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是軟的
房間裏靜悄悄的,只有她一個人。
陸夜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了,若是她現在偷偷進去,應當也不會有什麽的。況且既然她同陸夜都成親了,只是一間小小的藏畫室,又有什麽不能進的呢。
就算陸夜回來看見又能如何?她也并未做什麽過份的事,只是想再看看那裏的畫而已。
沈至歡雖然這樣想着,但心中還是有種淡淡的心虛感,坐在凳子上糾結了半天,沈至歡才站起身來。
她實在是太好奇那幅畫上畫的是什麽了。
腦中回想着之前的匆匆一瞥,實在是沒有看清畫的是什麽,但她知道那幅畫畫的東西大概同別的畫都不一樣。
別的畫裏,她大多都是穿着精致端莊的衣裳,發髻精致又端莊,很少會笑着的時候,可是那幅畫,況且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她好像還看到了裸露的手臂,還有披散的長發……?
夏天穿的清涼,也不至于把整個手臂露出來吧。
但興許是她看錯了。
輕輕推開木門,沒發出一絲聲音,沈至歡走進去,果真看到了方才她掉在地上的那副畫。
她加快了些腳步,蹲在地上将畫撿起來,如願以償的看到了上面的內容。
然而只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畫像罷了,用墨還很簡單,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了她的形象,畫中她坐在秋千上,笑意盈盈的看過來。
沈至歡抿了抿唇,看了半天。
的确只是一副極是正常的畫像。她忍不住為自己一開始腦中的猜測而感到羞愧,明明這麽正常的一幅畫,她到底是怎麽看成那樣的?
沈至歡将畫翻轉過來又仔細看了看,她中間睡了一覺,也不太記得當時看見的到底是什麽樣了,只能回想個大致出來,這般看着,想來的确是同剛才一樣的。
确定了之後,沈至歡又将畫放在原位,心中覺得有些對不住陸夜,他對她體貼入微,有求必應,如今做的最過的事就是會猝不及防的親吻她,但左右他們是夫妻,這樣習慣了之後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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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怎能這般猜疑他呢?
沈至歡嘆了口氣,将門關好,又到妝臺前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然後才打開門走了出去。
竹蘭正在外面候着,看見沈至歡出來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來,活脫脫一個靈動小丫鬟的模樣:“夫人,您醒啦!”
“夫人您餓了吧,主上臨走的時候交代奴婢待您醒了就叫膳房的人來給您送飯呢!”
沈至歡的确是有些餓了,她走到前廳,上菜的只有一個老婦人,沈至歡看着一盤接着一盤精致的菜色,道:“陸夜他走的時候,用膳了嗎?”
竹蘭笑盈盈道:“夫人不必擔心,主上已經吃過啦!”
沈至歡嗯了一聲,道:“那他要去做什麽呢?”
竹蘭撓了撓腦袋,道:“奴婢也不知道,不過這段時間茶莊似乎生意不錯,主上興許是見商客去了!”
沈至歡點了點頭,道:“那我也該幫着他的,我以前是做什麽呢?”
竹蘭适時道:“夫人您什麽都不用做,您就不必擔心啦,茶莊都有專人搭理,主上他平日裏也并不多忙的。”
那看來陸夜的生意應當做的還是十分得心應手的。
那老婦人将菜上完之後,偷偷的打量了沈至歡幾眼。
早先就聽說主上帶回來的姑娘貌若天仙,不出意外,日後必定就是少夫人,如今一看果真是驚為天人,可若是想當少夫人,空有美貌可遠遠不夠。
沈至歡看向老婦人,問:“你還有什麽事嗎?”
老婦人心中一驚,道:“夫人您看今日的菜色,可還合胃口?”
沈至歡點了點頭,問:“我之前也愛吃這些嗎?”
老婦人慌忙低下頭,開口應道:“是的,夫人。”
沈至歡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筷子從那盤清炒茭白上移開,她神色淡淡,瞧不出什麽來。
她的口味大概是偏好清淡一些,上的菜不多,大多都是清淡的,可這盤茭白她卻實在不喜歡。只是失憶的話,口味應當是不會變的。
竹蘭這時在一旁忽而道:“呀,差點忘記同夫人說了,這人廚房新來的,他的兒子從前在院裏當護衛,後來不幸身亡,主上見她一個老太太可憐,就讓她在廚房幫忙。”
“夫人不吃茭白,瞧奴婢都給忘了,快給撤下去吧。”
沈至歡愣了下,道:“沒事的。”
這本就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就算是竹蘭不說,沈至歡也不會放在心上。
吃過飯後,沈至歡跟着竹蘭在院子裏轉了轉。
這處宅院其實并不大,下人也沒有多少,林林總總算起來,只有八個丫頭六個小厮,比起別的富商的府邸,這處顯得不夠看起來,可這樣的小地方,卻也更加顯得像一個家起來。
院子裏種了許多說不上名字的花草,牆角一顆巨大的垂柳,蔥綠的柳枝成片的垂下,映着明亮的日光,在和風的吹拂下,輕輕的擺動着。
竹蘭道:“那顆柳樹聽說已有一百多年了,往年您同主上夏日裏,都會坐在那裏乘涼呢。”
沈至歡聞言又看向柳樹下擺放的石桌石椅,上面落了幾片葉子,沈至歡看了半晌,試圖去回憶她和陸夜曾經坐在那上面的樣子。
他們既然是茶商,那石桌上一定會有一壺茶的吧,她會和陸夜一直說着話……
想到這沈至歡就有些想不下去了,別說是回憶,就連是幻想她都想象不出來。
院門邊有兩個小厮正在掃着地上落的柳葉,竹蘭還在一旁道:“您之前同主上過的像是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呢。”
沈至歡聽她這樣說,內心卻并無什麽波動,甚至覺得有些難過起來。
之前再好那都是之前了,她什麽也不記得,如今聽着更像是在聽別人的生活一樣,她不認識竹蘭,也不認識這府裏除陸夜外的任一個人。
她開口,像是自我安慰一般,道:“日後會想起來的。”
竹蘭點點頭道:“一定會的。”
沈至歡沒有同竹蘭在外面呆多久,這兒環境再好,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這兒的人瞧見她再親近,她都生不出歸屬感來。
竹蘭似乎也察覺到了沈至歡的心緒變化,她沒有再多說什麽,安安靜靜的送沈至歡回了房間。
快要回到房間時,沈至歡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她覺得自己有些想他了,這裏的人她都不認識,只有陸夜會讓她覺得開心一些。
她問竹蘭:“陸夜什麽時候回來呢?”
竹蘭道:“奴婢也不知,不過主上心裏想着您,一定事一辦完就會回來的。”
沈至歡有看了眼大門口,那兒毫無有人要進來的樣子,她有些失落,道:“那好吧。我先進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竹蘭道:“沒關系的小姐,奴婢就在這外面守着您。”
沈至歡嗯了一聲,然後自己回到了房中。
這兒沒有她認識的人,她自己這樣呆着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如果陸夜下回出去的時候,可以帶她一起就好了。
她自己一個人東想一些細想一些,沒過多久,外面便傳來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沈至歡認得這腳步聲,她噌的站起身來,快步走到了門邊。
聽見陸夜問竹蘭:“夫人在裏面嗎?”
還沒等竹蘭回答,沈至歡便直接從裏面打開了門,看着陸夜高大的身形,道:“我在裏面呀!”
陸夜面無表情的時候是很冷的,一看見她面上的表情便柔和了下來,他走進房中,反手關上了門。
原本守在門口的竹蘭也自覺的去了更遠的地方守着。
陸夜将沈至歡抱在懷裏,眼裏的迷戀一點也不遮掩,道:“在家感覺怎麽樣。”
沈至歡環住陸夜的腰,兩人緊緊的抱在一起,她低垂着眉眼,不太開心:“不太好,感覺很無聊。”
她輕哼一聲,語調有些埋怨:“你要出去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我一醒過來你就不見了。”
這樣的不滿讓陸夜又想起了從前來,可這樣的回憶卻并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
他總是擅自離開,沈至歡好多回都表露出不開心了,可是他還是不改。就連最後那次也是這樣,又是他不打招呼的擅自離開。
沈至歡又蹭了蹭陸夜的胸口,小聲的跟他道:“我有一點點的想你。”
她特地加重了“一點點”這三個字,語調有些羞怯,卻直直的刺中了陸夜的心口。
他開始自欺欺人的想,當初的沈至歡總是埋怨他隔三差五的走,是不是也是有一點點的想他呢。
這樣的光景他曾經想都不敢想,如今卻真實的發生了在他身上。
他帶着沈至歡走到房中間,問:“真的只有一點點嗎?”
沈至歡道:“就是一點點。”
陸夜笑了出來,他将沈至歡摟起來,抱到了桌子上坐着,拇指輕輕的捏着她的下巴:“可是我想你比‘一點點’還要多一點怎麽辦。”
他輕聲道:“這樣我們就不對等了。”
陸夜看沈至歡的時候,目光總是很專注,那雙斂欲的桃花眼瞳仁黑漆漆的,像是一汪深潭,他身上的味道令沈至歡熟悉,而這份熟悉也令她在這陌生的環境中感到安全。
她微微張唇,目光從陸夜的眼睛下移到了他的薄唇,她覺得嘴唇有些有些幹燥,伸出舌尖舔了舔。
她問:“那怎麽辦呢?”
陸夜抵着她的額頭,兩人挨得極近,在這般暗示性極強的氛圍中,他并沒有主動去親吻沈至歡,而是問她:“歡歡覺得該怎麽辦呢?”
沈至歡環住了陸夜的脖頸,并未出聲,而是主動淺淺的吻了吻他的唇角,然後問:“這樣可以嗎?”
陸夜不回答,答案顯然易見。
沈至歡又主動将自己的唇貼上了陸夜的唇,肯定道:“這樣可以了。”
方才的耳鬓厮磨像是他強撐的克制,如今像是再也忍不了強悍的吻住了她的唇,沈至歡漸漸的已經習慣陸夜這樣兇悍的吻,她同陸夜朝夕相處兩個月,親吻似乎每天都在做,可是從未更進一步過。
她甚至會回應他,對這樣簡單又親昵的事情樂此不彼。
但每當陸夜想要更近一步的時候,她都會推拒,次數多了,陸夜也就不再試圖同她再做些什麽了。
沈至歡下意識的以為這次也是這樣。
她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是這樣,但是她同陸夜每回親起來就會親很久,直到沈至歡覺得自己的嘴唇有些腫脹時,才推着陸夜的胸口,道:“不要了。”
陸夜卻沒有松開她。
他仍舊抱着她的腰,目光沉沉的,沈至歡以為陸夜沒有親夠,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明天,明天可以嗎。”
她的臉頰紅紅的,道:“我舌頭麻了……”
陸夜吻了吻她的下巴,又在她脖頸處游移,沈至歡被弄得有些癢,笑出聲來,道:“癢。”
然而她一擡眸就見陸夜的目光落在她胸口上,她順着陸夜的目光看過去,衣服被陸夜弄亂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連同一小處柔軟來。
沈至歡臉色越發紅了,她伸出手想要将自己衣裳理好,卻被陸夜制止。
陸夜按住了她的手,問道:“我可以為歡歡理衣服嗎?”
沈至歡:“……”
她沒有回答,陸夜卻像是已經得到了答案一般伸出手來,拉住了她的衣領,他的手在她肩膀處摩挲,就像是抓不住那輕薄的衣裳一樣。
從她的鎖骨到纖細的胳膊,隔了半天才終于捏住了她的衣裳,将衣領往上提了一些。
可這僅僅是遮住了她的心口,卻使正中間的那道隐隐約約的,柔軟之間的狹縫越發的明顯。
沈至歡受不了陸夜這樣的眼神,她別開臉,跟他說:“…別看了。”
陸夜目光仍停在那,道:“嗯,不看了。”
“……”
“你不是說不看了嗎。”
陸夜不說話,他的手一下輕一下重的捏着她的腰,一下實一下虛的,後來竟然漸漸往上,覆住然後捏了一下。
沈至歡渾身抖了一下,她倏然睜大雙眸,臉色通紅的看着他:“你你你……”
好在陸夜只是捏了一下就移開了,但他居然還對着她笑了出來,道:“你以前反應都沒有這麽大的。”
沈至歡:“……”
她迅速将自己的衣服攬好,然後推着陸夜讓他走開,“你好煩啊,誰讓你……”
他恬不知恥的繼續問:“誰讓我什麽?”
沈至歡實在是說不出口,憋的眼尾發紅,隔了半天才道:“你怎麽這樣。”
沈至歡實在是拿他沒辦法,她一氣之下用力的擰了了一下陸夜腰上的肌肉,她以為自己會捏到一塊硬邦邦的肉,可讓她驚奇的是居然是軟的。
她很輕易的擰動了。
沈至歡瞬間被吸引了,她睜大眼睛,道:“我還以為會是硬的。”
她從來沒有擰過這裏,她見過陸夜的身體,修長又精悍,充滿力量,看着就像是硬邦邦的地方,沒想到居然會是軟的。
還沒等陸夜出聲,沈至歡就像是發現什麽一樣,眼睛亮晶晶的:“如果這裏是軟的,那這裏豈不也是……?”
話音剛落,沈至歡的手就捏向了陸夜的胸口,果不其然,比她想象的要軟一些。
陸夜:“……”
沈至歡覺得好玩,還想要再捏一下,可陸夜卻抓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動作,“你想摸硬的嗎?”
沈至歡臉上的表情一僵,道:“還是算了。”
陸夜拿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腹部,沈至歡有些澀然,卻沒有掙紮着收回手。
她咽了口口水,沒有忍住小小的又捏了一下。
可是這回卻叫她失望了,是硬的。
她的失望實在是太明顯,陸夜卻像是看不着一樣,道:“我就說歡歡會喜歡更硬的吧。”
沈至歡:“你……!”
陸夜低低笑着,傾身在沈至歡耳邊說了什麽,沈至歡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目光有些迷茫,待到看到陸夜眼底不懷好意的笑時,才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來,她驚愕地張開雙唇,臉紅的像一個小番茄。
“好嗎?”他又問。
沈至歡側躺着,睜大眼睛看着不遠處的燭火一點一點的搖晃着,明黃色的,即便是沒有風,卻仍舊一下又一下的跳躍着。
她的手垂在床邊,手腕無力的彎曲着,掌心紅彤彤的。
陸夜走了過來,他光着上身,手裏拿着一塊濕帕子。
他輕聲哄她:“不要不開心了。”
沈至歡不搭理他,翻了個身不再看他。
陸夜伸手想碰一碰沈至歡的肩膀,卻被沈至歡躲開,她的聲音悶悶的:“不想看見你。”
陸夜将濕帕子放在瓷盆裏,道:“歡歡,我錯了。”
沈至歡背對着陸夜,心裏又羞又惱的還在生着氣,聽見這句話卻又開始出神起來。
總覺得這樣的認錯好像聽過一般。
她說:“你再說一遍。”
陸夜沒有多想,繼續哄她:“真的是我錯了。”
她努力的想要回想卻又實在是想不起來,只隐約的覺得,她記憶裏的那聲認錯,應當比這個要誠摯一些。
陸夜将沈至歡翻過來,柔聲道:“……我日後定不會如此了。”
沈至歡才不信他的鬼話,道:“你的道歉一點也不真摯。”
“我才不相信你。”
陸夜拉過她紅彤彤的手,用熱水輕輕的替她擦洗,道:“那我下次真摯一些。”
沈至歡氣的瞪他:“你剛剛都說了沒有下一次了。”
陸夜将沈至歡的手擦洗幹淨,然後抱着她躺在了她身邊,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嗎,歡歡真聰明,你說對了。”
沈至歡閉上了嘴,不想再同他說話。
陸夜擡手,再沈至歡不注意的時候用內力弄熄了燭火,房間裏一下暗了下來。
沈至歡不是第一回看見陸夜隔着很遠弄熄蠟燭了,她也沒有多問,倔強的縮在床腳就是不搭理他。
陸夜手臂長,他一伸手就把縮在牆邊的沈至歡拉倒了自己的懷裏,“牆壁涼。”
陸夜的懷抱讓沈至歡覺得很舒服,她象征性的掙紮了一下便沒有再繼續動彈,她窩在陸夜的懷裏,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回想起了這兩個月。
沈至歡又覺得其實陸夜的确是個很好的人吧。
他沒有強迫自己一定要跟他做那些事,按理說她是她的妻子,陸夜對她有那種要求也是不奇怪的,但他卻顧忌她的想法忍了兩個月,甚至不去問她為什麽。
最過分的也只是像今晚這樣。
其實仔細想想,她并不是抗拒和陸夜那樣,只是她畢竟沒有之前的記憶,在她眼裏,就像是同陸夜重新認識一般。
她們之前肯定是做過的,也沒什麽好別扭的。
她給自己做了半天的思想準備,才仰着頭吻了一下陸夜的下巴,很小聲的叫他的名字,“陸夜。”
陸夜嗯了一聲,聲音低沉動聽。
沈至歡抿了抿唇,隔了一會後才道:“我們下回…可以試一下。”
陸夜問:“試什麽?”
沈至歡不肯再說:“聽不懂算了。”
借着外頭朦胧的月色,陸夜看着懷裏漂亮柔軟的人。
他有些晃神,小小的院子,還有會等他回家的沈至歡,這樣的場景在他眼裏同夢境成真似乎并沒有什麽區別。
沈至歡一直都是一個柔軟的人,從前是安慶候府四小姐的時候是這樣,如今是歡歡的時候更是這樣。
可是當她有一天知道,這些讓她漸漸接受的,适應的,通通都是一場騙局,那她還對對他這樣柔軟嗎?
陸夜沒有再想下去,他撫了撫她柔軟的發,對她道:“我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