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雲觀

裴露白自安了心神,回了自己的閨閣,便是閑來無事,歪在貴妃榻上捧了一本書瞧,打發時間,也算得趣兒。

主子無事兒,下人也就閑了,荷夏坐在屋外廊上打着絡子,見着染冬回來,便問道,“你去給夫人回個話兒,怎的去了這樣許久,我同小姐都從棋樓回來半天了。”

染冬皺了皺眉頭,說道,“哎呦,早給夫人回罷了話兒,叫二房的大公子捉住說了半日,說是讓我跟小姐說,托咱們小姐有個事兒,話兒就撂下半截兒,叫我說了個糊塗。”

裴露白自在屋裏聽見了,推開了小軒窗,笑着問道,“大表哥說什麽事兒?”

染冬笑了笑,說道,“大公子說是有柄折扇,想讓小姐給畫個扇面兒,奴婢問扇子在哪裏,卻又說扇子還沒買到,真是讓奴婢搞不懂。”

裴露白聞言笑了起來,說道,“大表哥做事一向是這樣,許是這岔子瞧見你了,想起來要托我這事兒,過會兒就自忘了的,不必上心。”

染冬自轉進了屋裏來,說道,“哪裏,這事兒說的可真真兒的,又說是個玉竹骨兒的扇架,不像是想起來說一嘴的呢。”

裴露白聽了有些納罕,便又問道,“那他可說要送給誰了,還是要留待着自個兒用着?”

染冬搖了搖頭,說道,“這倒沒說。”

荷夏收了繡花兒筐子進來,笑道,“哎呀,左不過大公子再尋來了再說便是,還在這裏說道半日的。”

叫荷夏一打斷,裴露白同染冬都笑了起來,倒是覺得剛才有幾分執拗了。

裴露白便是揮了揮手,笑道,“也是,平白在這裏說了這多沒用的,”說着,又拂了拂衣袖,說道,“還不是大表哥,平日裏跟個仙兒似的。”

染冬應道,“就是,沒得叫人好奇念着。”

說罷,便就主仆三人都嬉笑起來,荷夏說道,“大公子要真是送給哪個姑娘,二夫人得燒高香拜佛了不是。”

裴露白聞言心中微動,說道,“定不是哪個姑娘的,也不會是自己用的。”

染冬湊了過來,問道,“小姐你又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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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露白笑了笑,說道,“我哪曉得,不過胡亂猜測。”

染冬聞言撅了撅嘴,說道,“小姐定是曉得了,又不同我們說。”

荷夏瞧了裴露白一眼,一指點了染冬額頭,說道,“好了,小姐哪裏就曉得了,偏你什麽都要問的,怎麽不自個兒去問大公子去,你當小姐是能掐會算吶。”

染冬捂了額頭,說道,“我不就随口一句嘛,小姐你看,荷夏就是喜歡教訓我。”

裴露白笑了笑,說道,“好了行了,去前頭園子裏瞧瞧宴會都散了沒,再與我來報個信兒,去吧。”

染冬應言,沖荷夏擺了個鬼臉兒,自出了屋子往園子裏去了,荷夏見染冬去了,才向裴露白福了個身兒,“小姐,染冬不懂事,你別同她計較。”

裴露白複又将書捧了起來,說道,“無妨,我又不是不曉得她,你去吧,這不用忙。”

荷夏應了,“是,奴婢下去了。”

裴露白瞧着荷夏小心,到底自己也沒覺得染冬如何,罷了,荷夏從來是副謹慎的性子,由得她去,不過倒是染冬說的大表哥的事兒,真是想不讓人惦念幾分都難呢。

裴月溶在園中也坐的久了,生了倦意,便對大夫人請了個安,自告退去了,一路便順了小路回去了。

池邊魚戲垂葉間,便是入眼的皆為景致,只是人不對景,翁涼慈和秦琅書相對而視,一個肖屑,一個薄怒。

翁涼慈雙手攏在袖中,說道,“你這是借着酒勁兒,沖我撒什麽潑。”

秦琅書目色潋滟微濛,瞧着便是飲着了不少的酒,眉間微蹙,說道,“你休要欺負露白,你這人,生的一臉那奸詐角色的樣子。”

翁涼慈剛在心中贊了裴露白眼光上佳,識人有方,秦琅書醉酒了也是一等一的好看,只待秦琅書把話一說,翁涼慈便是覺得此人定是研皮癡骨,如此罷了。

翁涼慈攏了攏袖子,說道,“你少給她尋事便好。”

秦琅書本來醉酒,聞言一聽便是冒火,“誰給她尋事了,你又讓露白許了你什麽好處?!定然是趁火打劫,”說着,卻又皺了眉頭含了淚,“都怪我,是我害了露白,是我害了露白……”

翁涼慈見狀笑了笑,“露白那麽個靈慧的人,怎麽瞧上你這麽個傻子,”頓了頓,瞧見秦琅書沒停了眼淚,又說道,“你可休要再鬧,若是鬧得滿園皆知,那就真是你害了露白了,還不快止了。”

這話果然奇效,秦琅書一聽有損于裴露白,便是連忙捂了嘴,低眉耷眼的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不知又想什麽去了。

這醉酒的人就是這般,一會兒這樣一會兒又那樣了,翁涼慈也懶得理秦琅書,便命人叫了小厮來守候,待秦琅書酒醒一些,送他回去。

裴老太傅的壽宴足足将白日過滿,才送盡了客去,各自都忙活累了,皆是早早歇了。

裴露白一覺醒來,細碎的光從青紗床幔透進來,裴露白起身微微挑開了些床幔,引得床框上挂的角鈴輕響。

荷夏便推開了屏風進來,“小姐,您醒啦。”說着,便是魚貫而入的小丫鬟,端着洗漱用具進來。

染冬端着檀香木盒子進來,“小姐,今兒穿什麽衣裳?”

裴露白在梳妝臺前坐下,說道,“就穿哪件水色的罷。”

荷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一般,說道,“對了,今兒晨起二房二公子來了,說是請小姐您上午去城西的白雲觀一趟,說是大公子請您去。”

裴露白一聽,将調胭脂的手指頓了,說道,“他自個兒醉心那煉丹修仙就罷了,這又是唱的哪出,是要拉着我一塊兒的成仙去?”

染冬笑着應道,“小姐貫會說笑的。”

裴露白亦是笑了起來,起身洗漱過,發髻松松的挽了,換了衣衫,用了些早膳,便依就着府前早早置備好了的馬車,一路往城西白雲觀去。

白雲觀裏叢竹茂盛,雲霧缭繞,恍若隔世仙境,所以才叫做白雲觀。

馬車在白雲觀前停下,趕不着什麽節的,人也不多,裴露白剛到了白雲觀門前,上了山門,便有小道童迎了上來,“貴客到了,有失遠迎。”

裴露白點頭應了,“客氣了。”

小道童笑了笑,說道,“裏邊兒請,意荷仙長等您許久了?”

裴露白聞言微愣,“意,意荷仙長?誰呀,裴蓮時啊?”

小道童應了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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