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家主子帶夫人來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沈至歡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躺在陸夜旁邊嘤咛了一聲,翻了個身面對着他。
她恍惚間感覺到她好像從這人懷裏翻出來了,半夢半醒的睜開眼睛,朦胧間看見陸夜居然沒有睡覺,而是正撐着腦袋靜靜地看着她。
現在還很早,大概是寅時過半,天剛破曉,也不知道陸夜就這樣盯了她多久,這本該是一件有些驚悚的事情,但是沈至歡實在是神智不太清醒,情緒也比較遲鈍,她半睜開眼睛,嘴裏發出一句不明的軟哼來。
她朝陸夜那邊又挪了挪,迷迷瞪瞪的問:“你在幹嘛呀?”
陸夜抱住她的腰,道:“沒幹什麽,快睡吧。”
“胡說,你是不是在看我。”
“嗯,在看你。”
“幹什麽啊。”
陸夜将沈至歡又貼近了些自己,道:“想要多看看。”
沈至歡又哼哼兩聲,想說什麽,但實在是太困了也沒說出來,抓着他的衣裳又閉上了眼睛。
但她也不是全然就什麽也沒想,她昨天夜裏睡覺前就在想,今天一定不會再讓陸夜趁她睡着的時候偷偷溜走了,她得警惕一些,明天陸夜起來,她也要醒過來。
要跟陸夜一起醒過來這個想法在沈至歡困頓至極的腦中一閃而過,沒過多久,她便再次睡過去了。
一早,沈至歡還在閉着眼睛呼吸均勻的睡着,陸夜就輕輕的松開放在她腰上的手,不想打擾她睡覺,輕輕的坐起身來。
他知道沈至歡有一點點的起床氣,很不喜歡別人把她吵醒,所以故意沒有叫醒她。
他看着沈至歡的睡顏,想要傾身吻她一下,想了想還是作罷,正準備掀開被子下床,他的手臂卻忽而被一只溫熱柔軟的手抓住。
陸夜有些驚詫的回頭,還以為是自己吵醒了她,輕聲道:“你先睡,我這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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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至歡眨了眨眼睛,意識尚且沒有完全回籠,抓住陸夜純粹是一下驚醒之後的下意識行為。
陸夜同她四目相對,見沈至歡不說話,陸夜便試探着道:“歡歡?”
沈至歡仍舊沒有松手,但看着清醒了許多,因為剛睡醒,她的聲音聽起來軟糯軟糯的,“你要出去嗎?”
陸夜嗯了一聲,道:“還早,你盡管睡吧。”
沈至歡唇角下垂,半眯着眼睛,她松開手翻了個身不再看他,有點委屈道:“你又這樣。”
陸夜愣了一下,尚且沒有反應過來:“哪樣?”
沈至歡斜睨他一眼,俨然是生氣了:“又一聲不吭的離開。”
“我又不是不讓你走,你跟我說一聲就好了呀,你什麽都不說。”
其實他并不是要走,他只是習慣性地這個時辰起來出去練劍,一會也不會走,他會跟她一起用早膳,而且自從昨天之後,他就打定主意下次去哪之前一定會跟沈至歡說一聲。
可是這樣的抱怨還是霎時同陸夜腦中那些驚駭的記憶聯系到了一起,他坐在沈至歡旁邊,一時有些無措。
“不是,我不是要走。”
“我只是出去練劍而已,一會你醒過來的時候,還能看見我。”
沈至歡聽他這麽說,好像的确是知道錯了的樣子,她又很快的原諒他了。她又轉回來,故意板着臉問他:“是真的嗎?”
陸夜又躺了下去,睡在沈至歡旁邊,伸出手臂輕而易舉的将她摟到自己懷裏,愧疚過後,他又可恥的覺得有點開心。
“歡歡就這麽舍不得我,離開這麽一會都不行嗎。”
沈至歡在他懷裏拱了拱,否認道:“我才沒有。”
“反正你下回要跟我說。”
陸夜吻了她雪白的臉頰,道:“好,夫人說什麽都好。”
沈至歡同陸夜相處的這兩個月可算是看出來,陸夜就是慣來對她嘴甜,什麽話都能不知羞恥的說出來,她不理會他。
“你今天會出去嗎?”
陸夜道:“會,但我會陪你用完早膳,竹蘭陪着你,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沈至歡自然而然的以為他說的是因為茶莊的事情,便又道:“那你是具體要出去做什麽呢?難道是要見來買茶的客商嗎?”
沈至歡都已經把答案送到陸夜面前了,陸夜便順着道:“嗯,催的有點急。”
沈至歡手放在陸夜的胸口,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着,“可是我在家裏待的很無聊,都沒有我認識的人,怎麽辦呢?”
陸夜思忖片刻,道:“那你想要出去轉一轉嗎,去買些東西?”
沈至歡道:“我不想再買東西了。”
陸夜對這些女子喜好的消遣方式知之甚少,他蹙着眉,隔了半晌又道:“萬花園的戲班子似乎很出名,我叫人把她們帶到府裏,你想聽什麽就點什麽。”
沈至歡還是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想聽戲。”
陸夜實在是想不出別的了,他問:“那你想做什麽,你盡管說給我聽,我都給你。”
沈至歡聞言眼睛亮了起來,她用細白的手指點了點陸夜的下巴,有些興奮的道:“其實不難的。”
陸夜抓住她不老實的小手,道:“說說看,”
沈至歡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見客商嗎?”
陸夜:“……”
沈至歡見陸夜不回答,又道:“我雖然失憶了,但是我覺得我之前是讀過許多經商之道的,你從前不是也跟我說茶莊是我倆一起經營的嗎。”
她晃了晃被陸夜握在手裏的手,央求道:“陸夜,你就帶我去吧。”
可是陸夜根本不是要去見客商,而是去練兵。
雖說當時為了不就破綻,他的确接手了桐洲的一部分茶葉生意,可那根本就不是他在管。此刻若是答應了她,就意味着他們洗漱之後就要立馬出發去見“客商”。
沈至歡從來都不是什麽好糊弄的人,她從前就是一個博學多聞的大小姐,失憶了陸夜也不能保證她從前學的東西也一起忘了,若是有了什麽破綻……
找人僞裝成客商并不難,可問題是作為一個買茶的商販,就必須對時下茶葉的價格還有官府管制以及茶葉種類與質量有所了解。
陸夜還是沒有說話,沈至歡覺得陸夜可能是不想帶自己去了。
她想,可能陸夜覺得她是個女人還失憶了,可能這樣同他出去的确不太妥當,雖然她可能的确幫不上什麽忙,要同他出去也并不是想要幫他,只是想要自己不那麽無聊而已。
這些道理她都明白,但是陸夜拒絕她還是讓她覺得難過。
她眨了眨眼睛,問:“你不想帶我去嗎?”
“好吧,你不帶我去也沒關系的,的确是有些不太合适,別人瞧見也不太好的。”
她低着頭,道:“那你去吧,家裏其實也不是特別的無聊。”
陸夜道:“不是。”
他補充道:“不是不想帶你去。只是要一上午,或許會比較累。”
沈至歡聽他這麽說,明顯又開心了起來,她搖了搖頭,笑的眼睛彎起來,道:“沒關系的,你要帶我一起是不是?”
沈至歡一開心,陸夜就什麽都顧不得了,他道:“嗯,那我們一起吧。”
沈至歡原也不是一個特別喜靜的人,她想到要同陸夜一起出去便覺得興奮起來,環着陸夜的脖頸,對着他的下巴親了一口,“陸夜,你真好呀。”
陸夜拍了拍她的後腰,道:“不要亂蹭。”
沈至歡問:“這個人我們以前見過嗎?他是第一次買我家的茶葉嗎?”
陸夜抿了抿唇,道:“沒有見過,是第一次。”
沈至歡嗯了一聲,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我們家生意到底怎麽樣呢,明日我要多了解一些,不能讓你一個人辛苦。”
陸夜根本就沒有管過茶葉,他道:“你身體不好,在家好好休息就好。我…也并不辛苦的。”
沈至歡輕輕的笑着道:“沒關系的。”
沒等陸夜回答,她靠在他懷裏又忽然問起了別的問題:“你每天早上都會練劍嗎?”
怪不得身體會那麽好看呢。
陸夜道:“幼時我師父總是逼我起來練,後來我長大了也習慣了。”
沈至歡頓了頓,又問:“那你今天不練了嗎?”
陸夜道:“不練了,我要跟你一起躺一會。”
沈至歡卻一下子坐起身來,道:“習慣不可以随便荒廢,你還是去吧。”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道:“我也要快些起來了。”
陸夜原本想說不必,但思及目前還沒有客商這號人物,便道:“那好。”
他拉着沈至歡從床上坐起身來,想要幫沈至歡穿衣服,沈至歡卻推了推他道:“你快自己穿衣服出去吧,我要想想我穿哪一件。”
陸夜穿上衣服後被沈至歡推着走出了門,竹蘭彎了彎腰,道:“主上。”
陸夜的目光從緊閉的房門上移開,眼裏的笑意漸漸褪去,他道:“讓連尤過來見我。”
竹蘭應聲,道:“是。”
要找一個真正懂茶的真客商不難,但是威逼利誘的話難保那人會不會太過緊張從而讓人看出端倪,所以眼下最好的辦法還是“真的去見客商”。
當初接些茶葉生意這事陸夜是叫連尤去辦的,叫底下的負責的臨時去找一個要見面議事的商人應當不難。
“主上,屬下去問過了,負責管理那些産業的人叫張執,他今日碰巧就是要見一個劉姓客商。”
陸夜問:“那個姓劉的,之前見過張執嗎?”
連尤道:“沒有見過,他甚至不知道張執的名字,那劉袁這些年一直在與東洋那邊進行商貨往來,同張執是昨天晚上才被人搭的線。”
這樣是再好不過的,陸夜擰了擰眉心道:“這次的事先別讓他們知道,你随便帶幾個人,同我一起去吧。”
“是。”
待到陸夜再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然快要過去半個時辰了。
他站在門口,思及房裏的人,臉上不自覺露出笑意來。
縱然編了一個謊言就需要再來無數個謊言來圓,但倘若可以用這些一個接着一個的,驚心編造的謊來把沈至歡圍住,那也是值得的。
他走進房間,伸手掀開珠簾,腳步頓在了原地。
她穿了一身孔雀藍的曳地挑線紗裙,烏發輕垂,绾的是婦人髻,淡藍的步搖垂在耳邊,映襯着雪白的肌膚,額間是桃花花钿,唇型美好,唇色嫣紅。她的美毋庸置疑,可這般明豔的裝扮,對從前的沈至歡來說卻相對有些少見。
以前的她大多都是清冷,像清晨的霧一樣朦朦胧胧,再添上一抹豔麗,那就是冷中含豔,叫人一眼難以忘懷。而現在卻将那些從前刻意遮掩起來的,鋪天蓋地令人窒息的美不加遮掩的顯露了出來。
陸夜目光沉暗。
沈至歡對着陸夜笑了出來,道:“我這樣好看嗎?”
陸夜道:“好看。”
他站在她面前,看着面前精致漂亮的人,垂在身側的手拇指輕輕摩挲,道:“你怎樣都好看。”
沈至歡被陸夜看的有些澀然,心裏當然自己自己怎樣都好看,可她還是想聽陸夜繼續誇她,就繼續道:“…胡說,我也有不好看的時候。”
陸夜道:“沒有的。”
沈至歡滿意的彎了彎唇,道:“那你覺得,我怎樣最好看呢。”
陸夜目光從雪白的脖頸上掃過,腦中浮現起這節細弱的頸後仰着,泛出汗水,透一層薄紅的樣子。
下意識的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不穿衣服的樣子最好看。”
沈至歡:“……”
她的臉色瞬間通紅,陸夜成功的看見那節細弱的頸泛出薄紅的樣子。
沈至歡睜大眼睛,想罵他卻又不知該罵些什麽,張了張嘴又閉上,往複幾次,她才像是終于從匮乏的積累中找出了一句殺傷力微乎其微的:
“你你…你不要臉!”
陸夜在沈至歡面前早就沒什麽臉面了,他喜歡她,沒有底線,沒有自我,從小到大所追求的,被要求的,其實真正在眼裏,都抵不住沈至歡的一根手指頭。
她是安慶候府的四小姐,那他是她的狗奴才。
她是沈至歡,那他就是她的狗。
陸夜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他忍了忍,沒有忍住,然後攬住沈至歡的腰,将吻落在了她的鎖骨處。
輕輕柔柔的,像輕風吹拂,不含色.欲。
如果他離開時,沒有伸出舌頭舔一下的話。
“小姐是第一天知道嗎?”
他又叫她小姐,但這樣的稱呼沈至歡不覺得別扭,甚至覺得很自然。
沈至歡捂着胸口,實在想不出來什麽罵他的詞,道:“…你怎麽這樣。”
陸夜舔了舔唇,不再說下去,道:“都是你太好看了。”
沈至歡有些生氣,可是她還是被陸夜取悅了,她抿了抿唇,道:“罰你今天不許看我。”
陸夜道:“好,不看。”
沈至歡:“……”
她并沒有被陸夜的順從安慰到,反倒更加憋悶了。
可當她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腦中卻不合時宜的忽然閃過一些畫面來。
花團錦簇的秋千上,旁邊垂下來的紫色小花,女子微微垂首,目光有些傲慢,她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冷淡,“不準看了,再看眼睛挖掉!”
那些畫面實在是太過模糊,她擰了擰眉心,有些痛苦,腦中卻又想起一個男聲:
“您每天都很美。”
是誰在說話?
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可是她想不起來,而越去想腦袋就越痛,直到她聽見陸夜關切的聲音:“歡歡,你怎麽了?”
“我去找大夫。”
就是這個聲音。
沈至歡睜開眼睛來,看見了陸夜驚慌的目光。
她輕輕的喘着氣,抓住了陸夜的手,道:“不,不用。”
“我只是想起我一點我們的從前了。”
她并沒有注意到抱着自己人身形一僵,頭頂傳來他的聲音:“記起什麽了?”
沈至歡不太好意思,卻仍舊笑着道:“你說我每天都很美。”
她哼了一聲,道:“陸夜,原來你以前也是這麽會說話。”
她指着他,道:“快說,你說的那些都是真心的嗎!”
陸夜身形不着痕跡的放松下來,笑道:“當然是真的。”
這次沈至歡想起來的東西似乎并不影響他們目前的狀态,甚至叫沈至歡越發的相信他就是她的丈夫,可陸夜卻不敢去想,如果下一次沈至歡再想說什麽來,會不會讓她對眼前的生活有所懷疑。
這樣的一個小插曲并未影響到沈至歡的心情,出門時她聽陸夜的話帶了一層面紗,便随同陸夜一起坐上了馬車。
陸夜同她講了一遍那位客商的情況後,她便記了個大概,又同陸夜說了會一會該怎麽辦以後,才道:“我們倆都還很年輕,日後生意一定會越做越大的。”
陸夜嗯了一聲,對生意做多大并不關心,反正他不缺這點錢。
沈至歡卻以為陸夜是沒有什麽信心,她繼續道:“雖然我們現在住的房子小了點,平日裏也不抵別的富商過的富裕,還得親自去同這樣的小商販去交涉,但我們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陸夜卻敏銳的注意到了別的地方,他打斷沈至歡,問:“……你覺得我們現在并不富裕,房子也很小嗎?”
這套宅子是幾年前他老師還在的時候他們一同住的,相對于別的地方,他對這裏比較有歸屬感,就下意識的把沈至歡藏到這裏來。
可是他的确沒有考慮過,嬌生慣養,見多了寬廣宏大金碧輝煌的沈至歡,會不會覺得這裏不好。
沈至歡愣了愣,一時間竟然被陸夜問住了。
她們肯定是富裕的。
朝廷不設海禁,閩粵一代外貿興盛了很多年,百姓比之別的地區的要相對富裕一些,但她們家裏的生活水平定然也是普通人家不能比。
她又沒有在更加富裕的人家生活過,怎麽張口就說不算富裕呢?
難道她真的那般嬌縱的還嫌現在的生活不好?
“不是不是,我很喜歡現在的家啊,太大了沒有用的,我主要是想說,我們的生意一定會越來越好,我們會賺更多的錢……”
陸夜開始隐晦的道:“其實我們并不缺錢,這些年積攢了很多,歡歡你如果想換大一點的府邸……”
沈至歡搖了搖頭,道:“我不想換。”
“真的嗎?”
沈至歡肯定道:“真的啊。”
兩人說話間,不知不覺便到了當初約定的地方。
連尤跟在陸夜身後,指了指,道:“主上,是那。”
翠柳垂湖,人群往來的街市上很是喧鬧,挑擔的攤販四處行走,相比于官話的嚴謹認真,這兒的方言更加的輕清柔美,湖面上肉眼可見着許多畫舫,有的還能瞧見有精心打扮的女子現在畫舫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歌。
沈至歡從一下馬車就頻頻惹人回首,面紗擋住了她的下半張臉,卻露出了她清麗的眉眼,縱然陸夜站在她身邊擋了大半,卻仍能透過寬容的衣裳,看出女子身材窈窕有致。
陸夜一直拉着沈至歡的手,沈至歡好奇的四處張望,偶爾與哪個偷偷看她的姑娘對上了目光,還會眯起眼睛沖着別人笑。
陸夜臉色越發的不好看,好在這時畫舫靠岸,陸夜不加猶豫的就帶着沈至歡走了進去。
這艘船從外面看着并不算特別大,可一走進去,卻發現裏頭還真像一個裝扮精致的房間一樣,甚至若是只有向前,裏頭還有好幾間這樣的房子。
沈至歡拉了拉陸夜的衣袖,趁着旁邊只有連尤一個人,小聲在陸夜耳邊道:“畫舫好漂亮。”
陸夜聞言面上帶了幾分笑意,沈至歡從前沒有下過江南,她總是喜歡各種各樣美的東西,他從前設想過帶沈至歡來江南的樣子,她一定對什麽都很好奇,可是卻礙于面子不會表現出來。如今失憶了來,還是這樣對什麽都好奇,不知要是去上京城,還會這般嗎。
“是嗎,還有更漂亮的呢。”
兩人進了房間,連尤在旁邊候着,面無表情道:“主上,劉老爺還在隔壁廂房,一會就過來。”
沈至歡皺了皺眉頭,腦中不自覺的開始幻想這個劉老爺是不是故意讓他們等他,給他們個下馬威暗示他們茶商不止他們一家,從而想要壓低茶葉價格。
但陸夜看着沒什麽反應,沈至歡也不好多言。
隔了一會,連尤大概是看不下去了,道:“主上,屬下過去看看。”
陸夜嗯了一聲。
沈至歡看着連尤修長挺拔的身形,突然好奇道:“這個人,他是不是也很厲害呢?看起來就像是也會武功的。”
陸夜:“他不會。”
沈至歡有些失望,“我還以為他很厲害。”
陸夜道:“他只是看着如此罷了,其實體虛多年,連竹蘭都不如。”
沈至歡有些驚詫,道:“竟然這樣?”
陸夜面不改色道:“所以他只能做一些不費體力的事,但好在人還算忠心,勉強留下了。”
而此刻的劉袁正在隔壁的廂房中對着一衆美豔的女子糾結,他見連尤過來,便道:“哎!可是陸老爺過來了?”
他指了指面前的幾個女子,道:“你叫陸老爺過來看看他喜歡哪兩個,我看這兩個不錯就算陪我了,邊上站的那個我一看就知道身段絕對是……”
連尤道:“我家主子不需要。”
劉袁啧了一聲,顯然不信,道:“怎麽能說不需要啊,哎,這談生意,就我們倆多沒意思,你家主子又不是神仙,他肯定想壞了,哪能沒有女人呢?”
連尤看了一眼劉袁,下意識想把手按在劍柄上,可又想起自己沒有帶劍,重複道:“我家主子不需要。”
劉袁道:“你怎麽那麽木呢?什麽不需要,我才不信!”
他指着那一排環肥燕瘦的姑娘,“你們都跟我來吧!”
連尤道:“我家主子帶夫人來了。”
“……?”
劉袁動作僵住,表情一時有些僵硬,像是從來沒想到還會有談生意帶家眷過來的人。
他一時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