她低着頭,系上灰撲撲的格紋圍布,才邁着輕巧的步伐走到堂屋裏,打開兩側房門,迎面是幾張擺放整齊的黑漆木桌椅。

後面有張高出餐桌一截的賬臺,走過賬臺,掀開一旁的簾子,後頭是樓梯,直上二樓的包間。

祝陳願繞過樓梯,徑直打開後面廚房的大門。

昨晚她和阿爹趁夜在這裏先和好春餅要用得面,不然等午時再來,面發得不夠好,做出來的春餅皮不夠有韌勁。

木盆裏的面團順滑柔軟,卻不成塊,會黏手但不會滴落面水。

祝陳願瞧着就覺得今年的面團,比去年和的要好。

“阿姐,葉大娘和送菜的一起來了。”

廚房的門口探出個小腦袋,是祝程勉扒拉着門框,隔得遠遠地催祝陳願出去。

等祝陳願抱着洗好的竹木盤出去,送菜的夥計已經走了,只有葉大娘坐在那裏。

洗幹淨手後,兩人坐在小矮凳上擇菜,賀家送來的菜很新鮮,祝陳願挑揀着眼前的菜,芹芽、蒌蒿、蘿蔔、韭黃等,一樣都沒有少。

“葉大娘,剛才我還沒發現,今日你帶的春幡甚是鮮豔呢。”

祝陳願偶然間擡頭,瞥見葉大娘發髻上簪戴的赤紅梅花,将手裏地摘掉菜根的蒌蒿放到木盤裏,順勢起了個話題。

時下人都愛花,早先春幡還指的春旗,現下倒是指代的簪花。

葉大娘手上動作不停,臉卻笑得跟一朵花皺起來似的,“不過是院裏的紅梅要掉光了,還剩下幾朵,摘下來插在頭上應應景。

我一老媪戴着也就圖一樂,不如小娘子你頭上的好看,我瞧着新奇着呢,比面花行兒做得還标志呢。”

她嘴上的好話就跟不要錢一樣,倒也不全是奉承,大半都是真心話。

祝陳願當真是她見過頂好的小娘子,從來沒見過哪個小娘子既能識文斷字,會算賬,還有一身好廚藝。長得也十分标志,笑起來就讓人覺得舒服。

“是我阿娘做的,立春沒有我喜歡的木樨,她給我繡了幾朵。”

立春得戴春幡,陳歡早早給她備下了做好的簪花,祝陳願今日梳了個雙髻,發間是一朵朵小巧的木樨花,點綴在發髻上,看着盈盈動人。

“陳娘子的手可真巧,…”

葉大娘和祝陳願兩人時不時說會兒話,完全沒注意旁邊石桌上寫着寫着就犯困的祝程勉,毛筆的墨水都蹦到臉上,他還半眯着眼睛。

直到被祝陳願叫醒,滿地的菜已經收拾好。

“可快去擦擦你的臉,不過寫了幾個字,竟還睡着了。”

祝陳願探頭瞧着紙上幾個凝結成墨的大字,萬千的話都哽在喉嚨口,輕嘆了聲,只叫他去擦臉。

到了廚房裏,她從水桶中舀了一勺水,倒在盆裏,忍着冰涼刺骨,細細地揉搓着手指。葉大娘幫着她生火,鍋裏放水,竹屜一個個籠上去,每屜都放了處理好的蔬菜。

洗幹淨臉的祝程勉守着一個爐子,上面擺着餅鏊,水在鏊面滋滋作響。

祝陳願搬來木盆,坐在矮凳上,用手在盆裏的面團上沾取一團,抖面,在餅鏊上按面,沾皮,一氣呵成,完整的春餅皮用竹片挑着放到瓷盤裏。

祝程勉一眼瞟去,盤裏的春餅皮薄的連盤裏的花紋都清晰可見,餅邊光滑而不見缺口。

一張張的餅皮摞上去,完美重合,竟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

“阿姐,你好生厲害,怎麽能做到每張都能一樣呢?”

祝程勉驚嘆地發問,小小的腦袋裏裝滿了震驚。

“手熟罷了,一件事,做好了一次,和做好了一千次是不同的。”

祝陳願說話的時候很注意,總是側過頭,怕自己的唾沫噴到春餅上。

餅皮烙得快,一盆烙完,春餅需要的配菜,也可出鍋。但烙好的春餅皮還得重新取一遍,不然會粘連。

春日春盤細生菜,原本只是生的菜,切細絲拌好就成,她剛開食店的時候也是這麽做的,可衆口難調,她今年就備下生菜和蒸熟的菜讓人自選。

撒上點鹽、白糖和醋,抓拌均勻。

等食客來的工夫,幾人在廚房裏先吃了幾個春餅,除了祝陳願自己,其餘兩人只會點頭說好吃。

匆匆從書鋪趕回來的祝清和,還沒喘勻氣,就說道:“常員外和黃屠夫來了,本是不用你的,黃屠還帶了樣東西來,我瞧着是個活物,說是當面送你。歲歲,你和我去一趟。”

祝陳願納罕着和祝清和往外頭走去,一人手裏端着兩盤的春餅,生熟各兩份。

黃屠夫和常員外坐在一張桌子上,哥倆好一般,在黃屠夫壯碩的身材映襯下,年過半百的常員外瘦弱,半白的長胡子,精神矍铄。

“今日我一早就盼着小娘子的春餅了,快快,讓我嘗嘗,早間吃的樓外樓的春餅,餡拌得不到味,我吃了一個,就覺得敗壞了興致。”

常員外看到春餅盤,連連招手,嘴上話語急切。

他是專愛搜羅好吃的,自個兒有萬貫家財,汴京城裏的酒樓食店哪都去吃過。

樓外樓只有名頭,一道菜縱使做出花來,味道差勁得不行,白礬樓算是頂好的,可一頓飯得耗個幾十貫,家財都得吃沒。

倒是這個偶然發現的,不起眼的食店,他是最滿意的,掌廚的年紀小,手藝卻跟個大師傅一般。

“那快嘗嘗,我記得你老愛吃熟口的,今日我也做了。”

祝陳願邊笑着,邊把春餅盒放在桌上。

一旁的黃屠夫憨笑一聲,站起身來,手上提溜着個布袋子,裏面有東西還不停亂動。

“前兩天小娘子說請我吃春餅,我也饞小娘子的手藝,剛好釣到一條大魚,也就厚着臉皮帶過來了,拿去煲湯喝,補補身子。”

黃屠夫說着,還将布袋子拉開,舉起魚嘴口綁的草繩,讓兩人看看這鮮活的大魚。

“哪有搭上一根羊骨,還送條大魚的,這可不成,要不我給點銀子,不然我下次可不敢再開口。”

祝陳願不想占人便宜,當即就要掏銀子。

“哎哎,小娘子你要過意不去,多給我幾個春餅,我家小兒和家妻都可喜歡你的手藝,我帶回去給他們吃。”

黃屠夫摸着頭,很是不好意思,魚塞給祝清和,說什麽都不接銀子。

“那你先吃着,吃完我給你裝。”

祝陳願拎過祝清和手裏的魚,入手一沉,有水滴順着布袋子滴落到地上,她趕緊回到廚房,留下祝清和招呼着兩人。

看了一場戲的常員外才開始動筷,春餅盤有八格,中間放的是春餅皮,其餘全是拌好的餡,韭黃鮮嫩,芹芽青翠…

想吃什麽味的就自己放到春餅皮上卷起來。

他用筷子夾起張春餅皮,好的餅皮就得是這樣,薄而透,有韌勁,跟上好的薄紗繭紙一般。

接着看盤裏的細生菜,拿筷子撥弄着,菜絲長短、粗細一致,端是瞧着就舒心。

常員外夾起菜絲放到餅皮上,包好後,用筷子夾住,吃了一小口。

餅皮裏加了葷油,他嚼動的時候想,有股分明的油香,聞不見,吃着卻能感受到。

蒸熟的細生菜,吃着沒有生的爽脆,可那股土腥味,卻在熟透過後消失得一幹二淨。

細生菜拌得極好,蘿蔔喜歡吸汁,鹽要是放的多會鹹,韭黃、蘭芽不容易入味,放的料就不能過少,要是都放在一起,鹹得極鹹,淡得極淡,吃起來受罪,反而不美。

常員外吃得直點頭,就沖這份心思,這盤春餅就足以比過樓外樓要價一貫的破餅。

“黃屠夫,這餅你吃着咋樣?”

常員外吃完一個春餅後,轉頭問起黃屠夫來,單他一人說好吃可沒意思,還是得聽聽旁人的意見。

黃屠夫咽下口裏的春餅,粗人也有自個兒的高見,“春餅我也吃過不少,有的春餅勝在細生菜選得好,要黔州的紅蓼,肅州的蔓菁,烨城的青蒿,吃起來連菜腥味都沒有。”

“可這春餅,就兩字,好吃。我一個屠夫,一日就掙個幾錢銀子,哪有那麽閑錢去吃用着上好菜蔬的春餅,小娘子的春餅就是便宜又對味,硬要我說點什麽好得出來,或做首詩,我就是個粗人,哪會這些。”

黃屠夫也是個愛吃之人,不然也不能把自己吃得這麽壯碩,但要是真讓他說哪好,其實就是哪哪都好。

“最好的就是,家妻和小兒都可吃到這麽好吃的春餅,不然我一人吃着多乏味。”

祝陳願拎着春餅出來時,恰好聽見這句話,粲然一笑。

“可不就是這理”,她應和,将布袋裏卷好的十來個春餅遞給黃屠夫,又拿出個小巧的春牛,“送給你家小兒玩。”

立春日除了打春牛,親友間圖吉利,也會互贈用泥捏制的小春牛。

“怎得就他左一袋,右一個的,我就沒有。”

常員外說起玩笑話來。

“都有都有的。”

最後,同等待遇的哥倆拎着春餅和小春牛笑意盎然地從食店離開。

她順手打掃桌子卻發現,卻發現常員外桌子還放着幾錢銀子,數了數,赫然是那幾個春餅的銀錢。

祝陳願真是哭笑不得,有的人真是丁點便宜都不願意占。

他倆來得早,可另外的食客都趕着天黑才來,無外乎是周邊的攤販、鄰友、趕路行人。

祝清和招呼着外面廳堂裏坐着的男客,女客則坐二樓,葉大娘幫忙送菜。

忙活了一個半時辰,送走了最後的食客,祝清和關上食店的門,打烊。

作者有話說:

風雨順時,谷稼成熟…這句話來自《藥師經》

食店不是從如何置辦開始寫起的,時間拉到了開食店的兩年後,按照時節來寫的。

元旦期間大家吃好喝好呀,玩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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