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情悅

秦琅書好歹是容王世子,皇室宗親,任是裴老太傅和東來侯皆為朝中重臣,這禮也受不得,便是連忙将秦琅書扶了起來。

裴老太傅說道,“世子有什麽話好說,行這大禮做什麽?”

秦琅書說道,“在下心儀裴二小姐,時日遐久,求老太傅成全。”

這話來的突兀,倒叫裴老太傅和東來侯都愣住。

東來侯捋胡須的手頓住,本以為他和老哥在這兒思對半天,都尋不出一個叫人滿意的公子哥兒來,如今秦琅書前來,正是讓人眼前一亮。

裴老太傅還暗自懊惱,怎麽沒想起這位容世子,正是心中歡喜,卻聽得心儀二字一過,是裴二小姐。

裴老太傅擱下酒盅,“是露白,不是月溶?”

秦琅書聞言,又把話一字一頓說了清楚,“是裴二小姐裴露白。”

真叫人有些空歡喜一場,裴老太傅捋了一把胡須,說道,“露白還未到成親的年紀,容世子這是?”

秦琅書當即解下了領間項圈兒上頭的玉墜,擱在了桌上,說道,“先定下也成,”說着,又是俯身一拜,“求老太傅成全了。”

見狀,裴老太傅捋着胡須,心中暗作思量,正靜默時,卻聽得一人言。

“容世子還是将東西收回去,哪有長女未定,次女先定親的道理,這豈不是亂了先後輩分。”

秦琅書不必回身,便曉得來人是誰,那聲音,比方才訓斥他時又要冷上幾分。

翁涼慈冷眼瞧着秦琅書,倒是有得擔當,只是有些莽撞,便又笑了笑開口說道,“容世子與露白可有交集過,她可是嬌縱的很,容世子還是再想想罷。”

裴老太傅正不想,先将裴露白的婚事訂下,但是秦琅書又滿合心意,覺得應下也無妨,不過叫翁涼慈這麽一說,卻覺得言之有理,哪能亂了先後,便是說道,“是了,我家露白年紀未至,何況确是不能亂了先後,容世子就将東西收回吧。”

東來侯也幫襯着裴老太傅相勸,說道,“是了,若真如此,确是不合規矩,世子再三思而行。”

Advertisement

秦琅書微冷了面色,說道,“如此,我便等着裴二小姐。”說着,又躬身行了一禮,“晚輩告退,”說罷,将東西收了,出了裏堂。

翁涼慈在一旁坐下,東來侯的眼神含着些許笑意,說道,“年紀輕輕,不懂事。”

裴老太傅亦是笑笑,“若是來求月溶,我當下就許配給他啦。”

東來侯為裴老太傅斟了一杯,笑道,“比露白,月溶也不差的,不必憂心,自會有良人。”

待是宴席過半,裴大夫人便領着各位來客的公子女眷上園中聽戲去,裴露白懶懶得躺在榻上,染冬走進屋來,說道,“小姐,夫人叫你往園子裏去呢。”

裴露白在榻上翻了個身兒,說道,“你去回了母親,就說我懶得梳妝,不去。”

染冬笑了笑,湊到了裴露白的身邊兒,悄聲兒說道,“小姐可是同容世子吵架啦,上午一臉不高興的回來,我可都沒問為何呢?”

裴露白回身指了染冬一指頭,說道,“別瞎猜,你知道什麽。”

染冬揉了揉額角,說道,“我就問問嘛,點我做什麽。”

裴露白在榻上起身,拿起梳子梳了梳長發,在梳妝臺前坐下,說道,“好了,你且去回了母親,”微微頓了頓,又說道,“還有,将翁家的小堂叔給我請到棋樓裏,我有本兒棋譜不明白要請教他,快去。”

染冬應了,“哎,曉得了,我這就去。”

待染冬出去,裴露白叫荷夏為自己梳了發髻,便是往園中棋樓去了。

翁涼慈也不怎麽愛聽戲,只坐在那裏喝茶也更是無趣,自家的小厮過來說是裴露白棋樓有請,便是心中暗道一句正好,擡步去了。

裴露白坐在棋盤前兒,撥弄着手中的棋子兒,遠遠瞧見翁涼慈過來,便是換上了一副笑容。

翁涼慈在對面兒坐下,擺了擺手,說道,“你也得了,把你那笑臉兒收了,又喚我來何事?”

裴露白笑了笑,說道,“能有何事呀,就是那個棋譜不會。”

翁涼慈聞言笑道,“你不就是想問問前頭的事兒,還繞什麽彎子。”

裴露白擡腕為翁涼慈斟茶,笑了笑,說道,“我聽人說,容世子進了裏堂敬酒,不知怎麽就一臉不快的出來啦,是何緣故啊?”

翁涼慈接了裴露白的茶盞,說道,“他向你爺爺求你的親呢,叫我給擋了回來,怎着,是不是又欠我一人情了。”

裴露白聞言真是白了面色,“他,他,他糊塗啦!”

翁涼慈抿了一口茶,笑道,“關心則亂,他是怕委屈你了,倒是也太看不起我了,我自說了此事揭過,他一點兒不信我呢。”

裴露白不關心這些,只又問道,“那爺爺可有什麽不高興?”

翁涼慈應言說道,“沒有,到底都喝了酒,只當是容世子起了酒勁兒鬧得。”

裴露白聞言撫了撫胸口,喃喃道,“這便好,這便好。”這事兒真叫她越想越後怕。

翁涼慈自在一旁含着笑眼瞧裴露白,從前只以為是個規矩的小姐,如今叫他撞破她的靡靡之事,怎麽看着她都不能同着往日了。

裴露白瞧見翁涼慈看她,便是說道,“看我做什麽?”

翁涼慈應道,“我看你與你姐姐生的挺像,怎麽相差這麽多呢?”

裴露白聞言微微笑了笑,“小堂叔,說起來你倒是和我姐姐挺相配呀。”

此話既出,翁涼慈真是覺得從前怎麽沒發現,這二小姐是個這般的靈竅人兒呢,便笑着說道,“你倒是什麽都曉得。”

裴露白聞言亦是笑了笑,便問道,“小堂叔既然喜歡,怎麽不去提親?”

說起這個,翁涼慈微微垂了眼眸,說道,“你姐姐心有所屬了,我也不必強扭。”

裴露白微微挑了眉梢,湊近了輕聲問道,“姐姐她真想嫁給太子殿下?”

翁涼慈輕輕指了裴露白的額頭,微微點了點頭,輕聲應了一聲,“嗯。”

裴露白坐回位置上,低頭擺弄棋子兒,說道,“嫁給太子殿下有什麽好的,前有惠陽郡主,後有魏國公府家的陸思,可都是不好對付主兒呢。”

聞言,翁涼慈笑了起來,說道,“你倒是替你姐姐打算的清楚。”

裴露白将棋子兒擱下,說道,“雖跟我是同父異母,但我也好歹叫了她十七年的姐姐呢,有情份在呢。”

翁涼慈聞言,端了茶只輕輕撇着浮葉,說道,“她恃貌罷了,”說着,輕嘆一聲,“太子一心只求帝位,心思極冷,她又落陷已深,有些話我想說也無法。”

裴露白雙手捧頰,說道,“小堂叔,你不要傷心,姐姐不成,不是還有那麽多女子仰慕你嘛。”

翁涼慈微微挑眉,卻是起身,說道,“都是些庸脂俗粉,我瞧不上,罷了,你也安心了,我且去園中了。”

裴露白只點頭應了,瞧着翁涼慈的背影,想到果然美人都是古怪脾氣,說有很多女子仰慕他,還能不高興起來,又不知觸了他哪門子黴頭,罷了。

裴露白即得了消息,也就穩了心神,只想着再見秦琅書,要好好的說他一通,便自回閨閣裏去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